齐国公府分东、中、西三路,红墙碧瓦,飞檐斗拱,筑物宏伟。
花园以汉白玉拱形石门为入口。
建造得精美绝伦,回廊百转,曲径通幽,亭楼殿阁星罗棋布,周围有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优美别致。
此时已有众多客人到了,齐集在花园里。
菊花开了满园子都是。
其中不乏名贵品种。
墨菊、帅旗、红衣绿裳、十丈垂帘、西湖柳月、凤凰振羽、黄石公、玉壶春……颜色绚丽多彩,形状婀娜多姿。
一片片,一簇簇。
迎风而立,傲霜盛开。
众多奴仆进进出出忙碌着,把吃的,用的,玩的,各样都备好。
千金小姐贵夫人们三五成群一对,或是赏花,或是看周边景色,或是喝茶,或是聊天。
大家都是找平日里关系好的人相聚在一起。
第一次参加如此聚会的苏雪遥,想跟众小姐一起赏菊,可人家根本不搭理她。
而且这些小姐一个个看上去都是满腹才华,嘴里不时冒出有关于菊花的诗句和文章。
这使苏雪遥自惭形秽。
担心有人问起她有关于菊花的诗句和文章,回答不出来出丑,无奈在亭子里干坐着。
孤零零的好不尴尬。
苏雪遥嗑着瓜子,一边对身边的小谷子叹道:“到底是齐国公府,到来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有权有势人家的公子小姐,他们的穿着打扮好不光鲜亮丽。”
她浓妆艳抹。
身上穿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长衫,配逶迤拖地粉红玫瑰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
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红宝石碧玉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
比起那些小姐贵夫人的衣着庄重,淡扫蛾眉,少了雅致,多了艳俗。
乍一看,还道是姑娘楼里走出来的花魁。
不过苏雪遥并不自知。
还沾沾自喜自己穿着打扮不俗,没落后于人。
她嗑着瓜子,心中忐忑。
偷眼看四周,小声道:“小谷子你说,待会儿会不会来个才艺表演?哎,这些日子来我都有学吹笛子,可一紧张,便吹不成调子来。”
小谷子抿嘴笑:“小姐你刚开始学吹笛子的时候,吹得像鬼叫似的,阴风阵阵。最近两天好了许多,没再把我吓的毛骨悚然,晚上做恶梦。”
苏雪遥不高兴,瞪眼看她:“说的好像我吹笛子吹的很恐怖一样!”
小谷子干笑了声:“小姐你可不要生气,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其实我也是知道,吹笛子是一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就学会的?”
苏雪遥自鼻子里哼了声:“你知道就好。”
她没有音乐天赋,学吹笛子学了头焦额烂。
学了一个多月,可吹奏出来的曲子还是干瘪无味,断断续续,节奏完全衔接不上,没有强弱对比。
就像小谷子所说,吹得像鬼叫似的。
顾氏花大钱请回来的乐坊女伎一脸嫌弃说,她是她见过学笛子学得最差劲的人,先天气力衰弱,后天眼高手低,外加浮而不实。
苏雪遥也觉得自己不适合学笛子。
可却不甘心就此放弃。
她忽然想起苏宝衣来,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苏宝衣那丫头呢?怎么没了影儿?”
小谷子下巴往不远处一扬。
“她在那边跟齐国公的长孙媳青馥郡君在一起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青馥郡君相识的,还聊的还挺开心。”
苏雪遥张望过去。
可不是,苏宝衣跟慕青儿聊得正愉快呢。
小谷子撇撇嘴道:“小姐,你跟那丫头都是沐恩侯府的小姐,为何每次出门,那丫头总是受人青睐,而你却受人白眼?很不公平啊是不是?”
苏雪遥一阵烦躁,不禁抬高了声音道:“你以为我愿意?但我有什么法子?”
小谷子讪笑:“小姐别动气嘛,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随即又低声自个儿嘟囔:“我这不是为小姐着想嘛?再这样下去,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如意郎君?”
小姐找不到如意郎君,她也嫁不出去啊。
她都满十六岁了。
当初甘愿卖了身做苏雪瑶丫鬟,背井离乡到汴京城,不就是想着要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么?
到了汴京城后才明白,像她这样没什么本事的丫鬟,想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那是痴心妄想。
唯一的希望,就是做苏雪瑶的陪嫁丫鬟,给姑爷暖暖床,然后生下一子半女,母凭子贵。
以她跟苏雪瑶的交情,想必日后也能称姐道妹,和谐相处。
问题是目前姑爷没影儿啊。
小姐不急丫鬟急!
苏雪瑶哪里知道小谷子所想?
她瞪着那边的慕青儿和苏宝衣看,一边道:“我听说大哥说,青馥郡君是蓝馥郡君的大姐。
小谷子你不知道,那个蓝馥郡君,中秋节在宫中宴会上击鼓,怎一个英姿飒爽了得!
据说,她是岐亲王殿下还没过门的王妃。岐亲王殿下……哎,当真是可惜了!
长的这么好看,个子也高,就是一张脸总是冷着,像冰块……可惜了,他是个不长命的。”
苏雪遥的话被进来的两位小姐听到了。
其中一位小姐一脸黑线,“噔噔噔”的冲到她跟前。
怒声道:“你这个乌鸦嘴!胡说些什么?谁说岐亲王殿下不长命了?我告诉你,岐亲王殿下会长命百岁!就是你死了,岐亲王殿下还能好好活着!”
苏雪遥认得她。
赶紧站了起来挤了笑容道:“郑小姐——”
正是郑晗月。
她最听不得别人说云九短命,横眉怒目道:“你是谁?我怎不认识你?是谁让你到我家来的?”
“我……我……跟我家大哥来的。”苏雪遥嗫嚅:“我大哥是苏鸿飞,圣上封的沐恩侯。”
郑晗月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冷哼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沐恩侯府的小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乱嚼舌根,非议皇室人,也不怕舌头被割下来扔去喂狗!”
苏雪遥吓得不敢吱声。
小谷子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郑晗月身边的那位小姐拉了郑晗月,笑道:“你不是让我去看你去年亲手种的那两株玉壶春么?走啦,别在这儿生气了。”
郑晗月狠狠瞪了苏雪遥一眼这才离开。
苏雪遥脸色惨白。
拍着胸口,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