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衣扶额,这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好好的小姑娘,名字特么的被取的如此清新脱俗的土。
她略一沉吟。
先把四个丫鬟的名字放到一边,对春晓道:“你带他们从东小门进去,让句号将马车停在那儿罢。
之后再到太太那儿说一声,让管家登记在册,给句号安排一个独立外间。
你跟太太说,他们几个人的月钱和伙食费不用府中负担,马和马车的一切费用也不干府中事,由我负责便可。
还有一事你必须跟太太说明,马车是我私人的,没有我允许,无论是谁都不能随意使用。”
春晓应道:“是,小姐。”
苏宝衣又再吩咐:“远方,你和春晓一起去找太太。”
远方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无理也能搅三分,有她在,想必大小顾氏也占不到半点便宜。
远方笑嘻嘻应了声,和春晓带着句号和四个小丫鬟去了。
沈煜城看的纳闷。
凑到苏宝衣跟前问:“宝衣表妹,这马车不是你买的吧?是谁送给你的?不会是刚才那位公子送的吧?啧啧啧,他出手真是大方!”
苏宝衣不理他,在诗诗的搀扶下进了沐恩侯府。
小宝朝沈煜城扮了个鬼脸,竖了个中指,之后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跟在后面也进了侯府。
沈煜城很无趣。
想起那两只不幸成了肉浆的八哥,又再悲从中来。
扑了过来,鬼哭神号的如哭丧。
“我的八哥!我可怜的八哥呀!我花了二十两银子好不容易买回来的好八哥呀,你们只斗了两场,才给我挣回了八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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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和远方安排马车停在东小门的院子后,便带着句号和四位小丫鬟到慈铭院议事厅找顾氏。
刚好大顾氏也在。
她大吃一惊。
想不到苏宝衣出手如此阔绰。不给她派遣马车她自个儿买一辆,连马车夫也自个儿找来。
大顾氏心中疑惑。
苏宝衣真的是在崇国寺长大?真的是无依无靠的小孤女?
大顾氏张张嘴,想借故为难。
但看到摩拳擦掌并把袖子挽起时刻准备跟她嘴战的远方,她很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远方的本事她已领教过。
那次远方那次给她的两个大嘴巴子,让她的嘴巴立马肿了一圈,牙齿也松了好几颗。
如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大顾氏不吭声,顾氏更不敢多说。
唯唯诺诺道:“慧言县君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秦平,你给他们三人登记在册,再给这位好汉安排一个好的独立外间。”
立在顾氏身后的盛嬷嬷很无语。
什么好汉?
不过是身形高大健壮相貌凶恶的马车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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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嬷嬷很不满意四个小丫鬟的名字。
觉得春花、土丫、菜玲、招弟不是一般的俗气,而是非常非常的俗气。
毫无内涵可言,听着就不喜。
她对苏宝衣道:“小姐您给她们重新取名字罢。”
丫鬟的名字多是其主子赐予,她们命名风格往往体现了主子的审美品味。
苏宝衣也有些恶趣味。
当初给诗诗和远方取名,皆因前世读过一首诗: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
想不到西门倾尘这家伙的恶趣味比她更上一层楼。
竟然给自己的随从取名为小苟小且,倒是与诗诗远方相对应。
苏宝衣想了想,指了四个丫鬟,从高矮排列。
“你叫何以,她叫解忧,后面两个,一个叫唯有,一个叫多金。”
南嬷嬷心中疑惑。
“何以”、“解忧”,这两个名字她倒是明白含义。“唯有”听着也还行,就是“多金”,那又作何解?
多金却欢天喜地。
觉得这名字比起“土丫”要上档次得多,而且寓意也好。
跟其他三人齐声道:“奴婢谢过小姐赐名。”
苏宝衣问:“你们可识字?”
何以有些迟疑。
解忧已答:“识一点。奴婢四人都是两年前木管家到牙市场买的,到了庄子后,跟着众人识了些字和会算些数。”
庄园有教书先生,给众奴仆扫盲。
这是苏宝衣要求的。
不求他们有知识有文化,但求他们会写自己的名字,算一些简单的数目。
能力出色者,提拔做小管事。
小管事之上是中管事,再之上是大管事。
小管事管奴仆,中管事管小管事,大管事管中管事,庄子的管理制度,是拧紧一级抓一级,层层抓落实的责任链条。
职有专司,事有专责,奖罚分明。
苏宝衣又再问:“你们可懂乐理?”
解忧、唯有、多金三人答:“回小姐话,奴婢不懂。”
何以踌躇了一下,终是小声道:“奴婢懂一些。”
苏宝衣看她:“嗯?”
何以咬嘴唇,好一会儿才决定坦白交待。
“奴婢的姑姑是太常府梁大人的四姨娘,尽管深得梁大人宠爱,可没能生下一子半女。
奴婢出生没多久,父母意外身亡,姑姑可怜奴婢无依无靠,接到太常府中抚养。
奴婢因此有幸接触到琴棋书画,懂些皮毛。
奴婢姑姑两年前因病去世,夫人容不下奴婢,在举家随着梁大人外任之机,将奴婢发卖给人牙子。”
何以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没有恨,只有淡淡的哀伤。
夫人说了,梁家养了她十多年,好吃好喝的供着,又何止值卖她的三两银子?
若没有梁家,她早已饿死随她爹娘去了。
苏宝衣问:“你会什么乐器?”
何以恭敬答“回小姐,奴婢会筝琴。”
苏宝衣吩咐远方:“你拿筝来,让何以弹奏一曲。”
远方拿筝来了。
何以弹奏一曲《忆萝月》。
刚开始的时候她的动作手法有些生涩,在筝弦间游走跳动的手指略显僵硬,但渐渐的便进入佳境。
旋律委婉动人,节奏悠长徐缓。
这何以十三四岁的年龄。
容色清秀,身形苗条,一双眼睛灵活异常,顾盼间,风姿楚楚,妩媚动人。
其他三位丫鬟看上去年龄则小了些,十二三岁左右,容貌也颇为秀丽。
南嬷嬷凝视细听琴曲。
待何以弹奏完毕后,点头道:“弹奏得不错,看来你在这方面是曾下过苦功的。”
“奴婢的姑姑,曾是女伎。”何以低头嗫嚅:“姑姑弹得一手好琴筝,奴婢自小得姑姑教导,学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