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疗室不久,年洛洛便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的是陌生环境,他似乎非常紧张,连呼吸频率都乱了,直到注意到她的存在后,少年才一下子放松下来。
“小白姐……”他的声音很低,似乎害怕她会生气。
“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身体有没有其他的不舒服?”
“……没有。”
“那就好,”她决定先说好消息,“看,你真的成功了!”
将异能珠捧在手里,她语气轻快。
少年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神态举止也自在了一些,但也只是片刻而已,很快又低下头小声解释:“小白姐,我不是故意不听话的。”
“我知道,”荼小白试图安抚他,“你就是这么努力的人。”
“其实,其实……”对方结结巴巴。
“怎么啦?有话就说好了。”
面对这个好像随时会吓得跳起来的少年,她拿出了此生最大的耐心和温柔。
年洛洛飞快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埋下脑袋弱弱地道:“我只是不想拖大家后腿,不想被大家放弃。”
她挑眉疑惑:“谁跟你说不够努力就会被放弃?我们这儿不兴这些,除非是你自己想走,否则没有人可以赶你走。”
“没,没人跟我这么说。”年洛洛赶紧摇头,“是,是以前……”
话题向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她连忙问:“以前怎么了?”
其实她对地堡和避难所居民的过去并不特别好奇,只是此刻看来,年洛洛的情况很可能与过去的经历有关,不追根究底很难解开他的心结。
然而对方却没有回答,只是咬着嘴唇轻轻摇头。
这就是不想说了,她也不好勉强,于是将异能珠塞给对方,一边道:“那就快点回去休息吧。”
少年手忙脚乱接了的异能珠,听到她起身准备离开,突然脑子一热伸出了手。
她刚刚转身便觉得传来了阻力,低头一看,少年拽着她的衣摆,眼巴巴看过来,充满了小心翼翼地问:“小白姐,你生气了吗?”
“没有啊,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都必须要睡觉啦。”
可是这个解释的效果不大,少年依旧手足无措。
她只好用仅有的与小朋友相处的经验,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好啦,我真的没有生气,关于以前的事情,你想跟我说的时候再来找我好吗?”
年洛洛收紧手指,好一会儿后才轻轻点头。
第二天其余人准备再次进行实操时,才得知年洛洛已经成功了。
大家都很惊讶,同时也为他高兴。
脾气最大大咧咧的盛舒梓勾住对方的脖子,用力压了压道:“好家伙!你小子居然背着我们偷偷练习!该怎么惩罚你?”
年洛洛很少这样与人肢体接触,一张清秀的脸瞬间爆红,平时他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这次却被盛舒梓逼得用力挣扎起来,一边小声求饶:“舒姐求你快放开我。”
盛舒梓不肯轻易放开,笑眯眯地问:“想我放开可以,说说怎么补偿姐姐受伤的心灵吧?”
晚来一步的荼小白看到这一幕,微微挑了挑眉,突然有了个新想法。
今日的尝试依旧无人成功,倒是她上机再试了一次,发现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后,再做倒也没有那么困难了,连下机之后太阳穴的刺痛感也比之前要轻了半分。
看来如果能坚持不懈地联系,或许最终可以避免后遗症的出现。
年洛洛在大家尝试过后,同样坐上了机器再练习了一次,这次他也轻松了许多,只不过由于体质差距,少年下机后还是面色发白,浑身更是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荼小白果断下令:“这周你都不许上机了。”
他连忙摇头:“我休息一下还可以的。”
她眼睛一瞪:“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今天也不许出去做任务了。”
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的少年,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宿舍去了。
看着他离开,盛舒梓突然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怎么逗也很难让他真的开心。”
她顺势道:“正好咱们去聊聊这个事情吧。”
她们坐在餐厅,一边喝着茶,她一边问:“舒姐,平时年洛洛是不是总是一个人?跟你们一起出任务的时间多不多?”
“怎么可能多!”盛舒梓立刻打开话匣子,“这孩子性格太孤僻了,原本如果队伍里只有我、小雅或者龚叔,他倒是愿意跟我们一起出任务,但只要有别人,他总会以各种理由拒绝一块,外面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你说谁能放心他总是一个人行动呢?我就偷偷跟小雅说了,尽量安排咱们几个轮流与他一起,谁知他太敏感了,几次之后就察觉我们在照顾他,从此之后,连跟我们一起出任务都很少了,十次里总要推掉六七次。”
她平时总是东奔西跑,很少与大家一起行动,因此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情况。
就算是她也有顾庭川这个同伴始终跟随,年洛洛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也够幸运的了。
“舒姐,你知道他以前的事情吗?我记得你们原来都在牡丹广场那个避难所里。”
“是,但那时候我自身难保,跟他没来往过,只隐约听说好像跟校园暴力有关。”
“校园暴力?”
“嗯,我也是听别人提起过几句,当初他来地堡前,在牡丹广场那边杀了几个人,全都是他的同学。”
她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年洛洛时,他脱困之后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去了百货大楼里,之后再出现时,身上便多了血迹。
她并没有追究此事,末世之中借机报仇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盛舒梓继续说着:“其实我对他一直有所关注,主要还是因为原来在避难所里,他帮过小桐。”
“哦?具体怎么回事?”她很难想象那个恨不得让自己拥有消失术的少年,还会主动见义勇为。
“就是他那几个死了的同学,试图欺负小桐,当时我不在,后来听说是洛洛招惹了那几个人,他们把他拖走了,这才放过了我妹妹。”说起这事盛舒梓还脸色不好,“要不是当时我自身难保,也轮不到他去教训那几个家伙了。”
“人都死了,舒姐你就别多想了。”
对方好容易平复了心情:“我怀疑洛洛不止一次受到欺负,有一次啊,我无意中看到他的胳膊,全是伤!那些伤可不像是自己造成的,难怪他从来不穿短袖。”
“那他的父母呢?”
“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对了,你怎么突然问起他的事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