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衙门。
“老何,这可是上等品质的茶叶啊,你从哪里弄来的?”郑泌昌倒了一杯茶,闻了闻杯中散发出的清香。
“底下的衙役献给我的。”何茂才笑着说道。
“他们又是从哪儿搞来的茶叶?”郑泌昌问道,“又是抢的吧?”
“管他呢?反正姓海的已经进大牢了,没人管咱们了。”何茂才冷哼一声。
“说得对啊!”郑泌昌一拍桌子,“让他们多搞一点,我好献给严大人。这几天,银子又开始入账了,一切都好起来了!”“老郑,要我说,咱们干脆就把那个海瑞弄死吧,我看着他就心烦!”何茂才提议道。
“有道理,老何,你准备怎么弄死他?”郑泌昌问道。
“还能怎么弄死?人都在监狱里了,直接去监狱把他解决了不就行了吗?”何茂才说道。
“既然咱们诬陷他了,那就要把事情做完美嘛!”郑泌昌冷笑一声,“再想办法把他的罪名扩展一下,将他置于死地,反正咱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又没有人来救他。”
“老郑,你说的也有道理。”何茂才点了点头。
“老爷!老爷!”就在这时,一个衙役跑了进来,“不好了老爷,外面有人击鼓告状!”
“嗯?告状?告什么状?”郑泌昌皱了皱眉。
“他们说是要给……给……”衙役支支吾吾地说道。
“他们要做什么?快说!”何茂才不耐烦地说道。
“他们要给海瑞和王二狗申冤。”衙役说道。
“什么?哈哈哈哈……”何茂才闻言哈哈大笑,“想不到居然还有人来送死?传令下去,把他们给我拿下!”
“等一等!”郑泌昌摆了摆手,“咱们还是出去看看情况吧。”
……
“升——堂——”
“威——武——”
穿戴整齐的郑泌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何茂才站到一边,他们两个新找来的主簿提笔研墨,准备开始记录。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郑泌昌问道。
“郑大人,我们此番前来,是来给前段日子被捕的海瑞和王二狗申冤的。”单福拱手回答道。
“哼哼……拿下!”何茂才冷笑一声,直接挥手下令。
“这是为何?”单福问道。
“你以为我认不出你吗?之前那个海瑞来衙门告状之时,你帮过他的忙,由此可见,你是海瑞的同伙,海瑞勾结盗匪,你也一定勾结盗匪!”何茂才说道,“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李元芳大怒,攥紧拳头,做好了战斗准备。
“茂才,不得无礼!”郑泌昌瞪了何茂才一眼,又看向刘义,“我看公子这身打扮,出身应该还算是不错,何必要管这些闲事呢?听我一句劝,快快回去吧!”
“如果这事我偏要管呢?”刘义问道。
“公子啊,海瑞和王二狗通匪,证据确凿,如果你非要替他说话,那我就只能怀疑你们是海瑞的同伙了。”郑泌昌笑着说道。
“哦?证据确凿?”刘义笑了笑,“那能不能让我们看看案件卷宗?只有看了案件卷宗,我们才能确定证据到底确凿不确凿啊!”
“哼!你算什么东西?案件卷宗可是你想看就能看的?”何茂才冷哼一声。
郑泌昌一脸无奈地看了一眼何茂才,又看向刘义。
“公子,能否告诉我们,你究竟是何人?”郑泌昌问道。
“好!既然你们想要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就告诉你们!”刘义冷哼一声,从腰间摘下一块牌子。
“你们看这是什么?”刘义晃了晃手中的牌子。
“这是……”郑泌昌看向牌子,面色一变。
“这是什么破牌……”
何茂才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箭步跳过来的郑泌昌拦住。
“拜见二殿下!”
郑泌昌连忙行礼。
“拜见二殿下!”
旁边的衙役见他这样,纷纷反应过来,向刘义行礼,站在刘义身边的小吃店老板和陆平也大吃一惊,慌忙行礼。
“他是……哦!拜见二殿下!”
反应慢半拍的何茂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现在本殿下有资格看案件卷宗了吗?”刘义问道。
“既然二殿下要看,那我们自然不会阻拦。”郑泌昌摇了摇头,“来人,拿案件卷宗来!”
案件卷宗拿来之后,刘义翻开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笑容。
“郑大人,本殿下有几个问题,不知你能否回答?”刘义看向郑泌昌。
“问吧。”郑泌昌点了点头。
“这里面说,除了海瑞和王二狗外,你们还抓到了两个杀人越货的盗匪,这两人现在何处?”刘义问道,“能不能叫他们过来,本殿下有话要询问他们。”
“这个……这可真是不巧,这俩人进了监狱就得急病死了。”郑泌昌说道。
“这两人死了,卷宗里为何不提?他们才是主犯,难道不应该比海瑞王二狗重要吗?”刘义问道。
“案件卷宗封存之时,二人还未死,这只是一件小案子,没必要修改卷宗了。”郑泌昌回答道。
“好,那我再问你们,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抓到那两名盗匪的?”刘义问道。
“这个老何知道,你们问他。”郑泌昌指了指何茂才。
“呃……是在……那个……城外的竹林里。”何茂才想了想,回答道。
“回答之前为什么要想那么久?”刘义问道。
“这是好几天前的事了,我都忘了。”何茂才回答道。
“这你都忘了,为什么单福你却记得那么清楚?”刘义问道。
“这个……”何茂才尴尬地挠了挠头。
“老板,我问你个问题。”刘义看向小吃店老板。
“二殿下,您尽管问!”老板说道。“从那两个人离开到衙役进店,总共过去了多长时间?”刘义问道。
“大概半个时辰吧。”老板回答道,“当时店里还有一些人也看到二狗和那两个人说话了,这个时间他们也能证”
“半个时辰。”刘义冷笑一声,“从小吃店到城外竹林,最快也要一柱香的时间,也就是说,那两个人是离开小吃店后就立刻往竹林赶,然后就被抓住,接着立刻就供出了王二狗,衙门也立刻派人去抓人,才能符合这个时间。”
“这个……”何茂才的额头渗出冷汗。
“还有,你们抓海瑞和抓王二狗的时间间隔并不长,看起来应该没有审王二狗的时间,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海瑞也是盗匪同党的呢?”刘义问道。
“因为他和王二狗来往密切。”郑泌昌回答道。“怎么叫做来往密切?据我所知,海瑞之所以会和王二狗扯上关系,好像是因为衙役作恶吧,这件事要不要再深查一下?”刘义问道。
听到刘义的话,郑何二人身体一震。
“海瑞还收王二狗的财物!”何茂才咬牙说道。
“什么财物?海瑞收了王二狗什么财物,你速速说来!”刘义看向何茂才。
“这个……这个……反正他就是收过!”何茂才说道。
“二殿下,二狗曾经和我说过,他送什么海瑞都不要,他收下的只有两个包子。”陆平说道。
“收两个包子就会被打成同党?你们手下这些衙役这些年收的更多吧?本殿下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这么算的话,他们更跑不了吧?”刘义问道。听到刘义的话,众衙役纷纷心惊。
“还有,卷宗上写,衙役抓到王二狗时,王二狗将装有赃物的包袱绑在身上干活?”刘义看了看卷宗,“这得是心多大才能干出这种事啊?这么明显的问题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刘义放下卷宗,背负双手,缓缓踱步。
“海瑞和王二狗之事,有如此多的破绽,你们却视而不见,这究竟是你们无能?还是你们故意为之?”刘义大声质问道。
“这是我们无能!”
刘义话音未落,郑泌昌便大声回答,一下把刘义都给弄懵了。
“这件事是我们疏忽了,我们冤枉了海瑞和王二狗,我们能力不足,这件事是我们做错了,那两个人我们这就放了!”郑泌昌大声说道。
“不过……既然那个海瑞被我们抓过,这就说明他多少有点问题,再加上我们已经找到了新的主簿,那个海瑞放出来后,还是让他回家吧!”郑泌昌继续说道。
听到郑泌昌的话,刘义咂了咂嘴,很明显,这是以退为进之策,事情已经办砸了,继续争辩已经没有意义,用放出海瑞为条件,换不让海瑞继续当主簿,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对此,刘义也并不反对,毕竟他也不想让海瑞继续当主簿,他可是他们兄弟几人选中的郡守人选。
“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上书请罪,并立刻释放海瑞与王二狗!”刘义说道。
“这是自然,不过放人还需要走一些程序,今天晚上,这两个人一定能回家。”郑泌昌说道。“好。”刘义点了点头,留李元芳在衙门等着,防止郑何二人耍花招,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先行离开。
“老何,这就是你二年班头的经验?这就是你制定的天衣无缝的计策?”刘义等人走后,郑泌昌凑到何茂才身边小声问道。
“你不是也参与了吗?你不是也没发现不对吗?这能怨我吗?”何茂才撇了撇嘴。
“你……”郑泌昌身体一晃,差点又晕倒,“我怎么就遇上了你这么一个搭档啊……”
刘义离开衙门后,马上就展开了行动,为了避免未来郑何二人的报复,他让小吃店老板一家、王二狗一家以及陆平一家全都搬到了永安府,从今以后,小吃店老板和王二狗负责在伙房做饭,陆平负责在闲暇时间给刘义说书,至于海瑞,他孤身一人,没有家人,所以不需要考虑转移问题。
到了晚上,郑泌昌何茂才走完了程序,如约释放了海瑞和王二狗,被关了几天的海瑞缓步走出了牢房,他跌宕起伏的一生,也将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