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底下文武百官给到的压力不小。
不然,成敬又不是不懂自己的想法,不至于会这么着急。
朱钰想了想,自己身为皇帝,仅有一个儿子,确实不行。
这不仅是个人家事,同样是会影响到家国天下的大事。
没有足够多的子嗣后代,皇帝一脉的传承就不够稳定,皇帝位传承不稳,底下自然人心不稳,无法安定下来,为皇帝效忠。
长此以往,迟早要生出祸事来。
但造娃这事儿,又确实急不来。
自己仅有一个儿子,也并非是皇后、王妃玉体有恙的缘故,而是身为明君,自己需要将大量时间精力用在国事上。
每人每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在一个地方用的时间多了,其他地方的时间自然就少了。
尤其最近大明内忧外患不断,朱钰需要处理的事情,就更多了。
这种情况下,实在很难抽出时间和精力来,为人类的未来而奋斗。
没有奋斗就没有成果,皇后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也就情有可原了。
朱钰叹了口气,摇头道:“成敬,你的心思朕知道,朕也明白,身为皇帝,就该多子多孙,否则人心不稳。”
“但最近,乃是多事之秋,大明内忧外患不断,福建起义还未平息,瓦刺又将大举南下。”
“如此局面,朕,又哪里有那个心思去考虑风月之事?”
“此事,顺其自然便可。”
成敬恭恭敬敬的俯首道:“谨遵陛下之令。”
这件事情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太监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但作为皇帝身边的太监,绝不能够自作聪明,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既然皇帝已经在这件事情上表态,希望能够顺其自然,莫要强求。
太监就必须得收敛好自己的心思,别做多余的事情,不然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都讨不了好,只会被所有人厌恶。
成敬快步离开,他今天有的忙了。
收到前线绝密情报,皇帝要直接终止休沐,提前召开早朝,像这样的大事,需要通知每一位在廷文武。
那些个地位不高的酱油角色,被排斥在边缘的小透明,成敬可以不重视他们,随便派几个有点地位的太监去通知就好。
对待真正的文武重臣,成敬就必须得自己亲自去通知了,否则便是不尊重,不仅容易得罪人,还容易落人口实。
朱钰可是相当重视皇帝和大臣之间的关系的,甚至开创先河的,在过年期间给每一位大臣,都送上了一份亲笔贺信。
成敬作为皇帝身边的大伴,怎么能在这方面拉垮?皇帝表现出一分的热情,他就必须得表现出十分的热情才行!
没多久,随着许多太监闻风而动,瓦刺即将大举南下的消息,不知道从哪里泄露出去,很快就传得满城风雨。
街头巷尾,来来往往的人群,脸上都多出了一份忧愁之色。
瓦刺上一次大举南下,给京城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直到今天,大街小巷依旧残留着纸钱焚烧的味道。
这次,瓦刺故伎重施,谁知道又得死上多少人?
许多勋贵、富商、缙绅,默默的变卖家产,打算在来年开春之前,逃往南方。
瓦刺这一次两次,折腾个没完,他们实在受不了。
与其继续受折磨,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干脆承受一点损失,低价卖掉一些带不走的固定资产,赶紧跑路算了。
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好在朝廷文武百官,经历过先前的一次大胜利后,对当今的大明,多了许多信心。
终究是没再像之前那样,闹出在廷文武和百姓抢马车牛车抢船,将家眷送往南方的丑闻。
但在民间,情况却依旧恶劣。
许多诗社和书社,又跳出来作妖,大肆散播议和论,性质极为恶劣,背后或多或少,都有瓦刺和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影子。
好在经过锦衣卫连续几次扫荡,最不要脸,性质最恶劣的那一批,如今要么已经砍了头,要么就在牢里蹲着,怕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出来了。
剩下来的这些,依旧饱含恶意,却不再像之前那么极端,各种鼓吹割地赔款,如今把宣传的重点,放在了后两个字上,绝口不提前两个字。
原因倒是很简单。
鼓吹赔款,还在言论自由的范畴内,皇帝能够忍受,锦衣卫也能够按耐住。
而要是鼓吹割地,彻底惹怒了皇帝,锦衣卫分分钟就找上门来,抄家灭门!
正因为有着许多前车之鉴。
这些人现在算是学乖了。
懂得在皇帝的底线附近,反复横跳。
朱钰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过于高压的管理舆论,容易导致民间的声音传不上来,这对他来说,是弊大于利的。
稍微松一松,确实会让一些小丑抓住机会乱跳,但从总体上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
次日清晨。
朱钰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来到奉天殿。
文武百官,能来的基本都来了,此时聚集在奉天殿外,低声交流着。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今天最重要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瓦刺即将再次大举南下。
对于这件事,许多人持有不同的看法,主战派和主和派之间,火药味十足。
朱钰对着于谦笑了笑,点点头,随后第一个走进奉天殿。
等到钟声响起,文武百官这才按照身份高低地位尊卑之分,陆陆续续走进奉天殿,按部就班的排列整齐。
穿着龙袍的皇帝,终于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身姿挺拔,英气十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为新年的第一次早朝,该有的礼节少不了。
文武百官纷纷俯首行跪拜大礼,口中直呼三声万岁。
“众爱卿免礼,平身。”
朱钰点点头,缓缓坐到龙椅上,随意的挥挥手,文武百官纷纷爬了起来。
成敬这时向前一步,朗声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正式宣告了这一次早朝的开始。
没等文武百官发话,朱钰从袖子里抽出密信,啪的一下甩到面前的案桌上。
“诸位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