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皇帝的谅解后,卢忠快马加鞭回到锦衣卫大牢,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想起白天副将故作无辜的模样,他就恶心想吐,换做以前,肯定毫不犹豫先走上一套标准流程,实在是皇帝不允许,才忍耐下来。
如今得到皇帝许可,自然就大不一样了。
“我倒是想看看,你这王八蛋的嘴到底是不是比铁还硬!”
“究竟是你的嘴更硬,还是我锦衣卫的一百八十三种刑具更硬!”
在古代,许多现代人需面对的伦理问题,不是问题!
不会有什么人权保障协会,过来干涉锦衣卫的刑罚。
一旦得到皇帝许可,便等于得到了最高权限。
无论锦衣卫想动用怎样的刑罚,哪怕这刑罚再反人类,都不是问题!
没多久,大牢深处传出了惨烈至极的惨叫。
卢忠甚至没有先威逼利诱,而是直接就动了刑具。
今天白天受了的气,他打算全在这副将身上发泄出来。
“要怪就怪,你太倒霉!”卢忠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
与此同时。
另一边,于谦正在书写给皇帝的回信。
自来到关外后,皇帝经常给他送来信件,请他答疑解惑,同时将京城里发生的大小事,都亲笔写在信纸上。
信件很多,但于谦没有丝毫不耐,白日公干,夜晚秉烛而读,认认真真的将每一个字都看完。
随后,于谦闭目沉思许久,于谦的妻子董氏推开门,看到丈夫依旧在为国事操劳,放下一盏热茶,不敢打扰,又悄悄离去了。
于谦太过专注,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妻子来过,直到睁开眼,看见桌上摆着的热茶还在冒热气,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暖流。
他端起茶,抿了抿,随后放下茶杯,拿起毛笔在纸上书写。
首先写的,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在关外的经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陛下,经过勘察,微臣基本确定,关外九州已被洗成一片白地,正适合施行农庄法。”
“但农庄法若想落实,绝非易事,微臣此时正位于一处关外小村,打算在此落脚两日。”
“此处有位长者,颇有智慧,与他的聊天,令微臣收获颇多,微臣答应他,清理村庄附近的马贼与土匪。”
“陛下,您创造的口罩,关外将士们都尝试了,最初时,他们不太适应,等到后来,所有将士都体会到了口罩的好处。”
“面皮不再开裂,呼吸不再沙哑,疾病得到了大幅缓解,陛下这发明,真乃关外万千将士、关外万千百姓之福!”
于谦写到这儿,稍微顿了顿,决定换个方向继续写。
他的夸赞,全是实话实说。
但即便如此,给皇帝的回信上,还是得尽可能省略这部分。
皇帝的时间很宝贵,他的时间同样很宝贵,两人的交流,须尽可能省略价值较低的部分,否则对双方,都不是好事。
于谦回想自己在关外的经历,继续往下写道:“陛下,农庄法的施行,微臣已有了些头绪。”
“希望陛下能送来一封敕喻,授权微臣便宜行事,最多半月后,微臣便打算初步实验农庄法了。”
“实验的地点,都已敲定,朝廷方面也已打点清楚,想必初步试点工作,应不会有大问题。”
“相关详细,微臣打算写成一本书,此时刚起了个开头,日后,或许将会是一本传世名著,也说不定。”
于谦笑了笑,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继续往下写。
“陛下,记得微臣曾与您所说的吗?百姓们要的,其实不多,只要一条活路,就已足够了。”
“这关外九州的居民,更是如此……”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小院外响起。
于谦停下书写,眉头微皱,不知在这深夜,是谁来找。
想必是有要紧事才对。
门被推开,有风尘仆仆的传令小将朗声道:“于大人,咱送来了陛下的信!”
于谦面色一喜,飞快出门迎接,两人算是熟人了,客套了两句,传令小将便将信件取了出来。
这次送来的信件,果然和以前一样,不是一张,而是厚厚的一叠,拿在手里很有分量。
传令小将不敢浪费于谦的时间,将信送到后,神色尊敬的转身离开了。
在他们这些下面的人眼里看来,于谦是货真价实的青天大老爷,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清官,是天上掉下来的好神仙!
传令小将并不例外,同样对于谦尊崇备至,他甚至听说自己的同事,家里供奉着于谦的雕像。
是真把于谦当成神仙来供着了!
实际上,做出这种离谱行径的人,并不在少数。
于谦走到哪里,他的狂热信徒就在哪里开花。
于谦自身并没有刻意去做这些,甚至都没想到会有百姓将自己供在家里,但百姓们就是这么做了。
因为于大青天,给了他们一条活路!让他们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是的,仅仅是活下去的希望,仅此而已,就能让百姓们耗费家财,甚至亲手雕刻出一座雕像,供在家里,万分虔诚。
大明的百姓,或者说古代的百姓,都太难了,活得太艰难了。
于谦自认为自己,仅是做到了为官者应该做到的一切,但在百姓眼里,他和活神仙没有区别!
看着传令小将离去,于谦回到房间里,一口将茶水喝尽,随后迫不急待的拆开了信件。
信件很长,字数很多,于谦却是津津有味的一读到底。
看到皇帝有关新型比武大会的奇思妙想时,于谦更是扶手叫绝。
“此比武大会,非同往常,更重团队协作,而非个人表演,从武者的个人秀,转变成了各军展现实力的舞台!”
“妙啊!真是妙啊!”
“如此一来,各军争相研发新技术,改进武器,铳械必然迎来飞速发展!我大明又何愁不强?!”
“不过,此事好虽好,问题却也明显,需详细斟酌方能开展。”
于谦愣愣的看着信纸上的字眼,再度陷入了沉思。
年轻皇帝的奇思妙想总是这样,让他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