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长军一头雾水。
下一刻,颜窝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来丢给耿长军:“如果你的阴尸牙口不好,咬不断这吊篮的绳子,你就用这把剪刀试试,别问我原因,这是女孩子的直觉。”
给吊篮设置了一个防护的金光盾后,颜窝身上的飞行符时间到了,就坠落了下去。
大蒜头中那个被缩小了无数倍的徐帆船,好似突然遭受到了什么打击。
“对呀,真正的女孩子是有精确无比的直觉的,我为啥没有?啊,我为啥没有啦~”
耿长军眉头跳了跳。
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剪了两刀,从身上的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条,随意一绕,徐帆船的拇指大的小脑袋上就被缠成了木乃伊,唔唔的声音含含糊糊,微不可闻。
这时候,颜窝落地,在地面轻轻一点,人就如同一个疾飞的炮筒摄向白骨塔的大门,手腕一转,无数的爆破符顿时唰唰唰的贴在了那入口的大门上。
随后连忙扒拉掉两只绣花鞋,远远遁开。
“轰!”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破声让整个白骨塔都震动的起来!
爆破的气浪从门口猛然掀起,整个骨塔中的骨骼和骨灰悉数被刮向另一面墙壁,于是无数的骨骼被瞬间化作粉尘,无数的粉尘又弥漫在整个骨塔之中。
空气中飘着的灰尘,随手抓一把,很有可能就是几人或者十几人的骨灰。
骨塔的入口那一片地面被气浪扫过之后,总算露出了下方的整洁的地板,连地板缝隙中的骨灰都被半点不剩,像是被气枪清扫过。
“咳咳~”
颜窝掩住鼻子咳嗽了几声,小爪子在眼前挥了挥。
她背靠着墙壁,躲在阴暗的深处,整个身子几乎被骨灰埋了起来,露出的半个脑袋,头发也被骨灰铺满,左眼球中依旧在躁动着,眼球隐隐发热。
在她左眼的视线中,白骨塔中依旧有无数的人影。
那些小小的人影。
有的尚在襁褓中,哭的撕心裂肺,可转眼,娇嫩的皮肤就被虫蚁啃食,直到化作一具枯骨……
有的也就一岁两岁的样子,在骨塔中四处爬动,歪歪扭扭爬行,膝盖和手拖出长长的血痕,嗓子早就沙哑,嘴巴干裂,只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最后是饿的没了力气,就那样面部朝下,身子逐渐冰冷。
还有的稍稍大一些,会说话,会哭着一遍遍的喊着:“娘,我害怕。”
饿了就啃着边上的人骨,抓地上的骨灰塞进嘴里,好不容易顽强的活着,虚弱的喘着气,最后也逃不掉、被一把火给烧死。
白骨塔中所有的尸体都是女婴,她们有罪吗?她们有的甚至还不会走路不会说话,就要被亲爹娘抛弃,匆匆来这世间走一遭,遍体鳞伤的死去。
冬季有冻死的,夏季更是虫鼠蛇蚁多的很,有的尸体上放不了几天就爬满蛆虫。
最初显现的这些人影死亡过程,就已经是一副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可颜窝看见的画面中,比炼狱还可怖的场景是因为这里来了一个和尚。
不用推测都知道:在九黎国的弃婴塔渐渐冷门之后,不少生过女婴的人家心虚无比,觉得这骨塔阴气太盛,请了佛门高僧来超度亡魂,没承想,这白骨塔却让佛门的人看见了成佛的契机。
于是,这白骨塔又兴盛起来。
而被丢弃在这塔中的婴孩总是会被活生生的割下皮肤,制作成佛门特有的乐器。
任凭她们撕心裂肺哭喊,没有人靠近骨塔,骨塔附近的村落更是习惯了这种声音,只会躲得远远的,佛门就这样靠着骨塔制作了无数的人皮鼓。
制作了钲锣,还有筛锣。
制作了钲锣、筛锣、还有大锣、手锣、还有马锣、镗锣、云锣、还有水钹、齐钹等等。
光是锣鼓的种类就多不胜数,制造之后再下发给各个寺庙,完全是供不应求。
他们还会利用人皮制作人皮经卷,带回寺庙之后由高僧在上面书写经文,放在寺庙的大殿中供香客观赏。
颜窝看着那些小小的人影,看见那走马观花般的短暂一生。
她们的恨,形成了恶毒的诅咒。
一个有无数的骨灰形成的土佣出现在那干净的地板上。
祂穿着暗金色的法袍,一只手捏成兰花指抬起,手腕上带着三色手镯,一只手朝下,拈住一根细长的金色仪帐,竖在怀中,那金色仪帐的圆扇上,写着:【人不渡我,我自渡】。
祂额头上有着一颗盈红的圆点,双眼紧闭,耳垂肥长,脑后悬浮着一轮灰黑色的月亮。
颜窝不知道这土佣是什么。
但看那妆容和仪态,倒是和寺庙里某些菩萨有些相似。
瞧见这土俑形成,颜窝心里反倒缓缓松了一口气,“能出现就好,能出现就说明有的谈。”
……
与此同时。
白骨塔内的爆炸,让塔身顿时震动摇晃。
那面容烧伤的老妇顿时眼露错愕,想起佛门对自己的交代,这一批观云县的货,可是寺庙急缺的,万万不可失去。
她亲眼瞧见进入白骨塔的都是一群女童,对她们自然不会提防,下意识的就认为是佛门的手段出了什么故障,走到门前,念了一段清心咒之后,才推开塔门。
黑索索的白骨塔让老妇像是走入冰窖之中,肌肤上,鸡皮疙瘩一颗颗毛起,所有的毛孔都在剧烈收缩。
敞开的塔门外没有什么阳光,所以不存在什么阳光倾泻而入的情况,因为白骨塔上方不管怎么移动,都是乌云笼罩。
乍一看,门口那大片干净无比,老妇就觉得有问题,随后下一刻,安静无比的深塔就让她皮肉都紧绷,朝里面冲了好远一截,左右张望起来。
“孩子呢?”
“那么多孩子去哪里了?”
明明才刚刚收了那么多“货”,为什么现在一个都瞧不见了?
等那些和尚来取货时,自己拿什么上交?
一想到这里,老妇就急的不行,步子急速的朝深处走,走着走着,她好似踹到了什么塑料坛的感觉,那东西咕噜咕噜的就滚了开,在寂静的塔中发出深响。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