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深随手拿过果盘里的苹果尝了一块,酸甜适中,随后递到了沈清秋的面前,漆黑的眸注视着她,眼底氤氲着柔和的光,“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清秋接过他递过来的果盘,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几张眼熟的面孔。”
她没记错的话,那些人在檀宫出现过。
“是他们没错。”傅庭深薄唇勾着一抹浅浅的弧度,眼神中多了几分宠溺。
沈清秋眉梢微微上挑,“看来是我拖了后腿。”
从前傅庭深的身边一直都是傅鑫,如今傅垚作为增员,傅淼又成了她的私人保镖,还将守在檀宫的人一并带了回来,他把该做的,能做的全都做了。
可敌暗我明,倘若对方真要下手,只怕他们防不胜防。
“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傅庭深不想给沈清秋任何的心理负担。
而且他并不认可沈清秋‘拖后腿’的说法。
没一会儿,秃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黑鹰则留在外面与其他三人一样巡查周围的风吹草动。
秃鹫将鼻梁上的眼睛推到头顶上,手臂一撑,正准备腾空翻进沙发时,傅庭深锋锐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了过来。
他有些心虚的垂下眼帘,随手拍打着沙发的靠背,掩饰尴尬的低声喃喃,“这个沙发擦得可真够干净的啊。”
沈清秋没有说话,只是眼底不禁浮现了一抹藏不住的笑意。
“这个岛屿也是傅家的产业?”秃鹫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蠢话。
既然傅庭深坐在这儿,自然的是傅家的产业。
气氛一时间略显尴尬,索性秃鹫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上面不知道写了什么,但他脸上的神色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尤其看向傅庭深的目光更是多了耐人寻味的深意。
秃鹫关上手机,掂了掂手中的苹果,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傅先生,有件事情想单独请教请教。”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忍不住用力地咬了咬后槽牙。
傅庭深眼眸微眯了眯,随后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沈清秋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在自己眼前打哑谜。
虽然不知道刚才秃鹫刚才看到了什么消息,但她猜想一定是与自己有关的,或者……是与丁字路口的车祸有关。
不然以秃鹫的性格没有必要这样对她藏着掖着。
两人走出去后,秃鹫点了一根烟,神色凝重的看向傅庭深,“车祸你查到讯息了?”
“你想说什么?”傅庭深眼帘低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也难以揣摩他的喜怒。
秃鹫抿了抿唇,吸了一口烟,“赤炎的情报网,我知道你和小十二有婚约在身,但这个婚约是当初傅老太太力排众议订下的,你们傅家也不是人人都想认的。”
傅庭深没有说话,只是眉眼微动了动,示意秃鹫继续往下说。
对上他的眼神,秃鹫到了嘴边的话莫名有些难以启齿。
傅庭深宛如凌驾在所有人之上的存在,无论谁站在他的面前,任你再嚣张的气焰,在他的面前都不得不败下阵来。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傅老爷子不认可她,你又何必强留。”秃鹫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恕我直言,你们傅家可不是什么养人的风水宝地,难不成你想眼睁睁的看小十二消香玉陨不成?!”
这些年刀尖舔血,秃鹫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
要说为了图谋家产,杀兄弑父的也不算什么奇闻。
但要论城府,论心机,他不得不佩服傅老爷子。
为了不被牵扯其中,竟然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要利用。
如果不是孤狼通过蛛丝马迹查出来,恐怕这把火就要烧到的傅怀柔的身上了。
都说父女情深,可傅怀柔却要沦落成傅老爷子的替死鬼。
真是可笑又可悲!
“他的手段你心知肚明,倘若他真的要下手,她未必能毫发未损的脱身。”傅庭深语调平淡,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情他在这之前心中就有了答案。
秃鹫眉头紧锁,目光紧紧地盯着傅庭深。
他实在不懂他们大家族这里面的弯弯绕,也懒得掺和。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随后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尖碾灭,“那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为了试探。”傅庭深道。
既想试探沈清秋的心性和胆识,同时也想试探自己的态度。
当然也不排除,他想利用自己敲打旁支的打算。
傅老爷子一向如此。
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势必要将所有的人都算计一遍,从而将效果发挥到极致。
心烦意乱的秃鹫又掏出一支烟点燃,含讥带诮道:“你可是他一手带大的,更是他最满意的接班人,倘若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不怕抱憾终生?”
“不至于。”傅庭深偏眸看向秃鹫,“何况,真出了什么意外,她也不会有事。”
低沉的声音不温不火,平淡的觉察不到情绪起伏,可秃鹫却从中觉察出了不可一世的狂狷之气,以及一诺千金的坚定。
秃鹫的心口不由地震了震。
从前他一直不明白傅庭深的身上究竟有什么号召力,竟然能让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
如今明白了几分。
他这胸有成竹的自信和手腕的确会让无数人折服。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此时此刻放在傅庭深的身上最合适不过。
出来之前,他还想警告傅庭深,但现在看来自己之前的打算多么的可笑。
不过该说的话,秃鹫还要说,“记住你今的话,倘若你负了小十二,我必定带着赤炎军团踏平整个独立州!”
傅庭深眉眼淡淡地看着他,“恐怕你没这个机会。”
再次对上他的目光,秃鹫竭尽全力的不想让自己的气势下来,偏偏骨子里对强者的畏惧和忌惮,让他的气势渐渐地偃旗息鼓。
可他又不肯示弱,傲娇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