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温和得像山间的温泉,冷热正相宜,流淌入人间,润泽着新城这个新兴之城。
一栋栋西式楼房间,静卧着一间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一辆高大魁梧的绿皮军用越野迎着晨光一路驶来,悄然停在门前。
正是一片静好时,四合院里忽的蹿出个炫目的金色光球,席卷着风暴直飞天际。细看之下,那金色里面还奔腾着蓝色的闪电。
闪电和那金色光晕,两相碰撞在一起,彼此角斗,在空中爆炸开来,生生憋出个振聋发聩的闷响。
高楼里的人被惊醒,一颗颗脑袋从窗户中探出。刚从车上下来的奥莱因,更是被这一幕给惊得呆立当场。
洪芸挥手将他拨到一边,奔上前去,一脚踹开了那扇看上去年深日久的雕花大门,迎面却撞上两名一脸惊诧的小道童。
“两位小兄弟,里面是出了什么状况?”回过神来的奥莱因,从腰间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手枪,警戒着冲上前来。
“公子无需担忧,是道长和三师叔在庭院中修法论道啦。”朝露晚晴虽不知道那莽撞的女子是谁,但好歹认得这新城的小主人,这便让开身子请两人进去。
奥莱因放下心来,关上保险收回手枪,和洪芸一起紧跟在两名童子身后,往里屋走去。
经过刚才那么一霍霍,庭院已没了之前的风采。虽然那颗桃树依然夭夭,地上的花瓣却被糟蹋得够呛,一道灼烧的痕迹生生将院子割裂成两半。
张成道浑身泛着金光,背负双手单脚站在石凳上,犹如一只独立的金鸡。马克则是站在一旁,傻愣愣的仰望苍穹。
“公子、洪将军,可是准备好要出发了。”察觉到来人,张成道敛去周身的金色跳下石凳,一向淡然的脸上洋溢一丝喜悦。
“道长,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奥莱因看向一旁还在发愣的马克,有些不解,“马克兄弟,这是怎么了?”
“第一次催动符箓,被这天地之力给震慑了神魂罢了。”张成道淡然一笑,拈起肩头一片花瓣,一个弹指飞向马克。
花瓣轻抚过他的眉间,马克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就刚才的一瞬间,他的精神仿佛进入了恍惚的状态,遁入天际周游云雨中。
“好小子,就这一夜之间修为便又长进了不少,再给你个一年半载怕是要逆天咯。”洪芸略有些酸溜溜的声音响起,马克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到来。
今日的奥莱因换上了一身干练的黑色潜行服,将那身匀称的肌肉展露无疑,一旁的洪芸也穿着暗红色的紧身皮衣扎着利落的马尾,只可惜胸前也没有二两肉。
“班门弄虎罢了,哪比得了洪将军化无为有的高超本事。”面对洪云天的调侃,马克只是爽朗一笑,自打知道她是个女子后,他便再难与她生出计较之意。
“洪将军年纪轻轻,便能达画帝之境,的确是年轻有为。”张成道在一旁和颜悦色的插嘴进来,“我这半路出家徒弟,怕是还得仰仗将军照顾。”
“道长,过奖了。”这师徒两一唱一和的,倒让洪芸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终于不再作妖。
一番交代过后,几人坐上了门外那辆越野汽车,向着郊外疾驰而去。马克问起了其他人,得知他们已经带着军队在前往矿区的路上。
车里,张成道唤出神笔挥手间几张雷符落成,连带着一个蓝色小瓷瓶,一起都交于马克,“此行凶险切记不可大意,这瓶中的丹药乃是救命良药,但愿我们用不上。。”
马克接过符咒和小瓷瓶,正琢磨着把东西放哪,体内的神笔像是感应到他的心思,一道灵光窜出将那些东西都收了去。
“不必惊讶。”前坐上的洪芸见他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得意洋洋的解释道,“人本身便是一个宇宙,神笔更是非常的手段开辟了你体内的识海,故而能以身体纳物。”
“厉害呀,这可比小说里的储物戒子还方便。”马克玩心大起,将那雷符召了又收了又召,几个来回便能运用自如。
十几分钟后,车子远离了居民区,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透过车窗,马克看到前方出现了十几辆迷彩花纹的篷式运兵车。
奥莱因打着喇叭驱车上前,前面的车子听着动静,左右分开,露出了为首的一辆重型装甲车,墨玉那头金角白鹿脚踏祥云,自在的跟在车旁。
一脚油门,奥莱因架车追上前去,两车一鹿并驾齐驱,带着后面十几辆运兵车,浩浩荡荡的继续前进。
行进了将近半个小时,窗外的景色逐渐萧条,路也越发的颠簸起来,马克看到了一座座高高凸起的山包。
因为开采矿石的原因,山已经秃了大半,只有山尖还可见零星的绿色。机器轰鸣中,一辆辆大卡车满载矿石奔波在泥土地上。
沿着颠簸的山路,车队继续前进,弯弯绕绕的又走了将近十几分钟。前方赫然出现了一道拦路的铁网,蓝色的警示牌已被岁月侵蚀的锈迹斑斑,上面依稀可见“塌方地段,请绕行”几个红漆大字。
装甲车停了下来,一身军装的爱因斯打开车门踱步而出,紧跟其后的是他的美女保镖蕾娜,手持狙击步枪在一旁警戒。
士兵开了车门,墨玉老头飘飘然的从中飞出,落到白鹿背上,丝毫不肯沾这黄泥遍布的地面。
薇娅也随即探出头来,正巧碰上了对面刚走下车的马克。见到熟悉的人,小丫头立刻喜笑颜开的蹦了过去。
今日里她穿了件暗红色交领短裙,宽松的袖口绑着白色扎带,腰系黑色宽边革带,一长一短两把骨刀斜插在革带上,脚踏一双黑色虎头靴,配上那头飘逸的马尾,即便身材瘦小了些,也颇有些飒爽侠女的风姿。
“丫头,你凑什么热闹!”马克迎上前去半是宠溺半是埋怨,薇娅一脸的乖巧可人的模样,凑到他身边说道,“我要护着哥哥的呀,芸姐姐说我很厉害啦。”
“美得你。”马克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子,牵起她的手,随着爱因斯一行人,一起走向那道冰冷的铁丝网。
铁网里的景象一片萧索,光秃秃的黄土地上,只有零星的一些杂草倔强的破土而出。一栋残破不堪的厂房,在里面孤独的立着。
爱因斯一挥手,几名士兵拿着钳刀上前,三下五除二剪出了个五米宽的缺口。众人这才继续往里走去。士兵们紧跟在后,拿起步枪分散在四周警戒起来。
拔出腰间的手枪,爱因斯走向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两枪蹦掉了门锁。伴着吱呀声,陈旧的铁门在士兵的推动下缓缓打开。
一阵风带着森然的寒气迎面吹来,即便艳阳高照的日子,也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由的打了个寒噤。
厂房里分外昏暗,只有房顶坍塌处泻下的一缕缕阳光,在这空荡荡的地方点缀出些斑驳的光影。当中是一口硕大竖井,犹如一张血盆大口。
“这得有多深呀。”马克踱步上前,往下看去,漆黑的矿洞可谓是深不见底,凹凸不平的洞壁上有编织成网状的铁丝和钢筋加固过。
“我听父亲说过,这矿洞弯弯绕绕的得有两千多米。”奥莱因踱步到他身边低头凝望,似乎想要看穿那黑暗,看到时光彼岸的亡人。
“奥莱因,你还好吗?”一向大大咧咧的洪芸难得的展现出些女子的温柔,拍着胸脯劝慰道,“别难过了,这仇哥帮你报了。”
这荡气回肠的一句话,逗得奥莱因哭笑不得,倒是少了些情凄意切。
就在这当头,十来名士兵已经在矿井边勾好了飞虎爪,丢下绳子准备下井。
“诸位且慢。此行凶险,还是先探明情况再另做打算。”墨玉骑着白鹿上前,看向一旁的洪芸,点头说道,“芸丫头,看你的了。”
洪芸会意,扬手召出神笔,挥手间一只墨鸦凭空出现,在空中盘旋片刻,向那矿井里飞去。
万丈岩层下,黑暗的矿洞中亮起一道道幽绿的鬼火。闪烁的亮光照亮四周,一座直抵穹顶的铁塔渐次显现出诡异的身影。
“源初神笔,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铁塔中传出个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子声音,带着几分娇嗔道,“替我去取来罢?”
“遵命,我的主人。”一个黑袍裹身的佝偻身影,从那铁塔后踱步而出,木讷的往前方漆黑的矿洞中走去。
“何必那么见外啦。”身后再次响起那好听的声音,轻声唤道,“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