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午后,烈日高悬,灼热的光芒炙烤着大地,街上的行人不见几个。
马克三人,在士兵的簇拥下坐上一辆老式吉普,沿着城市宽敞的主干道往市中心赶去。
“马克兄弟,你别担心。”沃尔特见他眉头紧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想,元首不过是想向你了解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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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点点头,舒展开眉头。好歹当过几年的兵,他还不至于被这点阵仗给吓到,只是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约摸十几分钟的车程,车子来到目的地。马克随众人下车,打量起四周的景象。入眼的是一座宏伟的巴洛克风格宫殿。炙热的阳光挥洒在淡金色的墙上,点缀得墙面熠熠生辉。
宫殿呈左右对称式结构,三层高。中间是个圆形大厅,顶上高高耸立的园顶恢宏大气,两边延伸向外,是将近百米的翼楼,往后的末端建有两座高高耸立的尖塔,上面荷枪实弹的士兵正来回巡视。
跟着士兵,几人近入中间圆形的大厅。抬头仰望,拱顶之上拦腰处,用彩色玻璃镶嵌了圈,阳光透过玻璃造进来,绚丽夺目。
一名女仆迎上前来,将薇娅和沃尔特被请到了一旁的休息室,马克则随着众人继续往里走去。
穿过宫殿,他们来到后边的寝宫。和前面的庄严不同,寝宫的布局稍显温馨。精心打点的花草点缀其间。当中一条大理石铺成的道路直通往一座欧式宫殿,路的两旁还有喷泉在舞动。
走过花园,来到寝宫。在一名女仆的带领下,马克走进大厅,入眼的是一副巨大的画像。画中人是个身材魁梧满脸胡子的欧洲人,站在一辆铁皮坦克前。
“这画中人,是这座城市的建立者,雷奥先生。”女仆一边向他介绍着画中人,一边邀请他走上右侧的楼梯。
踏着柔软的丝绒地毯,他们来到二楼的会客厅,这里的装修不甚华丽,却极具现代风格。
原木色的茶几配上宝石蓝色的古典欧式皮沙发,地上还铺着绣有金色花纹的红色羊绒地毯,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在阳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斑。
“马克先生,你好。”窗户边一名头发花白年近古稀的老人回过头,迈着轻快的步伐向他走来。
他梳着时髦的偏分头,留着浓密的络腮胡,让他皱纹沟壑的脸多了几分慈爱,得体的西装却没能掩盖住他微驼的背脊。
“你好,先生。”马克双手交握,微微鞠躬。他向来不是个体面的人,但在这份庄重之下也模仿起电视里看来的贵族气派,学了个有模有样。
“我是新城现任元首,奥特·卡斯纳。”老人杵着一根黑木手杖走上前来伸手相握,招呼着他往沙发处走去。
侍女端来茶点。两人坐在舒适的皮沙发上,品着茶,拉开了话匣子。一番交谈过后,双方都有了个基本的了解。
确如马克所想,他们是来自二战中的德国士兵。奥特的父亲隶属武器研发部门,为了考察新型武器的性能,奔赴战场,结果卷入昏天暗地的战火中。
那一日,营地遭到了突袭,士兵们慌忙逃窜,他们这一支队伍和大部队走散了,当他们发现不对劲时,已经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让他们一度以为自己穿越了半个地球到达了东方,可当他们花了大量的时间去证实,却不得不相信,这里已不再是地球了。
“他们,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来到这个世界的?”马克对此甚是惊讶。
“不错。”奥特点点头,神秘莫测的说道,“两个世界,仿佛在那一瞬间,神不知鬼不觉的重叠在了一起。”
“世界,重叠?”马克恍然想起,那日一闪即逝的海市蜃楼,不知其中是否有所联系。
“我的父亲,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回去的路。”奥特放下茶杯,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落寞,“可即使走遍这丹青大陆,他也没能得偿所愿。”
“所以,奥特先生是想要从我这获得回地球的线索吗?”马克不太确定的问。
“不!”奥特摇头道,“地球对我而言已经是个传说,我对那个世界也并没有多少的好奇。”
“那奥特先生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对于这番回答,马克显然有些糊涂。
“为了我家老爷子。”奥特站起身来做了个请,自顾自往门外走去,马克起身跟上他的步伐。
“家父如今尚在人世。”奥特自顾自的,说起了他那不省心的老父亲,“他如今早已老眼昏花得看不清人,却还念念不忘着家乡那些事。”
走过一段回廊,两人在一间双开房门前停下,门口飘出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推门进去,更是药味四溢。
屋子中央,是张白纱遮挡的大床。里面传出一阵咳嗽。在奥特的示意下,一旁的护工掀开纱帘,马克看到了病床上苟延残喘的老人。
他实在是太老了,皮肤松搭搭的贴在骨头上,深陷的眼窝里双眼混浊,却瞪得老大。手上插着输液管,身上还连着各种仪器。
在奥特的示意下,马克踱步到床边。老人微微抬头看向他,那双浑浊的眼里,透出一丝光彩。
仆人端来椅子,马克在床边坐下。老人急切的想见他,不过是聊以慰籍浓浓的思乡之情。没有过多的寒暄,他口齿不清的问起了自己故乡的情况。
应该庆幸,当今的地球是个信息高度发达的世界。马克即便没去过那里,也是在时事新闻中有所了解。
在地球上,那是个科技和经济都相当优渥的国家。至于那场世纪战争的结局,他做了些修改,让老人所敬重的那位元首不至于太过凄惨。
老人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命人取来了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马克接过笔记本,翻开来。
首页是用钢笔画的一副速写,四根形似毛笔的柱子环绕着一个高台,看模样和他醒来的祭台极其相似,却要完整得多。
“一切的改变都是从那古怪的祭台开始的。”老人用那沙哑如拉锯子的声音,自顾自讲述起了那里的诡异经历。
兵荒马乱中,一队士兵护送他一路后撤,穿过一片小树林,便看到了这祭台。四周一片荒芜,在长枪短炮的攻击下,他们躲到了祭台后。
就在那一瞬间,喧嚣的炮火声消失殆尽。很快有人注意到这异乎寻常的状况,起身来观察情况,这才发现眼前的景色变了样。
四周苍翠的树木,让他们意识到事有蹊跷。而当他们再次穿出树林时,看到的更是完全陌生的小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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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一片祥和,生机勃勃的田地间,坐落着一间间青瓦白墙的房舍,衣着复古的农人忙碌其间。
之后的故事,马克大抵是知道的。他们占领了村子,开始一步步探索这个世界,利用二十世纪的知识,花了很长时间,硬生生的建起了这个新时代堡垒。
当然他们也时刻没遗忘寻找回家的路,可无论他们多少次穿越那祭台,都没能再听到那一日的战火喧嚣。
“先生,可知道那祭台究竟有何古怪?”想起自己的遭遇,马克愈发对那祭台的感到好奇。
“没用的,祭台从来都不是关键。”老人沉思片刻,说道,“真正重要的是……神笔。”
“神笔?”马克这才想起,自己身体里还有这么个东西,可事情扑朔迷离,他没敢告知真相。
“我是在科学知识的熏陶下长大的,但我看到了,那化无为有的神奇力量。”老人眼里有一些神往也有一些畏惧,“这一切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只有神。年轻人,这世界是有神明存在。”
老人越说越是激动,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也不禁颤抖起来。马克下意识上前去扶住他,老人用抖得厉害的手握住了他的手,那双混浊的眼睛别有用心的眨了两下。
他感觉到老人手里有东西,是一张纸。虽然心中疑惑,马克还是在护工和奥特赶到前将它不经意的塞进衣兜里。
老人的状况很不好,医护人员很快赶来开始了一系列的忙碌,奥特在一旁焦急的踱步。
马克寻了个空档,偷偷看了眼纸条,心中不由一惊。上面用歪歪扭扭的笔迹写着几个汉字,“小心奥特!”
忙碌的人群中,马克打量着奥特,却没能从他那张悲伤的脸上发现任何的不妥。一股寒意在心中生出,宛如毒蛇盘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