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谢珩只敢想想。
看了刚才老谢那两拳加一脚,他现在对上他爸,心里莫名有些发虚。
对来老爸的敬畏也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谢以朝看着水里的人开始要晕, 他这才松了口,吩咐保镖把人给弄上来。
等保镖把喝了半肚子游泳池水的肖飞远捞起来,他还醒着,但只能半死不活地躺在池边, 半边脸都是肿的。
谢珩还是没忍住, 走过去把人踹了两脚, 心里这才舒坦了点。
出完气,他走到父母身边, 一脸的无辜。
谢以朝也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只是扯了下唇,什么也没说。
陆溪看一眼谢以朝,又看了看花房那边, 朝这边看过来的太太们, 她忽然有点不安,“现在怎么办?”
毕竟是打了人,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谢以朝知道她在想什么, 摇摇头,“没事, 我来处理。”
他声音低沉, 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陆溪点了点头。
她相信他。
对啊,她刚才一定是被肖飞远恶心得太厉害了,脑子有些迷糊, 竟然忘了谢以朝的人设。
他做任何事都有把握, 就算是犯错, 他也有办法兜底。
只是,这里到底是殷家的宴会,现在闹出了事,殷家人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陆溪把她的顾虑说给谢以朝听。
他还搂着她,闻言笑了笑,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一下,“不要紧,殷宗明会感谢我的。”
陆溪:?
好吧,她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了,反而很好奇,很想看看这家主人要怎么感谢他。
谢珩觉得他爸和陆女士真的有点没眼看。
这还在外面,公共场合呢,害他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了。
那边的太太团,也看得目瞪口呆。
虽然大家顾着矜持,嘴上没说什么,还假装没看到,心里却忍不住翻江倒海。
说是老房子着火,这火还真大,怕是把人都要烧没了。
几人看着羡慕,又有些吃味,再想到自己家里那位,怎么想都嫌弃。
没人家能赚钱就算了,长相也是天生的,改变不了,偏偏还没人家体贴。
她们都离开这么久了,别说亲自过来找,就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不过,太太中稍微敏锐一些的,都猜出这次的事跟陆溪有关,那个挨揍的,多半也是活该。
殷太太反应很快。
不管事情因谁而起,总之不要让太多人看到,她立刻安排家里的保镖和佣人将通往庭院的入口守住,暂时不让人过来,然后通知了殷宗明。
这种事,她不方便出门,还是得让公公来处理。
还好,今晚的宾客都在宴会厅,应该不会有太多人看到。
殷宗明很快赶过来。
他身边还跟着周岳衡老爷子。
“谢总,这……”
殷宗明在电话里听说了,他一头雾水,儿媳也没说清楚是为什么打起来。
他一来就看见一个人躺在游泳池边,衣服都湿了,脸是肿的,还直翻白眼,要不是肚子还在起伏,都不知道他是死的还是活的。
谢以朝淡淡地说:“他先找事,我动的手,也算是顺便帮你解决一个麻烦。”
殷宗明愣住:“这话怎么说的?”
他压根不认识这人啊!
谢以朝这才从陆溪身边走开,停在殷宗明旁边,用很低的,他们几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怀疑他用了违禁品,最好报警。”
殷宗明顿时一惊。
他又看了眼地上那人,沉声问:“谢总您认识他?有几分确定?”
谢以朝直接忽略他第一个问题,“他有案底。”
殷宗明直接沉下脸,他身边的周岳衡脸色也变得凝重。
他们几乎同时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在殷家举办的宴会上,有宾客玩这种东西,他要是来之前犯的事那还好说,要是在他家里……
殷宗明脸色铁青,恨不得亲身上阵把地上那家伙再踩上几脚。
这他爹的是有病吧?!想害人不滚远点,想死也死远点啊!
不管他是怎么得罪了谢以朝,殷宗明现在只觉得他打得好!这种害人的垃圾就该被人打死扔进湖里,他殷家可没得罪他啊。
他处理事情比儿媳更快,也更严密,立刻安排管家和助理封锁消息,同时调查这个人,还要尽快检查别墅的每一个角落,看有没有他遗留的痕迹。
“这种货色,到底是谁带来的?”
殷宗明简直愁死了。
今天是他孙女的生日宴,他邀请的都是圈子里与他相熟的宾客,他对地上那张肿脸毫无印象。
很快,管家就把那人带到了他面前。
竟然是殷翔。
殷宗明盯着自己的二儿子,感觉心口有点痛。
殷翔今晚除了肖飞远,还带来了一个小明星,他新换的女朋友,正在他房间里亲热呢,就被殷宗明的助理带到这里来。
他正一肚子火,结果一来,看到肖飞远躺在地上,他都惊呆了。
“爸,他怎么躺地上了?不会是掉进游泳池了吧?”
殷宗明沉着脸看着他,“这人是你带来的?”
“对啊,我一朋友,最近我不是投了一个辅导机构的项目吗?就是跟他合伙的。”
殷翔话音刚落,殷宗明就抬起手扇在他脸上:“胡闹!”
他被打得懵了一下。
捂着脸,看着怒不可遏的父亲,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殷宗明指着肖飞远,又指着殷翔:“你、你们……”
他差点要脱口而出,直到看见身边的人,这才回过神来。
他不是没见过这种人,像他们这种家庭的,也有年纪轻轻误入歧途,玩这个玩废了的,多半是被狐朋狗友带坏的。
要是殷翔也是这样,他真的感觉天要塌了。
“老殷,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周岳衡悄声提醒,“先处理好地上那个。”
殷宗明这才反应过来。
他紧皱起眉,忽然有些没了主意。
今晚的事,现在不光跟他家扯上了关系,还把谢以朝扯进来了,他想了想,看着谢以朝:“谢总,您看这事怎么办?”
谢以朝脸色淡漠,不在意地开口:“报警。”
殷宗明一愣,他脑门上都冒出了冷汗,“报警?那不是都捅出来了?”
谢以朝:“区别是自己捅出来,还是别人替你捅出来,自己,那是热心市民举报,别人,搞不好是要对付你整个殷家。”
这话乍一听,像是谢以朝在威胁他。
再往深一想,殷宗明细思极恐。
他已经顾不上自家儿子会不会也玩那败家玩意。
满脑子都在想,他在外面有那些敌人,结过什么仇,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安排肖飞远接近殷翔,又让他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宴会捣乱,好趁机搅浑水,玩一盘大的,陷害他殷家?
不说别的,他只要打一通电话报警,举报他家宴会上涉毒,肯定会来警察搜查,说不定会把人都带去做检查。
那他们家还要不要脸,以后还出不出去做人了?
岂不是把人都得罪光了,还要被人看笑话?
殷宗明后背都发麻了。
他实在是气不过,再不出口气,他得憋厥过去,忍不住走过去,朝着肖飞远又是一脚。
……
陆溪一家三口没多久就从殷家离开。
今天饭也吃了,娃也带了,还打了一场架,真是充实的一天。
坐上车,陆溪才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他……?”
谢以朝也不隐瞒:“我让人查过了。”
陆溪:“……”
什么时候?
该不会是看见那家伙跟她搭讪之后吧?
谢以朝看一眼陆溪,抿了抿嘴角,“抱歉,我实在是觉得他可疑,很不放心。”
陆溪想了想,似乎这话也没问题。
好吧,他长得帅,说什么都对。
她想到肖飞远身上那股莫名的味道,总算明白了什么,难怪呢,谢以朝会说,殷家知道了会感谢他。
至于肖飞远刚才说的那些话,她也不在意了。
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能指望他说出正常的话吗?
刚才肖飞远骚扰她那些话,估计谢以朝都听见了,也难怪他那么生气。
不止言语轻浮,还提到她过去出事……
陆溪看一眼谢以朝,轻轻握住他的手。
就在后座两人感情急速升温的同时,坐前排地谢珩却异常沉默。
那头蓝毛仿佛都透着低气压。
陆溪本来还想问,殷家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忽然注意到谢珩,她忍不住摸了下他的蓝毛,“你怎么emo了?”
谢珩闷闷的:“没什么。”
他只是突然发现,他跟他爸比起来,简直一无是处。
头脑比不上,情商比不上,身高比不上,个头比不上,就连他最引以为傲的打架技术……现在看来也岌岌可危。
还总说什么要保护陆女士。
看来还是他爸更有能力保护她。
陆溪:“哦,你既然不说,那就继续emo吧。”
“……”谢珩噎了一下,有些忍不住了,回头瞪着谢以朝,“老爸你说,你是不是以前跟我一样天天打架?”
谢以朝淡笑道:“没有。”
“胡说!那你打架怎么那么厉害!”
谢以朝挑眉:“有吗?那是刚才他呛了水,没反抗能力而已。”
谢珩无语,“拉倒吧,这话糊弄陆女士还行,我是内行人,你那出拳力度,角度,还知道拿领带包着手,这充分说明你是专业的!”
谢以朝抿起笑:“过奖了,论打架,还是你经验比较丰富。”
陆溪咳了咳:“够了啊,你俩商业互夸,别拉踩我啊。“
她招谁惹谁了呢?
不过,谢珩这一说,陆溪想起来了,谢以朝刚才把领带随便丢进垃圾桶里,还不知道手有没有手上。
那两拳头力气那么大呢,力可是相互的。
她赶紧拉起谢以朝的手仔细地看。
还好,他就是手背关节有些发红,看着没什么事。
她忽然有些汗颜。
自己还真是门外汉,她看谢以朝刚才那个动作,还以为他是为了耍帅,因为那个动作看起来真的赏心悦目,像是什么暴力美学电影里的画面……
正在浮想联翩,想着晚上要不要找一部同款电影看一下。
谢珩忽然小声嘟囔:“我才不信,有本事跟我打一架,看看谁厉害。”
陆溪:?
没听错吧,儿子跟老子约架,蓝毛崽是不是想被赶出家门?
谢以朝却谈笑自若:“没问题,时间地点你来定,最好提前预约否则我可能没空。”
陆溪:??
震惊!老子居然同意跟儿子打架,还很积极,她怀疑他是为了光明正大地揍崽崽……
谢珩也愣了一下。
不是吧,他爸……答应了?
“你真要跟我打?”谢珩长腿缩起来,反而有些扭捏。
谢以朝挑眉:“怎么,你害怕现在还来得及。”
谢珩攥紧手指。
他现在严重怀疑,他爸是刚才起了兴头,但没打过瘾,现在想拿他撒气!
他就知道他爸早就想揍他了!
怎么办,忽然有点怂。
但是没关系,陆女士肯定会阻止的,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父子俩打架?
谢珩抬起头,望向后视镜,将希望的眼神投向陆溪。
就见陆溪兴致勃勃,眼睛发亮地说:“我能观战吗,我可以提前押注吗?”
“……”谢珩磨了磨后槽牙,“不可以,赌博犯法。”
谢男士你倒是管管她啊!
陆溪露出失望的眼神。
“还有,我跟我爸打架,很恐怖的,你这么胆小,还是别来看了,回去睡觉吧。”谢珩故意吓唬她。
谢以朝捏了捏陆溪的手指,抬眸反问:“怎么,不想让你妈妈看到你被我揍哭的样子吗?”
谢珩:“……”
忍无可忍!
他气呼呼地看着窗外,不搭理人,背影很像个受气包。
谢以朝笑着对司机说;“去武馆。”
司机没问哪家武馆,也没问题地址,半小时后,车在一家叫作“高易武道馆”的店门口停下。
谢珩有些傻眼。
好像……他一次非挨揍不可了。
下车前,陆溪忽然想起什么,“你们打架这事,我有一点想说。”
谢珩眼睛一亮。
陆溪看着谢以朝,叮嘱道:“不能打出血,点到为止,还有,揍哭可以,别打肚子和脑袋,还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