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冬天每个人都包裹得很严实, 但女人与男人的身形、身高都是不同的,一眼看去还能看出秦清曼与黄婉清是女孩子。
靠山屯离师部不远,坐的又是汽车, 秦清曼与黄婉清除了带上围巾就没有戴帽子与耳套,一张漂亮的脸蛋被所有人欣赏着。
一位暗恋了卫凌一年的女卫生员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人, 小声问道:“到底哪个是?”
被碰触的女孩木着脸回答, “不管哪个是,咱们都比不了,也没必要比!”
两人同时沉默了。
离两人近的其他女孩子也都沉默了。
确实, 不管是秦清曼,还是黄婉清, 长相都温婉大气,一身的书卷气息,跟她们这种在军营里的女孩气质完全不一样,也就是说她们原本就不是卫凌喜欢的类型。
得出这个结论, 几个带着酸溜溜心情而来的女孩心气平和了。
这是她们最能接受的理由。
卫凌与秦清曼根本就不知道围观者者们在想什么, 到了师长办公室门前,他先是把怀里的楚楚放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才敲门。
早就在办公室等了半天的王承平憋气地让卫凌进来。
卫凌他们来得招摇无比, 王承平在办公室的窗户边早就看到了,看着招摇过市的几人, 他头疼无比, 一直在想着怎么圆满把事情给解决了。
“师长。”
卫凌一进办公室就向王承平敬礼。
王承平还得无奈地还了一礼,然后一脸严肃地走出办公室对假装路过的众人大声说道:“各团组织训练, 五分钟后开始。”
假装路过的众人立刻鸟兽散。
同时在心中哀嚎不已。
他们不就看个热闹吗, 师长也太狠了, 这种天还要加训, 还让不让人活!
但是不管内心怎么怨念,军令还是必须服从的。
各团的团长,副团,或者是团政委都赶紧召集人员进行加训,不到五分钟,卫凌他们在紧闭的办公室里都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高亢训练声。
秦清曼:……佩服、敬重。
“师长,这是秦清曼同志,我妻子,这位是黄婉清同志。”卫凌向王承平郑重介绍,昨天晚上他已经找过王承平,把黄婉清的意外情况告知,现在就是解决的时候。
“两位同志好。”
努力调整心态的王承平极力平和对待秦清曼与黄婉清。
对于两个女孩子,他都心存愧疚。
不管是秦清曼还是黄婉清,他知道都无辜,但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王承平有种老父亲替儿(卫凌)还债的忐忑感,对于黄婉清尤其不好意思,起码秦清曼还嫁给了卫凌,没啥损失。
“首长好。”
秦清曼与黄婉清回应王承平。
“两位同志,坐,快请坐,我们坐下谈,坐下谈。”王承平甚至都不敢区别对待,只能一视同仁地请秦清曼与黄婉清去一旁的沙发上坐。
只是路过干巴巴矗在面前的卫凌,王承平忍不住伸脚轻轻踢了踢。
这一脚却被个子最小的楚楚看见了。
楚楚才五岁,营养不全的他个头跟三岁的孩子差不多,站在众人身边实在是不起眼,让全部心神都在秦清曼与黄婉清身上的王承平没有第一时间留意到。
“叔叔,你为什么踢我姐夫?”
楚楚在秦清曼与卫凌的身边胆子一贯挺大的,他心疼被踢的卫凌,忍不住质问王承平。
王承平这才把注意力往下,然后就看到仰着头看自己的楚楚,小家伙个小小、矮矮,跟自己家的孙子一样,但这样小的小孩居然敢面凶巴巴质问自己。
楚楚这一插言让现场气氛终于没那么怪异。
王承平蹲下身子视线与楚楚齐平,一脸严肃认真道:“你姐夫办错了事,该踢。”这也是间接维护卫凌。
“哦。”楚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卫凌犯了什么错事。
有了楚楚的打岔,王承平在看向黄婉清时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他先是关心了一下黄婉清在火车站遇到的危险,然后才郑重向黄婉清介绍,“黄婉清同志,他就是卫凌,是你的相亲对象。”
王承平想清楚了,事情没必要隐瞒,这也是解决问题的诚意。
黄婉清原本有秦清曼安抚与陪同已经安心无比,结果王承平冒出了这么一句,吓得她脸都白了,惊恐地看着卫凌摇摆着手,连声否认道:“不不不,他不是我的相亲对象,我没有相亲对象。”
一句话惊住了王承平与卫凌。
卫凌的视线更是移到了秦清曼的脸上。
秦清曼知道该自己出面了,于是站出来把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听完,卫凌与王承平都沉默了。
“我来打电话。”
好一会王承平才回神,回神的他神色非常严肃。
“首长,黄婉清同志是无辜的,她只是被骗了。”秦清曼的心当然是偏在黄婉清这一边。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实事求是说明。”
王承平拿起办公室上的电话就拨打了出去,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黄婉清不是卫家原定给卫凌安排的相亲对象对于卫凌与秦清曼来说是最有利的。
电话转了好几道才转到卫凌父亲的手里。
一听到老战友的声音,王承平立刻严肃地把黄婉清与她表姐私下调换下乡地点,黄婉清又被对方表姐骗来白城相亲的事都一一做了说明,甚至把黄婉清在白城火车站遇险的事也说了。
卫勇毅听到王承平的话简直是难以置信。
他不相信在自己面前乖巧听话的战友闺女能做出这样的事。
“老卫,事实摆在眼前,就算你不想信也得信。”王承平说完这句话后忍不住奚落起老战友,“啧啧,老战友,老同志,看来你这看人眼光是真不行。”
他还在埋怨老战友同意卫凌调到边疆的事。
这边天寒地冻,天高皇帝远,从发展的角度来说当然没有京城好。
卫勇毅一听王承平的话就明白战友是在为卫凌抱不平。
他真是有苦难言。
当初那混小子调去边疆可是自己请调,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木已成舟,臭小子甚至都卷着铺盖上了火车,要不是给家里留了一封信,他还以为这孩子离家出走。
想到这,卫勇毅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抓着话筒的手也用力了一分,“老王,这事我一定会查清楚,你那边可得帮我好好照顾黄婉清同志,小姑娘千里迢迢去了白城,要不,你就让她跟卫凌相看相看,要是……”
秦清曼没隐瞒黄婉清是为了邻家哥哥而来,但王承平为了姑娘的声誉,向卫勇毅隐瞒了。
此时王承平听到老战友还要乱点鸳鸯谱,立刻急了。
“老卫,你快歇着吧,你家卫凌哪里需要你们千里迢迢搞什么相亲,他自己已经有看中的女孩领证结婚了。”
“什么!”
一阵噼里啪啦的兵荒马乱声响起,卫勇毅顾不得桌上的搪瓷缸倾倒倒了一桌的茶水,他因为王承平的话瞪圆了一双虎眼。
王承平才不想给自己揽事,直接对卫凌招手,然后把话筒塞给了卫凌。
师部电话,一般只有师长、师政委才能如此使用,卫凌今天算是享受了一把师级待遇。
握着话筒,卫凌平静地叫了一声爸。
卫勇毅一听卫凌的声音火气顿时噌噌噌往上冒,“卫凌,怎么回事,你王叔叔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结婚了?女孩是哪的人,什么成分?”
无数疑问从被卫勇毅问了出来。
卫凌没有插言,等卫勇毅问完后才回答道:“我昨天刚领证结婚,媳妇叫做秦清曼,是我们驻地旁边靠山屯的人,是我追求的她,我们是自由恋爱。”
一句自由恋爱噎住了电话另一头的卫勇毅。
自己的孩子,当然是想给与最好的,但如果是孩子自己的意愿,卫勇毅确实也没什么可说。
停顿了好一会,卫勇毅才说道:“休假回家时把人带回来见个面,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别怠慢了人。”
他其实很开明,并不存在包办子女婚姻的事。
说起来给卫凌安排相亲对象也是老伴的主意,老伴之前跟几个老同事聚会,各家都谈到各家的孩子,他们老卫家目前就只有卫凌还没结婚。
想起远在边疆一年的卫凌,老伴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孩子的关心不够,回家后跟他商量,两人一商量就打算给卫凌安排个相亲对象。
都是京城的孩子,不管是饮食习惯还是共同话题都不缺。
卫勇毅刚好有个老战友家里有个闺女,他也见过那闺女几次,见闺女知书达理,加上老战友也有意两家结亲他才跟老伴安排了这么一出。
没想到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战友的闺女嘴上同意跟卫凌相亲,实际不满意;卫凌这边更是一声不吭就在边疆跟人看对眼领证结了婚。
一声叹息,卫勇毅挂了电话。
同时这事他得跟老战友好好说道说道,老战友这闺女不同意相亲就明说,谁还能强迫不成,结果自己不想去白城,反而怂恿表妹代替她去相亲、下乡,害得黄婉清同志一到白城就遇到危险,这要是不被救,黄家肯定把这笔账算到他们卫家头上。
这一刻的卫勇毅对老战友家的闺女高叶芳超级不满。
二十四岁的姑娘了,怎么能这么骗人。
卫勇毅立刻着手调查,一个小时后,所有的事实都摆在了他的办公桌上,看着证据确凿的事实,他给老战友高建勇打了电话。
高建勇接到电话立刻惊得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叶芳那丫头跟黄婉清可是亲表姐妹,两人平时关系也好,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但一想到叶芳对下乡地点不满的样子,他心里那点侥幸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高啊,叶芳那丫头要是嫌弃我家卫凌在边疆条件不好可以明说,她这样做是陷我于不义,我跟黄家无冤无仇,幸好婉清那丫头没出事,真要出事,我们卫家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卫勇毅对高建勇也有点小埋怨。
怎么教育闺女的,这人心跟黄家那位黄婉清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可惜他家卫凌跟黄家闺女有缘无份。
高建勇听出了卫勇毅的埋怨,赶紧道歉,并保证一定会给卫、黄家一个交代。
卫勇毅还是很信老战友的。
之所以能成为老战友,就是能把后背交付给对方。
挂了电话,不管是卫勇毅还是高建勇都一脸唏嘘,高建勇更是拿着卫勇毅让人送来的调查结果亲自去了黄家。
整件事要说谁最无辜,当然是黄家。
黄家得到消息后顿时鸡飞狗跳,黄婉清的大哥更是在第一时间就从京城动身前往白城。
XXX师部,卫凌刚一挂上电话就迎接了好几双眼睛。
现在的话筒可不像后世隔音效果那么好,几乎是卫勇毅与卫凌说了什么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秦清曼没想到卫凌的父亲并没有阻止他与卫凌的婚事,甚至还让他们有空回京城认认家门,看来这是认可了她跟卫凌的婚事。
他们的婚姻过了明路。
秦清曼松了一口气,黄婉清也在内心深处狠狠放了心,她刚刚可是竖着耳朵听了,见事情没有牵扯到邻家哥哥,这也让她铁了心留下来。
卫英哥肯定在白城,只要她在白城就能找到对方。
王承平见事情迎刃而解,也没打算再把师部里的年轻人介绍给黄婉清,虽然秦清曼话没明说,但他能成为一师之长怎么看不出黄婉清心有所属。
姑娘已经心有所属,他就不横插一杠子。
做媒这种事,做得好,当事人感激一辈子;要是婚姻不幸福,绝对会被埋怨一辈子,他才不想没事找事。
“黄婉清同志,你放心,我们XXX师部一定会督促白城县公安局尽快把案件审理清楚,一定会还受害者,还有你一个公道,我们也会督促县公安局加大力度对各乡镇排查,绝对要杜绝这种强夺人口的事件再发生。”
王承平对黄婉清郑重承诺。
地区安稳对于他们部队来说也至关重要,必要时他们师部会派出战士协助。
“谢谢首长同志。”黄婉清感觉到了来自人民子弟兵的关心与爱护。
“黄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尽管提,我们师部一定都办到。”黄婉清虽然不是卫凌的相亲对象,但对方既然来了白城,进了他们师部,就是他们师部的责任,王承平是一定要尽量满足女同志的要求。
安全也要保证。
王承平已经在想着怎么安排黄婉清住进师部。
卫生院那边都是女同志,可以把黄婉清暂时安排到那边的宿舍。
黄婉清听明白了王承平的话,但她完全不想留下来,第一时间她就把目光投向了秦清曼。
卫凌的手握成了拳头。
他总共就没几天假,要是黄婉清天天住在秦家,他还怎么跟媳妇相处!
“师长,黄婉清同志是知青,她的粮油关系已经调拨到了白城,不管是留下来还是要走,都需要及时去办理。”卫凌非常开动脑子把黄婉清支走。
黄婉清听到卫凌的话并没有觉得对方是在嫌弃自己,反而很感激。
“首长同志,我想去办理一下接收关系,你看能不能派车送送我?”
黄婉清是真诚求助王承平的,外面天寒地冻,到处都是积雪,没有车走一步都难。
王承平却犹豫了,如果黄婉清落实了粮油关系,那肯定就得在白城支边,这一支边可能是五六年,也有可能是十几年。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黄家肯定会派人来,到时候要是知道他帮了忙,会不会埋怨上自己。
如果换作自己,可能也舍不得如同白纸一样的闺女去这么艰苦的地方吃苦。
黄婉清看出王承平的犹豫,赶紧解释道:“首长同志,我们知青是应主席的批示下乡锻炼的,白城并不是最艰苦的地方,如果我在这里都不能生存,去任何地方都一样。”
“据我了解,你们这批知青还有几天才到,黄婉清同志,你没必要这么快就去落实粮油关系,你可以再等等,等与你一批的同志到了后再一起行动。”王承平极力阻止黄婉清现在就去落实粮油关系。
黄婉清把可怜巴巴的目光对准了秦清曼。
秦清曼:……她真没法参与。
“首长,我在白城有喜欢的人,今生非他不嫁,求你成全我。”黄婉清人单纯,但并不笨,看出秦清曼脸上的为难,又想到自己家里的态度,立刻对王承平明说了。
反正今天不管王承平借不借她车,她都要尽快把关系落实了。
唯有落实了家里人才干涉不到。
王承平看着黄婉清眼里的光芒想起了几十年的军旅生涯,先辈们揭竿而起不就是为了活得自由吗,他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又什么好忌讳的,难道谁的手还能插=入他们XXX师部不成。
“师长,让杜宏毅带个女同志送黄婉清同志去落实关系。”
卫凌突然开了口。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他离开京城不就是为了活得更自在。
“谢……谢谢。”黄婉清没想到卫凌会帮自己说话,哪怕还怕着卫凌,但她勇敢地对着人说了谢谢。
卫凌开了口,秦清曼也不能再坐视不管,想了想,也对王承平说道:“首长,知青下乡是全国大形势,越是职位高的子女就越会主动往偏远地区下乡,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黄婉清同志落户白城的事改变不了。”
王承平也知道这道政策的特殊性。
“行,我让杜宏毅带人陪你去落户。”王承平同意了黄婉清的请求。
“谢谢首长同志。”黄婉清感激万分地看着王承平。
王承平摆了摆手让卫凌几人离开。
他能帮的也就帮到这里,再多的也帮不到。
临离开办公室前,卫凌从怀里掏出一颗糖塞到王承平的手里,然后抱起楚楚领着秦清曼与黄婉清出了门。
王承平看了看手里红色的糖,再看了看空荡荡的办公室,突然笑了起来。
“这臭小子!”
语气里有无奈也有不满,更多的还是爱屋及乌。
这让刚推门进来的张政委愣了愣神直接退后一步把门又给关上,他之前刚被王承平坑过,可不想再次被坑。
这一次跟前一次的场景多么相似。
王承平看着被关上的门也愣了一下,然后就咧开嘴大笑起来。
卫凌与秦清曼亲自把黄婉清交到杜宏毅的手上,孤男寡女不好出行,卫凌叫了个女卫生兵陪同。
一行人先到了秦家,黄婉清把自己的行李搬上车,最后是一脸不舍离开的。
她是来支边锻炼的知青,不可能一直留在秦清曼家。
更何况知道秦清曼与卫凌是夫妻后,她就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打扰了人,此时得了师部的帮助,黄婉清怎么好意思再留下来,红着眼睛,坐在车上的她用力跟秦清曼挥手。
杜宏毅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打量黄婉清,见黄婉清眼泪都下来了不得不提醒了一句,“黄同志,别再把头伸出车窗,没风都因为开车有了风,你再哭,眼泪能冻在脸上化不开。”
黄婉清身形僵了一下默默把头缩了回来。
同时赶紧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珠。
这里的天气确实冷,就这么会,她都感觉到眼泪快结成了冰凌。
陪同一起的女同志叫做田秋芸,是一位性格开朗的女卫生兵,见黄婉清被杜宏毅吓到,赶紧小声安抚黄婉清,“黄同志,你别听杜宏毅同志吓唬人,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眼泪不至于冻得化不开。”
“嗯,我知道的。”黄婉清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生活在这里应该怎么防护自身,但也谢谢杜同志的提醒,他是好意。”
杜宏毅原本以为黄婉清会哭鼻子,又或者是给自己脸色看,没想到门清。
这样一来,他还真不好意思打趣人家姑娘,干脆老老实实开车。
车上,田秋芸起着活跃气氛的责任当但,这才让气氛没那么冷,也冲淡了黄婉清离开秦清曼后的不舍。
秦家,秦清曼目送吉普车远去才与卫凌、楚楚回了厅堂。
楚楚一回屋就去切萝卜喂两只大鹅,鹅的肠道短,消化快,饿得也快,需要随时补充食物。
感受了一下厅堂里的温度,秦清曼交代楚楚几句就拉着卫凌回了西屋。
卫凌被秦清曼牵着手进西屋时心脏是不停颤抖的,就连呼吸也比平时快了那么一丝,他想起了昨天晚上与秦清曼分别时的那一口勿。
为了那一口勿,他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此时媳妇拉他进屋,是不是……
这一刻卫凌的脑海里天马行空地猜想着,心中也有着隐约的期待。
秦清曼可不知道卫凌脑海里想着什么,刚进西屋,她就看到炕上箱笼上黄婉清留下的化妆品。
她昨天没收的化妆品黄婉清都留了下来。
黄婉清甚至还留下了一封简短的信与几张粮票。
信很短,只有几句话,“清曼,感谢你救了我,也感谢你昨天晚上收留了我,在我的心里,你已经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结婚我准备不足,留下三十斤粮票,这是我对你新婚的贺礼,你别嫌弃。”
最后落款黄婉清。
看完信,秦清曼心里暖洋洋的。
她孤身来到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她是没有朋友的,她只有亲人楚楚,丈夫卫凌,现在黄婉清填补了朋友的空缺,让她在这个世上的情感更丰富。
卫凌脑海里的旖旎也在看到黄婉清留下的信全部消失。
从黄婉清知道分寸的那一刻起,他对这个突然闯入他们生活的女孩就不再针对。
“婉清是个善良的女孩。”秦清曼珍重地把信、粮票都收进了箱子里,那堆化妆品就放在了箱笼上。
化妆品是消耗品,该享受的时候就要享受。
“我让人留意一下齐卫英。”卫凌不再针对黄婉清后也愿意帮忙了。
“嗯,黄婉清的表姐既然能查到齐卫英的消息,就说明白城真有这么个人,但人也许改了名,你查的时候留心一点。”秦清曼叮嘱卫凌。
“好。”
卫凌看着秦清曼的手好一会终于牵了上去。
被牵了手的秦清曼只愣了一秒就脸红了,但并没有挣脱,而是任由卫凌牵着。
“媳妇。”卫凌终于光明正大叫秦清曼媳妇了。
心跳加速的秦清曼脸上的红润更甚,甚至有往脖子蔓延的趋势。
看着这样的秦清曼,卫凌内心一片火热,看向秦清曼的目光也带上了灼热。
眼看事情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秦清曼的理智回归了,因为她听到了厅堂里楚楚跟鹅玩耍的声音。
狠狠瞪了卫凌一眼,她眼神四看着打算找个地方坐下。
结果卧室实在是太简陋,除了炕床,还有摆放在桌子上的新买物品,她居然没找到能坐的地方。
“清曼,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卫凌知道秦清曼不会穿着外衣上床,想了想,干脆胆大地抱住人靠在了门后。
有了支撑,秦清曼红着脸顺势把身子靠在了卫凌的怀里,然后小声问道:“你之前跟我说离京前把所有的照片都处理了,为什么?”
她有点想不明白卫凌离京为什么要处理自己的照片。
就算跟家里人关系不好也不至于会做到这一步,除非这其中有着什么秘密。
卫凌没想到秦清曼会问这个,这事还真不好回答。
因为牵扯到他真正的身世。
面对沉默下来的卫凌,秦清曼立刻知道触到了卫凌的底线,回想起卫凌的神奇之处,她反而先打了退堂鼓,她自己都有着秘密,何必执着与对方的秘密,只要这个秘密对他们的生活没有影响就可以了。
“清曼,我……”
卫凌在组织语句看怎么回答才不惊到秦清曼。
说实话他确实有点不太敢说实话,因为借尸还魂这样的事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他不想失去秦清曼,不想在自己好不容易感受到温暖时打破这份美好。
秦清曼在卫凌犹豫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
见到卫凌开口,她反而害怕起来,她在卫凌的话刚刚出口就伸出了手。
四根略微冰冷的手指挡住了卫凌的嘴。
卫凌:……
秦清曼每一根手指都能感受到卫凌唇上的温度、触感,不仅如此,她的手指还能感受到卫凌呼出了空气。
温热的,带着淡淡的湿气。
“阿凌,你不用解释,我想清楚了,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如果事不影响我们的关系与生活,没有必要一定要彻底坦诚。”秦清曼由己推人理解卫凌。
卫凌内心一片暖意。
他没有伸手拉下阻挡在自己唇上的手,而是努嘴带着怜惜地口勿了口勿。
“呀——”
秦清曼小声惊呼一声赶紧放手。
结果她的手刚离开卫凌的唇,就被卫凌抓住了。
带着不舍,也带着激动,卫凌再次口勿了口勿秦清曼那修长的纤纤玉指,说道:“清曼,我对你没有什么不能言的,只是这事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那就不说,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脸红的秦清曼轻轻挣脱被卫凌紧抓住的手。
“媳妇。”
不用交代秘密,卫凌看向秦清曼的目光又火热起来,除了叫唤的这一声嗓音低沉,揽在秦清曼腰上的手也在下意识用力。
秦清曼感受到了来自卫凌手掌的温度。
暖烘烘的,跟晚上睡在炕上时一样舒坦,抬头看着卫凌的眼睛,秦清曼的心跳不停地加速着。
嘭嘭嘭——
一声快过一声,就连不明显的喉结也因为紧张微微动了一下。
卫凌的视线立刻追随而去。
屋里的温度十几度,此时的秦清曼只穿着不怎么厚的毛衣,毛衣是低领的,她的喉结暴露在空气中,所以喉结这一动在卫凌的视线里就非常明显。
“阿凌。”
脸烧红的秦清曼害羞地不敢看卫凌的眼睛,甚至感觉到双腿的无力。
“清曼。”
都说有情的男女会互相吸引,此时的卫凌与秦清曼彼此吸引着对方。
他们的头在情不自禁地缓慢靠近。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贴合在一起时,楚楚清晰的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姐,姐夫,你们在干嘛?”
听到楚楚的声音,秦清曼与卫凌手忙脚乱地分开。
同时两人的脸都各有颜色。
卫凌的脸色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但耳垂微红,秦清曼的脸就不一样了,特别红,红的像过年挂在窗户下的大红灯笼。
红彤彤艳丽无比。
秦清曼羞涩地跺了卫凌一脚,打开门迎上了一脸天真的楚楚。
“楚楚,来,姐姐给你量量身高尺寸,给你做过年的新衣服。”秦清曼急中生智地忽悠走楚楚。
西屋,根本就感觉不到脚被跺痛的卫凌深深叹息一声。
追媳妇的路真是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