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流下来,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在被这个男人伤到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之后,我的身体还是接纳了他。我真的难过极了。
莫子谦原本把脸颊贴在我的胸口,很温柔很动情地搂着我,听到我无声的抽泣,他抬起头,看到我脸上滑落的冰脸的泪,他清眸划过一瞬间的怔忡,继而直起了身形,他抬起修长手指来擦我的眼泪,“我知道你委屈,我不会负了你。”
他深深凝视我,直到他的手机铃声在这寂静的、一室糜烂绯色的房间里响起,他便去接电话了。
一边接,一边穿着衣服。
说着:“知道,我马上过去。”他又走回床边,俯下身形,紧实却赤果的胸口向着我,他在我嘴角处轻啄了一下,“你好好休息。”
他就那么走了。
我翻过身去,呜呜地哭起来。
身体上真实的浮现着他给的印记,躺着不动,都能感觉到疼,三年后,我还是把自己给失去了。
手机铃声响起,唤醒了我的神智,我爬起来找到手机,看到“小护工”三个字在手机屏幕上跳动。
我接听,“笑笑姐,你昨晚怎么没过来呀,少爷又发脾气了,求求你快点儿过来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心头猛地一跳,豁然想起,曾答应过小护工,昨晚去医院的事。可是我见到高乐后,便光想着报仇,把这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今晚一定过去。”
挂了电话,我打起精神,清洗身体,又换上干净衣服,在小区门口买了一盒事后药吃了,匆匆去了公司。
很显然,我迟到了不止一个小时。
说起来,我真的很没脸,自从到了凯威尔,三天两头请假,已经不知道请了多少次,今天又迟到了这么久。
进
入办公室的时候,我的心都是忐忑的,因为怕同事异样的眼神。还好没有人注意我,只有上司抬腕看了看表,很严肃地说:“林笑,你迟到了将近两个小时,虽然已经有人给你请了假,但我还是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
有人给我请了假?
莫子谦吗?我心中顿生疑惑。
“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对着大家鞠躬。
敏敏看看我又看看上司,陪着笑脸道:“笑笑姐脸色不好,应该是病了,主管您就饶了她吧。”
上司抛下一个冷而锐的眼神顾自走了。
我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真是全身哪哪都没有力气。莫子谦凶猛得很,真像他自己所说,禁欲了三年,或许是真的吧。
我坐在办公椅上,浑身酸痛,眼皮沉沉的想睡。
敏敏凑了过来,伸着鼻子在我领子处嗅了嗅,低着声道:“笑笑姐,你昨晚运动量太大了?”
敏敏的话让我差点儿喷饭,可是我肚子里空空如也,所以没喷出来。
我说:“敏敏,你说什么呢。”
敏敏对着我眨了眨眼睛,满脸八卦,“那就是ONE,NIGHT了?刚刚打电话那个男人,声音很好听的。”
我一脸黑线,越发确定,是莫子谦打了请假的电话。不过我确是做了那种事,那个人还是我恨之入骨的前夫。
我对着敏敏嘴角抽了抽,实在是不知说什么。
上司将一份合同拿了过来,“这是高总要的东西,你送过去吧,还有,律所决定派你做高氏的特聘律师,专门负责高氏那边的事项。”
“哦。”
我心里颇有几分意外,虽然三年前,我是业界小有名气的律师,可必竟现在我一文不名。
应该是温逸如有意栽培我吧。
我拿着那份文
件即刻动身去了高氏。
同样也是在这条写字楼林立的大街上,比千品国际多走出二里地便可见高氏大厦了。
我从公司的车子上下来,进了高氏大厦,告诉前台是凯威尔来给高总送合同的,前台叫我直接上去找高乐。
想是对方早就有话交待了。
我一直来到高乐的办公室外,正要叩门,办公室的门却从里面拉开了,高乐西装革履正要出来,蓦地看到我,当时便一脸惊悚,脚步蹬蹬后退,“你怎么来了!”
高乐见到我这样子,活像见到洪水猛兽,我注意到高乐眼睛上的一片乌青,心知是这小子被莫子谦教训了。
我将他的手机从包里掏出来扔给他,“还你。”
高乐像碰到烫手山芋似的,手机扔进他怀里,他竟是不敢接,任着那手机掉到地上,半天才弯身捡起。
“你来干嘛,你想让谦哥把我往死里揍啊?”
高乐没好气地咕浓。
我拿出那沓合同,扔给他,“你想多了,我来是为了这个。”
高乐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抬手抹汗。
他把那合同拿到办公桌前仔细看了看,又递给我,“你可以拿去盖章了。”
我接过合同,笑眯眯地向着他,“高乐。”
“你又要干嘛?”
这小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我吓怕了,我一喊他,他全身都激灵一下,那眼神更是满满的警惕。
我弯起唇角,“公司决定由我来负责你们这边的法务事项,所以,我们合作愉快。”
我向着高乐伸出手,高乐看看我素白的手,又看看我的眼睛,似乎在确定这里边有没有陷阱,最终,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来,跟我短暂地握了一下。
沾手即移开,就像我手里攥着一条蛇,会把他手指咬掉。
从高氏离开,坐在公司的车子上,我困恹恹地总想睡,没办法,一大早上,被那禽兽连要了三次,我筋疲力尽,如果不是要上班,我怕是至少要在家里躺上三天三夜的。
想起莫子谦,我心头又是窝了很重的火,我算是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搬石头把自己的脚给砸了。
算计莫子谦不成,反被他占了便宜。
经过千品国际的时候,我看到莫子谦正从车子上下来,颀长挺拔的背影迈着稳健的步伐进了公司大厦,他看起来倒是丝毫没有疲惫的样子,这人,精力倒是真的好。
也同时,让我恨得牙根痒痒。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我又匆匆地去了医院,这里还有个活爷,等着我呢。
我还没进门,便又听到了五少发飚的声音,“小爷我今儿就不治了!”
我眉心跳了跳,立刻加快脚步来到病房门口,我看到病房里,医生护士站了一排,小护工缩在一群医生护士后面瑟瑟发抖,五少一把揪掉了手腕上的输液针,把那液瓶子也摔到了地上。
医生也是气的不得了,“好好好,你不治是吧?你现在打电话给你爸爸,给陈局,别到时候说是我们医院虐待了你。”
五少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我急忙喊了一声,“不要!”
五少听到我的声音猛抬头,那双漂亮的琉璃珠似的眼睛里似乎有亮色闪过,但随即又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没良心的东西,你又来做什么?小爷不需要你,赶紧滚!”
这活爷当着这么多人一通骂,骂的我脸色发烧,谁没良心,我要是真的没良心,也就担得这骂,可偏偏不是他想的那样。
我也沉下脸,“你要打仅管打好了,我正好懒得管你。反正我也是个没良心的,
以后我就不来了。”
我郁郁地要走,实际上,也并非真的要起,这少爷这脾气再纵容下去,只能让他更臭,更嚣张无所忌惮。
五少忽地又回了头,手指着我,眼锋锐利,“你敢走一步,你试试!你敢踏出这屋半步,你就……”
五少忽然止声了,眼神闪烁了半天,才咕浓出一句来,“小爷就再不理你。”
我摇头十分无奈,这少爷,年纪比我还要大一些,可心理年龄其实就是个大孩子。
“我不走,但你要向你的医生护士,和护工道歉。”
我正色道。
五少漂亮的脸阴晴不定,眼神犀利骇人死死盯着我。
“你胆肥了吧?”
“我胆子不肥,我走。”我转身做出要走的样子。
五少气的把床头柜上的水杯啪的一声掷在地板上。
“你要是走了,你就永远别想让我向他们道歉!”
我眉心跳了跳,越发觉得这少爷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不走了,你道歉。”
我正色道。
此刻,医生护士和小护工都眼巴巴地瞧着他。
医生的脸依旧铁青,护士们也都一脸憋屈神色,小护工更是忐忑不安地瞧向我,“还……还是不要道歉的吧?”
小护工先就认怂了。
医生哼了一声,拔腿要走,我也转身要走,我料定,这少爷是不会道歉的了。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对别人为所欲为,几曾顾及过别人的感受。
“我道歉。”
五少终是开了口,声音阴沉沉的,虽然听起来诚意完全不够,但确是从这少爷的金口里吐出来的。
我已经很知足了,心里豁然一松,包括那主治医生和护士全都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医生吩咐护士,为五少把剩下的液输上,然后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