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瓦多斯熟练地打开了游戏公司的入户大门。
戴着红外夜视镜的有栖川莉奈朝他点了点头, 率先走了进去。
他们穿过了普通职员的大办公室，来到了小办公室区，有栖川莉奈望着一张张门板上贴着的职位名称, 快步走过, 找到了CG特效制作师池田翔的办公室。
她戴着手套的手握上了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转不动。
有栖川莉奈耸耸肩, 很有自觉地退后, 让卡尔瓦多斯开门。
CG特效制作师, 组织为什么会找这样一个人呢？
卡尔瓦多斯同样很快打开了门锁, 有栖川莉奈进了屋，径直走到池田翔的办公电脑前, 开启电脑。
电脑的蓝光映照着她的脸, 她面不改色地破解了池田翔设置的密码, 跃过了他的开机提醒系统, 删除了后台的访问记录, 开始查看他储存在电脑里的东西。
能被马丁尼看中的人自然技术是过关的。有栖川莉奈一边浏览电脑一边冷冷地想, 但这个池田翔身上……
一个多小时后，她看完了池田翔正在进行的全部作品, 确定了这个人水平相当不错。
她想了想，开始查看他电脑里别的文件。
“嗯？”
有栖川莉奈移动鼠标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她盯着电脑屏幕上那篇名为“全息游戏研发可能性”的文章，一时怔住。
她抿紧唇，十指在键盘上上下翻飞，飞快地调出了几封已经删除的电子邮件。
池田翔在邮件里同他同样电脑技术高超的网友就“全息游戏”进行了愉快交流, 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以及对可行性的考虑, 对方给了他很多有用的参考意见。
有栖川莉奈冷冷地盯着邮件的收件人, 虽然邮件地址是虚假的，使用的也是普通的网名，但对方聊起专业知识时的遣词造句……
[果然是马丁尼……] 她想。
全息……
有栖川莉奈的脑子里蓦地闪过了什么，但她没有抓住，于是便耐心地看完了池田翔和马丁尼的交流，马丁尼一直鼓励池田翔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认为是可行的。
[全息啊……]有栖川莉奈下意识地支起左手托着下巴，右手移动鼠标继续查看池田翔和其他同好对此的沟通邮件。
很显然，大家都普遍认为以当前的科技水平来说想要研发出真正的全息游戏是不可能，但也有少部分人认为只要努力研发下去，有一定的可行性。
——“没办法，我没有办法再继续了，其实当初会放弃不只是因为我的眼力恶化的原因，最主要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着想。”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注1）
原作动画里板仓卓和贝尔摩得的台词突然浮现在有栖川莉奈的脑海中，与全息技术一对照，她脑中一道电光闪过，霎时想明白了之前没有想通的事情。
她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卧槽，这帮傻/逼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长生不老吗？]
她在组织这些年经手的都是内部防御、外部攻击，或者研发客户需要的程序软件，她还真没想到组织搜罗全世界的程序设计师竟然是为了……
[像全息游戏一样，将意识和人体分离，实现意识的永生？]
有栖川莉奈瞳孔地震。
说起来，马丁尼也不是没有和她交流过，但她相当坚定地表示过她做不到，这种事情没有可能。
废话，她来自2022年，2022年的科学技术水平比1993年不知道强多少，但意识与人体分离这种事情依然是天方夜谭，全息游戏只存在于无数网文里。
长生不老这种事也只有修仙修真文会这样写，不管是末世文还是科幻未来文里人类的寿命都是有限的。
你们20世纪末的人就想要搞出长生不老，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她是21世纪的天才，又不是31世纪的天才。
有栖川莉奈本质上认为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她也就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不会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往这件事情上努力。
宫野志保的APTX4869虽然能让人回到幼年期，但在有栖川莉奈眼里这就是“漫画设定”，是青山刚昌给江户川柯南开的挂，它不是科学，是柯学。她根本不会当真，觉得真有一天能研发出无副作用版让人返老还童的A药。
有栖川莉奈深呼吸一口气，樱色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花费无数的人力物力，却最终鸡飞蛋打，这种感觉一定很美妙！]
[呵呵。]
她放下左手，继续敲击电脑键盘。
板仓卓那边应该还没有开始那个程序软件的开发，想要阻止他开始，应该还来得及。
至于这个池田翔，有栖川莉奈冷漠地想，组织想要他加入，他是不可能拒绝得了的，我也不可能为了他做违抗组织的事，祝他好运吧。
卡尔瓦多斯守在池田翔的办公室门口，看着有栖川莉奈关上电脑，走了出来，“完成了吗？”他问。
有栖川莉奈点头。
卡尔瓦多斯不知道他的同伴这短短的两个多小时经历了怎样的精神冲击。
有栖川莉奈挑眉，轻声说：“来都来了，不如看看他们游戏公司别的人如何？”
卡尔瓦多斯没有意见。
但事实上，她把该家游戏公司搞程序和软件开发的相关人员的电脑浏览了一遍后，确定她想多了。
[全息游戏……]
有栖川莉奈透过窗户玻璃望向繁星满天的夜空，轻声呢喃，“努力地过完短短的一生，将成果留给后代继承，人类就是这样如此反复，真的很了不起。（注2）”
她和卡尔瓦多斯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游戏公司，坐进了他们开来的那辆车里。
回程的车上，有栖川莉奈向朗姆汇报了查探的情况。
她想了想，还是给马丁尼打了一个电话。
“你依然还是觉得全息游戏没有研发成功的可能性吗？”电话一接通，马丁尼就这么问。
有栖川莉奈顿了顿，“也许，很久很久之后，有可能吧。”
马丁尼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你还是这样想。”
有栖川莉奈也笑了起来，“我觉得就好比，人类在没有进行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前，想要造出飞机和高铁。”
马丁尼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嗓音沙哑地笑道，“如果不曾出发，永远也造不出飞机和高铁。”
有栖川莉奈平静地回答，“祝你心想事成。”
东京，威士忌三人组的小洋房。
赤井秀一拎着一袋烧烤推开了房门，在玄关处换了鞋。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坐在客厅沙发上，闻声朝赤井秀一望来，三个人六只眼睛一对，降谷零冷笑了一声。
赤井秀一装作没有听到，反正波本平时也这样看他鼻子眼睛都不顺眼，他举起手中的袋子，冷静提问，“烧烤啤酒，要吗？”
降谷零挑眉，正要说什么，被诸伏景光快速开口打断，“吃！”
降谷零闭了嘴，看着赤井秀一走过来将烧烤和罐装啤酒放在茶几上。
诸伏景光瞥了慢条斯理地拆包装的赤井秀一好几眼，犹豫着如何开口。
“莱伊你到底是……”降谷零忍不住，率先开口打算问个清楚。
赤井秀一将一瓶啤酒放在他面前，“鸡翅、鱿鱼、虾，要哪个？”
降谷零：“……”
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笑，“我要一份烤鸡翅，谢谢。”
降谷零半月眼盯着赤井秀一，“我要烤鱿鱼。”
赤井秀一把他们要的食物分给他们，其他的都一一取出，摆满了半张茶几。
他打开一罐啤酒，举起，“来，我们先干一杯。”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单手打开自己的啤酒，和赤井秀一碰杯。
三人各喝了一口。
“十四年前，被杀害的美国资本家阿曼达·休斯和日本天才将棋手羽田浩司离奇身亡一案，你们两个应该知道吧？”赤井秀一又喝了一口酒，突然开口。
降谷零眸色暗沉。
诸伏景光皱眉想了想，“我知道这个案子，当时他二人身亡，阿曼达·休斯的保镖浅香却下落不明，一直被警方当成最大嫌疑人追查。”
降谷零警惕地盯着赤井秀一，“你为什么提起这个案子？”
赤井秀一表情变得严肃，他说：“羽田浩司在美国出事后，家父受羽田家家主所托，前往美国调查此案，被一个神秘组织追杀，从此失踪，生死不明。我就是为了调查我父亲被害的真相才……但这么多年，不管是我父亲的下落，还是羽田浩司一案，我都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他这么坦白，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依然不敢放下戒心，诸伏景光问，“然后呢？”
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了降谷零身上，墨绿色的瞳孔深邃异常，“她告诉我，当年对阿曼达·休斯和羽田浩司下手的人是朗姆，用的是宫野厚司宫野艾莲娜研制的药物APTX4869。”
“她还说，你们公安警察高层有一个叫做黑田兵卫的男人，参与了当年这起事件。”
“她”自然是指琴蕾。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闻言皆脸色大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