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欢呼声中, 芭芭拉跟着队友们登场了。
得知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偶像”时,她的大脑有些发热。此刻看到面前的场景,少女的内心既紧张又兴奋。
舞台很大, 装修很炫丽,灯光也漂亮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远处观众数都数不过来, 荧光棒和灯牌汇聚成最璀璨的星海……
这些都是芭芭拉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场景。
这也是在蒙德城看不到的盛况。
芭芭拉看过可莉妈妈带过来的那本杂志,封面上穿着可爱裙子的女孩让她第一次了解到“偶像”这个职业。
在她浅显的理解里,偶像就是用歌唱和舞蹈带给大家欢乐的人, 她想成为这样美好的女孩子, 想像姐姐一样,用另外一种方式支撑起所有人的梦想。
这就是她成为“偶像”的初衷。
然而当伴奏响起时, 她发现她错了。
歌曲她完全没听过, 灯光给到时根本唱不出来;舞蹈的速度很快, 她从来没有练习过,就算勉强跟着队友跳也接不上动作。
一次又一次失误,打乱了队友的节奏, 其他人的舞台经验不多,遇到这种突发事故首先心就先慌了。
于是整场演出很快垮了下来。
最后女孩们勉强表演完,一个个像落水鹌鹑似的站成一排接受导师的评价——
声乐导师义正言辞:“说实话, 你们今天的表演我一点都不喜欢,很显然你们并没有认真对待这次舞台。”
舞蹈导师满脸失望:“业务不好可以多加练习, 但态度不好就是大问题。我感受到的是你们似乎对音乐和舞蹈并不熟悉, 所以这几天你们究竟练了什么?”
特邀嘉宾冲野洋子叹口气, 道:“因为你们选了我的歌,我本来很期待看到你们的演出, 但是没想到……唉, 姑娘们, 请你们再努力一点吧。”
观众席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大众评委,经历过无数舞台和时尚风标的洗礼,对于选秀节目的眼光早就被拉高了。
他们给芭芭拉打出全队最低分,团队总分在所有队伍中的排名也暂时位列倒第一。
芭芭拉的心如坠冰窟。
这比打冰法师却被自己的水圈冻住还要冷。
刚下场就有队友哭了。
队长直接发飙,指着芭芭拉的鼻子骂她:“你今天怎么回事?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台上跳得什么玩意儿?还有那句唱词,每个字都不在调上!不想上台可以提前退出,不要连累我们!”
另一名队友也十分难过:“我的排名一直不高,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舞台。这支舞我练了很久,就是想着离开前能展现出最好的自己,让观众稍微记住我久一点。”
她抽了一下鼻子,看向正在哭泣的少女:“由希之前生病发高烧,也在坚持练习……”
芭芭拉双眼失去光彩,泪水在眼眶不停打转。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认真来讲,搞砸舞台并不是芭芭拉的错,她刚来到这边,什么都不会很正常。
可是看到队友眼泪那一刻,她忽然就不想给自己找任何理由。
“偶像”之路,比她想象的要难得多。
这两个字,代表的不仅仅是漂亮妆容和可爱裙子,不仅仅是给大家唱歌跳舞带来欢乐。
她需要承担起队友的期望,需要竞争和配合,需要紧锣密鼓的艰苦训练,需要站在更高的地方接受更多人的批评和审判……
偶像要先从人群里拼杀出来,才有资格支撑起所有人的梦想!
芭芭拉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指握成拳。
接下来她必须正视如今糟糕的局面,挽回队友因她遭受的损失。
芭芭拉冲呀!
·
——神里家一死一重伤?
飞鸟未来不小心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瞬间担心起神里绫人的处境。
“松田警官看上去有急事要做?”少女的话听着十分善解人意道:“不然这样吧,我坐您的车回去,有什么事您可以在车上问我。”
她必须立刻回东京,弄清楚神里绫人那边出了什么事。
松田阵平只迟疑几秒钟,道:“也行,我直接把你和万叶送回东京,笔录也顺便在车上做了。”
“那我和万叶说一声。”
飞鸟未来回去找枫原万叶时,发现温迪不在棚子里。
“他刚离开,说是想要摸鱼……咳,到处逛一逛。”万叶看了一眼松田阵平所在的方向,问道:“我们现在就回东京?”
“不是我们,是我。”
飞鸟未来把U盘、人贩子的手机,还有自己的钱包都交给万叶。
“路上松田警官一定会问我有没有在‘游廊’找到重要的东西,到了警视厅后,我可能还会被搜身。以防万一我先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之后群马县警方会找你和温迪录口供,在这之前麻烦你把u盘和手机交给派蒙。”
飞鸟未来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想让警察拿到名单。大概明后天,我就回来接你们。”
万叶若有所思道:“之前我就发现,你似乎不信任这个世界的警察?”
“这次不只是信任的问题。名单里有几个能动摇国家根基的大人物,普通警察没有权力处理,所有证据链很可能会直接封存再移交给公检法部门,在这个过程中能被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一次交通事故,一场爆炸,或者一把火,便足以让所有证据灰飞烟灭。
“那你一定要小心,松田警官不好对付,他的洞察力很强。”
飞鸟未来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之后枫原万叶跟松田阵平随便扯了个不回去的理由,他目送着飞鸟未来上车离开,用脑内对话联系派蒙。
「飞鸟已经走了,她有东西交给你。」
派蒙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已经露馅了。」
不知道跑到哪里摸鱼的温迪冒泡:「小派蒙,你刚刚那幅明显有事隐瞒的样子,很容易翻车的。」
万叶语气微沉:「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这样瞒着也不是办法。」
「我知道她早晚会发现问题,但是……」
派蒙的声音有些难过:「尽可能拖得久一点吧,我不想看到她哭呀。」
——说好了,我要做她的守护神。
……
汽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松田阵平打开了摄像头和录音设备:“你之前有做过笔录吗?”
飞鸟未来摇头。
其实她是做过的,那一次的经历相当不愉快。
“我已经打开了摄录装备,从现在开始,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同步上传到警察系统内网。请你务必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这也关系到你自身的权益。”
飞鸟未来瞟了一眼摄像头,正襟危坐道:“请问吧。”
“不用这么紧张,你又不是罪犯。”松田阵平透过墨镜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前面说的都是走流程,作为受害者肯定不会问你太多,你完全可以当成一场闲聊。”
话虽如此,他抛出的第一个问题却是王炸:“你怎么知道有人携带炸弹上了公交车?”
飞鸟未来很短暂地愣了一下,这转瞬即逝的卡壳却被松田阵平注意到了。
男人偏过头,犀利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对于这个问题,你似乎有些吃惊。”
他用的是陈述句。
“并没有。”飞鸟未来慢吞吞地开口:“我只是以为,你会先问我被绑架后的经历。”
“这个之后当然也会问到,请你先回答现在的问题。”
飞鸟未来心绪急转。
怪不得万叶让她小心,接下来她说的每一句话,确实要斟酌一下。
起初松田阵平对这种已经明确罪犯的案件并不感兴趣,直到他看见公交车上的监控。
少女上车后径直坐到第二排,因为角度问题,她被前车座背椅遮挡,录像里只能看到二分之一个上半身,而她的双手位置刚好在监控的盲区。
她从睡着到醒来,这段时间一切都是正常的。
随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动作僵住一瞬,再这之后她低头看了眼手机。视频有些模糊,看不清少女的表情,只能看到她似乎是打开书包,拿出了一个苹果。
从吃完苹果到再次拿出手机,她整个人又松散下来。然后她突然转过头,对后座的人说了什么。
关键问题就出在后座那个人身上。
最开始对方的脸一直是避开镜头的,很难说不是故意的行为,直到少女转身的一刹那,身体偏斜,刚好镜头捕捉到了对方的脸。
尽管对方做了一些伪装,但松田阵平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
有一说一,伪装过于粗糙了。
这家伙竟然只戴了鸭舌帽和墨镜,太猖狂了吧!
松田阵平同样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他了解自己老同学,重新看过一遍录像后,他确定降谷零是在跟踪这个女该。
他知道降谷零目前正在执行特殊任务,虽然不清楚任务的具体内容,但大概也能猜出来几分。
于是乍眼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准高中生,瞬间变得可疑起来。
因为产生了疑心,他特意从同事那里了解到汉堡店杀人案被解决的全过程。
在这次事件里,飞鸟未来和之前一样,看似倒霉被无辜牵涉,又在破案的过程中立了大功,实则疑点颇多。
凶手自称写着“bird”的纸并不是她留下的,通过笔迹对比也能够确认这一点,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有人在死者弥留之际将纸放在了她身边,并告诉她要如何留下Dying Message。
松田阵平排除了所有人,只剩下飞鸟未来和汉堡店的清洁工出渊空。
然而当他打电话给汉堡店的员工和店长时,他们却表示出渊空是今天刚请的小时工,拿到薪水后就离开了。
松田阵平尝试拨打对方留给店长的通讯号码,结果不出预料,是空号。这几乎可以确定,真正留下“bird”的人是出渊空,这是Dying Message,也是他和飞鸟未来之间的暗号。
目前凶手还在医院,尚未脱离生命危险,她的杀人行为是否是被他人教唆还不清楚,松田阵平不由地慎重了一点。
这些复杂的思绪在松田阵平脑子里一闪而过,又被他轻轻按下。随后他又问了一遍:“你是怎么发现车上有人携带了炸弹?”
“你搞错了,我没发现炸弹。”飞鸟未来语气平静道:“是坐在我后排的侦探先发现的,或许他之前就调查到了什么问题吧,然后又告诉了我。”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可是我看到,是你先转过头跟他说话,难道不是你先发现炸弹,才告诉了身后的人?”
“不是哦。我看他长得像外国人,上车后又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瞄着我,我以为他或许需要什么帮助,就主动询问了对方。没想到他竟然跟我说车上有炸弹,还拜托我配合他抓到犯人。”
飞鸟未来两手一摊,语气有些不满:“我当时就在想,这人脑子有毛病吧!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下意识的想法当然是自保。”
仗着公安执行特殊任务需要保密,飞鸟未来毫无顾忌地胡说八道。
——她在说谎。
松田阵平迅速判断出来。
如果飞鸟未来只是一般民众,降谷零不会对她提及炸弹的事,只会自己想办法处理掉;如果她的身份有问题,正在跟梢的降谷零更不会用这种方式打草惊蛇。
“那你为什么又坐回去?”松田阵平问道:“明明已经走到了车门的位置,为什么不直接下车呢?”
“我突然良心发现,想做个好人不行吗?”飞鸟未来面无表情道:“我不是犯人,应该有拒绝解释内心想法变化的权利。”
就算松田警官发现问题,也找不出证据。
飞鸟未来有恃无恐地想着。
松田阵平墨镜后面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下面只是属于我个人的好奇,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你攻击犯人时从书包里掏出来的那锅汤——”
“是仙跳墙。”飞鸟未来十分认真的纠正他:“这是一种由火腿、螃蟹、虾仁和松茸制作出来的顶级美食。”
“好吧,你去考试为什么会带一锅……仙跳墙?”
飞鸟未来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了,您上学时一定是个学霸,请问您在警校是第一名吗?”
松田阵平的表情有点臭:“你问这个干嘛?”
第一当然是降谷零那家伙,而他因为“旁若无人,性格嚣张,不懂得团队合作”,面试被教官打了低分。
虽然自己当时嘴上说着“讨厌警察”,但还是挺有好胜心的。
“学霸当然不会理解升学落榜的痛苦。我怕自己考不上帝丹,刚好又有做饭这个一技之长,于是在家做了自己最擅长的料理,打算如果帝丹的试卷太难,出了考场后就直接去远月学园碰碰运气。”
松田阵平:“……”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他并没有气馁,刚要再接再厉时,就听到副驾驶座位上的女孩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飞鸟未来有点腼腆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松田阵平刚张了张嘴,少女就扶着脑袋没骨头一样躺倒在座椅上,一脸“虚弱”又“可怜巴巴”道:“哎呀我低血糖了,头好晕,没力气回答你的问题了。”
松田阵平:“……”
所以说小鬼就是麻烦。
“前面的加油站有卖零食和泡面,我这里还有个包子,你先垫一下。”他把枫原万叶分给他的包子递过去。
飞鸟未来刚要接过,松田阵平又把手缩了回去。
“凉的,我给你加热一下。”
他在车后箱翻到一个插电的热水袋,扔给飞鸟未来:“我这里只有这个能加热,你凑合着用吧。”
飞鸟未来有些意外:“没想到您还挺细心的。”
“不细心可干不了警察,最起码的观察能力还是要有的。”松田阵平语气十分随意:“比如说,我观察到你根本没有低血糖。”
飞鸟未来干笑了两声,故作轻松道:“真可惜,我以前遇到的怎么不是你这样的警察。”
松田阵平抬了抬眼皮:“任何职业里都有几只蠹虫,别因为小部分不称职的人,而去怀疑大部分努力工作的人。”
飞鸟未来没接话,她给热水袋插上电,把包子放在上面。
没过一会儿,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每日委托:
「全能美食家」已完成,原石+160
(注:4个委托全部完成,奖励翻倍)
获得称号「我热过你加热过的包子,这算不算相逢」,原石+10】
飞鸟未来:“……?”
原来是这样解决的吗,真是太厉害了。
她刚啃完包子,加油站就到了。
松田阵平掏出钱夹抽出了好几张塞给飞鸟未来:“我去抽根烟,麻烦帮我买盒泡面,谢谢。”
“钱给太多了。”
“拿着吧,给你买零食的。”
“这算是零花钱吗?”飞鸟未来语气里瞬间多出几分期待:“那我可以多买一点吗?”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
松田阵平失笑的想,大手一挥:“买吧买吧,随便你。”
飞鸟未来扭过头,有点扭捏地嘟囔:“叫你一声爸似乎也不算太亏。”
松田阵平:???
加油站值夜班的工作人员正在追选秀综艺,舞台上的少女们蹦蹦跳跳,看上去十分有活力。
飞鸟未来走进来后扫了一眼电视,目光忽然一顿。
她在屏幕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芭芭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