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玩家发出一声无意义的短音。
三人逐渐向玩家接近, 随着距离上的缩短,玩家察觉出了不对,好像是冲玩家来的。
玩家试探性地往左移动,他顿了一下, 继续朝玩家所站的方向走, 玩家往右挪一步, 对方也随之向右。
“……我明白了!”
玩家单手成拳敲了下另一只手的掌心, 脸上是充满智慧的明悟表情, 怀着莫名的自信,用手隔空指着男人十分笃定的说:“就是那个吧!”
“那种不怀好意的没用大叔三五成群,拦在美少女的必经之路上……,可恶, 第一天来到意大利居然遇到了这种糟糕的事情,以后都没办法再怀着虔诚的心去品尝夏威夷披萨了!给我向意大利切腹谢罪啊你们这群混蛋!”
气质温和的棕发青年停在了和玩家有一段不远不近的位置上, 保持着不会让人产生压力的社交距离。
“乔伊同学。”他轻声叫道。
“什么?!”被叫出名字的玩家大惊失色, 震惊的用双手捂着前胸,接连后退, “连我的名字都一清二楚,想必一定是早有预谋了,呜呜呜,像我这样无助柔弱的少女怎么才能逃脱三个壮汉的魔爪?不、不!”
熟悉对方性格的沢田纲吉表情隐露无奈,继续听着玩家继续用夸张的语气咏叹:“花一样的少女难道要就此陨落, 我还没来得及将我的魅力洒满人间, 可悲!可叹!”
说着的同时,玩家三步并作两步, 来到他面前, 把脸凑过去, 一副大义凛然宁死不屈的模样:“来吧,你这个夺走了全世界光辉的千古罪人,尽情的伤害我吧,用你肮脏的手玷污我这张完美的脸吧!”
他低垂着的眼睫颤动一下,不是因为玩家的话。
有熟悉的硬物抵在他的腰腹处,是枪口。
“不要乱动,这位先生,如果你不希望身上多出一个窟窿的话。”玩家随意的拿枪指着他,模仿电影里坏人的语气威胁着对方。
玩家拿着没有装填子弹的枪,用枪口在男人的要害处移动,对方却没有如玩家所想的那样紧张,是发觉玩家没有杀意吗?
玩家召唤出【欺诈游戏】
接近两米的人形替身受玩家驱使,类似电线连接着手臂的结构拉长,转眼间按照玩家的所想,捆住沢田纲吉,他眉头微蹙,感受到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缠上了他的手臂。
类似线状的绳索把双手向后捆住,限制了他的动作,沢田纲吉本能挣脱了束缚,在捆住他的力道一松的同时,玩家浑身紧绷了一下,手臂上凭空出现撕裂状的伤口,粘稠的血液滴落在裙装上,把布料浸湿成深色。
“……抱歉,我忘记了。”沢田纲吉眉头微皱,歉疚地说。
手下反抗的动作消失了,玩家对沢田纲吉的识趣很满意。
至于替身受到伤害会反馈到替身使者身上这一点,玩家没太在意,弄清楚他们的意图后用替身治好自己就可以。
银发男人时刻注意着玩家的动向,看玩家挟持了沢田纲吉,第一时间想冲上前,又像是顾忌到什么,吞下了原本想说的话,拧眉压着嗓子和玩家解释:“啧,放开十代目!我们不是……”
“……十代目?”玩家用略带疑惑的语气重复狱寺隼人的话,又不屑地重重撇过头去,“我还港口黑手党首领呢,嘁!”
“有点难办了啊。”说着这样的话,却很难在山本武的脸上看出担忧的神色。
时间的推移除了给山本武增添了沉稳的行为风格以外,没有过多的改变他的性格,依旧能从他身上看见十年前乐观少年的影子。
玩家用替身控制着沢田纲吉的行动,一只手顺着西服裁剪出的下摆,从他后腰处伸进去,有目标的摸索着,能从手下感受到顺滑布料,和底下瞬间紧绷起来的肌肉。
“请别……”
即使被这样类似恶作剧的对待,对方也没有恼怒,语气里混杂着浅淡的窘迫:“能先把手,从我衣服里面拿出来吗?”
玩家疑惑地“嗯?”了一声,不解地歪头,情不自禁地问出声:“腰后居然没别着枪吗。”
难道玩家猜错了?
棕色的眼瞳在光线的映射下,出现了融金般的光晕,他的目光似长者包容晚辈的平和:“也许是我不够妥当的举动,让你产生了一些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唔嗯,是这样吗?”
玩家不在意地敷衍点头,没有放开沢田纲吉的意思,低头摆弄着手机,收到空条承太郎的消息后,玩家抬起头望向三人,像是对戏弄大人的游戏感到无趣那样,连音调都降了下来。
“啊,可惜了,我有急事。”
欺诈游戏一甩手臂,卷着沢田纲吉的线路松开,把男人扔到山本武和狱寺隼人那边后迅速回到玩家的身边,沢田纲吉站稳后用手抚平衣摆。
玩家与欺诈游戏互相贴近,高大的替身半蹲着,玩家则是侧着身体斜站在它的身后,在看不到替身的视角中,玩家以一种怪异且及其挑战核心力量的姿势站着。
玩家手臂向左伸出,手掌转动,指尖凭空出现方形的卡带,食指和中指夹着印着闪耀的金色卡带,“咔哒”一声,玩家利落地将卡带送进欺诈游戏头部的卡槽中。
“八咫镜!”喊出招式名称,读取了卡带内容的欺诈游戏消失。
【八咫镜】!
玩家双手在身前合拢,纯粹的金光在其中凝聚蓄积,如同一面耀目的光镜。
“——”
顷刻间,刺眼的光束射向远方,而玩家整个人也光子化融入到其中,能击破黑暗般的明亮光束射到周围建筑上的反光面,并在一切能够透光的物体上反复折射进行光速移动,半空中留下一道扭曲的烁亮拖尾。
“再见啦,下次见面再收拾你们!”带着少年时才有的意气,轻快的嗓音飘落在空中。
“……”三人望着天边逐渐消散的光之轨道无言。
“十代目,您没受伤吧?”狱寺隼人确认沢田纲吉的安危以后,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起来,“所以……这是完全没认出来我们?从前居然没发现,她还是个脸盲。”
“嘛,方向正好是我们约定的地点,看起来乔伊也很期待和我们见面。”山本武把手遮在额头前,向远方眺望。
狱寺隼人:……她根本就是不知道吧。
***
玩家对日历4月4号的不妙预兆,在推开门后得到了证实。
看见里面几十号人,玩家第一反应就是关上门,一边低头道歉:“不好意思,我应该是走错了。”
“小伊。”已经有人看见玩家了。
玩家拉长声音不情愿地:“知道啦——”
空条承太郎的声音让玩家确认,玩家似乎没走错,不过这么多人是想做什么?
要么穿得花里胡哨像是刚从秀场出来,再不就是整齐一致到让玩家怀疑是从哪个工厂批发来的黑色大衣,还有几个玩家刚刚见过的男人。
这种单拎出来每个人的特征都十分鲜明的场面,玩家仿佛误入SPW财团人员的应聘现场。
玩家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或者说刚好是最后一把空闲的座椅。
“唔嗯,所以叫我来是做什么?”玩家双手撑着脸,好奇的左看看右瞧瞧。
被点名的空条承太郎显然没有替人做自我介绍的习惯,在他没有回应下,气氛莫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无人率先打破这个场面,潜伏的躁动却逐渐按耐不住。
玩家:?
“难道还指望着她能先认出你们来吗,磨磨蹭蹭的。”
阿帕基看不下去,捏着玩家的脸,强硬地让玩家的视线转向黑发妹妹头的青年身上:“把你的蠢样收一收,这是布加拉提,别告诉我你忘记了。”
他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又直接略过了介绍乔鲁诺的环节,乔鲁诺对于阿帕基的针对笑而不语。
“布加拉提?”玩家含糊不清地叫出他的名字,怀疑地凑到布加拉提身边,嗅嗅闻闻。
“是我。”布加拉提语气有些复杂,被他很快掩饰下去了,玩家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布加拉提,他抬手,带有安抚意味的摸上玩家的头发。
“米斯达、纳兰迦和福葛要负责维持局面,所以暂时只有我们三个先过来。”
“啊……”玩家反应了一会,把目光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不得不说,仔细看去确实都有点眼熟。
戴奇怪眼罩的、戴奇怪眼镜的、戴奇怪章鱼帽的,一看就是那群替身使者啊。
“等等……”玩家的视线落在棕发青年身上,对方正在默默无言注视着玩家,二人的目光交汇,玩家心有灵犀叫出他的名字,“喔!原来是你,安杰罗!”
可恶,居然从石头里跑出来了吗!
沢田纲吉:?
“那又是谁啊!”狱寺隼人率先不满地抗议,“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是十代目啊!”
“呦,看来你们的关系也不怎么样。”阿帕基不凉不热的刺了一句。
狱寺隼人冷淡的回了一句:“她认出的又不是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
二人之间有某种无形的电弧劈啪作响。
“休想对英明神武的十代目不敬!”
“呵呵,我才是那个应该警告你离布加拉提远一点的人,谁知道彭格列的家伙会不会下毒手,啧。”
玩家忍不住看向港口黑手党那边:“你们就没有可以派出来吵架的人选吗?真没用啊……”
港口黑手党:礼貌的微笑
“乔伊同学,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他沿用了玩家第一次被十年火箭炮送到未来时的对话,微笑着再次向玩家伸出手,“还是应该说好久不见?我是沢田纲吉。”
玩家战术后仰:“……你说你是谁?”
“沢田纲吉。”他耐心重复。
“沢田什么?”
“沢田纲吉。”
“什么纲吉?”
……
“喂!明明第一次就听清了吧!”狱寺隼人和加丘同时拍桌而起,一个是不想十代目陪着玩家玩游戏,另一个则是忍耐不下去这种无意义的对话。
玩家沉吟了一会儿:“我还是认为你不太像沢田同学,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啊。”
沢田纲吉好脾气地问:“那怎么能向你证明呢?”
玩家双手迅速交叠结印:“吃我地爆天星接飞雷神原子崩坏制约与誓约!”
“哪有这种招式啊。”沢田纲吉无奈地配合着玩家。
玩家一脸认真:“嗯,是沢田同学没错!”
吐槽役=沢田纲吉
等式成立!
……
“乔伊同学用替身能力把现实世界覆盖住,当……游戏结束后,改变的一切都会变为现实。”说到‘游戏’两个字,沢田纲吉顿了一下,嗓音又很快恢复平缓。
在场的人至少拥有两段记忆,包括空条承太郎,现实世界和玩家相熟或陌生的记忆,和游戏世界里的羁绊,如果被“读档”干预,记得的片段会更多。
无论是玩家刻意的读档救人,或是选出最优选项减少横滨人员伤亡,记忆都会残存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布加拉提三人、暗杀小队和港口黑手党的精神比起彭格列要萎靡很多的原因。
关于玩家留下的能量球体,并不能给reborn供给这件事,沢田纲吉选择性地没有告诉玩家。
有空条承太郎先生介绍,他知道了玩家替身欺诈镇魂曲的能力,是按照玩家的潜意识构筑的,在现实世界里和玩家交集很少,玩家不知道阿尔克巴雷诺的事情,因此只是大概知道缺少能量。
“游戏里的我们也是真实的我们,只不过是相遇的时间不同,引发了后续的羁绊,你也可以这样认为,我们就是你游戏里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吗,我明白了……”玩家从豆豆眼状态回过神来,迟钝地点点头。
随后玩家一脸惊喜地说:“游戏周边居然是活人吗!”
结果根本没明白啊!
勉强理解了意思以后,玩家也明白了阿帕基那种欲言又止的别扭态度。
玩家像是难以忍受那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阿帕基。
“不要为了这种事而对我抱有愧疚的情绪啊。”
不管是被他的觉悟震撼,或者是想要挽留住耀眼的灵魂,都是玩家的选择。
所以不要愧疚啊。
阿帕基和不含负面情绪,没经历过挫败和失意,每个眼神都溢着自信意气的澄澈绿瞳对视。
“真是傲慢的家伙。”阿帕基用手指点了下玩家的额头,这次的力道尤其轻。
“但是我呢,是不介意大家来夸我的!”玩家仰着头宣布。
“很棒,做的很好。”
阿帕基拧眉,完全见不到刚才短暂的柔和:“布加拉提,你也别太惯着她。”
玩家眯着眼睛接受布加拉提的摸头,无视阿帕基的冷嘲热讽。
“?”
对递到玩家视线中的戒指,玩家一脸问号,准确来说是一枚戴在沢田纲吉手上的戒指。
“很抱歉,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收到的礼物是什么。”
红黑相间的棺椁、许久未见的朋友、以及知道一切尘埃落定,他能做的只剩下短暂陪伴的相拥。
“我知道乔伊同学一直都很恶劣,喜欢捉弄人,但是只有我被留在过去……好过分。”成熟的大人难得表现出除了温和以外的情绪,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躲避玩家的视线。
糟、糟糕!
听起来确实很过分,现在玩家切腹自尽道歉还能被原谅吗?
玩家眨眨眼,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叩叩。
安静的角落里,有谁叩响桌面,声音不大,足够吸引到玩家的注意力。
“啊啊,我无意打扰你们的团聚,不过有一件事情需要得到乔伊小姐的回复才行,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难道里苏特干部是为了朋友间的聚会才来到意大利的吗?”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把目光扫过暗杀小队:“乔伊小姐离开港口黑手党以后,没有留下继承人选,所以只有我和小矮子、森先生、里苏特和其他干部各负责一份首领的工作,不过既然您安然无恙……”
“您在港口黑手党,包括在横滨的声望都很高呢,哪怕离开了几年。”
“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呢,玩家小姐。”太宰治不走心地问着,仿佛只是在应付必须要做的工作。
玩家心动了,这可是现实世界的黑手党啊,好酷!
就在玩家想举手同意时,太宰治从怀里不小心掉出了一张照片,拍摄的地点是熟悉的首领办公室,相片里一摞一摞堆放着的纸质文件,几乎堆到了棚顶上。
太宰治抱歉地笑了一下,为玩家介绍:“这个是横滨积存下来待批阅的文件,不归港口黑手党管,如果您能回来处理一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真的回到横滨,一定会被利用到骨头都不剩吧。
算了。
……
玩家看着照片上约有两人高的文件,额头滑下几滴冷汗,这可不是游戏里能一键批阅的日常任务。
“您的选择是?”
玩家沐浴着所有人的视线站起身,一脸正义:“我最讨厌两种人,一是男人,二是女人!”
其他人鲨鱼牙吐槽:这根本和上面的话接不上吧!
“哈哈,只是打消你们警惕心的手段,我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尼给路达哟--!!!”玩家狂笑着,利落地翻过桌椅,往出口跑。
中原中也挡在门前,拉紧手套的边缘:“首领,此路不通。”
玩家紧急刹车瞬间调转方向,以防撞在中原中也的身上。
“加丘!”
加丘脚下踩着冰刀,将地面冻结,俯低身体流畅地滑到所有人的对立面,又后知后觉烦躁地骂了几声:“怎么回事,现在你又不是Boss,我没必要听你的啊。”
山本武状似无意的拦在了里苏特的面前,扶着下巴思索:“唔,现在是到了赛前热身的环节了吗?”
“死在乱战里可不符合我追求的美学啊。”
“喂!哪来的藤蔓啊!”
……
玩家假意要从正门溜走,实际上在混战开始就不留痕迹的接近了空条承太郎的身边,抓住了男人的袖子。
“真是够了。”
他扶了下帽沿,沉稳的眼中透出几分无奈,没有拒绝玩家“搭便车”的行为,默许了玩家的举动。
在其他人意识到玩家想做什么时,已经晚了。
玩家向他们露出一个jump式标准笑容,摆了摆手,语气欢快地宣布。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很吸引人啊,不过我才不要把所有的时间浪费在同一个地方,别开玩笑了!”
“哼哈哈……”玩家故作低沉地笑到,“锁链困不住我追逐自由的灵魂。”
“乔乔我啊,可要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