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头上计时器上的倒计时被向前倒回, 以一种不符合逻辑的动作摆动手臂、后退着行走、以及因为倒带般的情况,脸上显得很奇怪的表情。
“布加拉提?”米斯达虽然疑惑同伴的行为,但行动上并没有阻拦布加拉提的决定, 掏出手.枪警惕着周围,可能会有敌人攻击的方向。
在使用替身时的阿帕基无法防备的周围的攻击, 为了防止有敌人偷袭, 无论是小队里中的谁, 都会自觉警戒起来。
虽然在不用替身的情况, 阿帕基通常是他们之中最能打的一位……
“嗯, 抱歉米斯达, 对于乔伊小姐和安室先生,我不想怀疑其他人释放的善意, 但是……”布加拉提摸了下身上装饰的拉链,湛蓝色的眼眸里始终如无风浪波涛的海面一样平静, 做出了他认为正确的选择, “……还是没办法不去在意,他们手上的枪茧, 还有后腰上佩戴的枪。”
布加拉提不想让自己小队里的成员受到没必要的伤害,关于同伴的安危,他会事事谨慎。
米斯达表示理解, 在用餐期间, 他就接到同伴的眼色, 米斯达心领神会地放出了小巧的替身,那时试探就已经开始了。
米斯达的替身性.感手.枪,与大多数替身使者只有一个替身的类型不同。
性.感手.枪是六个形似子弹外观的替身, 它们的头上有代表每个替身区别的数字, 并且拥有自己的意识, 能够与人对话。
六个小替身分别在安室透和玩家的眼前移动,1号在安室透的眼前晃荡着身体,而2号直接攀爬在安室透的衣服上,在普通人眼里只能看见布料上被压出的褶皱,而看不到替身的存在。
替身本质上是替身使者的精神能量,所以在3号的后面,直接略过了4这个数字,只有5号、6号跟7号。
除了指着米斯达的替身们想要说些什么,被手疾眼快的福葛捂住嘴巴的纳兰迦,其他人都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福葛的手严严实实堵住了纳兰迦的口鼻,纳兰迦挣扎着挥动手臂,被福葛以为是还不消停,手上用力,最终纳兰迦双眼翻白,瘫软地倒了下去。
福葛放下纳兰迦,开始冷静地分析:如果二人中有人是替身使者,哪怕不会躲闪反击,瞳孔也会本能紧缩,但是不论是脸上保持着浅显笑意的安室透,还是正在跟米斯达聊天的玩家,都没有对近在眼前的替身产生什么反应。
之前安室透和玩家没有表现出异常,所以米斯达还以为已经不需要防备了。
布加拉提观察到的则更为仔细:“不,那位先生的身体在你放出替身试探后身体紧绷过一瞬,当然……也可能是安室先生五感十分敏锐的原因。”所以才能在看不见替身的情况下感知到细微的异状。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伊小姐的视线有好几次精准转向了替身所在的位置,但是眼神没有聚焦在移动的替身上。
布加拉提:“不过,这也仅仅只是我的怀疑罢了。”
“只要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福葛说道。
如果他们只是来意大利旅游的普通游客,大概率只是一些日常的交谈,至于偷听了他人的隐私……还达不到能引起他们愧疚感的程度。
再和善,他们也是□□啊。
回放继续,在只有玩家一个人的对话里,除了不明所以的纳兰迦,其余人皆是凝重起来。
‘玩家’侧着头,似乎在倾听另一人所说的内容,动作静止的时间长到阿帕基考虑是否要把忧郁蓝调切换到安室透身上,也许会听到更多内容。
在他准备这么做的前一秒,‘玩家’动了。
“你的意思是,今天我们和米斯达的相遇,并不是巧合?”‘玩家’身边的人无疑是刚才的安室透,叫出的却是不同的名字,“连我们在特定的时间去的地点,与米斯达认识,也都是朗姆设计好的?”
重现先前景象的忧郁蓝调不会随着寂静下来的气氛而停止,‘玩家’步伐顿住,她变成蚊香圈的眼睛恢复过来。
“啊……一切都是为了能和‘热情’的成员碰面,所以,朗姆利用了我?”‘玩家’迟钝地应了一声,半天以后才理解了似的点点头,握着的拳头放在脸侧,用称得上是幼稚的语气说道,“我要把那捏寿司的老头干掉。”
在对方口中,被称为‘朗姆’的男人,很容易联想到那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犯罪集团,而二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虽然接受朗姆下达的任务,要尽力潜入‘热情’,但是利用别人的善意去达成目的,果然还是很讨厌啊。”不知道安室透说了什么,‘玩家’一脸不赞同,同时用咏叹的语调说道,“难道你的甜蜜陷阱只能对着女人施展吗,真没用啊降谷君。”
“骗女人的家伙,”‘玩家’眯起眼睛,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悲悯,背后仿佛都多出了一层圣光,“我可是大义!”
米斯达:?
这是在说什么,明显跟上面接不上啊。
‘玩家’捂着头做出躲闪的动作,不满地向旁边的人抱怨:“别动手啊!男人脾气暴,迟早头发掉。”
“也不要因为布加拉提他们是黑手党里守序的那一方,而忘记他们也是货真价实的□□啊,降谷警官。”
所以,安室透不仅是黑衣组织派来打入热情的成员,还有一层警察的身份吗?
这人是洋葱成精吗……
“别想着利用他们哦,米斯达和我已经成为朋友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对我朋友下手的家伙了。”
与那双闪烁着明亮意气的绿眸对视,甚至会忘记对方只是被忧郁蓝调回放出来当时的情形,米斯达不自然地调转脚步,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对方澄澈清明的眼睛。
“黑衣组织的任务随随便便就能敷衍过去吧,那不勒斯的现状更让人在意啊,简直比横滨还……毒品会毁了这片土地上的人,”‘玩家’消沉的语气只维持了几秒钟,她上半身夸张地后倾,用核心力量支撑着反人类姿势,激昂热血地说,“作为正义的伙伴!我,也就是高天原的最后一位神明,左手螺旋丸右手寄宿着漆黑之翼,肩负着于能力并重的责任,我一定要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好、好帅!
纳兰迦双眼闪闪发亮,尝试模仿了一下玩家的动作,随后,一位快乐少年的眼睛里失去了神采。
“虽然我不知道身为热情成员的布加拉提对热情大肆提供、贩卖毒品是怎样想的,但是单从附近居民的对布加拉提的拥护,就姑且先认为他们不是会阻碍我的敌人好了,毕竟阿帕基以前的工作可是……”‘玩家’的声音渐弱。
阿帕基动作凝滞了一瞬,眉间缓缓形成一道痕迹,他自然对自己的曾经再清楚不过。
一腔热血成为警察的自己,逐渐对松散的制度感到失望,不论犯了什么罪,抓捕了多少次,只要有钱保释,隔天就能看见本应该服刑的犯人大摇大摆从他眼前明目张胆的经过。
而他也背弃了曾经的梦想,开始受贿,再像其他警察一样对罪犯视而不见。
他的同事也因为他的某次收受好处而殉职……
阿帕基注视着变换成‘玩家’模样的忧郁蓝调,他的替身,只要知道具体的时间,并且现场没有被破坏,就能重现任何人的行动经历,可以说是最方便取证、还原犯人作案现场的替身。
但是他想要的‘真相’已经不存在了。
阿帕基以为那段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原来只需要稍微回忆,就能清晰地记起来吗?
另一边没有停止播放的画面还在继续,‘玩家’的眼睛倒影里出现了金发男人的身影,‘玩家’身体后倾,表情警惕起来,比了个停止靠近的手势。
“不可能告诉降谷先生的啦,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不能随便说出别人的隐私什么的。”
“要说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玩家’沉思,用手端着下巴,似乎在非常认真地思考,如果不是头上的时间还在减少,恐怕会有人以为这是一副静止的画面。
‘玩家’表情凝重,以一种深沉的嗓音,缓缓地说:
“4这个数字,真的很不吉利!”
……
剩下的回放内容没有什么有用信息,阿帕基解除了替身。
米斯达“呃”了一声,询问似的看向布加拉提:“布加拉提,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其实按照米斯达的直觉,他觉得玩家并不是需要警惕的人,但是玩家暧昧的身份,可能影响到整个团队,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米斯达看向布加拉提,听从着他的选择,以及小队里其他人同样信赖着布加拉提的抉择。
布加拉提沉吟了一下,眼前闪过近些年猖獗的粉末交易、会流通售卖给未成年人的毒.品、那些无神干枯的眼神、还有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注射痕迹。
“不要放下警惕,静观其变,暂时……”
……
玩家眼神坚毅,就是不与安室透对视:“选择在这里是因为能更好的收集情报,绝对不是我想玩哦!”
完全说出来了啊笨蛋。
以安室透对她的能力的了解,收集情报只需要一台电脑吧。
安室透凝眸注视着玩家,玩家拿着从附近的商品店买的摆件,此时正对着太阳看,轻松的姿态仿佛真的是来意大利旅游一样。
是错觉吗?总觉得来到意大利以后,对方几乎完美融入了当地,尤其在和布加拉提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这不单单是长相或是行为,在东京时,她跟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气质简直比灯塔还要显眼啊……
玩家拿着Q版圆滚滚的瓢虫摆件,被玻璃罩住,
瓢虫神气地保持挥舞前肢的动作,背后正红色的涂料上又刷了层亮油,光源移动会在半圆形的后壳反射出柔和的光。
如果游戏外也有一模一样的摆件卖就好了,玩家有一个朋友绝对会喜欢的。
那可是瓢虫耶!
“刚才你有感觉到什么吗?”安室透提起与布加拉提小队用餐时,他察觉的异样。
“……有看不见的东西?是米斯达的替身啦。”玩家对安室透的问话疑惑了片刻,就立刻肯定地回答。
玩家轻松地说:“是在测试你是不是替身使者装成普通人的方式吧,怕降谷先生露出多余的异样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就没有提醒啦。”
“哦?那还真要谢谢乔伊小姐了。”
“你知道就好。”玩家理所当然的说道。
安室透无言了半晌,秉持着卧底刺探情报的专业态度,再度试探道:
“乔伊小姐对替身很熟悉呢,据我了解的情报里,替身只能被名为替身使者的存在看见,那么能否乔伊小姐不吝告知,你……又是怎样看见的?”
目前玩家接到的任务,完成奖励里没有替身能力,玩家也就没办法看见替身,但是[探查]能啊!
玩家是以文字的描述‘看’见替身的,对于能移动,并且体型很小的替身,玩家想要确认它们的位置还真有点难度。
“用眼睛看啊,虽然看不见替身,但是能看见替身。”
安室透:“……乔伊小姐在说什么绕口令吗?”
玩家神情悲悯:“降谷先生,是笨蛋啊……”
安室透面无表情纠正:“请叫我安室透。”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被在外面叫出他的真实姓名,幸好没有多少人同时知道“安室透”与“降谷零”的关联。
“真拿你没办法啊,降谷安室透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