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河谷小姐,你的卡。”
河谷绘美略显意外地从萩原研二手里接过自己刚才用来当道具的银行卡,低头看了看这张光滑到反光的卡,再抬头看向他。
“啊……我还以为会被没收来着。谢谢了。”
说真的, 她本身就对这里面的钱抱有一种奇怪的介意, 即便知道很多, 目前濑浦安之为自己组建的势力也很需要行动资金,但也只有一瞬间的意动, 想到之后不清楚真正的这位“三角眼镜链情报贩”是否会找上门, 总想就这样闲置,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也可以简略成“怕麻烦”这样的心情,但已经惹了一个又一个麻烦, 她现在是债多不压身的摆烂状态了。
萩原研二汗颜道:“河谷小姐眼中警察究竟是什么样子啊……不会平白无故扣留市民的财产的。就当作是刚才河谷小姐勇敢出手的回报?”
就算多少也清楚这里面有些非/法因素, 但复杂来讲,他们没有这个权利。
“那我还真贵。”河谷绘美说着, 不再推辞,将银行卡收进自己的外套口袋,眼睛余光触及还在身旁的柯南, 对他挑了挑眉,“很好奇吗?要不要猜猜来源?猜对了请你吃零食。”
柯南闻言,睁着死鱼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说道:“我才不是小孩子……不过,应该是跟河谷小姐做的事有关系吧,委托?”
他目前还不知道河谷绘美已经开始踏入情报交易的灰色地界了,还在往她的推理能力上猜测。
河谷绘美思索道:“说是委托也没错。好吧, 算猜对了一半, 你想吃什么?”
说着, 还摸了摸柯南的头。
感谢这回没有出现什么意外,非常顺利地解决了事件,要是再多个凶杀案,自己今天一半的时间又要在警局做笔录度过了。
“都说了我才不是小孩了……”柯南躲开她的手,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无语地瞪了她一眼。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真小孩的大人,就像安室透一样,总喜欢用这种态度戏弄他……怎么比他还幼稚。
松田阵平一只手插兜,趁着柯南不注意,冷不丁也伸手摸乱了他的头发,取笑他的人小鬼大:“你就是一个二年级的小孩子啊,想一下子长成大人到处破案,那也要慢慢来!”
他差点忘了这孩子刚才跟踪犯人的行为是多么危险,就算远在爆处组的他也对这个搜查一课经常碰见的小孩略有耳闻。
说是具有敏锐的侦探天赋,甚至能在案发现场帮助警察,经常活跃在可怕的案件之中进行辅助解决,可不论如何,柯南在松田阵平眼里都是需要被保护的那部分群体。
柯南顿住了自己的动作,意识到还有两个对组织毫不知情的普通警察在场,神色不由得乖顺下来,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对不起。”
萩原研二干脆也摸上了他的头发,蹲下来拍拍他瘦小的肩膀,说道:“我们没有打击柯南的意思,也知道你很有天赋,但始终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是吗?就算你有一些别的保护自己的小机器,可就像之前那样,我们都已经在你的背后了,你还不能真正做到完全的警惕啊,小侦探。”
河谷绘美在一旁看着柯南不知道第几次被警察教育的场面,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清楚就算今天训诫了他的冲动,柯南仍旧属于下次一定的个性。
她耸耸肩,表达出自己早已习惯柯南表面装作乖巧听劝,背后死性不改的模样。
松田阵平重新戴上墨镜,没好气地嘀咕一句:“一看这小鬼就是不听劝的类型,搜查一课那些人比我们说教的次数更多吧……”
柯南无法反驳,只能干笑两声以表歉意。
这次案件算是完美结束,除了银行的玻璃没有任何损失,另外两位原本就是为了搞清楚河谷绘美隐瞒的一些秘密才在假期出门,之后干脆地与他们分别了。
而河谷绘美真的带着柯南去了附近一家有名的儿童餐厅,请他吃了一顿儿童套餐,并在即将用餐的时候再次触发了一次预备杀人案件。
她看了看桌面上刚端上来的美味晚餐,又看了看现在邻桌的服务生暴露出来的焦急,漠不关心地端起饭碗,吃了一口配菜。
“服务员先生!”河谷绘美喊了一声,将那位服务生叫过来。
“好的。请问有什么事可以帮你的吗?”他挂着笑容问,眼神不时往身侧看去,注意力明显不在这里。
柯南此时正在给毛利兰发简讯,通知对方自己会晚点回去吃晚餐,暂时还没发现异常,但在服务生询问有什么事的时候,也感觉出他有疑点。
“稍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河谷绘美边说边向他要了纸笔,咬着筷子在上面迅速地写下一段字。
柯南好奇地伸长脖子去看,她像防考试作弊一样把前面的部分用手遮住了,他只能看到最后写下的一句话。
……不要因为失去的苦痛,而用这种方式毁掉对方同样重视的自己?
河谷绘美写完后就递给了服务生,他的表情在看见上面内容的瞬间变得惊慌失措,立刻把纸条攥成一团捏在了自己手心里。
“那个,我、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失礼了……”
柯南看着服务生逃一般远离了这个桌子,心神不宁到撞到别人都没有道歉,顿时更好奇河谷绘美写下的东西了。
“阻止了一场即将打扰到我吃饭的案件,没有发生就没有问题。”河谷绘美说完,向邻桌那一家四口点点头,回应了那对夫妻怀里的小女孩的招呼,重新低头吃饭。
好吧……也该习惯了。
柯南无奈地叹息一声,收起自己只是略微惊讶的情绪,像个乖巧的隔壁家孩子一样慢吞吞地吃自己的简单版儿童套餐。
河谷绘美没有听见柯南的询问反而有些不习惯,但是并没有向他解释的心思。
一大一小两个人各自沉默着吃完,对互相没有丝毫留恋,在店门口就各自分别了。
河谷绘美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寻找米花町里隐藏的武器贩卖店——主要是为了给自己防身,增加出其不意的后手。
她不会用枪,可当情况危险到一定程度,就算单纯只是一把空枪装模作样,也能给自己争取到回还的时间。
她已经一只脚踩在那边缘了,继续下去也只不过是向里窥探,没有自保能力只能被他们拉着沉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真正成为其中的一员,她一退再退是不可能站定自己目前的立场的,最起码得拥有一定的实力才有谈情报的机会。
而这种机会,只能由自己创造,濑浦安之帮不了她,顶多是在自己需要布局坑人的时候暗中运作。
河谷绘美心绪烦乱地从便利店里买了一瓶汽水,刚从冷藏柜拿出来的瓶子拿在手里,冰凉凉的,稍微让她冷静了些许。
“随机挑选一个好了。”她自言自语着,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昏暗的天色,确定已经到达妖魔降临时刻,从亮起灯光的便利店门口离开。
说到武器贩卖,大概只能让人想到一些灰色地带,夜晚开设的店铺有很多种,河谷绘美贫瘠的联想里只有酒吧这种存在是鱼龙混杂的。
酒吧就仿佛是过往的烟花场或食肆,在众多的影视剧里,总是成为罪犯出没的最佳场合,同样也总以三不管的形式,出现各种各样的灰色交易。
河谷绘美的穿着打扮并不符合那一类人,但或许是遇到过的人都是些不简单的存在,她身上也莫名带有了一丝神秘莫测的气质。
——这也是她刚才走进一家明显气氛不对的小店,询问完老板得知没有武器后,能够安然无恙转身离开的原因。
甚至没有被扒手扒走任何东西。
河谷绘美不知情,只当做是自己找错了地方,可走出门没多远,又觉得自己找太麻烦于是干脆折返回来。
她双手揣在外套口袋里,漫不经心地站在门口对老板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知道哪里有我想要的东西出手吗?”
这老板看上去样貌普通,但眼神里隐约透着常年浸没在泥潭中的麻木不仁,他正给自己的柜子清洁——刚才有客人在上面砸了一瓶酒,不过结果是被他礼尚往来往对方头上砸回去再拖出去了——闻言停下动作思考片刻。
“说起来,有个地方我倒是知道经常有一些黑衣人出没,他们一看就是懂行的,你去那里问问?地址在……”老板笑容随和地说出了一个地址,然后看着这位从没见过的女人道谢后离开。
他的客人中不乏有看戏的人,在听到老板给出的地址后,都露出了诡异的幸灾乐祸,在人走后,不禁有人忍不住哄笑起来。
——他们谁都知道那个地方是乌鸦的聚集地,让这看上去就来历不明的新人去那里,本就带着一种试探和考验。
“说起来,你们谁注意到那个女人的模样了吗?”
“谁知道!本来就没什么灯……”
河谷绘美走出小店不远后,站在人行道上将这里的位置和他们老板在做非/法生意的信息发送给了安室透,直接把对方当专用报警器使,随后才往老板给的地址走去。
距离的位置有些远,河谷绘美却没有打车的心思,用走路来平复自己刚才忍不住激动起来的情绪,脸上只剩下一片僵硬到冷漠的表情。
“真是糟糕,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完全会变成一个可怕的家伙了。”河谷绘美叹息道,用手里冰凉的汽水刺激了一下脖颈上剧烈鼓动的血管。
心中默念了好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后,河谷绘美才算镇定,这个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在一家昏暗得连门前的招牌都不亮的酒吧前站定了。
应该不会没有营业。
她伸手抓住门把,推开门走了进去,“晚上好——”
招呼的尾音才刚落下去,河谷绘美抬起头就发现了这里面唯一有灯的吧台前坐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特征过于明显,她想装作不认识都不行。
琴酒在河谷绘美推门进来的瞬间就拔出了自己的枪,对准了今晚的不速之客,在听出来人声音后还扬起了一个可怖至极的笑,白森森的牙齿像是要咬断她的咽喉一般。
他确实因为之前被拉黑的事记仇,可现下的情况跟之前没有关系,他可不记得自己有透露过任何有关于这里的信息。
也就是说……鼹鼠自己查到这来了?
琴酒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对此感觉到了冒犯。
足够胆大包天。
“啊啦,kitty,欢迎光临。”贝尔摩德笑得魅惑动人,但却丝毫没有给她解围的意思,“但……这可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啊。”
“这不是我在波洛的同事吗?”躲在影子里的人出声,声色无比熟悉,可语气与河谷绘美白天认识的安室透大相径庭,“河谷小姐,晚上好啊,不过我想,现在应该不在加班时间。”
安室透眯起眼睛,他不知道在自己和公安商讨分析期间,河谷绘美去做了什么,不过几天时间,要不是他今天因为有任务在身,还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查到这种地步了。
感觉对方过于鲁莽的同时,安室透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琴酒,还隐约感觉到组织成员对她奇怪的态度。
琴酒没有立刻开枪……难道是清楚河谷绘美迟早会来到这里?
“又来了……我记得我之前有把情报发给你,任务总不至于失败才对,就算失败了也不是我的错。”河谷绘美摆了摆手,往室内挪了一步,面无表情的模样让那双眼睛锐利得无法被忽略。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琴酒问。
“巧合而已,我路过一家店,他们那的老板给我推荐的这个军/火贩卖点。不过看样子我被摆了一道。”河谷绘美摊开一只手,非常无奈地回答,随后看向安室透,“看来我和安室先生还真是有同事缘,又在同一个地方打工啊。”
“我倒是没想到,河谷小姐也会做这些事情……人不可貌相啊。”安室透勾着嘴角摆出波本模式的表情面具,语气戏谑道。
河谷绘美没有回答他,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看向琴酒说:“能把枪收起来了吗?反正来都来了,不喝一杯再走有点说不过去。”
“以及,我记得我抗议过你对身为合作者的我的态度。”
她说着,微微眯起眼睛,不满地跟琴酒对视。
琴酒没有丝毫收敛的想法,甚至还当着河谷绘美的面把枪上的保险栓打开,清脆的“咔哒”声在死寂的酒吧里响起,酒保仅仅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继续自己安静的工作。
“合作者?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妄想真正获得与组织合作的机会吗?”他冷冷地说道,盯着河谷绘美的眼神狠厉异常。
“你自己也清楚,我为什么要跟组织合作,我要是乐意当个墙头草,何必来碰你们这尖嘴鸟,不过是互相观望罢了,谁比谁高贵呢。”
河谷绘美这次的态度格外坚决,若非她脖子上隐约残留的淤青痕迹,说不上谁气势上更占上风。
“别激动,我又不是你,连直升机被足球打中机尾还非得争一口气,和你们Boss一样,可都是很怕死的。”河谷绘美板着脸,把琴酒鲜为人知的黑历史给大喇喇说了出来。
——藏得再深又怎样,谁又知道她现在是在第几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