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度雄次郎,这次爆/炸案件的主使者,其实是黑衣组织的一名刚获得代号的成员,因为他的疏忽,让组织原本回收资料的计划被前田屯一提前察觉,若非当时在场的负责人并不是组织的头号狼犬琴酒,他已经没有明天了。
如果这次不能把前田屯一手里的资料拿到,他无论如何也难逃一死,但是这件事本该只有组织内部的成员才知晓,这个被他随机选中的人质为什么会知道?!
边度雄次郎紧紧凝视着前方的女性,她保持着刚走进来的姿势,悠然自得地耷拉着眼皮站在门口,身后就是关闭的门,好像面前的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威胁到她的性命安危。
“你是谁?什么那个东西?乖乖给我站到角落去,少给我说胡话!”边度雄次郎眯起眼睛,伸手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这个人,精明地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河谷绘美扯动僵硬的嘴角,斜着向上倾出一个戏谑的浅笑,说:“我是谁?我现在不是人质嘛。再说,你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很聪明吗?虽说那份资料只是组织主要研究项目中,从指缝里漏出的少许财富,但细胞超再生这种——”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枪响,一个弹坑出现在了河谷绘美脚边的地面上。
“闭嘴!!你到底是谁?!是他们派来解决我的吗?!是琴酒对吧?绝对是他!这个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神经病!只有他才可能为了一份资料这么做!”
边度雄次郎怒吼着,眼睛里却盛满了恐惧,颤抖的嘴唇在说出那个人的代号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嗓音,而后突兀高昂起来的语调让他看起来像个穷途末路的疯子。
也是,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不太指望还剩下多少理智留存。
所以说别模仿作案啊!!!明明都知道背后有个那么相似的黑衣人了,还把错误案例当参考,傻子吗?!
河谷绘美在内心恐惧又无奈地呐喊,脸颊边的冷汗在刚才他开枪的时候滑落下来。
她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腿都快站不住了!
但是,必须得继续下去,走出第一步就必须继续下去……除了那个资料,还有什么能说的吗?
边度雄次郎嘶吼完,眼睛死死地看着河谷绘美长吁一口气,抬步缓慢向侧边的位置走,而后倚靠墙壁站立。
“就这么害怕他啊,边度先生,不过也是,组织里大概没几个人不怕他的吧。”她徐徐说道,语气仍旧轻飘,“放轻松,我不是组织派来处理你的……我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想问问你罢了。”
“……你想问什么?”边度雄次郎剧烈喘息着问,逐渐冷静下来。
不是组织的人,却知道黑衣组织内部最近的任务,又不像是警察那边的人……她有什么目的?
“你想活下来吗?哦对,你当然想活下来。”河谷绘美自言自语了一句,那双浅棕色的眼睛一改刚才的无精打采,径直看向了他,“你当然想活着,还想拿到资料。因此,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呢?”
边度雄次郎再次打量对方,可那张脸上笃定的表情,让他忍不住升起一种或许她真的能帮他的微弱想法。
但他仍旧抬手用枪指着这个仿佛瞌睡大猫一般的人,说道:“你觉得你现在有跟我谈条件的能力?可以,让我听听是什么可笑的话。”
“好啊,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好了。你还是投降会比较好,毕竟……”河谷绘美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扬起下颌,将视线转向广播室的门,“组织不可能什么也不做的。”
她记得等会有个组织的人会过来,这个人剧情里没什么镜头,资料最后会落到他手里,大概率是把边度雄次郎杀死了。
“让我投降?和谁投降?警察,还是组织?!”边度雄次郎发出嘲笑,眼神瞬间变作坚冰,扣在扳机上的食指抽动了一下。
他正要开第二枪,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错落的笃响使他的动作停顿,边度雄次郎不耐烦地开口让门外的人进来。
开门的人一脸惊疑未消,走进来的时候甚至没有注意到旁边站着的河谷绘美,只是僵硬地端着武器,走到边度雄次郎身旁对他耳语一阵。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人在听闻耳语后,瞬间变得面如死灰,边度雄次郎甚至再次陷入了一种恐慌中。
不,不可能,任务纰漏这件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只要在琴酒注意到之前重新拿回来就不会有问题……难道他已经注意到了?!
但他又很快反应过来,揪着过来通知的下属的衣服,目眦欲裂地问他:“来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是、是一个肤色深棕,金色头发的……还有,还有紫色的眼睛,身高也很高……”下属结结巴巴地回答。
“金色头发,紫色眼睛?金发的黑肤色男人……波本,居然是波本?!这个该死的情报员!”边度雄次郎松开下属,一个人焦虑地嘀咕起来,也不管下属,兀自在房间里转。
“不对,别慌……波本是朗姆那边的人,说不定还有机会。”边度雄次郎眼神微微一亮,但随即又想到什么,再次阴沉下去,“不行,筹码根本不够,这家伙就是来看热闹的!说不定外面早就安排好人手了……”
下属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口,看着老大一副神经质的表现,又想到外面还有个煞神一样的人等着,一米八几的硬汉愣是跟鹌鹑一样,站在房间中央不出声。
他是被雇佣来干活的,也就干过一段时间的活计,本来以为就一个劫持的小场面而已,米花町里这种事多了去了,最多对上警察。
谁知道突发情况来了个浑身比谁都黑的家伙,身上的血气甚至比他蹲局子的时候看见过一个无期徒/刑大哥还浓厚。
这得是出生就在干这事的人才会有的吧……雇主到底是干了什么事,非得把那个前田屯一捞出来。
下属安静如鸡地脑内风暴,下定决心干完这票就回老家种田。
河谷绘美贴着墙站着,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视线却忍不住跟着边度雄次郎攥在手里的控制器移动。
那可是会把整栋楼炸上天的机器,要是这个犯人一个冲动同归于尽怎么办!
不过,波本……总感觉好像在哪听过?
河谷绘美这个时候还能走神去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边度雄次郎也没注意到,于是她非常顺利地从自己久远的记忆角落扒拉出这个称呼的剧情。
好像是番剧几百集前的剧情了……这个代号波本的成员是组织的情报专家,不过武力值也不低,任何一个代号成员都具备一定武力,波本虽然主要负责组织的情报,但近身搏斗干翻一个刚拿到代号的边度雄次郎毫无压力。
“情报专家的动作就是快啊。”河谷绘美不自禁呢喃道。
话音刚落,边度雄次郎炙热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让人想忽视都困难。
“你知道波本?你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对吧!”边度雄次郎也不管什么警惕心,径直冲过来,“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要怎么做?”
这个人居然已经怕那个琴酒怕到这种地步了……这个琴酒到底是什么人啊?
河谷绘美压下心底的好奇,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枪口,生怕对方一个抽筋走火打到自己,但又没办法再退,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眼睛都不敢看他,投向了不远处的监控画面。
“很简单,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向警方投降,不过,不是单纯的投降。”她语速缓慢,给自己的大脑准备编排词语的时间,“组织在国外的势力比这里还大,逃跑完全无解,而在琴酒眼里,一次的失误足以证明你的无能,再经过你这愚蠢的计划,甚至他已经觉得你可能是故意让警察注意到的,那还不如就这么顺着他的想法,混个保护。”
“既然前田屯一能做到,你作为窥见过黑暗一角的参与者,又怎么做不到呢?”
大概吧……什么参不参与的,赶紧先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再说,安全第一!
边度雄次郎和那双锋锐的眼睛对视,那人仍旧是一副孑然自在的姿态,站在不明亮的室内,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或许一如进来时一样漫不经心,浅色的眼瞳在阴翳的影下蒙上了一层迷雾,论谁也看不透底下的深潭。
他想过会不会是碰巧,但对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言行举止又完全不像他所知的任一方的成员,就算是陷阱,他也不得不为了咬住那个诱饵跳下去。
于是边度雄次郎表达出了自己的合作意向,他放下了手里的枪,顺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向身后的监控画面。
上面数个屏幕令人眼花缭乱,他不清楚这上面是否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详细说说吧,我要做什么?”
河谷绘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似叹息一般,语气透露出感谢配合的轻松:“自然是,先应付门外那个想见你的波本了。”
先把麻烦的人打发走,广播室已经够危险的,别再多一个恶人了!
“那我让他赶紧走——”
“不,这样反而会让他起疑心。”河谷绘美否定了自己以及边度雄次郎的想法,“让他进来确认情况就赶走,你等会需要表演一下。”
抓到一个情报专家听起来好像不错,但她没有把握确认波本的立场,从剧情上来讲,这人并不纯粹,只是个来看琴酒戏的吃瓜人。
边度雄次郎一愣,“什么?”
“你觉得……配合公安抓捕琴酒作投名状这个想法,怎么样?”河谷绘美说着,好像注意到了什么,眉头轻挑。
说起来,那个狙/击手怎么不见了?
外面的降谷零还不知道里面的两人已经一拍即合,他等着里面走进去的那个罪犯出来,以黑衣组织的波本为身份借口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波本是朗姆那边的派系,和琴酒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只要能够进入广播室,说明自己准备看琴酒乐子的定位,足够接下来的行动了。
降谷零想到刚才河谷绘美信步走进去的身影,莫名又有些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信息被他遗漏了。
进入广播室的罪犯在里面待了好几分钟才出来,看起来却比几分钟前更加恍惚,嘴里还不住地嗫嚅着什么,走到他面前之后,还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降谷零面色不显,但心底已经开始警惕和复盘计划,并且列出了一些备用案。
“你,我们老大让你进去。”
这一步幸运地没有出现问题,降谷零瞥一眼更高楼层的露台,注意到零组那边的成员已经处理好那名狙/击手的威胁。
很好,那么接下来的目的就是控制犯人了。
降谷零保持着波本的神秘微笑,按下门把手打开了广播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