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瑶和江磐最先瞬移到了霞光下面, 谭院长和森罗真君只慢了一步,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的人也在赶来, 这霞光太显眼了,在附近的修炼者基本都能发现,能不能及时赶到那就要看个人的修为和速度了。
云舒瑶就在霞光的下面, 眯着眼睛看着,灵气波动确实有了变化,但不明显。
这霞光据说是异宝的投射,很多人在猜测这是什么宝贝,有的说是镜子,有的说是宝珠,有的说是宝扇……
云舒瑶觉得都不是,但到底是什么,她也没有办法一眼看清, 不过,她确实看出了一些什么,这附近的灵气波动……很特殊啊。
这一次, 霞光从出现到结束只存在了六秒。
六秒的时间, 刚好够宇文安海他们几个金丹期全速飞过来, 可惜了, 霞光就是在他们面前消失的。
他们看了看脚下, 平平无奇的一片矮山,这样的地方在这黄岩山脉里到处都是,一点出奇的地方都没有。
至于说这底下有没有宝贝, 他们几个都看了一眼云舒瑶他们。
要是有发现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平静吧?
他们四个都用神识将这底下跟筛子一般筛了一遍又一遍, 但没有收获, 连最低阶的灵植都没发现,这是一片很贫瘠的地方。
当霞光消失,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离开。
江磐皱着眉头,这附近的灵气波动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但到底是什么,他想不起来。
谭院长:“是不是这异宝比较特殊,神识无法发现?”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有一些特殊的宝贝不仅肉眼看不见,神识也看不见,只有实实在在的碰到了,或者是身处特殊的环境之下,才能被人看见。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把出现过霞光的地方仔仔细细的掘地三尺,现在也有这样的人,他们赶了过来之后,有的跟云舒瑶他们一样,神识没有发现,就站在那里不动,然后离开,但有一些人他们不死心,这附近的每一棵树、每一根草、每一寸泥土都会检查一遍。
倒是没有人怀疑云舒瑶他们几个先把宝贝拿走了,因为霞光一出现就已经在别人的视线里了,他们做了什么,别人能看得见。
这里人多,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所以云舒瑶他们离开了这片热闹起来的区域,然后江磐重新算了一卦,“还是继续向南。”
“走!”
大家都没有异议,慢慢向南飞,现在下一次霞光出现的时间或许是四天,也或许会提前一点变成三天,他们不用太急,要是飞过了怎么办?
所以飞了一段距离之后,江磐又算了一卦:“快到了。”
谭院长等人:“……”
他们看江磐的视线都有些叹服,卜算之道,看似门槛很低,实际高的离谱,有些人更是把这看做是直接的窥探天机。
他们在第三天的时候看到了霞光,它出现的时间缩短了。
这一次云舒瑶和江磐非常的一致,他们也不知道发现的那点波动是什么,但那是异常,不管是什么异常,用神识看看就知道了。
然后他们两个就不见了。
一开始发现人不见的谭院长还以为他们是有了什么发现,但是联系不上人了,而且附近还有其他人,为了避免成为众矢之的,他赶紧传音给其他人先离开。
他们也没有远离,在附近换了一身装扮之后等着,但一直不见他们出现。
宇文安海眉头紧皱:“院长,他们这是……”
谭院长沉默。
他们都知道,他们两个多半已经找到宝贝了,就是这宝贝了不得,它天生天养,肯定不会轻易被人收服,这一类的宝贝通畅都会桀骜不驯的让所有试图掌控它的人跌一个跟头,要是能通过,抱得宝贝归,要是不能,严重的会直接陨落。
所以现在他们已经没法帮上忙了。
傅丹秋也皱着眉:“黄岩山脉到处是人,指不定就有人看到他们两个突然消失,我们之前一起行动,肯定有不少人知道。”
他们这一行人中有好几个元婴,谁看了不多看两眼?
再想想为了这个宝贝大家疯狂的行为,谭院长当机立断:“我们离开中易界,去寒霜界等他们。”
也幸亏他们走的早,他们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找上来问情况了。
而另一头,云舒瑶和江磐的神识一起触碰到了某个东西,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个好像磨盘一般的东西,之后就双双失去了意识。
*
云舒瑶是云城城主之女,自幼深受宠爱,她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江磐,是江城城主长子,两家世代交好,两家小辈自幼相识,两情相悦,只等良辰吉日,两人就会成为一对,可惜,在吉日前夕,江城的城主府遭到了血洗,江家从上到下,除了江磐,全都没了。
而血洗江家的,就是云城城主。
云舒瑶因此被父亲囚禁在闺房之中,老嬷嬷在旁苦口婆心:“小姐诶,城主不会害你的,你就在房间里好好待着,等再过一段时间,城主会给你挑选一个良人,你们啊,肯定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羡煞旁人,现在你就乖一点,听话,别惹怒了城主,现在城主实在是忙呢。”
现在正在盘点江城,当然忙。
云舒瑶听着老嬷嬷的话,脸上眼泪不听的滑落。
那是她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现在他失踪下落不明,而这,都拜自己父亲所赐。
他现在还活着吗?
如果还活着,肯定恨不得吃他们云家的肉,喝他们的血吧。
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是他已经没了,去地底下和家人团聚了,他们肯定在对云家破口大骂吧?
只是悲伤之余,云舒瑶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父亲会对江家下手?”
老嬷嬷一噎:“这老奴怎么知道城主大人的想法呢,反正城主大人肯定是不会错的,他肯定是为了云城好,为了你好的,小姐,你要想开点啊,别哭了。”
老嬷嬷也为小姐担心,但是城主的决定,没有人敢违抗,所以她继续劝说:“小姐,说句不该说的,回头城主再说些什么,你不要反对了,胳膊拗不过大腿的。”
云舒瑶:“现在真的没有江磐的消息吗?”
老嬷嬷:“真的没有,小姐啊,您还惦记着他呢?”她猛拍自己的大腿:“这可怎么好啊。”
她唉声叹气的离开了,留下云舒瑶和一个盯着她防止她做傻事的丫鬟待在房间里。
云舒瑶擦了擦眼泪,透过蹭亮的铜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自己吗?
熟悉,又陌生。
接下来,云舒瑶就一直被关在闺房之中,不得离开半步,吃喝都有人送到跟前,顶多就是洗漱去一下隔壁的净室,在净室中,因为有水,丫鬟担心她想不开,看守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每天老嬷嬷都会来这里陪伴云舒瑶,云舒瑶也会从她的嘴里知道外面的情况。
比如江城大部分人手都收拢了,云城,尤其是云家的子弟很多到了江城,任职重要岗位,现在那边的城主是云舒瑶的大哥。
二哥也在那边忙碌,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来劝云舒瑶的缘故,都太忙了。
每次,云舒瑶都会问一问有没有江磐的消息,她也说不清楚是因为他是自己的未婚夫,还是因为对这个名字本身的在意。
而老嬷嬷对此理解为云舒瑶对江磐这个未婚夫的念念不忘,每每叹息:“小姐啊,您赶快放下吧,放下了,日子才好过啊,回头城主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城主一直没有撤下他的通缉令,他是要赶尽杀绝的。
“现在他一直没有消息,多半是已经不好了,小姐,忘了他吧。”
云舒瑶皱着眉头不说话,看着窗外的天空,她有一种预感,他没事,而且他会回来的,到那时候……
云舒瑶很快就改变了态度,再也不提起江磐了,而且主动关心父亲、兄长们的情况,这让老嬷嬷很高兴,所以没多久云舒瑶就可以离开房间了,不过还是不能离开城主府,身边也依旧不能离开人。
云舒瑶也不在意,把整个城主府都摸索了一个遍。
云舒瑶觉得有些奇怪,这明明是她长大的地方,为什么感觉再看一遍,会感觉有些陌生呢?
明明这里的每一处都有她的回忆。
她现在接触到的人多,还新多了一个爱好,她喜欢上了听别人说故事,不管是道听途说的八卦流言,还是东家长西家短,她都能听的津津有味,还很喜欢问外面的市井生活,说的精彩了,她还会给赏金,这让大家搜肠刮肚的给她说新鲜事。
这一天,云舒瑶就听花园里伺弄花草的嬷嬷说起她老家那边,据说有奇人一心求道,自少年起每日去山上的道观求师,结果那道观的道士只说无缘,那人却十分执着,风雨无阻依旧每日去道观求师,一直持续了二十年,二十年后,那道观的大门终于为他打开,自此成了传说中的仙家人。
仙家人。
云舒瑶心中一颤。
听到这三个字,她心里泛起一股很难形容的感觉,好像很熟悉,但她怎么会熟悉呢?
她自小,明明没有接触过道门中人。
她还在为了这三个字辗转反侧,老嬷嬷却十分惊喜的过来了:“小姐,小姐!大喜事啊!”
她乐滋滋的:“城主跟秦城主交换了庚帖,您很快就要成为秦城的城主府人啦!”有了之前那一番波折,到底是耽误了,小姐的年纪也不小了,现在总算定下了终身大事,只可惜秦城实在遥远,出门之后估计没有什么机会能再回来云城了。
不过远也有远的好处,那边不知道小姐之前和江家的婚约,她家小姐出身名门,又聪慧貌美,那秦城城主肯定会把小姐放在心尖尖上!
云舒瑶听的眉头一皱,又松开:“嬷嬷,这秦城在哪?过去要多久?”
老嬷嬷:“据说在我们北边,也是一座巍峨的大城,十分繁华,坐马车过去要一个多月呢!”
云舒瑶眉心一跳:“我父亲呢?他回来了吗?”
老嬷嬷:“刚回来。”
云舒瑶:“我去见他。”
云舒瑶久违的见到了父亲,印象中,这是一个十分和蔼、疼爱女儿的父亲,不过这段时间以来,别的不敢说,“和蔼”两个字一定要打个双引号。
“舒瑶啊,父亲我为你定了一门亲事,你安心备嫁,听话。”
只听这话,确实容易被认为是一个“好父亲”。
但是云舒瑶心里毫无波澜?好父亲?
呵呵,面上她笑了笑:“父亲,你给我定的哪户人家?”
云城城主看到女儿这个反应很满意:“是秦城主,他才不到四十,已经打下了三城,闯下赫赫威名,你嫁过去之后,未来你的儿子就会是下一任城主!你听话,父亲不会害你的,你好好准备,等两个月后,我会让你二哥送你出门。”
他这话,满是不容置疑。
云舒瑶还想说什么,他却没有耐心了:“我刚回来,还有事,回头父亲再和你细说。”
说完,转身就走了。
云舒瑶静静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这个人和她记忆中的好父亲形象差的越来越远了,这真的是她的父亲吗?
备嫁期间,云舒瑶又被强制“看管”了起来,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绣嫁衣,她每回想要出门,都被人拦住了,云舒瑶知道时机不对,只能静静的提前准备了一些东西,等待机会。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城主府的喜色也越来越重了,同时,云舒瑶心里不妙的预感也越来越重了。
直到她要出门的那一日,她不安的预感应验了。
江磐带着一群人杀上门来了。
而他提前在城主府的水源处下了毒,大部分人都无力作战,只能无力的躺在地上,恐惧的看着他们。
这些躺在地上的人中,就包括了云舒瑶的父亲、大哥、二哥。
他们恐惧的看着满身是血、手持长剑、杀气腾腾的江磐,指挥着身边为数不多没中毒的卫兵上前,可惜,这些卫兵在江磐手中就跟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云城城主颤抖着手指着他:“你的武艺什么时候居然如此高明?”
“你之前一直在藏拙!”
“你果然狼子野心!”
云舒瑶在另一侧,身边的嬷嬷和丫鬟恐惧却执着的站在她身前,护住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一身的红嫁衣,倒也没有人对她下手。
云舒瑶看着江磐,看着他杀人,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个场面很血腥,闺阁女子有几个人不怕?就是男子,也没有几个人受得了的,但云舒瑶看着这满地血腥和尸体,却没有什么恐惧感,而且,江磐给她一种熟悉感,还有他挥舞的长剑、招式,也让云舒瑶觉得熟悉。
她蹲下身体,从最近的一具尸体上拿到了还沾着血迹的长剑,握在了掌心,然后看向江磐。
江磐也看到了云舒瑶,不过他的重点还是云城主他们几个,笑盈盈的把还活着的卫兵杀了个精光,然后一剑刺了下来,穿过了他的大腿,看着他哀嚎。
“我错了,我给你认错,好侄儿,我女儿,你带走,这是我的赔罪,江城我也还给你,你放过我吧。”
他本来是想要好好折磨一番,给家人和自己报仇雪恨的,现在看着他这样求饶,却一下子没了兴致,江磐一剑划过,云城城主就瞪大了眼睛,恐惧又悔恨的“赫赫”叫了两声,一只手紧紧的捂着喉咙,但这无法阻止大量的血液从伤口血流,没多久就断了气。
紧接着就是云舒瑶两个兄长,也是同样的结局,被江磐一剑了结了性命,然后,江磐的视线终于在云舒瑶身上停留了,而这个时候,陌陌和丫鬟已经被吓的浑身瘫软,只能恐惧的躺在地上,只有出气的份儿了。
云舒瑶今天要出门,所以她穿着红色的嫁衣,头上带着凤冠,脸上也画着十分精致喜庆的妆容,现在显然喜庆不起来了,云城的城主府被血洗,只剩她一个主子了。
不过遭遇了这样的大变,她却出奇的淡定自若,看着自己的父亲、兄长被前未婚夫亲手杀死,眼睛里不仅没有害怕,也没有不舍。
江磐看着这刺伤了他眼的红嫁衣,眯了眯眼,举起了手中的剑,但是之前不觉得,现在却觉的手中剑有千斤重。
如果没有那一场噩梦,他们已经是一对夫妻了。
但可惜,没有如果,云家和江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哪怕自己之前再喜欢她,也绝对不能放过!
只不过,看着这个人,原本打算当场杀死的江磐还是改变了主意,打算让人带走,困在身边,只是,云舒瑶却问了他一个问题:“他们不是我的亲人,是假的,你呢,你是真的吗?”
听到这话,江磐先是一愣,然后就感觉头部一阵剧烈的疼痛,隐隐要想起什么,却听“咔嚓”一声,云舒瑶和江磐双双失去了意识,而其他人,不管是地上的尸体还是江磐带来的黑衣人都慢慢的“风化”,最终消失不见。
*
云舒瑶是云家的大小姐,养在深闺,平日里的生活基本是跟在母亲身边学习理家和女红,再和姐妹、丫鬟们一起玩耍,日子过得轻松愉悦。
而江磐,看似是云家的家仆,实际上却是狼牙山匪徒派进来打探消息的探子。
两人的生活本来没有交集,但在那一天,江磐愕然的发现自己明明没有传递消息出去,狼牙山众人还是知道了今日云府护卫大量出门,是下手的好机会。
劫匪,求的是财。
所以云府被洗劫一空,另外府中的男丁出门办事,留下的女眷也被掳回了狼牙山。
不过,云舒瑶的母亲和姐妹都在路上不堪受辱自尽了,就留下她一个人被带到了山上。
她被大当家一眼看中,准备挑选良辰吉日,迎娶。
很恶心。
云舒瑶看着这张满是横肉的脸,外人看她,像是被吓傻了,但是云舒瑶知道自己的情况,她内心十分平静。
在看到母亲姐妹自尽的时候她有些悲伤,但更多的她感觉到的是荒谬。
她们的自尽,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名节,本来劫匪说的是要把她们带回去关押,然后跟父亲他们索要赎金。
但是母亲她们认为被劫匪带走就没有名声了,为了名节,选择了自尽。
明明还有活命的机会,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
这也是云舒瑶自小接受的教育,但是她打从心底里不赞同。
也是因为她们的自尽,劫匪们认为不可能从她这里得到赎金了,于是她就被大当家看中了。
良辰吉日?
什么良辰吉日,那就是明日。
云舒瑶知道时间紧迫,想要找机会逃走,这点,劫匪们不认为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姐有能耐逃走,看管松弛,这就是她的机会。
在当天夜里,云舒瑶就偷了一身灰扑扑的衣裳,带了点随身物品,一头钻进了密林里,而在这途中,她出奇的好运,也格外的有天赋,只被一个人看到了,而那个人,就是江磐。
他默默的看着她一头钻进了密林,再回头看看寨子,夜已经深了,还有很多人在为了这一次的顺利欢呼庆祝,恭喜大当家喜得佳妇。
江磐皱着眉看着这一幕,然后就一头钻进了厨房,等到夜深了,寨子安静了下来,大部人都睡着了,但突然之间,有人传出了一声惨叫:“啊,着火了!”
“快救火啊!”
“走水!走水了!大家伙醒醒!”
整个山寨都乱了起来,漫天火光,今晚风大,寨子里大部分是木制的建筑,火越来越大了。
“大当家呢,二当家在这里,快点救人啊!”
“我被烧着了,好痛啊!”
各种哀嚎声、呼救声,不绝于耳,已经逃出一段距离的云舒瑶扭头看着那边的火光,然后走的更快了。
山路不好走,不熟悉的人基本走不出这大山,但云舒瑶被带进来的时候用心记下了他们进山的路,原路返回,在天亮时回到了城中,她直接去找了县令。
他们两家有往来,县令勤勉爱民不是虚言,他早就想要收拾附近的山匪了,只可惜每次都被山匪逃脱。
云家出事早就在城里引起了轰动,县令见到云舒瑶,听她说了来意,二话没说,就让人去召集人手。
所以等到寨子里的人好不容易灭了火,刚坐下来喘口气,就发现官兵居然无声无息的摸上来了!
“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大胆贼人,还敢反抗,拿命来!”
江磐躲在暗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官兵抓住,毫不留念的缩进了山林,他知道怎么避开官兵离开,回头改头换面,他就是清白人了。
他的离开落入到了云舒瑶的眼里,因为他之前放了她一码,所以现在云舒瑶也没有出声。
这是一个奇怪的匪徒。
这把火,是他放的吗?
抱着这种疑惑,云舒瑶回到了家中,结果迎来的却是老嬷嬷送上来的一尺白绫。
父亲、兄弟等人都不曾露面。
老嬷嬷面带悲悯:“小姐,您被劫匪带走一夜,清白已失,我们会对外公布,您在当晚和太太她们一样,自尽殉节。”
云舒瑶当然不会听从,忍不住笑出声:“真是可笑,明明错的是劫匪,结果却要女子承担?家中男丁没有保护好女眷,我认为比女眷更需要自尽。”
老嬷嬷脸色大变:“小姐慎言!”
看她不听话,示意身边的人上前:“小姐需要我们帮忙。”既然小姐不愿意,那就由她们送小姐一程,总不能让小姐为云家抹黑。
见状,云舒瑶拿出了手中防身的匕首,看着她们,神情冷漠:“云家不是我家。”
她打伤众人,离开了云家,然后又遇到了改头换面的江磐。
江磐看到同样改头换面,做男子打扮的云舒瑶,面露愧疚:“抱歉。”
云舒瑶:“你为什么道歉?”
江磐:“我被派去云府打听消息。”
云舒瑶:“你给狼牙山传递消息了吗?”
江磐:“没有!”
云舒瑶:“那你何错之有?”
云舒瑶又问:“那把火是你放的?”
江磐迟疑了一下:“你怎么猜到的?”
云舒瑶:“你放了我。”要是他看见自己的时候喊一声,她逃不了。
云舒瑶:“你为什么放火?”
江磐一愣,然后笑了:“我是被劫掠上山的,他们的做法,我不赞同。”
云舒瑶:“那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江磐乖乖点头:“你呢,你要去哪里?”
云舒瑶:“我想到处走走。”
江磐:“那我跟你一起吧,我们两个人还能互相照应!”
于是,两人成了游侠,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预见民风淳朴、风景秀丽的地方,两人也会停下来小住。
他们一边走,一边吸收不同的知识见闻补充自己,多年后,他们成了一对夫妻,有名的伉俪,鹣鲽情深。
他们一直无子,在年老之后,江磐病了,云舒瑶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江磐有些艰难的笑了:“我想说,和你在一起,真好,真的,你呢,跟我在一起,你后悔吗。”
云舒瑶也笑了:“不后悔。”
江磐哈哈,笑容更深了:“好!那可真好,就算是一个梦,我也满足!”
一听到这话,云舒瑶也沉默了:“梦啊……”
“咔嚓”,某个存在气急败坏了,又被察觉到了,这两人怎么回事?
于是,云舒瑶和江磐都又失去了意识,等再度醒来,他们都结婚了,但是彼此不是夫妻,反倒是亲戚,也就是江磐娶了云舒瑶的姐姐,云舒瑶嫁了江磐的表弟,而且这还处于末世,道德崩坏,生存艰难……
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他们两个苏醒的越来越快了,这让某个存在很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怎么这次两个人这么难缠?
也是因为它专心对付这两人,所以在中易界,出现了大事,霞光消失不见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有人得宝了?!
众多势力,尤其是势在必得的本土势力差点要吐血,他们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现在还不知道宝贝是什么就被人得手了?
那怎么行?!
云舒瑶、谭院长一行人直接上了“通缉令”,如果他们还在中易界,绝对离不开了。
就算这样,有人知道他们离开了,也追了出去,让谭院长等人直呼庆幸。
宇文安海觉得自己逃过一劫:“我们接下来要躲一阵了。”
他们躲到了另一个偏僻的中世界里,闭门不出,想要躲开这个风头。
或许要躲到他们两人有人收服了宝贝,或者是传出其他动静,才能重新以本来面目在外面走动了。
傅丹秋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十天了,还没有消息。”
谭院长:“不着急,我们有时间。”
越是好宝贝,越是不容易收服。
这两人都是山海学院的人,所以哪怕得到机缘的不是自己,谭院长依旧开心,肉到底还是掉进自家的锅里了。
宇文安海:“等吧。”
大家都有他们无法成功收服宝贝的担忧,也有他们收服了宝贝却无法脱身的担忧,但是那些寻宝的人太疯狂了,成群结队的元婴真君到处在找他们的踪迹,他们都不知道那些人里有没有更高的分神期和合体期,按照推测,很大可能是有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想要帮忙,但实在是有心无力。
谭院长微微叹息:“我们好好修炼,万一被找到了,一场大战难以避免。”
这一等,就是半年。
半年的时间,云舒瑶和江磐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世界,但每次他们都能发现不对,到后期,已经能回忆起自己是谁,又是什么情况了,不过知道情况不代表能脱身,这股力量太霸道,又太强悍了,这时候双方已经形成了拉锯战,异宝没有办法在一场又一场的轮回中磨灭他们的意志,云舒瑶和江磐也没办法脱离,这时候,拼的就是耐力。
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幸好,他们赢了。
因为下界并没有足够的仙力支撑异宝一次又一次的发动,拉锯战对它不利,而云舒瑶和江磐不管经历了什么,总是能坚持下来,不管这期间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做过仇敌,做过夫妻,做过兄妹……很多次,异宝想要让他们自相残杀,那对它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可惜,事情没有按照它希望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