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野哭笑不得,又把杂志举到他面前。
“所以说啊,是要你在这两个里面选一个。”
“但还是这边的你比较可爱啊。”
明野脸红。
“不是可不可爱的问题……”
“你承认了你比较可爱啊,真是坦率的孩子。但是我对她们没什么想法,只想选择喜欢的你啊。”
“你真是的……”
明野简直败给他了,受不了地捂住通红冒烟的脸。
幸村狡黠地笑出声来,“才不会上当,这是对我昨天的回礼吧?”
“才不是呢。”
明野开始头疼了:该怎样自然地让他做出长发好还是短发好的选择呢。
幸村捡起摊在病床上的杂志,开始在明野要他选的两幅图片里总结不同之处。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头发的长度了吧。
他回想起昨天天台上的小插曲,还有她那时异样的神情,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是想让我选择长发还是短发吗?”
明野不好意思看他,埋下发烫的脸颊,点点头。
“你想留长发吗?”
“精市你……觉得我长头发好还是短头发好?”
“我没有见过你长头发的样子,也太不确定呢。”
“这样啊……”
明野腹诽:不用那么考究也没关系啦。
“正因为没有见过,所以才尤其期待。”幸村笑道:“真希望尽快看到长发飘飘的你啊。”
“呃……”
“而且随着头发留长,我还能看到不同头发长度的你。总觉得好幸运啊。”
明野现在脸红头晕思维不清,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
她预料到幸村会顺着她的心意说些好听话,然而到底能有多好听就完全超出她的想象了。
幸村和她并排坐在床沿,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等明野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在缓缓缩小,他的手托着她的脑袋,像是不让她逃走一般。
就算都坐着,他也比她高出很多。他微微俯首,在近处望着她,温柔的眼眸里流动着细微的光彩。
这光彩在他眼底微微摇晃,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越来越明亮。
明野被他看得心跳急乱,羞涩不知所措,几次躲开目光。但她到底是乐意的,最后还是忍不住望进他眼里。
幸村不再迟疑,向她倾过身来。
“那个……”
“先闭上眼睛,我有话要告诉你。”他耳语般微声说,声音听起来朦朦胧胧的,让明野怀疑自己在做梦。
说话间,他的呼吸吹拂在脸上,痒痒的说不出的舒服。
啊,头发碰到了,好近——她迷迷糊糊的想——已经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了。
她颤声问:“什么悄悄话……一定要闭上眼睛才能说吗?”
“你闭上眼睛就知道啦。”
此时的幸村和平时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他像是纯真无邪的邻家男孩一般,引诱着她和他一起去往未知的世界。
“那……也是没办法的呢……”
她听话地闭上双眼,眼睫轻颤,脸颊晕红,安静地等待着。
一种纯洁无暇的感情让她拼命对抗着紧张和羞涩。
说不清到底是感伤还是感动,幸村内心的每一个角落都因为她颤抖起来——
“哥哥~乃乃叶我们带着特殊慰问品来看你了哦!”
幸村乃乃叶风似的扒着门框探进身来,举起热气腾腾的章鱼烧。然而哥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以安稳的笑容迎接她。
他背身坐在床沿,无奈地扭过头来笑望着她。病室靠窗角落还站着一个没见过的粉发女生,满面潮红手足无措。
“*%¥#¥!@%”
她急着否定什么,磕磕巴巴什么也没说清楚。
满头雾水的乃乃叶:“啊……总觉得……我很抱歉?”
“怎么了,乃乃叶?”
温柔如水的声音传来,一位高雅矜贵的美妇人出现在乃乃叶身后。当她看清病室情形,眼中掠过了然。
幸村先向明野介绍了家人。
“她们是我的妈妈和妹妹。妈妈,乃乃叶,她叫明野彩——”
“我代表班上的同学来探望幸村!多有打扰真是抱歉!”
“……”×2
幸村和幸村妈妈看着她身上的海常学园制服,均是笑眼一弯,什么也没说。
乃乃叶却一点也不怀疑,礼节周到地向明野鞠躬:
“你好,我叫幸村乃乃叶。哥哥承蒙关照了。”
“不不,我才是,一直以来承蒙关照。”明野连忙躬身回礼。
幸村妈妈挽着针织披肩,微微俯首:“以后就请多指教了,明野同学。”
“是。我才是,以后请多指教。”
明野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维持着茫然的神情站直身|体。
“精——声援!大家都会为你声援的幸村同学,那么就这样,我不打扰了。”
明野告辞离开,刚走出病室便做贼一般扒拉着门框朝病室探出头。幸村妈妈和乃乃叶正好背对着门,只有坐在病床上的幸村注意到了她。
保——密——明野用唇形对他说,并将食指压在唇上,示意噤声。
幸村以几乎看不出来的动作向她点点头,明野放心了。
离开前,她依稀听到幸村问:“为什么在这种时间突然过来?”
乃乃叶回答:“我陪妈妈出来买东西,就顺道来看哥哥了。”
明野走在已经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医院过道,眼前一直浮现出幸村妈妈柔和的眉眼和温婉的声音。
知道室外的冷风吹拂在脸上,她才从复杂的情绪中抽身。
她突然抱住红透了的脸。
“好像刚开始沾到一点点,就一下下的样子,到底算亲到了还是没亲到啊……不,比起那个,没被看到吧?没有被看到吧!”
明野坚信,再怎么也不会比这更尴尬了。直到两天后——
不用上课的周日,可以一整天粘着幸村。明野起了个大早,精神饱满地来到医院。
但幸村不在他的病室。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整洁平整,只在柜子用水杯压着一张纸条:彩,我现在大概在屋顶。
屋顶的花坛已经很久没人打理,最开始也不知道都种下过什么,反正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枯死。花坛只剩下一点杂草和没什么营养的土壤,在这萧索的季节,寒风一吹,整个天台一片荒凉。
当幸村向护士们询问是否可以在这里种些什么,立刻就得到了允许。
明野照着他开出的清单,给他带来一些种子、肥料和工具。这会他应该在天台整理花坛吧。
她轻快地登上顶楼,在最高一层阶梯放轻脚步,以不会发出声音的微小动作打开大门。
幸村正背对着她蹲在花坛前,从动作来看是在松土。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明野到来,专心致志的背影看起来一点防备都没有。
明野:……
糟糕,她好兴|奋好想对他做坏事啊。
她踮着脚尖靠近幸村。走近了又怕真的吓到他,故意走出一点声响,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从背后蒙住他眼睛。
“猜猜我是谁~?”
幸村乖巧顿住不动,只发出茫然的声音:“是谁呢?”
明野难以置信:“不会吧!才多久不见就认不出我的声音了?话说,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女生也对你这么做吗?”
“原来是彩啊,真是吓了一大跳。”他声音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明野鼓气地缩回手,“完全就没吓到嘛。”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部长,这女孩是谁啊?”
明野只感觉浑身血液都凝结了。
“那还用问吗?”
“没有堵上赤也的嘴真是大失策,难得看到有意思的东西。”
明野僵硬扭过头去,眼前情形让她天旋地转——一二三四五六七……这天台除了她和幸村以外,竟然还有七个陌生人!
七个高高大大的陌生男生!
仔细一看都是那天来一起来看望幸村的,他们网球社的人。
这群人早就在这里了,刚才她和幸村做的一系列傻事被全程围观。
明野的眼睛迅速失去高光。
幸村按着她在长椅坐下。
“大家都是刚到。今天立海要去相原第一参加练习赛,因为顺路,就来看我一眼。……就算现在介绍说你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也没人会信了……吧?”
说到最后,幸村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