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恨声说完, 就下令让人直接射击,可是随后发生的一幕,却让他在瞬间大惊失色, 因为他费尽心机才搞到手的这批火铳射出的东西, 竟然无法给对手造成任何伤害。
他们不知道,对于火器的管理, 何殊尤其重视,怎么可能会给对方留下可以搞到这么一大批火铳与弹药的机会?
仅有的几枚真弹, 已在他们试验威力时, 被给用掉, 因每一粒特制弹药, 都是用大代价购买的, 他们根本舍不得多用。
也就不知道剩下那些看着与真弹无二的弹药, 其实都是训练用的空包弹,除了会给受到攻击的人身上,留下一道印记外, 再无其他作用。
看着前方这些瞬间便从此前的底气十足,变得手足无措的这些人, 何殊无声叹了口气的同时, 直接做了个进攻的手势。
随即便有大批将士从周围涌出,直扑向那些叛军, 还没从手中火铳只是样子货的打击中反应过来的叛军,尚有些懵。
忘了自己在拿到火器前,他们日常训练的都是武术打斗与刀剑类武器的使用。
为首的几个面具人, 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对方算计到, 落入对方的陷阱, 只是心中怎么都难以相信。
“这怎么可能?你们不是已经将禁卫军派出去了吗?”
何殊冷声回道,“孤若不将禁卫军派出去,如何能引得出你们,父皇自登基以来,一直励精图治,大安国力蒸蒸日上,你们却为一己私心想要破坏这大好局面,实在罪不可恕!”
眼看自己明显是上了对方的大当,带来的大批手下在那些精锐将士的攻击下,几乎可谓是毫无还手之力,大势已去,为首之人恨声道。
“大家都是□□、高祖的嫡系血脉,凭什么你们就能坐拥天下,我们却都只能俯首称臣?我不服!”
对方的这种心态,何殊并不意外。
“你若坦诚些,父皇与孤不是不可以给你们提供选择机会,你却选择铤而走险,你们自己死有余辜,只可惜你们那些无端受牵连家人。”
对方如受重大刺激般,疯狂地大声笑道。
“选择?什么选择,选择去海外的弹丸之地吗?我们何氏皇族坐拥大安这万里江山,我凭什么要去海外不毛之地,我可不是那些傻子,你们糊弄得了他们,我可不会上你们的大当。”
看着话音落下的同时,已被彻底控制住的那些面具人,何殊这才走上前,看着被摘掉掩耳盗铃的面具后,露出真容的几人,摇摇头道。
“你们大概不知道,自以为是的人,往往都是傻子,有自知之明的人,绝对不会像你们这样不识时务,害人害己!”
在何殊看来,这些人还不如康郡王,同样是野心勃勃地自以为聪明之人,可是康郡王好歹能够及时看清形势,勇于放弃原本打算,抓住另外一个可以成全自己野心的机会。
只能说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空有野心,却自诩聪明盖世的人,因为这些人只能看到权力光鲜亮丽的一面,丝毫没有要承担相应责任的认知。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个草包,只因命好,就能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何殊有些同情地看着对方,“看来你平日里被人糊弄得不浅啊,竟然至今还认为孤只是一个草包太子?真是可悲,锦王的一世英名,败在你这个不肖子手上,实在让人唏嘘,带下去吧。”
“你……我不服,我就是不服!”
配合宫中将士将叛军都给拿下后,匆忙赶到近前的胡庆元道。
“殿下可还好?宫里……”
胡庆元的话未说出口,就见崔景怀与冯立过来禀报,宫里一切安好,没等叛贼侵扰到后宫安宁,就已就将他们全都拿下。
何殊满意的点头,这才转向胡庆元。
“大姐夫不用担心,父皇、母后与孩子们都没受到影响。”
胡庆元此刻确实很安心,对太子而言,显然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早已提前为这些叛逆张好大网,等着将对方一网打尽,甚至没给对方留下侵入宫中的机会。
“殿下英明!”
眼看听着动静不小的一场宫变,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被解决掉,胡庆元直到回家后,仍觉有些缓不过神。
对他而言,不管是宫变的出现,还是结束,都有些毫无预料。
没人知道他在看见太子一群人被叛军拿火铳指着时,心中有多紧张害怕,即便他是个执掌二三十万大军的大将军。
但是对他而言,与数十万敌军对峙时的心情,也远不及当时的心情紧张。
因为他深知那宫里不仅有他的儿女,还有他们一家的依靠,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子的安全出了问题,对他们一家而言,都是难以承受的巨大打击。
看到前去宫中支援的丈夫没去多久,就已去而复返,大公主快步迎了上去。
“相公,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父皇与母后,还有太子他们的情况如何?”
想到自己在一旁听到的那些消息,胡庆元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听说父皇与母后他们都安睡如常,没有被惊醒,毕竟太子早有准备,直接带人拦在宫门口处,根本没让叛军闯入宫中。”
现在想来,那宫门能有机会被打开,估计都是太子的安排,要不然,如何给那些叛军坐实‘发动宫变’的谋逆之罪呢。
不仅大公主有些懵,二公主夫妻也感到有些难以理解。
“大姐夫,您的意思是说,太子早就知道这场宫变,已经做好应对准备?可是太子不是将禁卫军派出去了吗?”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段时间白日里常在宫中,虽然见太子的次数不算多,但也不少,没发现宫中氛围有任何异常之处,
太子昨日因突然接到的一份急奏而勃然大怒,直接下令让禁卫军出动时,他们就在宫里,只知京中有多家犯了大案,丝毫不曾察觉到其中还有许多算计。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一切都在太子的掌握之中,叛军打头的应是锦王世子何广文。”
大公主闻言,下意识掩口,二公主直接道。
“锦王世子?竟然是他?都说他忠厚老实,没想到他竟也是个心怀狼子野心的,父皇与太子有哪点对不起他锦王府?他竟然想要篡位!”
想到太子的话,胡庆元叹了口气道。
“应当是因心性不坚,被人挑唆了几句,就生出这大逆不道的野心。”
大公主心情复杂地感慨道,“锦王,真是可惜了,用心经营一辈子,才让锦王府成为这京中谁都要敬三分的存在,结果却都毁了。”
二公主却愤恨地说道,“大姐这怜悯之心有些多余,有什么好可惜的,那锦王世子既然犯下这等大罪,他锦王府落得怎样的下场都不冤,若非太子厉害,现在该哭,该让人觉得可惜的,就该是我们了。”
他们是公主,一大家子的荣辱与皇帝、太子息息相关,若让那些叛逆得逞,他们都完了。
杨卫点头附和道,“娘子说得是,他锦王府深沐皇恩,不仅有世袭罔替的王爵,还担任宗正之位,那锦王世子更是文不成武不就,连他父王的本事都没有,却不知足,胆敢生出贪天之心,实在可恨,活剐了他都不冤。”
大公主点头道,“我当然不会同情锦王世子,敢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他死有余辜,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我们再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说是休息,其实只是想要回去好好平复一下心情,生平头一遭经历这种宫变,虽是有惊无险,也让他们饱受惊吓与担忧。
而何殊看上去游刃有余,可以牢牢控制住事件的进展,但她也是在将那些叛逆都给控制住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可是拿下那些叛逆,并不代表着事情的结束,所以她不仅没有休息与平复心情的机会,还要负责安排许多人与事,直接是彻夜未眠。
好在现在的她正值青春正茂,体力与精力都十分充沛,就算是熬通宵,次日依旧能以精神饱满的状态上早朝,在朝堂上公开惩处那些参与谋逆的王公大臣及其家族。
绝大多数朝臣,昨夜都过得十分平静,半夜不曾受到任何打扰,丝毫没有察觉到京中发生的异变,早上来上朝时,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如今突然听说昨夜有叛贼发动叛变,不仅试图在城中制造骚乱,还试图闯入宫中,好在被太子及时率护卫挡下,及时将那些叛逆都给拿下,才免去一场大祸,让朝堂上的许多大臣都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看到直接坐在大殿上首特设的侧座上,脸色平静的太子,心中更觉难以置信。
对于正宁帝不来上朝的事,他们已然习已为常,但是看太子的神情,怎么都不觉得像是刚经历过宫变的反应。
冷清的目光扫过殿内众王公大臣,将那众大臣的惊疑不定尽收眼底,何殊这才语气平静的开口道。
“父皇自登基以来,一直奉行亲贤臣、远小人的原则,一心为民谋福,为大安的江山呕心沥血,才致身体抱恙,不得不退居后宫休养。”
“孤监政的时日虽短,但也自认尽心尽责,不曾出过什么差错,却遭逆贼背叛,差点让他们攻入宫中,实在让孤心寒。”
“诸卿能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安睡,能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继续上朝,是大安在父皇的治理下,吏治清明、将士们尽忠职守,反应迅速的结果,来人,带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