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殊做的那场‘梦’, 连正宁帝和太子都处境艰难,最后还都双双惨死,这些公主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连大公主、二公主等人在内, 有一个算一个, 有被送去和亲的,也有被嫁给那些有势力的大族子弟, 用以拉拢朝中或地方势力。
在君弱臣强的大环境中, 连皇上都被那些人用那种药给掌控,这些公主又如何能够享有应有的尊荣?
更别想像现在这样, 在她的努力下, 尽量给这些公主们提供一个可选择的机会, 无论是选择她们自己的人生方向, 还是选择驸马。
让她们能有机会多学习知识,学习独立生存的技能,克服一些困难的勇气与能力。
所以看到八公主身上出现的这些正面改变, 何殊还是相当欣慰的。
对方在一年前无意中提醒了她, 让她知道那断肠草已经在大安出现,而且其果实已在某些地区被应用的功劳,何殊其实一直有记在心里。
本打算这次满足一下对方的心愿,送其一辆心仪的自行车。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为了维护宫中的和谐氛围, 何殊只能选择一视同仁, 让她凭运气抽号, 自己花钱购买。
至于她那次立下的功劳,何殊只能继续为她挂在账上, 等到以后再找机会从其它方面赏她。
以这种没有争议的方式确定先后顺序后, 正宁帝可谓是了了一桩心事, 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再不用担心走到哪里,总有机会被偶遇,在后宫不得清静。
何殊原以为大年初一凌晨的那场‘梦’,就已经是全部,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三天,她竟然从不同角度,反复梦到那全本‘书’中的内容。
这种感觉,就有些类似有某种力量怕她忘记,或者说是印象不够深刻,对那些内容了解得不够深刻,便从不同角度,为她全方位诠释了三遍。
让何殊十分无语,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到底该用什么来解释。
也不明白那种力量的目的何在,毕竟又让她复‘读’两遍,她也没能从中获取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
是让她干掉‘书’中的男主?还是趁自己掌握某些先机,将那些害过他们这一大家子的人,造反了的势力,全都给一锅端了?
可是在何殊看来,她根本没有这个必要,沈卓完全就是一位根正苗红,对大安与朝廷充满感激之情的好小伙。
对于她所交代的任务,从来都没有半点怠慢或错漏,比某些让人糟心的大臣,用起来顺手放心多了。
若非师出无名,再加上对方在某些实践方面还有所欠缺,需要夯实基层施政经历,她甚至不介意将对方的位置破格往上提。
若不是针对沈卓这个的原男主,而是针对其他造势力,这里面肯定要有何昌逸的名字。
在‘书’中出场时,何昌逸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命运比男主更曾凄惨一些,是乱世将被彻底终结前,男主的一个最大对手。
可是‘书’中的何昌逸,谁都说不清他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上,因为他对这个世界与人性充满怨愤,所以生无可恋的选择摆烂。
现实中的何昌逸可谓是生活幸福的人生赢家,有她爹赏的房子与金银财宝,足够让他只要不败家,一辈子不干活,也能生活无忧。
虽然他的父母亲人都已出海,留下他一个人在大安,可他已然娶了志同道合的妻子。
且他本人对正宁朝所实施的一些政策,都持大力拥护的支持态度,对自己在大安的仕途充满期待,怀着想为大安百姓多做实事的抱负。
而他对于权势的野心,已被他爹给亲自给教没了。
对于这么一位有能力却没什么心眼的实诚堂兄,何殊不说因此而在公事上特意关照对方什么,但也绝对不会打压对方。
所以对于何殊而言,让她连‘看’三遍,除了相当于强迫她将一本虐文连看三遍外,真的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
而她何殊,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看虐文,尤其还是这种字里行间都透着绝望与无奈的虐文。
好在事不过三,三次过后,她终于重新获得自己的优质睡眠,不用继续在梦中被迫‘加班’。
何殊不知道的是,在她做梦的时候,沈卓也有在做梦,梦到那些让他清醒之后,仍然感到绝望与无奈情绪。
与此前是因受到某个人或事件的触发,才会偶尔梦一次不同,沈卓这次也是连做三晚上的梦。
初一凌晨的那场梦,他习以为常,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在接下来的两天,史无前例的接连又做两晚上的梦,就由不得他不上心了。
三场梦仿佛都是以正宁十四年作为起点,梦到的人与事更多,梦中的某些内容相对更为详实。
与以往不同的是,在这三场梦中,他仿佛不像从前那般与梦中的自己感同身受。
在梦中的他,有种十分确定梦中的那个沈卓并不是他的清醒感,不再与其共情,清醒之后,也不像之前那般,久久都感到难以平复情绪。
这种变化让沈卓感到有些困惑,让他难以确定种变化是好是坏。
虽然从内心里讲,他一点都不想再梦到那些与现实截然不同的场景。
因为那些总提醒着他,若非当今太子是位强大到近乎天人,既有雷霆手段,又有菩萨心肠的贤君,梦中的那个沈卓所遭遇的一切,可能就是他需要经历的另一种人生。
早在梦到那种让人惨不忍睹的乱世景象后,沈卓就对句宁为盛世犬、不做乱世人的话,有了极其深刻的认同感。
可是现在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这种让他觉得意外的变化,他又难免感到有些担忧与茫然,不确定这一切到底在昭示着什么。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宁愿在现实世界中当一辈子的小官,也不愿意像梦中的那个沈卓一样。
在经历过这世上的千百般苦难磨砺后,当个需要背负着巨大责任和压力的孤家寡人,负重前行。
初二去岳父家拜年后,何昌逸夫妻在初三的这天来沈家拜年,向沈家长辈问过安,双方简单地寒暄过后,看到好友那看着有些精神不振的模样,何昌逸不禁有些担忧。
“卓弟可是身体不适?怎么看着有些精神不济?”
沈卓苦笑着摇头,因孟青竹想与沈老太太她们一起聊天,顺便逗孩子,便将何昌逸一人迎入客厅,边给他倒茶,边回道。
“我这是因为连做了几天噩梦,才会这样,昌逸兄不用担心。”
听说是因做了噩梦,何昌逸稍感放心的同时,也忍不住道。
“虽说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卓弟平日里还是要多想一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毕竟是大过年的,被噩梦坏了心情,未免有些不美。”
若能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梦境,沈卓绝对是求之不得,可他所做噩梦中的内容实在特殊,不便对任何人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希望接下来能好些吧,说起来,这又是半年未见,你们在京中可都还顺利?”
何昌逸没有对他隐瞒自己的父亲已经占了海外的幕浮岛,开立瑞国的事。
“我与内子赶去临海府为母亲他们送行时,恰逢宫里派人为我父亲送回礼,是两辆自行车,一辆男式,一辆较为轻便的女式自行车,像前两日曾引得大家争相围观的那种,只是男式的。”
沈卓知道对方并没有炫耀自己的父亲已在海外称王,成为一国之主的意思,而是更想告诉他,自己不仅见识过两种样式的自行车,还趁机试骑了一番,感觉特别好。
“我前两天也去围观了一下,可惜没能看到诸位大从骑在上面的英姿,但是可以看得出来,那自行车使用起来应当会十分方便,速度也不错。”
毕竟那自行车的两个轮子都有那么大,一旦转动起来,说不定不比马车的速度慢多少。
何昌逸连忙点头道,“对、对,卓弟的眼力就是好,只要骑车的人体力跟得上,能将那用脚蹬的转快些,那速度就能变得特别快,比骑马有意思多了。”
说完自己在临府的一些经历后,何昌逸才好奇的问道。
“卓弟今年怎么有空回来过年?”
“知府大人高义,主动提出今年由他值班,便为我和通判都放了假,文山那边今年还算风调雨顺,没出什么大变故,我也就顺应大人的好意了。”
听到沈卓讲这里边的过程,那些小心思,连何昌逸都能看得出来,但了不便就此多说什么,毕竟真要说起来,乃是人之常情的阳谋。
“再过几个月,我在门下省的任期,就要满三周年了,卓弟对愚兄可有什么建议?”
听得出何昌逸是在真心向他请教,沈卓既没有拿乔的意思,也没有谦虚推辞,而是态度认真地问道。
“昌逸兄毕竟已经成亲,在哪任职,肯定要先考虑一下嫂夫人的意见和打算,毕竟你们二人都在仕途,最好是能方向一致,同进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