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的小老板还不知道自己的马甲在正主面前爆了, 她还在努力整理书架。
夏油杰有些受不住这种尴尬的气氛，转头进了书店里去找小老板线下聊聊天。
等到他进入店内后五条悟才出声问道：“为什么要和他说你是《希罗艾传说》的模特？”
“我本来就是。”星之女神创造了这款游戏不假，但她的游戏中所有的内容都是以希罗艾大陆上真实发生的事为蓝本。救世小队也好, 别的角色也罢，每一个都是另一个世界真实存在的人, 他们都可以说自己是这款游戏的模特。
五条悟不置可否，他现在对游戏与现实的判断也受到了诸多方面的影响。《希罗艾传说》的语音量虽多, 但是不论怎样都比不上现实中的人会说的话多, 疑点还有几处没有彻底查清, 在那之前他不会贸然去。
首先他眼前的将千夏在外貌特点上虽然和游戏中的角色一致，但是那双眼睛只是漂亮而不够独特。
其次将千夏身体里的能量疑似Mana，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体内的能量运转如此的紧密玄妙, 如果《希罗艾传说》的魔法设定是将千夏带来的, 那这个世界上应该存在更多拥有Mana的人。这就成了一个大疑点，是以Mana为能力的人们决定出世了，还是将千夏自作主张将秘密带到普通人的世界中？
最后则是将千夏的性格, 他很少因为一些事动怒，但是刚才交手的那几下确实很简单就让他动了怒，明明游戏里怎么点都没有问题。
这几点都是出于否认了“将千夏”人物设计来源并非真人的。
他承认, 游戏与现实的差别让他有些挫败，现实里将千夏生疏的态度和游戏里还会给他喂食的老婆差距实在有些大, 他揪着的那点问题都是因为这个。
眼睛，至少眼睛的事他一定要搞清楚，不该只是游戏特效才对！
五条悟捡起了之前被打断的话题：“你刚才说想成为咒术师, 这可是个危险职业, 和咒灵那种看不见的敌人对战除了心理承受能力要强, 五感和身手也必须跟上才行。”
“我的眼睛可以观测到咒灵的存在, 五感和身手也没什么大问题。这样可以成为咒术师吗？”
五条悟听后沉思片刻，然后拍拍将千夏的胳膊，“让我出去一下。”
“？”将千夏疑惑地歪头，但还是给他让出了空位。
五条悟这一出去就离开了许久，夏油杰则是出于同群情谊，留在了店里给小老板帮忙整理书架，一直没有出来。
这期间陆陆续续来了一些购买设定集的人，面对他们近似夏油杰那样的疑问，将千夏一律回复了自己是模特。其他希望能合影的也都被将千夏拒绝了，有想偷偷拍照的也会被将千夏直接点出衣着和发型警告，但是离摊位太远在街道另一头调整焦距的就实在是顾及不到了，他接受了小老板的委托坐在这里看摊子，当然不能丢下摊位走掉。
将千夏揉了揉额角，如果坐在他旁边的那家伙没走，他就有空去追拍照的人了，现在只能安慰自己，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希罗艾传说》是星之女神制作的，如果她手底下的员工昏了头能跳出来指控他并非模特，他还能扭头指控对方侵犯肖像权。
十六岁的人和才运行一年的游戏，谁都知道哪一方是先来的。
好在其他排队购买的人没有注意到街道另一头的小情况，都只是有点遗憾不能合影，将千夏拒绝时虽然神情严肃，但在售卖时都保持着微笑，询问他们想要什么纸袋的时候也很温柔。前来购买的玩家表示还能有什么不满的，一本设定集在别处买也是这个价格，得到也不过是和这里同级别的服务，在这他们还能看到真人将千夏，听到游戏外的话语，怎么说也是赚到了。
在售卖暂且告一段落时，五条悟手里拖了什么东西回来。
五条悟举起那只拖着东西的手来，“你能看到这个吗？”
将千夏见他周身的“气”较之前有所变动，于是便猜测他是拖了个咒灵来测试自己。这样的方式更直观也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语言赘述，将千夏接受良好地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便是五条悟印象中带着特效的紫色魔眼了。
五条悟抓来的这只咒灵像是一匹断了条腿的马，他手里拖着的则是马的缰绳。
联想到附近就是竞马场，将千夏问道：“你去竞马场了？”
他的眼神里写满了你违法乱纪的谴责，以至于从不在乎这些规则的五条悟都下意识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错事。不过被谴责算不得什么大事，真正的大事是将千夏的眼睛。
五条悟小声嘟囔着：“……还真不是特效啊。”
“什么特效？”将千夏的五感也是较为灵敏的类型，五条悟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
“没什么，既然你能看到咒灵的样子就有资质成为咒术师。”五条悟随手挥了一下将咒灵祓除。
咒灵已经消失，将千夏关闭魔眼后问道：“那要如何入学你所说的咒术高专呢？推荐还是自己报名？”咒术高专应该会系统的教授与咒灵有关的知识，而且五条悟之前提到的反转术式可以将负面的咒力转变为正面，说不定心之晶簇所需要的情绪能量也能通过反转术式的方式获得。
“家系之外都要靠推荐，你没有咒力和术式，却有着能看到咒灵的眼睛也算是一种麻烦。咒灵这玩意可是一对上视线就会不死不休地粘人，为了保护这类人我们也有一些对策，比如辅助监督之类的，”五条悟想到了将千夏不用护盾时会采取体术平A的攻击方式，“你的攻击方式只限于体术的话评分会很低。”
评分低意味着能接到的任务等级很低，如果他的猜想能够达成的话低级的评价会拖慢他的进度成为阻碍，通常来说低等级也意味着基数会大，像是新手村外的史莱姆比新手迷宫的蜘蛛怪危险等级就低很多，数量也更多。
将千夏不懂就问：“入学评级能够提升吗？”
五条悟其实挺想以后和将千夏读一个学校，积极地继续解释道：“能啊，找等级比你高的咒术师来推荐你升级，通过考核之后就能提升等级了，提升的等级不能超过推荐人的等级，也不能有师生亲子这样的直系关系。”
人际关系吗……这倒是个有点棘手的问题，如果他想接触等级高的任务就最好在入学评定的时候提高自己的等级，而又必须控制在不会太引人注意的状态，否则光是应对暗处的试探就够他忙的了。这也是将千夏对里包恩摊牌的原因，一个能在短短半日内将自己明面上资料查清并且蕴含着未知能量的人，即使是个婴儿也不能小觑。他的目标和里包恩的目的没有冲突，选择摊牌也是为了防止今后的生活被不断地打扰。
一个人到了完全陌生的世界提高警惕很重要，但如果一味防备也有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假使他当时不退一步，坚持隐瞒下去，那他可能每天都在防备里包恩，甚至连他的据点也有可能像学校一样被里包恩改造成他的秘密基地之一。意大利mafia的情况在沢田纲吉的彭格列历史课上他旁听了一些内容，以意大利最强大mafia家族的实力，想要铲除他这个留在继承者候选身边的未知因素的话，定然有足够的人力来每天打卡。
咒术界听里包恩的说法是没有mafia的人多，像五条悟那样挥挥手就消灭一个咒灵的绝对称不上是什么招式，他当时看到了简单的咒力流动，这意味着咒力不成招也能有杀伤力。这样的攻击方式也太难防备了。
但是这些考虑都可以延后再议，既然五条悟是咒术师……
将千夏问道：“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老婆有需求，玩家当然义不容辞，五条悟点头：“可以，你想做什么？”
将千夏从腰包里拿出那枚心之晶簇，递到去五条悟面前，“你可以对这个东西注入咒力吗？”
如果蕴含负面能量的咒力能够令心之晶簇变形成多刺的模样，那将千夏的猜想就至少对了一半。
五条悟接过那枚菱形的晶簇，指腹抵着尖角捻转着，“这是什么东西？透明的水晶？玻璃？”
“是一种能够承载能量的……晶石吧，我老家那边称它为心之晶簇。”
五条悟手上的动作顿住，即使已经隔了一个月他也没忘记心之晶簇是什么东西，他之后开神秘礼盒再也没开出过这个他连图标都没能看到的礼物。这下他那后面几条凑数的否定直接被打成了碎片，这个心之晶簇的出现直接让他放弃了那点闹情绪的质疑。
“你等一下。”五条悟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在桌上，在将千夏的面前打开了《希罗艾传说》，他登录了自己的账号，主界面正是希罗艾酒店的后花园，“将千夏”坐在凉亭里喝着茶。五条悟不像往常一样去点击屏幕空白处把将千夏叫过来，而是直接打开了角色好感界面。
将千夏看到穿着“星光圣夜”衣服的自己出现在屏幕上沉默了一会，他本人很少穿这种对比色鲜明的衣服，但是这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种这套衣服还不错的感觉。
五条悟的注意力则不同，他看着将千夏模型旁边的那个只有他的账号上才有的菱形标记，和自己手里的心之晶簇对照了一下发现它们都在中心位置有同样比例的切割面。
他看了眼将千夏，对方不知何时再次开启了魔眼，他被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中满含的期待之意蛊惑，下意识地朝手里的晶簇灌输了咒力。
透明的晶簇在接触到咒力后产生了激烈的反应，原本平滑规则的外轮廓像被捏住的软泥一样轻易击溃了形体，它不断变化着，最后成了一颗半球体，晶簇像是安静了下来，在半球体的状态停了数秒。在五条悟以为它不会再有动静的时候，它的弧面突然波动起来，紧接着在波形的峰顶刺出了锋利的尖刺，原本透明的晶簇内部升起一团黑雾，他们晕散到了晶簇体内的每一个角落，将整个晶簇染成了烟灰色。
五条悟手抖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把将千夏的东西弄坏了，原本漂亮的透明晶簇在他手里变成了一个灰扑扑还很扎人的玩意，怎么看怎么不祥，他解释道：“我只是注入了一点点咒力，没干别的。”他将晶簇放下，似乎想以脱手来让晶簇回复原状。
将千夏摇了摇头，捏着尖刺的顶端将像提起一只海胆一样将晶簇放在手中，“不，你做的很好。可以再注入一点吗？我想看看它的变化。” 原来心之晶簇是这样以这样的流转轨迹变化的，负能量的咒力能够被晶簇吸取，那么通过反转术式转化而成的正能量应该也能被善之晶簇吸取。
五条悟没有询问意图，将千夏都连夸带求了，还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那就再帮一回，这么点咒力总不至于舍不得。他没有取走已经转变为恶倾向的晶簇，而是一手撑着沙发椅的靠背，弯下腰靠近将千夏后用手指在晶簇上点了一下。
属于五条悟的咒力灌入晶簇内，原本呈烟灰色的晶簇颜色更浓郁了几分转变为煤灰色。
将千夏欣喜地看着手里的晶簇问道：“你能用反转术式给它注入正能量的咒力吗？”
五条悟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反转术式全咒术界都找不出几个哦。”
他说的很委婉，将千夏也成功会意了，“这样啊……没关系，你已经很厉害了。”
五条悟沉默着摸了摸心口，明明是夸赞，为什么会让他有种被安慰了的错觉？区区反转术式……让管家找个会反转术式的来，他用不了多久就能学会！他扁着嘴拿起自己的手机打算和将千夏要个联系方式，在退出游戏之前扫了一眼屏幕，发现那个菱形的标记已经变成了和将千夏手中的晶簇同样外形，并且底下的计数从0转变为了-2。
对普通人来说，游戏里的某项数据突然和现实中的变化挂钩，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但是五条悟的思维不是普通人。将千夏出现在面前他都没有吓到大叫，区区晶簇图标又怎么会让他觉得头皮发麻？他反而更兴奋了，这种现实rpg的机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体验到的。
五条悟把手机界面切到拨号，递给了将千夏，“留个联系方式吧，如果你真的想要成为咒术师我可以帮你联络东京咒高的学校老师，咒术界就两所学校，京都咒高的木头都发烂了，说不定哪天就会塌掉，还是东京好。而且我也会在明年开学就读，我们可以一起参加入学评级。”
将千夏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他的手机，拨号成功后在联系人信息里跳过了姓的选项，在名那一行中填上了自己的全名。五条悟虽然人奇怪了些，但是对方帮了他不小的忙，并且还热心表示他可以帮忙联络学校，他不想骗这样一个好人。虽然五条悟表现得有点像热情积极的校招生办员工，可是他能帮自己省去欠里包恩的人情，或者给伏黑甚尔支付一大笔报酬的消耗诶。
五条悟拿回手机后看到将千夏填的真名，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以防他笑得太夸张了吓到眼前的人。
将千夏见他迟迟没有对自己的名字有所反应也松了口气，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别问他为什么会叫将千夏就行。
“你的名字呢？”
五条悟的手从沙发椅的靠背上垂到将千夏的右肩，手掌一转包住了他的肩头，“五条悟，你要好好记住这个名字，永远不要忘记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