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话会后, 李祥还以席林和乔芹的例子教育一班的众多同学。
不好好读书，没点文化，玩游戏都玩不过别人。
席林和乔芹这两个人的名字时常被连在一起提及。
这天周末, 张雅要来问乔芹一道英语题，她发现每个周末都来教室学习的乔芹居然不在, 樊露说乔芹去书店了。
“席林今天来吗？”张雅又问。
“席林好像也没来。”樊露从作业中抬头。
张雅：“这两个人不会去约会了吧？”
闻言，樊露抬头, 意味深长笑了笑：“有可能噢, 没准正在啵啵亲着呢。”
“哈哈哈。”
“笑死。”
“这两人到底谈没谈恋爱啊？”
“肯定有猫腻。”
……
教室的人不断在讨论着。
与此同时, 市中心的一间自习室内。
席林和乔芹坐得很近，他们虽然在角落里，这一片区域人不多，但也不能大声讲话。
他手在草稿纸上写着字，有时候压低声音用气息在讲题，声音很轻很小，乔芹非常专注在听。
如果有不懂的，她就拿过笔, 在纸上重新写出来。
席林把物理的最后一道大题讲了两遍，的确有点超纲，所以乔芹听得费解，她扭头看向她, 噘了噘嘴, 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高考会考吗？”
她靠得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席林的耳畔, 他的心也跟着荡漾。
就像羽毛掠过心扉, 很轻很痒。
席林看着那道题, 都没敢与她离得近对视：“我觉得不会。”
乔芹又凑近他耳边：“那就不讲这道题了好不好？我真的听不明白, 有点烦了，先讲其他题，等我哪天心情好了，我们再讲。我如果忘了，你帮我记着就好。”
“嗯。”席林把物理试卷收起来，“接下来你想听哪一科的讲解？”
乔芹叹气，拿捏不定主意，把剩下的数学化学和地理放在桌面上，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说一个字点一下：“点到谁，我们就讲解——”她的手刚要落到化学试卷上。
而化学试卷和物理试卷一样变态，乔芹拖长了声音：“我们就讲解——哪一科！”
她增添了两个字，手指成功落在数学试卷上。
真棒！
她的数学只有几道题不会，讲解起来比其他科目简单多了。
席林分明听到她最后的那个字是“谁”，结果硬生生加了两个字，他的笑意在嘴角荡漾开：“嗯，我们就讲数学。”
“好啊。”乔芹展开笑颜，眉宇间皆是笑意。
席林勾起的唇角迟迟未消，拿过试卷，把草稿纸拿过来，低沉轻缓的声音再次响起。
乔芹是个听话的好学生，也是个关心老师的好学生，她会在席老师讲题后体贴递上水。
虽然，“老师”总是让她喝，但她还是很坚持。
席林把水接过来，还不忘继续给她讲课。
讲课的人还觉得乔芹听课辛苦了，上午和下午加起来，他们一共在自习室待了八个小时。
期间，席林带乔芹出去逛一圈，放松放松，请她吃了火锅，还给她买了奶茶。
“为什么是你请？”乔芹对于他抢先结账的行为发出质问。
“就当——”席林说着，顿了下，“就当奖励你听我讲题这么久。”
乔芹喝了口奶茶，香甜的奶茶在舌尖蔓延开来，低头笑着往前走，走了两步，回头翘着唇角对他说：“这个奶茶很好喝，谢谢~~”
席林眉眼舒展，快步走上来，与她并肩而走。
*
乔芹性子里有韧劲，就像当初她可以拼了命地努力，成为为数不多考上文吉一中的人。
她在和自己较真较劲儿，第一次模拟考试的受挫反而激发了她不服输的劲头，更加努力了。
在第二次模拟考试中，她的三科主科成绩居然与席林持平，拿下了语文和英语的全校第一名，全市的并列第一。
三科选科是乔芹的弱项，高考的下个学期，学校很少给高中生放假了，那个寒假匆匆过完年没几天，学校就开了学。
从两个星期放一天假，到一个月可能才放那么一两天，别人都回家去了，乔芹很少回去。
她一门心思都在学业上，每天装在脑子里的只有学习。
主科把握住了，副科达到了一定成绩，再往上提升就非常难，因为该拿的分都已经拿到，剩下的分，逻辑性很强。
这个周的周日，教室里，久违的只剩乔芹和席林。
有时候人太多了，教室有点吵，所以他们会去自习室学习，大家已经大半个月没回家了，没人留下来，好不容易放一天半的假，大家都回家了。
乔芹在缠着席林讲化学压轴题。
“再讲一道。”她说。
“这都第三道了。”席林很无奈，看着一旁写满的草稿纸，伸手揉了揉眉间。
乔芹：“不讲就是你不会，你还说你什么题都会，让我问你。那我留着去问化学老师。”
“不用对我激将法。”席林放下手，看向她。
“你会不会？”她说完又诱惑他，“讲完请你吃冰棒。”
一人一半。
席林的确挺心动，他又抬头看了看时间，“都讲三个小时了，下去打一会球，打完今晚跟你讲。”
该运动运动。
乔芹五点就起来，然后背单词，紧接着做题做题。
以往的时候，席林在周末都会休息，偶尔睡个懒觉，自从要学习后，他现在也养成了五点就起来的习惯。
他怕她身体受不住，只要有机会，就会强迫她去跑跑步，打打球。
乔芹一直看他，那双极亮的眼里都是无声地婉拒。
“走了。”席林怕自己心软，拉着她的手，让她起身，“题总是讲不完的，我还能不给你讲吗？该讲的，我都会跟你讲。”
就是不该讲的，他在家里也拼命学，就是为了她问的时候他能懂。
从小到大，席林学习就没这么主动和积极过。
只是乔芹学得太快了，很快就没什么好讲的了。
席林抱着篮球，乔芹跟在他身后，下楼梯时，她瓮里瓮气说：“我想上A大。”
声音很小，但很坚定。
所以，她不会去赌，每一道考的题，她都要尽可能保证自己做对。
席林回头看乔芹。
乔芹：“我想上A大。”
她再次说。
上一次，乔芹只和席林说，她希望考A大，但很难考不上，话语里是美好的期盼，不像这一次，她明晃晃暴露自己的野心。
现在她有这样的实力，第四次模考的时候，她和他的差距很近很近，就差八分。
他是全市第一名，她是第六名，完全够得到A大的线。
“我们不是一直朝这个目标努力吗？”席林温声和她说，企图缓解她的焦躁。
乔芹垂眸。
席林：“这个目标一直都没变过，对不对？打半个小时球，我们去买根冰棒，然后就回教室了。我们再继续讨论刚刚那道题，好不好？”
“嗯。”她点头。
*
席林教了乔芹接近一年的篮球，她还是不会打。
每次就是瞎投。
席林在拦球，她就偏不往他那边运，笨拙拍着球，往另一边的篮球筐走，还对他说：“有本事，你就来抢啊。”
他还没上前，乔芹又补充一句：“抢到了，也得给我还回来。”
席林也不恼，跑上前也不抢，他只是做了个手势：“这样拍。”
乔芹按照他教的来。
“对。”他笑了，十分耐心道，“往前拍。”
乔芹运着球往另一边，然后运回来，对席林说，“要不你现在就去买冰棒吧？”
她不想运动了。
“不行。”席林拒绝。
“我想吃冰棒。”乔芹噘嘴，重重拍了下球，结果没接住，球跑了，她觉得球都在欺负她。
席林快去跑过去稳住球，运着球又回来。
不远处。
陈茂宇和几个别班的体育生抱着篮球往篮球场这边走来。
几人本来有说有笑，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那不是席林吗？全校第一名，好像是陈茂宇班的。”
陈茂宇望过去，看到席林和乔芹有说有笑。
乔芹把球从席林手上抢过来了，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她抱着球就往一边走，席林追上去。
“这两个人是在打情骂俏吗？”其中有个体育生问。
陈茂宇已经黑了脸。
他和席林当了两年同桌，从来没在席林脸上看到这么灿烂的笑容。
自从上一次茶话会，陈茂宇就频繁接触乔芹，问她是不是和席林在一起了，她发了一通火，找了李祥，李祥还调解一下。后来因为他们体育生是特长生，要频繁训练，会影响到其他同学，所以陈茂宇已经不和席林一起坐了。
他们几个体育生坐在后排，席林现在和苏远是同桌。
陈茂宇本来想等乔芹高考后再猛烈追求，他此时无法隐忍火气，当天下了晚自习，他直接来到席林面前，此时席林还在和乔芹讲题。
“出来。”陈茂宇冷声对席林说。
“你要做什么？”乔芹蹙了眉眼。
席林面无表情。
“不敢吗？”陈茂宇嗤笑。
“去哪？”席林直接起身。
“席林。”乔芹急了。
“没事。”席林安抚他，看向陈茂宇，跟他出去了。
乔芹本来想跟着，但那几个体育生好像商量好的一样，频繁拦路，等她出去的时候，两人早就不见人影。
她急得不行，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
次日。
乔芹早早来到了教室，根本没心思学习，不断望着门口。
席林出现了，她赶忙站起来。
昨天晚上的时候，乔芹就已经联系到他，他没说他没事，可她不放心，如今见他神色如常，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
“我给你买了早餐。”乔芹把三明治递给他。
“谢谢。”席林温柔浅笑。
乔芹望了他好几眼，最后问：“你昨晚和陈茂宇说什么了？”
席林望向她，抿了抿唇，最后轻声说：“这是我和他的事情，这件事我并不想说。”
乔芹收敛神色。
她隐隐有些猜到，心底更不是滋味。
席林看向倒计时，声线温和：“距离高考还有不到六十天，不要为这种事情烦恼。不要忘了，你的目标是A大。”
乔芹：“你们是不是打架了？”
“没有。”
席林在她面前并不擅长说谎，这一次却说得让乔芹都不确定真假。
“昨天那道题，我们继续讨论。”席林转移了话题。
乔芹的基础已经打得很牢固，他很少会给她讲题，更多时候是两个人一起探讨研究。
“嗯。”她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
陈茂宇和席林究竟去做了什么，没人知道，但陈茂宇的确也没和以前一样对乔芹嘻嘻哈哈，也没再逗她。
他是特长生，文化课标准虽然低，但要想上好学校，分数线可不低。
这家伙也像吃了鸡血一样，不断较真，下课居然不玩闹了，埋头学习，不过就是和席林不对盘，但席林没当一回事。
等到高考只剩三十天，一切就像按了加速键，学校组织了喊楼，李祥每次上课都要给他们讲鸡汤，打鸡血。
抓住最后的机会，抓住最后的可能性，拿好基础分。
进入十天的倒计时，已经进入收尾阶段，老师也没什么好讲的了，让同学们自习。
最后那几天，席林和乔芹都不在教室学习，两人找了一个自习室，他开始从头再给她复习一遍。
这些知识点乔芹已经熟记于心，忍不住说：“你好认真啊。”
“乔芹。”席林那双漆黑的眸眼看着她，“我们讨论过的题，你都记得，考场上不会乱对吧？”
乔芹点头。
“你要考出你最好的成绩，不要慌。”席林怕她太焦虑，“只要完成就行，好好写完题。”
“我想考A大。”乔芹笑眯眯说。
这件事，她只和他一个人说。自从摸到A大的线，她就时不时跟他说。
“会考上的。”
席林在最后一天时，把准备的笔袋给乔芹，嘴里还不断叮嘱着，“我给你多备了一份。”
然后又叨叨叨。
比讲题的时候还唠叨。
乔芹拉过席林的手，往他手心里放了东西。
席林低头一看，只用黄色纸张折叠成的三角，里面似乎写了字，一道符？
他不信鬼神。
乔芹瞧着他的样子，扬声说道：“这是我外婆专门去求的，那个大师可灵了，给你也求了一份，肯定高中状元。明天你上考场，你要带着的。”
席林轻笑。
“知道吗？必须带着。”她强调。
“嗯。”席林郑重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