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楚楚!”
飞鸢站台之中, 知雪拿着观天游地幻化而出的的改名卡,看上去快要喜极而泣。
颁奖之后,卫朝将两张改名卡都给了我。
...而头衔是玉符门的裴知雪看上去未免也太可怜了。
“楚楚, 我,我应该如何报答你?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我:“...”不要说这种奇奇怪怪的台词啊!
我思量半晌,只觉得我最近既不缺钱,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事, 于是便道:“就当你先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知雪一脸的震撼, 震撼之后, 她将一点灵力聚在指尖,朝着我递来。
她认真地看向我:“楚楚, 我们来签订灵契吧。”
灵契也是一种契约,全名为灵力契约,只是层级比血契低一档。
换而言之,背弃灵契的条件可由双方自行商议决定
但背弃血契, 得死。
我:“?”怎么又是契约?
我:“等等, 你,你心也太大了吧!不要这么随随便便地立下契约啊!”
静静在旁边听得忍俊不禁:“你也有资格说知雪心大?”
我:“...”我谢谢你,卫宁儿。
我轻咳一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条件是什么?”
知雪:“条件是,以后只要你有求于我, 只要不是要害我与我亲人朋友的性命, 或是让我去杀人,我都替你去做。”
知雪:“如若我背弃灵契,就让我...”
我:“嗯嗯?”
知雪的神情逐渐视死如归了起来:“就让我在玄清门门口裸奔三圈大喊玄清门算个**玉符门天下第一。”
我:“...”
我:“...知雪, 你心也太...算了, 我谢谢你。”
与知雪签订灵契之后, 飞鸢还没来,我在飞鸢站台之中打开观天游地的界面,开始纠结起我要改什么名字。
在知雪来找我之前,我就有尝试过把观天游地的名字改成“楚楚”,但系统却显示名称已被占用。
...这还能被占用啊!
而我的观游之中,来自同学朋友,家中长辈的祝贺像雪花一般飞来。
左右也想不出来名字,不如先回复回复消息。于是我一条一条地回复了过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慕容云晴:(私聊)恭喜你,慕容小姐。
这又是谁?怎么有点眼熟?
我翻了一阵设定表,这才明悟,这位原来是当初被逐出慕容家的天才。
慕容云晴,女,比慕容楚楚要大上两岁,在剑术之上有极其卓越的天赋。
燕安城与临安城一南一北,而她与卫朝的剑术天赋之高,令他二人极其年少之时,在这片地界之中有“南云晴,北卫朝”之称。
但这本小说之中,稍微有点天赋的剑修似乎运气都不怎么样。
在卫朝内丹破碎之后不久,慕容云晴就因为性子过刚过直,把慕容家的三长老狠狠地得罪了一通。
但慕容云晴毕竟当时已然是小有名气的剑术天才,三长老再如何,也不能直截了当地将她处置。
于是这名三长老便利用自己的权限,给慕容云晴派了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看似普通,却暗藏杀机。
等到慕容云晴意识到这一点之时,她已被泼了一身脏水,右手的经脉也已在任务之中尽数断裂。
慕容家家主外出会议,慕容菀菀随同,慕容夫人外出云游,慕容娇娇已嫁做人妇。
慕容家正厅,公堂之上,三长老以叛徒之名,将慕容云晴逐出了慕容家。
在公堂之上,偌大的慕容家,为慕容云晴说话的,唯慕容楚楚一人而已。
她说,慕容云晴,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只你一句话,我说什么都让你留在这里。
慕容云晴只摇了摇头。
见此状况,慕容楚楚并未多言,只转头离开了这既无公义,也无道理的公堂。
她本就心下无尘,在此直言,也不过是因为慕容楚楚知晓,把自己放在慕容云晴的位置上,她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慕容楚楚刚一离去,三长老便动用自己的权限,对慕容云晴下了永远不能踏入慕容家的禁制。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替慕容云晴叹息了一声,心说有如此经历,之后报复也在情理之中。
之后的慕容云晴虽说没做成剑修,但也成为一代大能。
成为大能的她,早已摒弃姓名之中的“慕容”二字。
她回到慕容家,踏破了当年三长老给她设置禁制,砍去了三长老的两只手臂之后,便准备离去。
但彼时正值天下大乱,虽说云晴只对三长老一人出手,但阵法本就为一体,在她踏破禁制之时,守护着整个慕容家的阵法,也随之碎裂了。
离去之前,在一片慌乱的人群之中,云晴独独走到慕容楚楚的面前。
“慕容楚楚,我谢谢你当年为我说话,慕容家将倾,你要不要和我走?”
慕容楚楚拒绝了。
再然后,慕容家覆灭。
而在我解锁全文之后,我也能在梗概之中翻找出更多更加细节的信息。
正当我点开慕容楚楚的资料之时,慕容云晴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慕容云晴:“三小姐,谢谢您当年为我说话,虽说我现在力量微薄,但日后如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找我就是。”
我想了想先前看到的梗概,又想了想与慕容楚楚在幻境之中的对话,不由得暗下决心。
这一次,我也要主动地掌控自己的命运!我替慕容楚楚,让慕容家彻底偏离覆灭的命运!
于是我果断地回复道:“云晴姐姐,何必说这话。”
慕容云晴:“?”
我:“不过我就却之不恭了!日后如若我要找姐姐帮忙,姐姐可不能推拒。”
我的消息立刻变成了已读,而慕容云晴的姓名栏切成“输入中”半晌,最终只发过来一个:“好的,但,三小姐,您?”
我回忆了一下我是如何攻略卫朝,把他从敌军阵营彻底拉入到友方阵营之后,便对着慕容云晴道:“对了,你在哪个门派?最近有什么难处吗?”
慕容云晴:“我在玉符门。”
对着这短短的一句话,我的大脑飞速地展开了思考。
先前戚晓曾与我提过,十八岁以下的修士,到达虚丹便可获得玄清门的邀请,而二十岁以下的修士,则需要到达金丹。
我点开慕容云晴的资料,果不其然,比我大上两岁,但既然她未到玄清门,就说明她未至金丹。
然后我想起了在我包裹里,已经落了灰的季前辈赠礼。
我:“云晴姐姐,虚丹到金丹的晋升助力符要不要?”
慕容云晴:“?”
我:“你也在飞鸢站台?”
慕容云晴:“是,但?”
我:“一分钟后,飞鸢站台门口见。”
言罢,我也不管慕容云晴发来的三个问号,站起身就准备往站台门口走。
见我起身,正在讨论剑谱的卫朝与静静俱是一愣。
我:“好了,我要去会面另一个能决定慕容家命运的人了。”
卫朝:“?”
静静:“你看全文了?快讲讲。”
我:“不,其实没有。”
静静:“?”
我:“在我们那个时代,大家都没什么耐心,所以我看的是梗概。”
静静:“...”
静静:“你们那个世界,是不是要完蛋了?”
我:“...”
我:“你说得不无道理。”
然后我就独自到了飞鸢站台的门口,然后果不其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准确来说,是熟悉的脸孔,因为我基本是用立绘来认人的。
我:“云晴?”
慕容云晴微微侧过头,她要比我高上半个头,长得很秀气,右眼角处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慕容云晴:“没想到真的是三小姐,您怎么?”
我:“你现在还是虚丹对吧?”
慕容云晴眼神一黯,点了点头。
看了全文梗概的我自然知道,她自从右手经脉被挑断,修为就停滞了好长一段时间,花了整整十年才重新振作起来。
但在这个世界之中,如果她不尽快突破,就会再度错过玄清门的录取。
我:“你等等我。”
然后我在空间玉佩之中翻找起来。
我:“...吗的,东西怎么这么多啊!”
慕容云晴:“三小姐,其实你不必...”
翻找了好一阵,我总算是将季前辈给我的那张符纸从玉佩之中拿出。
我将那张符咒递给了慕容云晴:“你拿去就是。”
慕容云晴人明显还是懵的:“啊...啊?”
我:“我已突破金丹,这张符对我已无用处,你用就是了,千万别有心理压力。”
慕容云晴:“但为什么?”
我沉吟片刻,指了指慕容云晴,熟练道:“是这样的,我最近才发现,我们身处的世界其实是一部小说,而你是这部小说的女主角。”
慕容云晴:“?”
我又指了指我自己:“我是恶毒女配,我得提前笼络你,才能让我和慕容家不灭在你手里。”
慕容云晴啼笑皆非:“你?恶毒女配?”
我:“...”
我:“你可以说我不好,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业务能力!”
慕容云晴并不答话,她只攥着那张晋升助力符,收下也不是,送还也不是。
最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符纸放在了贴身的地方,眼眶却已然红了。
泪水顺着她的泪痣滑落而下,她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冲着我笑道:“谢谢你,三小姐,这是您第二次帮我,还是如此珍贵的符咒...”
我正色道:“别叫我三小姐了,叫我楚楚就好。”
慕容云晴点了点头,她依旧红着眼眶,看了我好一会,才轻轻开口:“三小姐,你...”
我:“我刚刚姑且送了你一张晋升助力符吧?”
慕容云晴:“...”
慕容云晴:“楚楚...小姐。”
我:“...”
慕容云晴:“楚楚,您这些年变化真的很大,如若不是您的观天游地还能正常使用,我都要疑心您被夺舍了。”
听了这话,我不由得有了几分心虚。
慕容云晴:“但不论是之前的您,还是现在的您,都很好。谢谢您。”
飞鸢即将起飞的提示响起。
我正准备转身离去,看着红着眼眶的慕容云晴,却想起原世界线之中,在被逐出慕容家之后,慕容云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掉了自己姓名之中的慕容二字。
但在如今这个有观天游地的世界,云晴恐怕得一直背着这慕容二字了。
或许是云晴的骄傲,又或者是观天游地那个过于张扬狂放的名字,我忽然想起了慕容楚楚1.0。
我惊觉,她们才是同一类人。
即便被挑断经脉,落入低谷,依旧宁折不屈。即便被百般阻挠,百般反对,依旧坚持自己的决定。
如此明烈的自我,才是闪闪发光的灵魂吧。
我看了看观天游地之中,尚未捂热的改名卡。
“你前来参赛,是不是为了改名卡,想要抹去姓名之中的慕容二字?”
她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了什么,止住了点头的动作。
我用观天游地将那张改名卡化作实体,递了过去。
云晴:“?”
我们相对沉默。
换位思考一下,其实我也对自己的做法满头问号。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马上后悔这个决定,毕竟十步杀一人这个名字实在是一言难尽。
但,我已经接管了慕容楚楚1.0的身体,接管了她的人际关系,并且把她之前傲骨卷王的人设崩得差不多了。
如果真的连观天游地的名字都改掉,那...
我真的很喜欢那个恣意张扬,闪耀得灼眼的慕容楚楚1.0,虽然我可能一辈子也凹不出那个酷炫的画风。
于是我索性继续胡说八道:“因为你是这本小说的女主角,所以一定可以考上玄清门,大有所为,日后我会等着你的报答的。”
听了这话,云晴噙着泪笑了出来,接过改名卡。
她的眼中涌起了生动的希冀的色彩,近乎是庄重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我也感觉没有由来地开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