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两天的时间, 姜蓁在都邑的流言都传遍了，不敬长辈、说谎成性、偷东西、打人……
要是没见过姜蓁的人，肯定还以为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烂人。
忽然吹这么一股风，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羽送来的信, 也证明了这一点。
姜蓁在蓝河县, 隔几天就能收到姜王送来的关心, 但羽却一次信都没送过，她的心都扑在了自己的小儿子上，被姜蓁怼过几次之后，没事她就不爱到姜蓁跟前来凑热闹了。
这次她却写信, 让姜蓁暂时不要回都邑，温柔的表示，老家的人交给她来处理, 让姜蓁安心在蓝河县忙自己就好。
【多难得啊，羽居然会这么贴心。】
【这个时候, 羽肯定比姜蓁还急。姜蓁可是‘失忆’的，羽才是主谋，她还得哄着咱们呢。】
【你那群叔伯兄弟，估计只是想用流言戳你一刀, 谁知道他们居然碰巧戳到七寸了。】
只有无钱无权无本事的人, 才会在意那点浅薄的名声，那群人就算造谣得再厉害, 姜蓁都无所谓。姜王不会因为那点流言, 就怀疑姜蓁的人品。
可若是知道姜蓁不是他亲女儿, 哪怕整件事情是羽策划的, 别说破例提拔姜蓁为太子, 把姜蓁的头砍了都有可能。相处不过一年的感情, 和血脉传承，完全不能相比。
【流言这事，姜王肯定知道，但他没管，估计是想等你出手。】
【蓝河县的事先放下，回都邑吧，羽办事，我可不放心。】
【我不担心老家来的人，我倒是担心羽做事不周全，露馅。】
吕家的人，姜蓁都已经解决掉了，羽那边的情况，必须得和她深聊一次才行。
‘失忆’过后，羽还从来没跟她说过以前的那些事，这次的话，羽应该会把重点人物告诉她。
没有犹豫，姜蓁立马下令，收拾东西，第二日一早就启程回都邑。
不明所以的县令等人还有些懵，向姜蓁询问：“丰安郡送来的石脂水和石涅，您还没看过呢，还有几个作坊的事情？”
石油和煤炭重要，作坊也重要，但这事又不着急，姜蓁直接说道：“方子我都给他们，剩下的都是匠人的事，若是实在做不出成品，可以等我下次来蓝河县再说。”
有些道理，那群匠人琢磨半天都不明白，姜蓁只不过是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
有姜蓁的精细指点，水磨、水车两天就组装完成。姜蓁不在，瓷器作坊折腾了两个月，还没弄出合格的成品。她在和不在，差别巨大。
姜蓁不在蓝河县的时候，那群匠人就一直等着盼着，可姜蓁一直有更重要的事。还没轮得上他们呢，姜蓁就准备离开。
她这次回都邑，队伍又壮大了一倍，五六百人的队伍，个个披甲佩刀，别人远远的看着，就赶紧低头让路。
马车里，郭凡嘟囔着抱怨，“蓝河县我还没逛完呢，公主怎么就急着走呢。就因为都邑的那点流言？”
流言是其次，隐瞒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姜蓁表情淡定，说道：“这可是父王对我的考验之一，我当然要慎重对待。”
“姜王都没亲自动手，这算什么考验。”在郭凡眼里，姜王就是个偏心老头，对姜蓁已经非常好了。
姜王可是当初的政斗胜利者，两个有名望的哥哥被他搞废，太后和王后被他名正言顺的弄倒，剩下的都是对他没威胁的兄弟，还有一群手段稚嫩的侄子，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人。
不过再怎么说，这都是姜王的考验，还是得正经对待。作为属臣，郭凡向姜蓁建议道：“流言的事，咱们也不用去查是谁做的，估计掺和的人不少。咱们可以让他们内讧，自己招出来。”
“公主还不是太子呢，只是王上的爱女，年纪又还小。你可以派门客去公孙韬府上，告诉他，你一直都支持他做太子，现在受了委屈，想让他帮忙找出主使……然后你再派人去公子昂府上说同样的话……不到一日，不仅流言会消散，幕后主使也会斗起来。”
【二桃杀三士，郭凡借刀杀人玩得很溜了。】
【郭凡心好黑，我好爱。】
【这计谋不错，可以用。】
“这办法很不错。可这说客？你去怎么样。”姜蓁问道。
郭凡最近苟得厉害，干咳一声，说道：“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我出马。府里有个叫刘丁的，口才不错，让他去就好。”
“那就让他去吧。”姜蓁答应得干脆。
“单这一招，就能用好长一段时间了。只要你还不是太子，这招就会一直好用。”郭凡摸着自己新长出来的胡须，笑得十分自得。
姜蓁也跟着笑，说道：“这次回都邑，除了消散流言，我还想要老家那几个污蔑我的人，人头落地，他们的家人沦为奴隶。”
“公主想要泄愤？”郭凡有些惊讶的挑眉。在他眼里，姜蓁的格局眼界挺大的，不至于把这群人物放在眼里。
姜蓁点头：“是泄愤。我母亲很不喜欢这群人。”
她被乱造谣，找老家旧人泄愤是件很正常的事情，非常符合现在贵族的行事风格。
只要羽提供名单，她能非常精准的‘泄愤’。
就算她泄愤的时候，牵扯的人多了一点，也没人会多说什么。
一回到都邑，姜蓁就去了公主府，她还没去找府里的门客呢，府里的门客就来找她了。
“公主，今日良人出宫，来公主府带走了三十名护卫，去街上，把人给打死了。”
姜蓁：“？？谁把谁给打死了？”
“您母亲，把您老家来的亲戚，当街打死了。”
【我就一个字：6】
【羽速度真快啊。】
【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直接弄死，说起来，也挺爽的。】
【但她能打死几个，能把老家的所有人都弄死？】
姜蓁深吸一口气，问道：“具体怎么回事，你仔细说。”
“今日在街上，双方都带着有护卫，见面之后，就在街上互殴了起来。良人…良人她还亲自动手了，一边动手打人，一边哭着骂。”
“良人说，当初在老家的时候，家里人就欺负她，不仅经常饿肚子，有一次公主病了，需要请医者，家里人还阻拦……现如今她不过是刚过上好日子，这群人居然还敢来捣乱，不打死这些人，她都不解气……”
“当时街上有许多人围观。良人后来被绑进了宫，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宫廷贵妇当街打人，这热闹大家当然爱看了。
闹这么一通，羽不止丢了自己的面子，还把姜王和姜蓁的面子一起丢了，不受罚才怪。
姜蓁急急忙忙的赶回王宫，羽已经被姜王和王后轮番惩罚完了。
羽的身份从良人变成了最低的女使，还被王后罚跪半天，现在腿都还是肿的。
看到姜蓁，羽还有些慌张，“不是让你先别回都邑吗？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难道就任由你这么乱来。母亲你可是宫里的良人，是父王的人，我不在都邑，你有什么委屈，难道不能去求父王？哪怕你不找父王，你写信叫我回来，那也是可以的，何必亲自动手呢。”
羽低头，诺诺的说道：“你是我女儿。我想护着你，不想让你操心。有些事情你忘了就忘了，我不想你再记起。”
理由找得还挺好，姜蓁无语的看了她一眼，直白的问道：“说吧。老家的仇人还有谁，我帮你解决。”
“你怎么解决？”羽小心翼翼的试探。
“肯定不会像你一样亲自动手。”
羽放松一笑，快速的报出了十七个人名。
“怎么这么少？”姜蓁还有些疑惑。
“七八年前的仇，我就不记了。我说的是近两年欺负过我们母女的人。你以前就跟着你老师学本事去了，不爱出去玩，就只有隔壁院子的人爱拿石头砸你，还有几个亲戚……”
只见过孩子小时候的人，羽完全不在意。
女大十八变，姜蓁现在衣着华贵，气势凌然，老家的人哪怕觉得她和以前不大一样，也不会多想，只会以为是权势养人。
可她列出来的那群人，都是去年还和她女儿见过面的，很容易露馅，人证一多，她的谎话就圆不回来了。
把潜在的危险人物列了出来，羽叮嘱姜蓁道：“都是些小人物，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你找人偷偷打死就行。”
姜蓁皱着眉头说道：“这事你不用再管，我会处理好。”
【羽还是那么狠，动辄把人打死。】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不狠的话，她能过上现在吃香喝辣的生活。】
羽悄悄的觑了一眼姜蓁的脸色，说道：“我今日原本是想悄悄动手的，谁想到他们都带了护卫。那人被我打死前，告饶说他是被人指使的。你得罪谁了？”
“左不过是那几个人，这仇我会报回去的，不会影响到你，你在宫里老老实实的就行。”姜蓁问道：“我府里那三十个护卫呢？你把他们带出去，怎么没给我送回来？”
“他们在你父王那里受罚。”
“受罚？”
正气得想骂人，姜王身边的人恰好就过来寻她了，不想和羽再多说，姜蓁立马转身去找姜王。
议事大殿外面，公主府的三十个护卫，正在顶缸蹲着马步，不知道蹲了多久，一个个的身体都在打晃，却不敢倒下，余光看到姜蓁的身影，一个个都快激动哭了。
看他们这样子，姜蓁直接小跑进殿找姜王，“父王，我的这群护卫……”
“我正帮你训练他们呢。我听说你前两天挑选护卫，比这还难，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姜王笑眯眯的提醒，“你可别明目张胆的养太多兵，御史丞都找我说过两次了。”
“就五千，不会再多了。”姜蓁赶紧保证。剩下的兵，她要偷偷养，然后惊艳所有人。
“都邑公主府里，披甲的护卫也不能太多。”
“父王放心，都邑的护卫，不会超过一千，剩下的都是奴隶”姜蓁回道。她府里的都是精兵，特训过后，就是特种兵，一个能打十个。
【啧~哪怕是自己亲生的，还是独女，该防的东西，姜王一样不少。】
【姜大头可太明白阿蓁的野心了。他又不是傻白甜，等姜蓁带几万精兵来逼宫。】
【相比起来，姜蓁的待遇算好了。我都没看到其他人，敢在府上养超过五百披甲的护卫。】
说完重点，姜王就笑着说道：“行了，去忙你的吧。既然回来了，那些流言，还有你母亲留下的麻烦，你自己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