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不知为何自己对这个从未蒙面的声音的主人产生了些许信赖。
他好似看到了一个朦胧的身影, 挡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咒术界黑暗面的危机。
就像五条老师曾经做的那样。
“虽然对现在的状况不是特别了解,但现在第一步首先得把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垃圾从惠身体里剥离出来。”宿诺伸直了“虎杖悠仁”的手, 与此同时,虎杖悠仁和宿傩都敏锐地察觉到了“虎杖悠仁”原本被掰断的手指再度长了出来。
稀少的反转术式不可能有能阻挡他的力量, 宿傩立刻意识到对方肯定还有强有力的攻击术式。
只是, 他刚意识到这一点, 就被一股巨力死死摁着, 砸到了地底。
“周围好像还有一些人, 只能将攻击范围缩小一些, 而且你用的伏黑的身体……”宿诺站在高楼顶端,俯视着从数十米大坑中爬起来的宿傩, “啧,速战速决吧。”
伴着宿诺的话音一落, 宿傩的脚下、头顶、左右、前后出现了六道用咒力构成的符纹,将宿傩完全包围。
宿傩本能地察觉到了不详的气息, 立刻想要用术式将这些符纹轰碎,但是还没等他输出术式, 他就察觉到自己的咒力仿佛被彻底封印,就连手脚、头颅都好似被什么锁链紧紧束缚, 全身上下,就连唇舌都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随后, 血色的符纹打开了门, 泄露出了属于黄泉幽冥的气息, 一根根将他束缚的冥黑色锁链上布满了符纹, 紧紧勒住了这具肉身。
伏黑惠的身体彻底成了他的囚牢。
宿傩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眼里, 这个名字与他相似的“宿诺”在爆发咒力的瞬间,好似与天地相连,血色的咒力晕染了所有,仿若这整个空间便是她可以为所欲为的领域。
这不是咒术师能够到达的层次,更像是“魔”,或者是“主宰”。
他往往把其他咒术师对他的攻击比作是蚍蜉撼树。
而现在,他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这一次,轮到他来当这个撼树的蚍蜉了。
他想不通:
这样的存在怎么会突然出现?
而且怎么会倾向于咒术师一方?
虎杖悠仁究竟做了什么?这是五条悟,还是羂索的计划么?
宿傩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可是他偏偏什么也开不了口,唯一在给予他反馈的便是身上枷锁束缚他的咒力。
虎杖悠仁通过宿诺的视角,清晰地看到了宿傩被困住后无比真实的愤怒。
一直被宿傩当成道具不屑一顾的虎杖悠仁还是第一次看到宿傩的这番模样,要是这张不是伏黑惠的脸,他想必会更加高兴。
全盛时期的宿诺察觉到了虎杖悠仁的心神动荡,既然自己都出手了,也便为他解释了一二:
“这个阵法在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完成,你看到的不过是存在延后的展示效果罢了。”
还处于震惊状况的虎杖悠仁愣了愣:“是在和我说话么?”
宿诺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然呢?有纸么?”
“纸?什么纸?”虎杖悠仁经历了太多,没有办法立刻信任占据身体的存在,但是无论她究竟是谁,她束缚了宿傩对他而言都是帮了大忙。
只是匆匆进入结界的少年浑身上下连一张餐巾纸都掏不出来。
“那就不用纸。”宿诺对于媒介其实并不在意。
“宿诺小姐,能不能不要伤害伏黑,让宿傩回到我的肉身也可以。”虎杖悠仁看见了属于伏黑惠肉.体上越来越深的勒痕,试着与宿诺打商量。
“为什么不贪心一点?”宿诺直接伸出手抚摸上了伏黑惠的额头,强悍的咒力不容拒绝地侵入了伏黑惠的识海。
在灵魂的研究上,咒术世界的所有人连任何一个修真世界的金丹期修士都比不过,咒术世界的所有人包括宿傩也只能凭借对于外敌的攻击,或者用咒力包裹灵魂这样两种方式,来达到守卫灵魂的目的。
宿傩已经丧失了攻击能力,连用伏黑惠的身体威胁宿诺也做不到。
而至于他用咒力包裹灵魂的保护措施,以及他的灵魂强度,在宿诺眼里还真是不值得一提。
找到了,
那个沉沉地压迫着伏黑惠灵魂的家伙。
下一秒,宿傩的灵魂出现崩坏。
像是被大气层包围的无力的小陨星,炙热的燃烧着自己的灵魂。
无论如何挣扎,无论如何嘶吼,无论如何怨恨,都已是无用功,直至彻底化为虚无。
失去了宿傩为主导的咒力瞬间像是沸腾的水一般,想要暴动起来,但是下一秒,这些咒力就像是被妈妈结结实实揍了一顿的乖宝宝,温顺地顺着脉络回溯聚集在了伏黑惠的左手小拇指上。
随后,宿诺切断了伏黑惠的小拇指,并用反转术式让伏黑惠重新长出了一根小拇指。
“喏。”现在的宿诺对于这么点咒力根本不在意,只是想着或许这个虎杖悠仁需要,也便在瞬间把它切碎后丢了回去,“上面已经没有了宿傩的灵魂,就算你再次吃也不会被宿傩掌控。”
“不过最好的方式还是切碎后慢慢吃,这样才能循序渐进继承宿傩的术式和咒力。”宿诺没有给宿傩一丝表现的机会,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否认了宿傩术式的强度以及泛用性。
能多一个术式对这个世界的虎杖悠仁来说,应该比没有还要好?
“谢谢宿诺小姐。”虎杖悠仁愣了半晌,还是选择先把伏黑惠的手指放入了衣兜,然后顾不得其他,和一旁的来栖华冲向了黑纹褪去的伏黑惠。
伏黑惠刚恢复清醒,就下意识猛地推开了虎杖悠仁,他被宿傩喂下了手指,现在必须离虎杖悠仁越远越好!
只是下一秒,他就被虎杖悠仁紧紧搂紧:“伏黑!是你!!你恢复了!!”
活动了下手指,确实感觉不到宿傩存在的伏黑惠一头雾水:“宿傩呢?他又有什么阴谋?”
与此同时,他眼前的虎杖悠仁嘴里发出了女人的声音:“我们谈一谈,顺便,我也想要听一听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找了个酒店的豪华套房,宿诺与这个世界的虎杖悠仁等人交换了情报。
伏黑惠一脸难以置信:“所以,宿傩就彻底被抹杀了?”
他就失去了几分钟的意识,怎么就一下子突然跟不上事件发展的节奏了。
“自然。”宿诺并没有说自己世界的情况,而是将现在世界的情况了解了个七八成。
这个世界只有宿傩,没有宿诺。
机械丸死亡。
涉谷事变。
钉崎几近死亡,七海建人死亡。
五条悟被封印。
禅院真依死亡。
禅院真希覆灭了禅院家。
死灭洄游。
天元落入羂索手中。
宿诺看着抱着头,明显在痛苦着的另一个世界的弟弟,忍不住想起了五条悟。
她世界的悟酱在开开心心准备滑雪,而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却被囚禁在一个四方东西里面。
按照他的性格,大概是在里面不停地想着自己的学生,还有毛豆生奶油大福、草莓小蛋糕、珍珠奶茶……
宿诺说道:“给我几滴你的血。”
伏黑惠对于宿诺依旧有着戒备,按住了虎杖悠仁的手,但是虎杖悠仁毫不犹疑地划开了自己的手。
这个说是他另一个世界姐姐和老师的人救下了伏黑惠,抹消了宿傩,要这几滴血算什么,要他一条手臂乃至他的命都是可以的。
下一秒,在鲜血滴落的地方,一个穿着高专教师制服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就算用你的血构建了一个临时身躯,但我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依旧不多。”宿诺竖起两根手指,“顶多也就两个小时。”
不过,这两个小时内,她可以做一切事情。
“所以,我第一个目标应该是什么?”
“得立刻解封五条老师。”虎杖悠仁毫不犹豫地说道,“‘天使’,宿诺小姐祓除了宿傩,也就是‘堕天’,那你也应该按照约定,为我们解封狱门疆的‘里’!”
“没问题!”已经完全确认“堕天”消失的“天使”忌惮地看了一眼宿诺,最终按照自己的承诺答应了下来。
“现在胀相和狱门疆‘里’在结界外,‘天使’也在我们这边,我们得与外界获得联系,用宿诺小姐的两个小时去护送我们是不是太浪费了。”伏黑惠虽然也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把那位咒术最强解封,但是他也通过宿诺轻而易举祓除宿傩看出了宿诺的实力,“与其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兵分两路?”
“不用。”宿诺直接一把从墙壁的混凝土中撬出了几根钢筋,“你们指路,全日本都能五分钟内到达。”
下一秒,所有人踩着钢筋腾空起飞,直上云霄。
天地骤然开阔了起来,只是连同天地的黑漆漆结界阻碍了这份美丽。
不过因为受肉于津美纪的诅咒师万在死灭洄游中加入了“泳者能够自由进入结界”的规则,所以一行人的行动并没有受到阻止。
这并不妨碍第一次如此飞行的虎杖悠仁听着耳畔的音爆声发出了刺激的“哇哦——”。
见宿诺看向了自己,虎杖悠仁懵懂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带着几分灿烂的笑意,虽然很小,但是已经落入了宿诺的眼中。
或许是同位体的缘故,那一刹那,宿诺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弟弟。
宿诺不假思索地顺着自己的心意问道:“想要更快一些么?”
虎杖悠仁嘴上虽然谦逊地问着“可以么”,但是他过分明亮的眼睛实在是诚实地暴露了太多。
下一秒,一行人的速度再一次提升,让虎杖悠仁发出了高八度的啼叫声,成功被伏黑惠、“天使”等人疯狂嫌弃。
快要抵达目的地后,宿诺察觉到了熟悉的咒力。
大概是这个世界的他已经暴露了利用夏油杰身体的情况,所以他也没有再掩饰属于夏油杰的咒力气息。
“你们带着天使去解封五条,我再去会一会那位叫做什么?”宿诺想了想,脑海中只有一个长着牙的脑花,然后被她揍得脑子开花的记忆,便果断无视了之前虎杖悠仁提过的羂索的名字,“脑花先生。”
羂索正在畅想着那个全新世界即将诞生的怪物,就被直接撕开了脑袋……
等宿诺回到东京高专的时候,就正好遇上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眼眸阴暗着打算血洗了整个咒术界的五条悟。
眼前的五条悟缓缓漫步在高专门口的青石板上,他的眼眸和这个世界的虎杖悠仁透着几分相似,像是头顶笼罩着阴霾的沉闷天空,再也难现那片澄澈青空。
只是当看到她后,五条悟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抹看似灿烂的笑容:“我听悠仁说啦,你是我另一个世界的亲~爱~……”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条血淋淋的断臂砸了个满怀。
更让他瞪大眼睛的是,这条断臂还像被捞上岸的活鱼一般在他怀里蹦跶了起来。
“呜哇——”还没等五条悟对这等奇景表达赞叹,就见宿诺已经非常熟练地交代道,“这是你世界的夏油杰,他的灵魂还在这里。”
没等五条悟发表什么意见,宿诺就举起另一个用咒力包裹起来的脑花版“宝可梦球”:“这是羂索。”
五条悟下意识接过了抛过来的“宝可梦球”。
眨了眨眼睛,抬起头,他就看到原本伫立在远方的结界像是花屏的显示器一般,黑漆漆的颜色开始闪烁,随即出现了崩坏,浓烈如地狱的颜色逐渐越来越淡。
与此同时,在六眼中,一个个结界内被聚拢的咒力也即将突破那个囚笼。
失去了推动国民与天元同化的作用,这些咒力咆哮着嘶吼着,在宁静中诞生着什么。
“我得去处理一下。”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做了个伸展运动,“宿诺小姐,既然你干了大头,那剩下的一些杂事就交给我吧。”
“还有一个小时十分钟。”宿诺熟练地从一旁走来的虎杖悠仁借来了手机,看了眼时间的同时,她也没有错过虎杖悠仁通红的眼眶。
他的眼神相比之前发生了变化,在绝望的深渊中生长出了一从小小、迎风招展的绿苗。
只是宿诺依旧感到不理解,他对已经被改变的未来应该产生了希望才是,为什么那簇属于少年的生机在黑沉沉的寂灭,依旧显得那般渺小呢?
“你不想活下去了?”宿诺不懂该怎么委婉地和别人谈心,只能直来直往地询问虎杖悠仁的心思。
“我害死了太多人……”虎杖悠仁面对直白的提问,不由自主地卸下了自己的面具。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开始的宫城县高中少年了,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经历太多,他也获得了自己的成长,无论是实力,还是自己本来尚且天真的思想。
“我明明是想要帮助别人的……”
可在涉谷的时候,是他被宿傩占据了身体,导致那么多人被杀害,这是他的罪孽。
他很感谢五条老师和伏黑给予他活着的使命和意义。只是他好像不该陪着他们还继续走下去了。
或许从最开始就该这样的,那时候救下伏黑后,直接那么死掉的话就好了。①
宿诺突然出现在半空中,遏住了五条悟的手腕,把惊讶的五条悟甩回了虎杖悠仁的面前。
“我不理解你。”宿诺对于自己不认识的人,连一丝多余的感情都没有,因此她完全不能理解虎杖悠仁现在因为他人死亡而诞生的死意。
但是她能尊重并支持虎杖悠仁的想法:“但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并非不可以试一试。”
“诶?”高专师生觉得自己听懂了宿诺的话语,但可能是文化水平不够,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宿诺的话语。
高空的风吹起了宿诺并没有被盘起的长发,凌乱的发丝阴影下露出一双饶有兴趣的眼眸,红得彻底。
术式能够顺转和逆转,因此宿诺一直拥有一个想法——她的领域是否能够拥有顺转和逆转呢?
自古至今,人们总是轻易剥夺别人的性命,把由生而死视为自然法则、天行之道,而把逆转生死、由死而生视为禁忌。
而宿诺作为魔修,天然对于这种所谓的天理循环不屑一顾。
有用则用,无用则不用。
而现在,她想要试一试。
她的本质和咒术界的叛逆者五条悟本就极为相似,甚至比没有叛逃的五条悟更加疯狂。
宿诺下定了决心:“那我随意胡来一些了。”
她结了一个手印:“领域展开——”
“逆·「万相轮回」”
宿诺的领域顺转是分解与死亡,而她的领域逆转便是——重塑与复苏。
而身后结界中被困住的咒力无疑是最好的温床。
灵魂与肉身本就是复杂的依存关系。
所有人的灵魂同样受此结界束缚,尚且还在破碎中哀鸣。
不是地狱,却胜似地狱。
而就在这时,血色的天河倾泄而下。
与顺转的领域展开不同,这次血色的咒力并不带着残暴的毁灭之力,反而像是一条普通的河流,甚至对没有咒力的建筑等物品毫无伤害。
万千人的灵魂仿佛浸入了温暖的温泉水中。
失去肉身无所依存的灵魂像是子宫中的胎儿一般,汲取着血色河水的力量,一点点长成本该成为的模样。
就算是活着的人,意识也被拉入了美好斑斓的幻梦中。
寂静的天地中,只有五条悟和宿诺俯视着这个残破,却孕育着新生的沉眠世界。
那一天,十一月的东京等各处结界内飘起了前所未有的血色雪花,却没有人感受到冬季的寒冷,反而是置身于母亲怀抱中的温暖与舒适。
霸道的领域之下,无所谓恶人与善人,凡是在涉谷事变内及之后死去的人全部复活。
等禅院真希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紧紧握着的不再是冰冷的武器,而是一只过分熟悉的属于妹妹的手。
看着穿着高专.制服的妹妹前所未有的睡得香甜,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伤疤都已经恢复的禅院真希忍不住轻轻搂住了自己的亲人,流下了一滴滴无声的眼泪。
她大概已经猜到禅院家那帮家伙大概也复活了,不过那又如何?她最重要的无可替代的妹妹回来了啊……
另一边,伏黑惠也悠悠转醒。
他看见了过分熟悉的身影,明明那么近,他却犹豫着不敢伸出手。
五条悟取笑道:“在你们睡得像个宝宝的时候,宿诺酱把所有千年前术师的灵魂都甄别了出来,然后我特意把她送了过来哦!惊不惊喜!”
“姐?”伏黑惠轻轻呢喃道。
伏黑津美纪仿佛听到了什么,悠悠睁开了眼:“是惠啊~”
那熟悉的带着几分安抚的温柔笑容让伏黑惠咬紧了唇,像是一只终于找到家的小兽一般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虎杖悠仁也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一头灿烂的金发,他依旧穿得板正,白衬衫外戴着整整齐齐的领带,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戴上深绿色的墨镜。
“辛苦了,悠仁。”他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像个最靠谱的前辈给予了虎杖悠仁最大的认可和怜惜。
他后悔当时不该说出那句“后面就拜托你”的话语,但是现在看来,“你做得比我想象当中更好。”
虎杖悠仁一下子攥紧了拳头,重逢的喜悦,获得肯定的感动,对于没能在当时七海建人的歉意,自己能力不足的懊悔等等复杂的情绪化作了眼角愈发汹涌的泪花。
另一边还冒出了钉崎野蔷薇的声音:“我这是睡了多久,涉谷的事情结束了?”
“哇,你们这都什么表情?不应该庆祝我的归来么?”
一切都太美好了,让虎杖悠仁都不由开始怀疑
——这是梦,这是梦对不对。
“我开了那么久的大范围逆领域可不是为了看你哭的。”宿诺看着虎杖悠仁面上诡异的表情,只觉得难以捉摸。
她不会安慰人,只会用最简单的言语传递自己最简单的情绪:
“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罪孽。”
“可以笑一笑了。”
她的弟弟不应该这样,她的弟弟应该永远开心,像个拥抱着阳光的熠熠生辉的小星星一样,明亮温暖。
虎杖悠仁早已不再怀疑她是另一个世界姐姐的信息。
他自然能听懂宿诺过分质朴话语中对于虎杖悠仁的关心。
无论这份善意是对于他,还是对于另一个世界的虎杖悠仁,他都想要回应一二。
他竭尽全力想要为姐姐笑出来,但是为了展露笑容,他就下意识放松对于噙住眼泪肌肉的控制。
下一秒,汹涌的眼泪像是迸发的瀑布一样肆意流下。
“这,你别哭啊……”宿诺是真的不会安慰人。
“可,偶,偶,真的,在,笑啊……”虎杖悠仁一边哭,一边竭尽全力露出笑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一旁的五条悟无视了一旁疯狂拍打着他,示意他问问自己为什么依旧这幅形态的断臂,笑着把虎杖悠仁的脑袋薅了又薅:“这孩子被我教的有点傻,你不要介意啊。”
伴着宿诺领域的消失,下了一场雪后,天气刹那间变得晴朗。
阳光破开厚重的阴云,落入了五条悟恰似晴空的湛蓝眼眸,让宿诺也不由上扬了唇角。
“时间到了。”宿诺感知到了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被抽离这个世界,她的这具身体也在逐渐崩溃。
因为时间有些紧张,所以剩下的虽然还是一个烂摊子,但有些事情至少得以挽回。
她友好地道别:“再见。”
她逐渐看不清这个五条悟的表情,也再也听不见这个世界虎杖悠仁的声音。
她思索着,现在他们应该会感到高兴了吧……
像是拨开了层层迷雾,她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宿诺老师!”
“宿诺酱在睡觉啦~嘘——”
“原来宿诺老师也会睡觉啊?”
“宿诺老师当然会睡觉啊,我也看到过!”
“悠仁!!!老师真的要吃醋了哦!!!”
“你们倒是声音轻一点,都把宿诺老师吵醒了!”
宿诺的眼睫轻轻颤动,然后睁开了一双尚且带着迷蒙的眼眸。
映入她眼帘的就是一张过分熟悉的放大笑脸:“宿诺酱,你睡了两个小时的午觉哦!”
漂亮如星河的六眼中满是灿灿的笑与滚烫如初的爱意:“最棒的悟酱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情侣滑雪服哦!”
一旁的钉崎野蔷薇揪住了本来待在五条悟的肩膀上的夏油狐狸,皱着眉无视了夏油老师的挣扎:“夏油老师你是给夜蛾校长喝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还真的依照你的身形做了一套滑雪服。”
小狐狸咒骸果断选择性忘记了自己之前加班到掉发掉毛的可怕经历,得意洋洋地昂起头:“那可不,一个夜蛾正道我还搞不定?当年我在高专叱咤风云……”
“好了别翻你的黑历史了。”伏黑惠无视了夏油杰的话语,“我们去外面等宿诺老师换衣服,然后就可以出发了。”
“好诶!!滑雪!!!”虎杖悠仁高高兴兴举起双手应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姐姐一闪而逝的笑容。
姐姐笑容不多,那是姐姐很高兴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笑容。
“姐姐,你在笑什么?”虎杖悠仁忍不住好奇地询问。
宿诺想了想,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因为看见了你们。”
………………
【群穿原著篇】
贤夫五条悟随意做完任务,本打算拎着刚买完的新品和果子,自己先吃一丢丢,然后把剩下的带回去和宿诺酱分了,周边的场景就瞬间转变。
五条悟愣了愣,这里好像是地铁站?
而且样子还有点熟悉。
六眼还传递过来许多远处模糊且复杂的信息。
虎杖在附近,那里有菜菜子还有美美子,甚至还有……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虎杖悠仁身上有着疑似宿诺酱的咒力,更让他震惊的是,虎杖悠仁的身边还有早就被宿诺酱祓除掉的漏瑚。
结合各类信息,五条悟立刻判定——这是另一条时间线的涉谷事变。
看来另一条世界线的发展好像不太好啊。
他都过来了,那他家的宿诺酱应该也不会远了。
因为六眼告知他这个世界的“宿诺酱”还在虎杖悠仁身上,所以五条悟并没有担心虎杖悠仁的人身安全。
毕竟宿诺酱虽然从来不把感情挂在嘴边,但是对亲弟弟的宠爱可是实打实的,要是那火山头咒灵敢乱打主意,这个世界的宿诺酱绝对能把他挫骨扬灰。
于是五条悟抱着“看看这个世界宿诺酱”的吃瓜心理,哒哒哒跑了过来。
正当漏瑚想要彻底解决眼前的菜菜子与美美子时,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白发脑袋从门扉后一下子钻了出来。
他兴奋地询问道:
“悠仁悠仁,宿诺酱呢?”
漏瑚下意识倒退了三步,但是仗着宿傩就在一旁,他并没有立刻跑。
只是五条悟的称谓让漏瑚心头不由冒出了无数的问号。
宿傩酱?
宿傩是什么可爱jk么?
五条悟和宿傩很熟?
多次被五条悟嘲弄的漏瑚很快坚定心志
——肯定又是五条悟在逗他!
现在的宿傩可是拥有了十五根手指,加上能抵挡七八根手指的他,现在的情况,对上五条悟也并非一战之力。
在漏瑚没有阻止的情况下,五条悟一个箭步冲到了虎杖悠仁的面前,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宿诺小姐该起床了哦~太阳晒屁股了哦~”
瞬间,虎杖悠仁的身上出现了黑纹,气息也变得幽暗。
他睁开了嘲弄的双眸。
五条悟喜欢的容貌变了。
五条悟喜欢的声音变了。
五条悟喜欢的性别变了。
对方本该对五条悟的满满爱意也变了。
这个前所未有的恐怖“宿诺酱”无情辱骂道:“五条悟,你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