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看吉野顺平吓得脸都青了, 赶紧介绍了下他们的真实姓名,并为宿诺老师打补丁:“宿诺老师看着有点反派,说的话也比较凶残, 打起架也很容易见血, 但实际上是个优秀的老师哦!”
吉野顺平眨巴了下眼睛, 深绿的眼眸充斥着——你要不要听听你前面几个短句在说什么——的恐惧。
“我们要是真的想对你做什么,就不会带你来咖啡厅了!”钉崎野蔷薇的话终于让被迫坐在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中间, 逃也逃不掉的吉野顺平胆子大了些。
“第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能看到咒灵的?”宿诺直接发问。
虎杖悠仁见吉野顺平有些茫然, 就补充道:“你能看到宿诺小姐的话,应该也能看到一些恶心的怪物吧!比如贴着右边窗口的那个。”
吉野顺平才发现右边窗口有一条小蜥蜴一样的咒灵, 整个人往后一缩, 随后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是最近才能看清楚的。”
这句话是实话。
正当宿诺想要继续开口询问, 就听见从一楼传来了一声女性的刺耳尖叫。
下一秒,所有高专生都站起了身。
生怕是电影院的凶手或者其他咒灵赶来, 所以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冲得飞快。
“你稍微等下, 我们先下去看看情况。”虎杖悠仁朝着吉野顺平笑了笑,然后踩着桌子连连飞跃, 踩在二楼的扶梯上直接跳下了一楼。
随后, 他与一楼某位带着眼镜的小学生四目相对。
虎杖悠仁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这一点也不科学的小学生。
江户川柯南也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这一点也不科学的高中生。
宿诺也想起了这个差点被她忘在脑后的米花町死神,看了眼四周,现场果然没有任何咒术的痕迹,是纯粹的普通人的刑事案件。
既然如此,曾经让五条悟都非常感兴趣的推理秀应该也能出场了。
江户川柯南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神奈川县川崎市再一次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学生。
侦探的本能让他想要了解更多, 去探寻这些所谓“奇奇怪怪”疑团背后的真相。
但想到在刚刚发生的案件, 在打了个招呼后, 他还是开始转过身四处寻找线索。
破案要紧。
“这什么运气……”钉崎野蔷薇去打听了下, 嘟囔道,“好运的是,那个受害人洗个胃应该就没事了,不走运的是,现在整个咖啡店的人都不能离开了。”
“这不挺好的,没有人死亡。咱们应该还能现场聆听超级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的名推理!”既然和咒术界没有什么关系,虎杖悠仁也就放松了不少。
他已经看到了跟在警方人员身边的中年男子:“没准还能上电视。”
穿着正装、额头前垂着一小撮头发的毛利小五郎正在思索要如何破案,就听见了一个少年崇拜的声音,并抓住了话语中的重点——“超级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你们也是咖啡店的顾客?这身衣服有点眼熟……”毛利小五郎想了想,却有些记不清自己究竟在哪里看到过相似材质的一看就很贵的制服了。
虎杖悠仁兴奋地提示道:“五条悟老师是我们的老师哦!”
“原来是五条老弟的学生!”毛利小五郎立刻想了起来。那可是他这辈子难得一遇的知音,不仅同样对侦探感兴趣,而且还能和自己聊赌马,手下阔绰无比,让他这位老大哥也吃香喝辣了一段时间。
不过,让毛利小五郎惊讶到忍不住说出口的是:“原来五条老弟真的是老师啊……”
根据他的名推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阔少。
“噗——”钉崎野蔷薇一掌拍在了身边伏黑惠的肩膀上,笑得差点喘不过气,“不愧是那个家伙!”
毛利小五郎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立刻理了理自己的西装,认真地转移话题:“不过现在要以案子为重,之后我们再聊!”
有了自己的小粉丝,毛利小五郎更是动力满满,宛如一只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与神奈川县搜查一课的县警交流,展现属于名侦探的风姿,并第一个自信地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饶是不会推理,也不懂侦探技能,但是这并不妨碍宿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做方便下毒的只有身边的那个位置,所以一定是坐在身边的那个人?
宿诺疑惑地询问:“这真的是毛利小五郎?”
“既然警察都认识,那应该不会错了。”吉野顺平也走下了楼,闪着围观群众吃瓜的光芒,“现在毛利侦探的引擎还没启动,他可是有着‘沉睡的小五郎’的名号的。”
随后,吉野顺平兴奋地说道:“毛利侦探开始了!”
“真是厉害啊,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侃侃而谈展现自己的名推理。”吉野顺平看过不少推理电影,对于自己现实世界的名侦探自然也少不了好奇,说的话也不由多了些,“换做是我肯定做不到的。”
宿诺顺着看去,就看到毛利小五郎迈着奇奇怪怪的步伐,说着“我头晕的感觉又来了”,随后一屁股精准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好像是喝醉了。”虎杖悠仁认真分析。
“是睡着了。”宿诺已经听到了毛利小五郎均匀的呼吸声,通过一系列体表特征肯定地得出了结论。
随后,“毛利小五郎”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推理。
和先前的三流推理不同,这次的推理逻辑线明确,甚至指出了关键性证据。
在大部分人为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精彩推理而啧啧称奇的时候,只有一众观察力敏锐的咒术师以及吉野顺平百思不得其解:“毛利侦探嘴巴都没张开吧?”
“没准是腹语?或者是某种咒术?”
“没有术式,应该也是科学。”宿诺再一次不得不承认科学的魅力,能让普通人做到一些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无疑是科学的强大。
等毛利小五郎清醒后,虎杖悠仁看着被团团围住的毛利小五郎,听着下面被夸奖后发出的“哈哈哈哈哈哈”,忍不住说道:“之前伊地知先生说毛利侦探和五条老师关系很好,这点我信了。”
毕竟能发出这种自信且嚣张的笑声的人,应该为数不多。
“那看来,你们的五条老师是个很有趣的人诶……”吉野顺平遇见的老师,从来不会发出这样的笑声,只会板着脸斥责,又或是带着一张假意温和的笑容,却从来不会真正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是呀!”从一开始的害怕迷茫,虎杖悠仁从一开始的后悔变为了庆幸,庆幸自己当时吃下了手指。因为这根手指,自己变得越来越强,也能拯救更多的人,更重要的是,还认识了宿诺老师,五条老师,还有其他一年级学生和二年级学生!
宿诺回忆起五条悟的笑,同样认可地点了点头。
五条悟,很有趣。
见下面的案子结束了,宿诺突然继续询问了已经放松下来的吉野顺平:“吉野,那你有没有在之前去的电影院看到咒灵?”
本来还在和虎杖悠仁开心交流的吉野顺平突然被询问,只觉得后背出了一层汗。
但即使如此,想到自己看到的画面,又想到真人先生对自己说的话,吉野顺平攥着栏杆,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我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两个心大的没有意识到身为人类的吉野顺平会骗人,也就没有发现吉野顺平一瞬间的动摇,还在那里抱怨:“忙了半天线索又断了!”“这家咖啡店还有什么好吃的,饿了饿了!”
宿诺笑了笑,这句话是谎言。
猎物的踪迹,发现了。
有更多任务经验的伏黑惠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正想继续询问什么,就看到餐桌边冒出了一个熟悉的小孩。
江户川柯南牢牢记得这些差点就看穿他真正身份的人,就算之前对他们的追查不了了之,但是一见到这些人,还是克制不住侦探的本能凑了上去。
然后,他就敏锐地发现了吉野顺平的异常——说了两遍没有,还再次重复了问句里的表述,抓着坚固的东西,肩膀不正常的耸动,分明就是在说谎。
考虑到现场突然变得僵硬的气氛以及自己不清楚他撒谎的原因,江户川柯南只是说道:
“大哥哥,不用那么紧张,如果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也没关系的。”
虎杖悠仁愣了愣,经过柯南的提醒,很快明白过来吉野顺平确实是在说谎了。
但是既然吉野顺平能从那种情况下看到什么却依旧活了下来,没准就是签订了什么不能开口的束缚,那他当然不能勉强别人:“对的对的,不过你可能还得见见我们的……上司?得跟七海海说明下情况。”
这是来自朋友的信任。
吉野顺平低垂着头,想到自己想要瞒着的事情,只觉得有鲠在喉。
江户川柯南听不太懂,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因为个子太矮,所以借着小孩的视角看到了吉野顺平身上被打伤的痕迹。
家暴?校园霸凌?或者是校外的小混混做的?
看着吉野顺平对虎杖悠仁等人没有惧怕的肢体动作和表情,江户川柯南只能往别的方向猜测。
在他曾经是工藤新一的时候,家庭美满,家境也算不错,年少成名,还有一个空手道大赛冠军的青梅竹马,这种事情自然落不到他的头上。
想了想,江户川柯南还是跑去了咖啡厅前台,拿了一支笔。
正当高专学生和吉野顺平打算离开的时候,江户川柯南迈着小短腿蹿了出来,交给了吉野顺平:“大哥哥,刚刚毛利侦探让我把这张纸条给你。”
吉野顺平展开纸条,是数串电话号码。
包括本地县警的联系方式、法务省校园暴力检举的电话、县校园欺凌问题对策联络协会的联系方式……
密密麻麻的小纸条的最下方是一个毛利侦探的联系方式。
很多学生不是没有求助,只是因为对成年人的不信任,而不知道该如何正确求救。
江户川柯南接触过很多次神奈川县的警官,以横沟重悟为代表的神奈川县警并不是会对这种事草草放过、漠不关心的警官。
如果寻求更多专业人士的帮助也无疾而终,那维护社会正义的侦探也愿意伸出帮助的手。
家庭很小,学校同样很小,世界很大,世界上有不少劣徒,但同时也有不少好人,热烈的,赤诚的,愿意伸出援手的……
吉野顺平走在夕阳下,注视着街道远处的红日。
他攥紧了手,陷入了迷茫。
“虎杖,我一直觉得漠不关心才是人类最终应有的美德。①”
“也有人对我说过,喜怒哀乐全都是灵魂代谢的产物①,人没有心,我因此得到了救赎。”
“但是,我现在又有点不确定了。”
从吉野顺平身上感受到了浓烈且复杂的情绪,虎杖悠仁正在思考要怎么回答,就看到了宿诺的奇怪表情:“宿诺老师,你这什么表情?”
宿诺只觉得不忍直视:“第一句我不在乎。”
她自己教徒弟从来不管徒弟是要去灭世,还是去当魔头,又或者是当什么大善人,徒弟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二句是人说的么?”
根据吉野顺平的表情,宿诺确定了那恶心家伙的真实身份。
“果然不是人啊……”魔修忠实于欲望,而情绪的本质是欲望,因此宿诺对这句否认了人类所有情绪的话只觉得十分恶心,“连人都不是的咒灵懂什么灵魂?”
但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不是人话的你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