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达达利亚看来, 不管令亣的脑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有一件事不能改变,那就是现在让她坐下来吃饭。
点了那么多的菜,总不可能他一个人吃完。浪费是可耻的, 所以她一定要留下来。
不过达达利亚的话语没有那么强硬,更没有直白地说什么, 而是用了另外一个比较适合的理由。
“饭还是要吃的。”他说, “我们今早上一直在赶路,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好好进食, 不管你是要去讨债还是要去讨命都得先吃饭。”
“而且你看。”达达利亚示意她看看这满满一桌的菜,“菜已经上来了,现在离开再回来可就凉了, 凉了就好不好吃了。”
被他这么一说令亣肚子也饿了,而且她记得自己结了账后钟离和温迪就起身, 说是要散步消食。
令亣并不知道他们散步去了哪里, 人肯定是要找的, 但找人之前她需要先吃东西。
这么想着令亣也就坐了下来, 瞪着眼前的饭菜好像它们就是温迪,她一定要一雪前耻!
达达利亚有些好奇刚刚她去了哪里,状似不经意地问:“刚是去见朋友了?那风车你不是很喜欢, 送你朋友了?”
不, 她放三碗不过港的桌子上了。
因为太过兴奋忘了拿,也不知道钟离和温迪有没有拿走。
虽说钟离拿着风车逛街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 但风车却很符合温迪的气质, 或者说不管那家伙手里拿什么东西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应该拿走了吧。令亣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没有得到答案的达达利亚又问了一次, 令亣只是点头回应, 这让达达利亚觉得好像不对。
可惜这次是他单独行动, 并没有让人尾随, 要打探刚刚令亣去做什么只能等他们分开后再吩咐人去做了。
于是两人开始吃饭,达达利亚还想点酒,不过这次被令亣拒绝了。
达达利亚看着明显有心事,准确地说是想要尽快结束午餐去办事的令亣,忽而有了主意。
这顿饭在一个拼命吃吃吃,另外一个虽然筷子用得不甚熟练却也吃饱了的情况下结束。
达达利亚没有再跟着令亣的意思,不过还是询问令亣的住处。
“我住白驹逆旅,璃月对外最好的宾馆。那里位置不错,面向港口这边的房间虽然会有些吵但风景确实不错,如果你还没定下住的地方可以考虑考虑。”
“白驹逆旅吗?”令亣想了想,点头,“嗯,我忙完了就去那里订房间。”
要租房子或者买房子不是三两天就能办下的,不想露宿野外她还是得住宾馆。
达达利亚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不过还是装作思考了一下:“白驹逆旅毕竟地处港口,每天进出的客人不少,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房间。”
“这样吧,我回去顺便问问,如果有先给你订一间,你去了那里直接报我的名字就好。”说着达达利亚却也摊手,“如果没有那就没办法了。”
“嗯,没事。”令亣还是觉得先去找温迪最重要,“我忙完了就过去。”
“那我先走了。”说完令亣挥挥手就离开了。
达达利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眼见为实,虽说并没有相处很久,了解的应该也不算全面,但他真觉得愚人众的情报真是差透了。
“好在最后抛开了情报自由发挥,不然以他们的分析来接近令亣早就就一脚踢飞了。”
不过达达利亚还是不明白为何丑角会在意令亣。
总不能是因为她那独特的寻找宝藏方式吧。
令亣出了万民堂,依旧是往三碗不过港那边走去。
她没什么头绪,不过吃饭的时候也没见钟离和温迪路过万民堂门口,大概率能排除这一段路了。
令亣来到三碗不过港,温迪和钟离的原本坐着的那桌已经坐上了其他人,风车不知所踪。她上前拉住一个上菜的服务生询问风车的下落,得到的是不知道的歉意回复。
这让令亣一时间也没法判断风车到底是被其他服务员收拾走了还是温迪拿走了。
她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虽说是要来温迪和钟离的,但她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最后令亣经过分析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往城外走,于是转头去往绯云坡。
路过岩上茶室的时候令亣看了眼,心想也不知道达达利亚拿到百无禁忌箓没有。
绯云坡很是热闹,跟吃虎岩不太一样,这边的繁华不止体现在人的数量上,还有四周的建筑。
要知道朱红色的建筑可不是一般的豪华,在璃月也有不一般的意义,但在绯云坡这边竟大多数都是朱红色。
令亣看了眼熙熙攘攘的街道,忽而抬头看着那楼梯。
以钟离尘世闲游的状态,她似乎能想到他们可能去的地方了。
令亣转身上了楼,人还不少,也能听见上边的喝彩声,其实根本记下路线,只是听这声音就能知道目的地的大概位置。
还有什么比喝茶听戏更适合做饭后活动的吗?
令亣想不到,至少她认为钟离会这么选。
所以她的目的地是和裕茶馆。
和裕茶室在璃月很有名,除了本身的茶水还算不错外,云翰社挂靠在和裕茶室也是重要的原因。
要知道,在璃月懂戏听戏的无人不知云堇。作为云翰社现任当家,云堇的戏座无空席。
不过这不代表云翰社只有云堇一位角,名角名角,要的不仅仅是本身的实力,还需要适当的神秘感和高不可攀的现实。
要是云堇天天来云翰社唱戏,先不提她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单单是这个常态就足够让听戏的人觉得云先生的戏不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如此一来对云翰社自然不利。
而且云翰社也是要发展下去的,就算不是接班人,社里也需要其他角。
如今在和裕茶室唱戏的确实不是云堇,却也是云翰社以为老资历的角,喝彩声自然少不了。
令亣看到戏台前人不少,露天的位置是满的,还有人站着。
不过她没看到温迪和钟离,左看右看也没看到他们的影子。
“在这哟~”
就在令亣以为自己猜错的了时候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令亣抬头一看,微微一怔。
钟离和温迪竟是站在上一层的楼梯那,两人就那么站在走道处,看着这边。
那个位置看戏台是侧面,不过以那个高度要看清整个戏台并非不可。
钟离负手而立,脸上的表情很是祥和,看起来性情还算不错。
温迪则随意得多,不仅仅冲自己挥手,他脑袋上的风车还在转圈圈,明明应该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在温迪的气质和行为的存托上却异常和谐谐没有任何突兀感。
这也真是够厉害了。
不过最让令亣意外的不是这些,而是也因为她觉得钟离那般讲究的人应该找个最佳位置才对,怎么会委屈自己站在那里看戏?
自己想是想不出答案的,令亣小跑上去,三步并两步,很快就到了二人面前。
上来后她才注意力忍不住落在温迪的脑袋上,风车以匀速转动,竟是不管外侧的风有没有变化都是那个速度。
“诶嘿,好玩吧?”温迪自然发现了她的视线,很是开心,“看你不要了,留在那里也会被服务员收走我就随手拿上来。”
“没有不要。我是被你忽悠得忘记了!虽说我不缺那点摩拉,但为什么是我买单!”令亣一想到这事就生气,指着钟离“明明是歌唱璃月的荻花洲,为什么不是他出钱!”
钟离和温迪同时看向令亣,两人的表情都有些诧异,好像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说出这样的话。
这让令亣更气了:“你们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好糊弄不会反应过来这件事吗!”
气死她了!
钟离认真思考了一会:“以普遍理性而论,如果是歌唱璃月,那确实应该是我的责任。”
令亣颇感欣慰,不愧是亲自掌管璃月的摩拉克斯,在责任这方面从未逃避过。
然而温迪却开口了:“可是要歌唱荻花洲的是你。”他直接点明让令亣付钱的原因,“也是你说的,主角是荻花洲,而不是人。”
他放温柔了语调:“也就是说,真正‘下单定制’的那个人是你,不是老爷子。”
钟离点头:“确实如此。”
令亣:...
令亣:......
骂人的话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令亣告诉自己要在神的面前保持优雅。
忍了三秒没有破口大骂,令亣细想温迪的话和他们两人相遇之时的对话,竟是觉得温迪说的好像有道理。
确实,说荻花洲美的,值得歌唱的,要把荻花洲当成主角的都是她,也就是说她在温迪这里定制了一首歌唱荻花洲的歌。
既然如此,她付钱好像并没有什么毛病。
并不是什么事都能碰瓷摩拉克斯的。
要是她真的跟摩拉克斯拿了歌唱荻花洲的词曲的订制费用,那不就跟给璃月写了本游玩指南宣传璃月,然后跟摩拉克斯讨要稿费一样荒谬。
令亣蹲了下来,越想越怀疑人生。
就在温迪还在思考令亣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温迪弯下腰拍拍令亣的肩:“想明白了?”
令亣点头,确实想明白了,是她无理取闹。
等等,不对。
令亣终于想起了最关键的一件事。
她抬头,仰着脸看着温迪那笑眯眯明显是奸计得逞的脸。
“如果我没记错,是温迪你问的有没有什么值得歌唱的事。”
温迪僵住了,这让令亣知道自己的问题直中明白。
令亣站起来,身形笔直,气势瞬间上去了。
“所以,真正‘下单’的人是你,是你该给我报酬!”
温迪挠头:“啊,被发现了啊。”
令亣一听这话炸毛了:“什么叫‘被发现了啊’?你完全就是故意的!”
“诶嘿。”
“别想用‘诶嘿’混过去!”
钟离嘴角弯了弯,这反转比台上的戏还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