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晶号。
虽然按照船型大小划分只能算小型游轮,但注册总吨位(GRT)超过一万吨,最大载客量也达到了一千人。
船体共有三层,宴会厅所在的甲板层为下层,容纳有影院,酒吧,棋牌室等休闲娱乐场所,还有中央厨房供餐,这里也是大多数客人活动的地方。最底层是机舱,平时基本不会有人走动。驾驶甲板层所在的上层设有泳池,此外还有数个贵宾室,里面是类似于酒店套间的结构,有大概五十平米的空间。
哪怕能够有资格参会的都是社会名流,这里也不对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开放,除了本村智夫的家人,以及少数与他关系亲密的人之外,其他客人只能在游轮的二层活动。
“我知道了,你就按照计划继续盯梢,出了问题记得联系我。”
贵宾室的隔音很好,就算很大声音的打电话也不会被外面的人听见,极大的保证了客人的隐私。
他挂断了打给下属的电话,随后又接通了另一人的来电。
“喂,柴崎,怎么样,你出发了吗?”他语气轻快的问道。
“是的,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警察的阻拦。”电话那端的柴崎有些畏惧他似的不敢大声说话:“佐佐木,你真的,会遵守我们的承诺吗?”
“放心吧。”佐佐木健太心情愉悦的回应他:“之前那个会计发现了我们那部分业务账中的问题,还拍照打算去警局报案,那件事不是你帮我摆平的吗?我当然会承你的情。”
“只要你真的把那些文件全部销毁,我一定会安排人把你安全的送出国,你放心,我也不想你被警视厅的家伙们抓到,我们两个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啊。”
佐佐木健太和柴崎的公司有业务上的合作,两人都对彼此的手段心知肚明。手上也都握有对方的弱点,这也是保证交易双方不会被出卖的一种手段。柴崎明白自己的处境后,前几天偷偷找他求助,以把手上掌握的含有他罪证的文件全部销毁作为交换,让负责安排安保工作的佐佐木健太在游轮上找人监视九条九月,并送他安全的离开日本。
“我的人已经在机场等你了,不论是机票还是安保的人手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之后,你就可以后顾无忧了。”听到电话那头的家伙千恩万谢的声音,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真是蠢货。
承诺是不可靠的,如果柴崎只是假装删除,实际还有备份,离开后依旧可以继续以此威胁他。又或者万一他逃离后还是被抓了,以他嘴巴的松紧程度,警方稍微使一点手段就能把他牵扯出来。
只有死亡才是保守秘密的最佳方法。
他的确会派人去接应他,只不过随后就会送他上路罢了。
但是想到那个搜查二课的警察,原本胜利在望愉悦的心情被警惕取代。
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找出了杀死小室和光的凶手,这样的人真的会没有察觉到柴崎进平逃跑的想法吗?
如果这是陷阱怎么办?要不要使用一些别的手段……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么事?”他不耐的质问道。
“客房服务,后厨那边给您送了饮料和水果。”
佐佐木健太打开房门,低着头的女服务生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她安静的将餐车推到佐佐木所在的沙发旁,随后立在一旁等待他的吩咐。佐佐木此刻并不想别人打扰,于是就挥手让她出去了。
她长的好像有些眼熟?
佐佐木健太这么想,但是并没有过多留意。
电话打了半天,他确实有些口渴,于是拿起餐车上的水便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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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在黑暗的船舱内靠墙等待着,他举着亮屏的手机,但并没有翻看上面显示的内容。
黑暗中强光的刺激会对感光细胞造成无法逆转的损害,眼睛和手就是拆弹警察的生命。
而且,如果视线骤然从晃眼的屏幕切换到黑暗的周围,眼睛需要一定的时间扩张瞳孔以适应暗环境,这段适应的时间里人眼几乎是失明的,无法充分应对可能的突发情况。因此他只是借由点亮屏幕带来的这一点亮光缩减室内外的亮度差,以便能最快的反应和处理任何不利状况。
门被人敲响了,“叩—叩—叩”间隔相同的三下敲击,是他和九条九月约定好的暗号,萩原研二警觉的靠近厚重的合金质铰链门,他回以更短促的两下敲击,随后门便被人打开了。
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萩原研二差点条件反射的一个肘击,但胳膊刚抬起他就迅速反应了过来。
“真是的,九月酱。”他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难怪能甩开看守的保安,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呢。”
九条九月撩了一下粘在脖颈上的黑色碎发,在关上舱门后重新带上与自己染发之前相同颜色的假发。
“早知道是鸿门宴,当然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她凭手感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再将假发用发卡别好,看起来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她这头颜色显眼的头发虽然很容易成为目标,但也能反过来对别人进行误导。
发色,身高,这两样特征过于明显,别人反而难以注意到其他方面。只要利用人的这种惯性思维,哪怕对长相没有任何修饰,也可以从监视者眼下轻松脱身。
为了保险,九条九月还在宽松的黑裙里又套了一条比较贴身的白色礼服。虽然刚刚脱下的黑裙已经被她毫不怜惜的扔在了女盥洗室的隔间,不过假发倒是可以重复利用一下。
“你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等了多久吗?要是你再不来,我都要等的睡着了。”萩原研二忍不住扼腕。
“唉,你不知道我对自己的形象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刚刚九条九月说让他自己找机会离开主厅,在这里等她汇合。与她分开后,凝聚在身上的视线虽然数量骤减,但依旧阴魂不散,萩原研二于是开始刻意在会场里晃来晃去。刚开始那些保安还紧惕着他的行动,后来发现他只是不停地在找年轻女性搭讪,估计是觉得这样空会哄女人开心的花瓶翻不出什么大浪,便都鄙视的收回目光。
“我才不是那种有女伴还要到处勾三搭四的没品男人啊。”
只要萩原抱怨,不管是真是假,统一顺毛摸。
这是九条九月经过相处多年得出的丰富经验。
“啊,hagi好棒,真是太辛苦了。”
这是实际安慰的棒读效果。
“太敷衍了!九月酱!你以为是在哄幼稚班的小朋友吗?”
貌似还起到了反作用。
九条九月:……
哄人好难,不如直接给她一刀算了。
“……我错了。”九条九月乖乖闭嘴,径直带领萩原研二顺着舱内的楼梯向下走去。
萩原研二有些惊讶的轻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叫我到这里等你只是为了躲避甲板上无处不在的眼线,原来是下面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吗?”
“按结构来讲,这下面应该是游轮的机舱?”他顺便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不过这底下也太黑了吧?”
“萩原。”九条九月突然开口,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就让萩原研二整个人瞬间傻掉。
“如果我告诉你船上有炸弹的话,你觉得会在什么位置?”
萩原研二:“……”
“哈?!!!!!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