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龙顺利的被封印进符图中。
石雕龙虽是化身, 只有一点真灵,但很是厉害, 对付被心魔侵蚀神智半清晰不清晰的魔龙, 几个回和就胜了。
等被打的晕头转向时,魔龙就没力量反抗封印法决的拉扯之力,被‘封’字诀拖进符图里。
就是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薄筱芽总觉得石雕龙真灵散去、回归混沌水域前,瞪了她一眼。
应该是错觉吧。
展开着的符图里,星体重新挂在上空, 变回了闪烁的点点星光。
而被封印的魔龙在……薄筱芽认认真真的找了许久, 才发现魔龙在混沌水域中宝殿内的石壁上, 恰好挂在其中一种龙裔化龙的案例图里。
薄筱芽:“……”她有理由怀疑,这是石雕龙导致的结果。
本来还不太敢随便把这副符图收进识海的薄筱芽放心了, 心念一动, 符图消失不见。
左右看看,见剑修无忧还没回来不免心焦,但这片区域因几番斗法早就破破烂烂的,几乎没什么遮掩的建筑, 如果要藏人会藏到哪里呢?
藏在哪里能够斩断契约者之间的感应和呼唤?
薄筱芽几乎把这里掘地三尺, 重点在之前她和无忧被囚禁的地底牢房处。
因为嗜血魔藤被连根拔起封印,那边的地底像是经年矿洞,时常有坍塌现象,薄筱芽周围被一枚枚小符箓包围着抵挡随时出现的石块、泥土, 手上提着那盏明亮的足以照亮整片地洞的灯, 细细搜寻着。
说起这灯, 不知道当初找散修联盟的异火修士后来怎么样了?感谢他提供的异火灯芯, 让这盏灯更亮了。
在地洞里转一圈后一无所获,薄筱芽烦躁了。
对这片区域进行破坏性的搜索,神识一寸寸碾压,又把小镇里积攒的小木偶全都放出来,遇到特殊的无法被神识穿透的材料,就派小木偶过去处理。
如此一番,她神识撞到了另一股神识。
“无忧?”他人在一处极为偏僻隐秘的内室里。
薄筱芽身形一闪,便遁了过去:“不是说帮我找妖,怎么到了这里?”
无忧自然的、理直气壮的:“我又不知道去哪儿找,还不是到处都看看,不过如今魔龙都被你解决了,也不必再寻你那只有空间天赋的妖兽,现在不随时能自己出去?!”
薄筱芽四处看看,这内室地方不大,有居住痕迹,摆设布置不算奢华,但都是精品,在被剑修无差别剑气攻击后,又遭遇她破坏性的搜索,还保持住一半的原状,应该是个挺重要的地方。
她忽然感知到什么,朝那面摆设柜过去,翻出了一个匣子,匣子里有一个透明球体,球里是浓到发黑的海水,以及一只爆裂、不驯的、触角乱飞的章鱼头……
薄筱芽没去碰球,先四处翻找,很快便找到了那张克系符图的符纸,顺利把章鱼头进行回收,卷吧卷吧符图收好了。
而后她目光灼灼盯着无忧,手伸出来:“我要三条灵脉!”
无忧脱口而出:“总共才五条,凭什么给你三条!”
“凭这是陆无咎答应我的报酬。”
虽然陆无咎被碧琼抬手给灭了,但是她完成了任务,画出了琼霞,陆无咎跟魔龙的遗产里,她就该得到自己应有的一份。
“再说了,陆无咎是我请师傅降下分神解决的,魔龙也是我封印的,你在这里除了拆房,你还做什么有用的事吗?”
剑修出来时是声势浩大的秀了一波操作,但紧接着就毫无作用了。
薄筱芽双手抱胸:“甚至你人能出来,还是靠了我呢。”
她每说一句,无忧气势便短一分,但其中道理不辩自明,他还真拉不下脸强占,只能不情不愿的把方才搜罗到的匣子,取出三条灵脉给薄筱芽。
原来灵脉被修士抓取出来后是这模样,像山脊模型,也像某种微雕。
没见识的薄筱芽立刻把灵脉分别埋进了符图的三片区域里,确定符图区域里灵气变化效果才心满意足。
“亏了亏了。”无忧嘀咕:“这一趟出来根本没回本啊!”
薄筱芽心思一动:“你怎么会被抓来这里?”
“我在宗门时无意中看到了师叔祖之前留下的手信,说在此间留了些灵矿资源,有缘者得之,这回出门路过就顺便来看看。”
其实他拿出大宗门的霸道作风,上门便来索要东西,无奈棋差一着,没斗过陆无咎,反而被抓住关押起来。
薄筱芽猜测,或许是隐藏在陆无咎背后的魔龙觉得无忧跟琼霞有关系,才饶他一命,只是关着。
那魔龙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入魔是真、被控是假,也不知道维持这种状态多久了?无忧恰好在他清醒的时候上门,也算种幸运。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猜测,真相如何,只有魔龙知道。
灵脉到手,但小黑鱼还是没找到,薄筱芽不死心,对着狼藉一片的区域再次搜索。
无忧道:“你也别太担心,既是定下了契约,对方生死你是能明确知道,除非强行抹除契约印记,其他任何方式都无法屏蔽你们这种联系,估计就是那妖兽现在处于无法探察之地,不过你不是说你契约的妖兽有空间天赋么?既如此他总有一日会逃出来的。”
薄筱芽从一开始,就拒绝养灵兽灵宠,所以对契约这方面研究很少,跟小黑鱼之间的契约,是在她生死之际由小黑鱼主导签订的,她对着契约的了解还没小黑鱼深。
但如无忧所说,既是神魂契约,性命相连,小黑鱼若是出事,她不说跟着一块死,至少也会受伤,有所感知。
现在既然没事,代表他应该是安全的,就是不知道被困在什么地方了。
她再度朝无忧伸手,无忧攥紧了匣子:“做什么,已经给你三条灵脉了,这些可是我的战利品。”
薄筱芽道:“小黑鱼的画像,还给我。”
无忧‘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画卷扔给她:“‘小黑鱼’?既是契约妖兽,算是修行中的同伴了,又有空间神通这等稀有天赋,怎么不给他好好取个名字。”
薄筱芽道:“让他自己给自己取吧。”她是个取名废。
她转身朝院子外走去,身后无忧喊住她:“喂,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宝楼看看。”薄筱芽摆手:“涿城庞家势大,就算现在不是宝会开展时期,但庞家的宝楼也是开放的,我想去请他们找人。”
而且此地虽然偏远,陆无咎也用了手段将宅院隐匿于人前,但她不信身为涿城最大势力,庞家会对这地方毫不监查。
他们跟陆无咎、魔龙斗了这么久,这房子变成了废墟,魔龙甚至展露出庞大真身,没道理庞家一无所知。
无忧挠挠头:“那我也去买两瓶丹药。”他现在还一身破破烂烂,到处都是伤呢。
两人便一道去往宝楼,即使是薄筱芽这么个善于自保的辅助型修士,都满身狼狈,更别提无忧,二人走在路上多少吸引了些路人目光。
待到了宝楼,薄筱芽寻到陈管事后开口便问:“管事可知道涿城西面的郊外地域里那占地颇大的宅院是谁的?”
管事微微一笑:“那就是贺家的宅院?安玄真人这是出门一趟又回来了?”
薄筱芽没被转移话题,接着道:“原来那就是贺家的宅院?贺家好生无礼,莫非因为我当初帮不了忙,没压制住那符图,便派人绑我过来么?”
她状似愤怒道:“幸而有大能一剑劈了那宅院,不然我现在都出不来。管事可否帮我引荐贺家,我要去问问,我与他们贺家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管事赶忙劝道:“安玄真人三思啊,那贺家虽是庞家之后才兴起的,但家族势力不弱我庞家,且身后也有大靠山。”
“靠山?你可是说那条白龙?”薄筱芽直白道:“但那条白龙已经被那位大能给收了啊。”
管事顿时严肃了:“果真?”
“这还有假?”薄筱芽说:“那宅院现在七零八落的,你随便喊个人去看看就是,别说龙,连片龙鳞都没留下。”
管事立刻道:“安玄真人在这里稍后,我这就去问问。”
等陈管事匆匆离去后,无忧问道:“你怀疑这宝楼?”
薄筱芽点头:“就是一种直觉。”
趁着敖坤疯魔时,用化龙诀里的秘法偷偷搞到龙血,且验证过敖坤确实是龙后,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庞家。
对涿城稍微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庞家之所以能开展龙宫宝会,就是因为祖辈与龙族有渊源,受龙族庇护。
可没有人知道贺家的崛起也与龙有关。
魔龙是怎么来的贺家?他一条龙,放着龙族血脉传承不管,无缘无故的修无情道做什么?
还有碧琼仙子,虽然她说琼霞只是她留下的傀儡化身。
但能以假乱真,让真龙都分辨不出来的化身,何等稀有。她怎么会到贺家,受限于一条自己曾经养过的龙手里?
而后碧琼又为什么会去无忧所在的宗门,且可以留下手信,引导着多年后的无忧再度来到涿城。
这里边种种,似乎跟庞家毫无干系,可又处处透露诡异。
薄筱芽很想知道,传闻中被龙族庇佑的庞家到底在这个故事里占据了什么角色,她可记得,当初是陈管事亲自来请她去贺家别院处理符图的。
无忧听她分析一波,也觉得这里边还有些疑点,不过吧,他面色复杂,委婉提醒道:“你是师叔祖留下的道统选中的传人,没真正与她相处过,你可能不是很了解她的为人。”
那是个没事也要搅出事的人,从他年幼入宗门起,就没少被那位折腾捉弄,不止他,全宗门上下被她戏弄个遍。
以无忧的猜测,此事不管谁是主谋,都逃脱不了那个女人的算计,她可不是个吃亏的人。
薄筱芽点点头:“碧琼仙子那边也有我没明白的地方,但自己人么,可以忽略,重点还是魔龙修无情道这件事。”
不是那个意思。无忧顿了顿,还是没好意思直接揭露师叔祖的品性,只说:“既你猜测与庞家有关,这般直接上门询问岂不是打草惊蛇?万一他们把提前证据抹平,你什么也查不到了。”
“我就是要打草惊蛇,一片平静的草丛中,不把蛇惊吓出来,如何看到捕捉到蛇的位置。”薄筱芽解释:“我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也没势力人脉帮衬,与其跟他们玩明察暗访的宫心计、反间计,还不如直捣黄龙,让他们先露出马脚,才好顺着破绽追过去。”
说完,她坐在陈管事提供的休息间里,拿出了纸笔朱砂,准备作画。
无忧:“……”
他无奈:“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爱画画的符修了,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画?”
逃出地牢时,嗜血魔藤都到眼前了,她作画,跟魔龙决斗时,她作画,现在查案子呢,她又作画。
“你一个剑修懂什么?”薄筱芽磨好朱砂,摆放好纸笔的位置:“我们符修跟你们这些直来直往只会拿剑劈来坎去的莽人可不同,我们走的是技术流,靠手艺斗法。”
说着她不再理会无忧,先在纸上打了一层淡淡的冷色调的背景底,而后才用白色朱砂细细画出一条真龙,只龙角、龙须、龙爪色泽不同,再给逆鳞处做了些许加工。
在陈管事回来时,她当着陈管事的面给龙点上睛。
陈管事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身后跟着一名明显有别于宝楼工作人员打扮的年轻男子。
薄筱芽点好龙睛后,把画一翻转对准二人,毫无城府的笑了:“你们看,这就是那宅子里的白龙。”
陈管事先简单介绍:“这位就是安玄真人。安玄真人,这是我们庞家嫡系的二公子,庞棕。”
庞棕点点头算打了招呼,接过那白龙画像道:“我看这画里的龙虽威严霸气,但并无灵性,这符图?”是不是有问题?
薄筱芽坦然点头:“那白龙已经被大能一剑劈了,借不了白龙的灵性,自然再画不了以白龙为像的龙象符图,这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画像而已。”
“原来如此。”庞棕言语中透露着可惜:“我们跟贺家透了话,但贺家那宅院乃是他们家一位外姓客卿所有,他们也需探访一番,若有传讯,我们必然立刻告知安玄真人。这副图……”
薄筱芽接话:“这幅图本就是特意画出来给你们看的,也算我受贺家迫害的证据,你们留着吧,这回多谢二公子和陈管事帮我周旋,不然我别说讨公道,只怕连贺家的门都摸不到呢。”
庞棕与陈管事自然也是一顿充满人情世故的客气话语。
薄筱芽又道:“对了,陈管事你先前说,哪怕不是宝会期间,宝楼也是收符宝的,对嘛?”
陈管事洗道:“安玄真人可有什么大作?”
“正好有。”薄筱芽叹气:“陈管事你是看着我去澶城的,我本是想去加入散修联盟,既可以讨生活,又能背靠一方势力好乘凉,为此准备了许多东西,没想到做任务途中被强行虏了过来,损失不少呢。”
她相继拿出了疯人院、长途汽车、冥婚喜宅和克系章鱼头,想了想,把那副被槐树姥姥帮助的兰若寺十三美也拿了出来。
当着大家的面,她一手着笔,一手掐着法决,把几幅看似截然不同但又蕴含某种同类气息的符图合并成了一整张巨大符纸。
她又像按电子屏一样,这边推推那边挪挪,该缩小的缩小,需要放大的再扩大,等整个符图画面变成合适大小后,对符纸炼化一番,符纸又变成了寻常大小。
这像是一副旅游地点图,一条崎岖路线上有不同的旅游景点,第一站是疯人院,第二站是冥婚喜宅,第三站是兰若寺,最后一站自然是茫茫大海中的章鱼头,而汽车就是旅途里的搭乘工具,在路上慢慢启动,仿佛永远开不到尽头。
薄筱芽把和称号的符宝递给陈管事:“这张《无限噩梦》,虽不算厉害的符宝,但是极好的问心符,用来给修士修心磨练最好不过了。”
还有什么场景是比无限流更容易检验一个人的品性、心性的。
庞棕和陈管事也确实不在意符宝里传来的妖气、鬼气和死亡恐怖等气息,他们更惊叹于方才薄筱芽将五副符图合成一副符图的绚丽手法,很愿意收下这张符宝用于研究。
“不巧今日鉴宝师不在,但只看这符宝的气息,至少也是地阶符宝。”陈管事道:“亲眼看见安玄真人一番辛苦,怎么也不能埋没了这符宝,这符我们出二十万收。”
薄筱芽却摇摇头,肯定道:“这就是天阶符宝,若二位不信,大可等鉴宝师回来后鉴定一番,我这段时日就在涿城,哪儿也不去。”
陈管事道:“安玄真人这般说了,我们哪里有不信的道理,天阶符宝的价格是三十五到五十万,我们愿出五十万灵石收下这张符宝。”
薄筱芽点头,爽快的应下这笔交易。
反正是她不喜欢的风格,刚好给卖出去。
五十万灵石不是什么储物袋都能装下的,薄筱芽拿出了自己的储物手镯跟着人去取灵石。
等交易结束后,她才拿出小黑鱼的画像,拜托陈管事:“我还有一位同伴,也是被贺家那位客卿给抓住了,就是不知道被关在哪里,也请陈管事帮我寻一寻。”
陈管事接下小黑鱼的画像,慎重道:“好。”
聊完所有的事,薄筱芽再陪着无忧一块去买了些疗伤丹药,二人便一道离开宝楼。
一路上,无忧总是悄悄的、自以为毫无痕迹的看薄筱芽一眼、一眼又一眼。
亲眼看见薄筱芽将符图卖出五十万后,无忧的心情截然不同了。
他出身世家,入的也是顶尖门派,修炼资质好,修行的路子毫不犹豫选择了可以越阶对敌的强大剑修,良好的出身让他不必管其他,只要一心修行直奔大道。
但长这么大,他还真只会花花花,从来没挣过一块灵石过,当然靠着实力抢过不少……
原本,以无忧的身份是看不上薄筱芽这个半路出现的便宜师叔的,哪怕有碧琼分神认证,但这种在外边被道统选择的弟子,哪里比得上从小长在宗门、被悉心教导长大的弟子,认不认的没所谓。
可是她一幅画就能卖五十万唉!
无忧道:“师叔,论起辈分来,你也是我长辈,这长辈与后辈见礼,总要给些红封吧。”
薄筱芽很大方的给了他一枚玉符:“喏,我亲手做的遁符,比寻常遁符能遁的更远,以后你再遇到打不过的,拿着符就跑,师叔够疼你吧。”
无忧:“……师叔,你方才可挣了足足五十万灵石呢。”
“师侄,你先前没做什么贡献,都得了整整两条灵脉呢!”薄筱芽怼完后开始诉苦:“你师叔我啊,是个穷苦修士,虽然机缘巧合得了碧琼仙子传的心法,但身无长物啊,什么东西都靠我一双勤快的双手打拼下来,五十万灵石听着多,其实还不够我修行一年半载呢,而且日常我总还要居住吃喝吧,我现在连个落脚处都没有呢。”
无忧立刻知机道:“你可以跟我回天心派啊,好歹是碧琼师叔祖的弟子,去了天心派你也能分得一个灵气充裕的山头洞府。”
“真的?”薄筱芽露出不信的神色:“大宗门这般好进?你们不会觉得我自小在外生活跟宗门不亲近?不够忠心?”
当然会觉得,但只要对宗门有益,这等小事也算不得什么,无忧拍着胸脯打包票:“你就放心吧,师叔祖挑剔,当初根本没收弟子,你是她唯一的传人,天心派一定会有你的位置。”
薄筱芽还是一脸狐疑:“你们不会要我斩俗缘吧?先前我与云烟教的承德真人聊的好,还想加入他们云烟教呢,结果他说云烟教要斩俗缘。”
“云烟教那种创建不到千年的二流教派哪里能跟我们天心派比,他们根基薄弱才会怕弟子不归心要斩俗缘,我们天心派不讲究这个。”
薄筱芽脸上带着明显的心动:“但我自幼都在单纯平凡的环境中长大,不会什么心计,天心派这种大宗门里势力倾轧很多吧,我这无权无势会不会被当做炮灰。”
无忧暗忖你这心眼够多了,至少吊打一众心眼直的剑修、体修,面上还得劝说:“不会,我们天心派风气很好,同门之间友爱非常,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薄筱芽这才犹犹豫豫道:“既然师侄你这般保证,我肯定是信的,天心派是师傅的宗门那便也是我的宗门,等事情结束我就跟你一道回宗门去。”
可算找到大户人家蹭灵气了,从涿城到澶城的经历告诉她,散修果然不好做,人是社会生物,多少还是得加入个团体。
天心派就很好,是碧琼所在的门派,总不会是那等魔门作风,无忧虽然不是承德那样心眼全在脸上的傻白甜,还有些狡诈贪财,但总体来说不失为正派人士,这宗门的风气应该还行。
再者她从外边进去,与宗门的人都不相熟,那孤僻点,一心修行不跟人交流往来,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不知道天心派会给她安排什么样的洞府,她好歹是碧琼唯一的弟子,又是元婴修士,总不会太差吧。
“好,此事一结束,我就带师叔回宗门。”这厢无忧也高兴,给宗门找了个会挣灵石的符修。
看薄筱芽画画的时间,也不需要多久,一天一副总能出品吧,一天五十万灵石,一年到头,足不出户她就能为宗门挣下好几条灵脉了。
两人各有心思的盘算着,一道寻了一处客栈暂住。
“接下来,就等庞家或者贺家那边的动静了。”薄筱芽预测:“估计他们无非是从小黑鱼或者白龙入手,来打探我的口风。”
要么向她打探白龙到底被如何了,要么借小黑鱼的事来威逼利诱她,无非如此嘛。
只要那边出招了,她自然能顺着路线摸过去。
无忧点点头,他对此事结果没有执念,拿到了灵脉,得到个工具人,对其他毫不在意。
“我回房间后需要服用丹药,好好疗伤。”
两人没聊两句,便各自回了房间。
先前薄筱芽在涿城没机会住客栈,这回发现涿城的客栈不比澶城的差,灵气同样浓郁,阵法也布置的周全妥当,甚至内里布置风格比起大气磅礴的澶城更加舒适温馨。
薄筱芽也放松下一直紧绷着的弦,她先服用了疗伤丹药,把被陆无咎打出来的伤治好,又运转心法一个周天,恢复好丹田内真元后,没再继续修行。
她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觉,恢复运用过多的神识。
翌日睡到自然醒后,她才展开展开符图,真身进入混沌水域中,小黑鱼不在,她只能靠最初采摘下的那片莲叶慢慢飘动抵达宝殿呢。
平时小黑鱼在还不觉得,现在鱼不在,薄筱芽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有依赖小黑鱼的地方。
得把这莲叶好好炼化一番,做成正儿八经的船,最好再采摘下两根枝干做船桨才好。
到了宝殿里,薄筱芽立刻跑到石壁旁仔仔细细的去看。
魔龙依然是白皙中带着黑紫斑块的难看模样,但被压制在石壁里,没再发疯,像是睡着了。
看起来一时半会不会搞事,应该是安全的。
她又去看石像,碧琼仙子的石像没什么变化,她身旁白乳石雕刻的龙,被她染的一身黑的鳞片重新变回原材料的颜色。
这是一条黑龙,是蟒身成的龙。
而魔龙是一种类似鳗鱼的海洋灵兽——龙鱼修炼成的龙。
薄筱芽想把碧琼仙子的石像搬出去点灵,她觉得这石像上引来的分神肯定会她画里引来的分神要强许多,肯定能摧枯拉朽的解决所有阴暗之辈。
但是吧,短短的一阵接触,薄筱芽感觉到,碧琼仙子这位师傅不是那等温柔和蔼的师傅,很有些个人脾性,她就……不太敢再随意请动碧琼仙子了。
虽然她真的很想再问清楚点,黑龙跟魔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碧琼仙子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呢。
确定魔龙被封印的严严实实后,薄筱芽放心的出了符图,而后便一直在客栈房间里好好修炼,偶尔从入定中醒来,就会感应一下小黑鱼的方位。
感应一直都无果。
期间无忧也没出来找她。
修士行事大多也如此,平时死宅修行,不大交际应酬,有事了才会出门。
两人便一直这么各不相干的等着,直到陈管事那边传来讯息。
“贺家那位客卿确实身死道消,留在家族的魂灯都灭了,但他们家族供养的白龙却没死,只是不知所终。”陈管事道:“贺家愿意以一件上品法器、三份高阶灵植作为赔礼,向你致歉,只要你能说出白龙的下落。”
薄筱芽眼睛眨了眨:“那白龙是贺家供养?怎么供养的?从哪里找来供养的?他们家为什么会有龙啊?不是说涿城受龙族庇护的只有你们庞家吗?庞家认识的龙跟贺家的龙相识吗?”
她一下子问了许多问题,像极了好奇的、没见识的、历练少的年幼修士。
无忧就站在她身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表演。
陈管事也是一副惊讶的模样,唏嘘道:“我们庞家还是经历此事后,方才知道原来贺家一直暗中供养着真龙,先前他们真是滴水不漏,半点风声都没传出来呢。我们只是祖上帮了一位真龙的忙,这才得真龙一份人情,受龙族多年的庇护,其实与那位真龙也不是多么相熟,至于那位真龙与贺家供养的白龙之间是否认识,我们这等人类修士,哪里知道呢。”
二人对视一眼,对彼此的话都不大相信。
“这样啊。”薄筱芽不好意思道:“我就是忍不住好奇,才多问了两句。”
接着她道:“灵植我还有用,法器的话我一般不怎么用兵器类法器,若是贺家有心,让他们给我准备一架飞行法器吧。”
陈管事便点头:“好,我定为安玄真人争取一架好的飞行法器。”
说罢匆匆离去,仿佛专业的律师为己方辩护人去争取权益。
这么一来一回的传话,两天后薄筱芽才真正跟贺家代表坐在一个张谈判桌上会面。
贺家来的也是个很年轻的修士,据说是嫡系家主的嫡长子,说起来也是下一代家主了。
但这位贺公子就不如庞家那位二公子庞棕平易近人,神情不好,周围散发着冷气,看到薄筱芽时眼底有没掩饰住的鄙夷和轻视。
他扔出了一个小小的船只模型,又给出三个木匣:“这是贺家准备的飞行法器和高阶灵植,现在可以说白龙的去向了吧。”
薄筱芽拿过模型和木匣看了看,又递给无忧:“师侄啊,你自幼在天心派长大,想必没少见识高阶的法器灵植,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贺公子有一瞬间的怒火,但被‘天心派’三个字抹平了,他惊疑不定的看着二人:“你们是天心派的弟子?”
“对呀。”薄筱芽笑眯眯的:“不止我们呢,先前被抓去那宅院的时候,我还碰到了好多来自各地的符修,其中就是云烟教的核心弟子,你们贺家不知道那位客卿到底都做了什么嘛?”
贺公子咬牙:“那位客卿不是贺家人,只是因得了真龙亲睐,这才能跟着真龙住进那方别院,我们贺家是真的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要是早知道陆无咎敢胆子那么大,得罪这么多势力,他们肯定会阻止他,即使阻止不了,也会扫好尾,不至于弄成现在这般。
若是白龙还在,有一条真龙庇佑,他们得罪了其他势力又如何,偏偏白龙不知所踪了。
贺公子几乎可以想象到,一旦白龙失踪这个消息确切散发出去后,贺家将会面临多少势力的责难和打压。
所以,白龙一定要找回来!
“安玄真人,我们既然有求于你,自然不会在法器和灵植上做手脚,你大可以放心,现在可以告诉我白龙去向了吗?”
薄筱芽看向无忧,无忧微微点头,她这才道:“那位大能出手便是杀招,只用一只手就直接杀了陆无咎,再后来一片灰雾茫茫,白龙显出了真身原型,但真龙原型也没能逃过那位大能的手段,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贺公子怒气冲冲:“说来说去,你不要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白龙去向?”
“不是啊。”薄筱芽笑眯眯的:“你别着急啊,听我慢慢道来嘛,白龙被那位大能擒住后一点,直接石化了,大能便离开此地了,我悄悄的把白龙石化的雕像给收起来了。”
说着她从符图里取出一只乳白玉石雕刻的龙像。没错,还得是你,碧琼仙子坐下的黑龙白石雕像。
薄筱芽指着石像目光真切、言语诚意满满:“你们看,这不就是那位白龙么?他就是在我眼前,被变成石像的。”
贺公子有点怀疑,但那石像确实是一尊乳白的真龙,且灵性十足,目光还恶狠狠的看人,十分霸气威严。
在没别的线索之下,他也不得不信了:“既如此,这尊石像我们带回去了。”
薄筱芽收好船只模型和灵植匣子:“好说,交易嘛。”
等分开后,无忧疑惑:“这就是你说的方法?”
“你不觉得这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最好方案么?”薄筱芽反问。
黑龙一定能理解他们的用心良苦,身为碧琼仙子座下第一神龙,没道理不帮着他们,一个碧琼仙子的徒弟,一个碧琼仙的后辈徒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