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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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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晏刚从暖烘烘的被褥里出来, 肌肤起了一层冷疙瘩,下意识就要往床榻上去,偏生燕翎大马金刀坐着,她步子顿住, 双眼疑惑望他, 然后使劲点头,

“是的, 比您以前穿的袍子都好看....”话落, 觉得有些不对, 笑吟吟补充,“当然, 您穿什么都是极好的, 只是这件尤为好看....”

明明已经够小心翼翼了, 宁晏却发现燕翎的脸色仿佛越来越差。

他眼底含着一分带戾气的笑, “是不是显年轻俊俏?”

宁晏眸子雪亮,“对对对。”

她冷得直打哆嗦, 全然没注意燕翎这“年轻俊俏”四字若有所指。

燕翎舌尖抵着右颌,气得后槽牙都在疼,闷了半晌, 见她小手缓缓往上攀升, 抱住了双臂,便知是冷着了,这才挪去了里侧。

宁晏吹了灯, 迫不及待往被褥里钻。

她大抵也猜到可能说错了话, 夸他便不高兴么?难道他这个人性子冷, 规矩多, 不喜人夸他好看?可能是了。

回想今日之事, 便与他郑重道谢,

“世子爷,今日多亏了您,省了我一桩麻烦,害您提前回府,给您道罪了。”宁晏侧身面对他的方向,眼波盈盈。

燕翎原本已闭上了眼,听了这话,侧眸朝她望来,昏暗中那双水杏眼有一抹清淡的潋滟,想起宁家如此作派,心中极是反感,

“应该的,以后宁家再寻你麻烦,你不必理会。”

宁晏高兴了,她在二伯母手底下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怕她,不过是顾忌燕家面子而已,有了燕翎这句话,以后便可放开手脚。

“世子,我想明日亲自给您下厨,您晚上早些回来好吗?”宁晏便是这样,别人对她好一些,她总想着回馈。

燕翎第一反应是难道以前不是她亲自下厨?脑海闪过她在行宫说的话,便知是他自作多情了,嗤的一声低笑,颇有几分自嘲,不咸不淡回了一句,“成....”

也没把她这话太放在心上,他又不贪口舌之欲,宁晏做不做都无所谓,不过她既然郑重提出来,算是一份心意,燕翎不会扫她的兴。

难得她主动邀他,燕翎闭上眼前又换了一副口吻,“我明日早些回来。”随后便闭目睡觉,看样子今晚没打算动她。

宁晏求之不得,昨夜的懒劲儿还没过去,她浑身还酸痛着,自顾自睡过去。

有了那么一层关系,身体上的防备便放松了,原先宁晏裹着被褥一动不动,僵硬着生怕吵醒燕翎,如今防线卸下,睡着后,不由自主往热源的方向靠拢。

燕翎一觉睡到凌晨,胳膊外侧搁着个小脑袋。

蒙蒙浓浓的光线里,黑长挺翘的睫毛密集地垂在眼下,巴掌大的小脸如温香软玉般乖巧,格外惹人怜惜。

燕翎心里冷笑。

表象,都是表象。

燕翎存了欺负她的心思。

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并不是一个好人,甚至是有些坏的。

将被褥偷梁换柱后,人已到了他身下。

燕翎不可能真的在她睡着的时候欺负她,进去之前就把她给揉醒了。

宁晏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那个感觉过于真实,才猛地睁开了眼。

撞上他浓烈如墨的眸。

燕翎迫不及待欺进来。

这一日是如霜守夜,以前燕翎没留宿时,她便陪着宁晏睡在外间的罗汉床上,这几日燕翎搬来后宅,她便被宁晏安排去西次间睡着。

凌晨是最安静的时候,一点轻微的响动都格外明晰,如霜被隐隐约约的动静给吵醒。

她抱着被子坐了起来,起先是懵的,待确认是怎么回事后,不可置信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这可是凌晨啊。

如霜吓到了。

吓归吓,等赶紧备水才行。

如霜匆匆披着袄子起身,轻手轻脚去了后罩房。

这个时辰,后罩房的慧婆子也刚醒,披着棉袄坐在灶下打着哈欠,时辰还早,困意未褪,只草草生了点火堆烤火,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一道高挑的身影,见是如霜,慧婆子还很纳罕,

“如霜姑娘怎么起得这样早?”

如霜先是嘘了一声,旋即往正房指了指,面儿红透,“婶婶快些烧水,等会用得上....”

慧婆子吃了一惊,旋即扑哧低笑出声,“我这就烧水....”连忙将生好的火堆移入灶台内,又添了些木柴。

如霜离开时,里面动静正起,想必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干脆在这里烤火也好过听墙角,便坐在凳子上替她添柴,慧婆子赶忙洗锅放水,又将旁边的碳火炉子生好,将水壶拧上去,等到忙完,二人竟是相视一笑。

如霜脸上还羞着。

慧婆子坐下来唠家常,“你不必惊讶,世子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习武之人,一日只要一次水算是他疼惜夫人。”

如霜叹息一声,原先没圆房日日盼着,巴不得燕翎住在后院,如今圆房了,又担心他要狠了,伤着姑娘,果真怎么都不省心。

宁晏早晨自然没能下来床,心里恨燕翎恨得牙痒痒,赖床时,忍不住将那人俑狠狠掐了几下。

如霜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心疼道,“主子,这么一来,您岂不每日都要受罪?”

宁晏对上如霜讳莫如深的眼神,啧了一声,这三日细究下来....“也不能说是受罪....”累是累了些,其实体验还是很好的,后知后觉不该跟一个未嫁的丫鬟说这样的话,宁晏耳根烧透,将手里的人俑丢开,“你别担心我了,我心中有数...”

如霜思及宁晏在宁家这么多年,从不委屈了自己,索性丢开。

老天爷对宁晏还算体贴,午后她的月事提前驾到。

总算能歇几日了。

她窝在罗汉床上用汤婆子捂着肚子,神色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偏生邀了燕翎夜里用膳,下午申时初刻,她强撑起身子要下床,如霜在一旁拦住她,

“主子,您跟世子爷说了一声,他必定不会在意的,您身子要紧。”

宁晏这个人,极讲信誉,她不喜欢食言。万一燕翎推了差事回来,她却让他落空多不好。

“老是窝在床上,也不舒服,走动一下,兴许好受些。”

见她坚持,如霜不敢拦。

宁晏搭着她的手去了厨房,她打算给燕翎做一道拿手的油焖大虾,明熙堂后罩房有个小厨房,厨娘原先是燕翎惯用的慧婆子,听闻是公主府的老人,宁晏没打算换,今日她要亲自下厨,便让慧婆子给打下手,慧婆子帮着她拔虾线,按照宁晏的要求清洗虾子。

宁晏呢,则去厨房准备佐料,熬制汤水,配料可是一门学问,也算是宁晏的拿手绝招,葱姜蒜一一切好,大约耗了整整一个时辰,熬制了她独门秘方的汤料,那头慧婆子的虾子也洗干净了,论理可以下锅了,只是这道油焖大虾,得先下锅炸一道,再焖熬,每一道工序的时长与入口的时间都是极有讲究的,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宁晏吩咐如霜去前院候着,燕翎一回来便禀报她,她便可掐好时间下锅。

等待的间隙,小腹疼得厉害,额尖冒出一层细密的薄汗,如月搀着她在厨房隔壁的小耳房歇息,汤婆子虽搁在手里,人却还是冰冷的,直到一碗红糖姜茶下肚,才好受一些。

宁晏这一等一直等到酉时三刻,燕翎不仅人没回来,也没递个消息,大约是有急差出去了,宁晏觉得可惜,好好的汤汁岂不浪费了,恰在这时,如霜来报,说是淳安公主来了。

宁晏神色一亮,赶忙下锅给淳安公主做油焖大虾。

早在两日前,宁晏与燕翎和好时,便往宫里去了信,彼时淳安公主被皇帝禁足,不敢出宫来探望她,今日得了机会偷偷溜出来,结果撞上一锅香喷喷的油焖大虾。

淳安公主闻着那味口水都流出来了,都顾不上问宁晏与燕翎的情形,吃得满嘴是油意犹未尽,等她吃到一半,瞥见宁晏时不时往门口方向瞟,心中疑虑,停了下来,

“怎么?今天这锅原本是给燕翎做的?”语气酸溜溜的,有些吃味。

她这四日见不着宁晏,心中惦记着很,也顺道惦记她的手艺,她身为公主,想吃什么一声令下宁晏便得乖乖做好送去宫中,只是她不想这么做,不想把宁晏当厨子,结果她舍不得宁晏吃苦,现在宁晏屁颠颠给燕翎做?

宁晏失笑一声,便将前因后果告诉了淳安公主。

淳安公主抓住了重点,“这么说,本该燕翎吃的油焖大虾入了我的嘴?很好,本公主一滴油都不给他剩。”

宁晏捧腹大笑。

淳安公主临走时,搭着她肩嘱咐道,

“燕翎不知好歹,你以后不必给他做了,给他吃,那便是暴殄天物,我都舍不得劳烦你,他更不配。”

又看了一眼暗沉的天,啧了一声,懊恼道,“我不能久留,这几日担心你寝食难安,这还是五皇兄给我打掩护,我才得以偷偷溜出宫,万一被父皇发现,必定是一顿板子。”

宁晏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坚定地选择过,眼眶泛红。

淳安公主见她眼波盈盈,十分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

“等我公主府开府,你便时不时过来住,咱们吃香喝辣,把酒言欢。对了,能吃你一锅油焖大虾,真挨一顿打也值得。”

她潇洒地挥挥手,上了宫车。

宁晏伫立在夜色里,静静目送宫车走远,好半晌方舍得收回视线,扭头瞧见陈管家,撑着发酸的腰问,

“世子爷今日去了何处?”

陈管家并不知宁晏约了燕翎用膳的事,便如实禀道,“世子爷下了衙便去了戚府,世子爷自来与戚家少爷戚无忌交好,定是在那边用了膳。”

宁晏神色有一瞬间的恍然,旋即迈进了门槛。

幸好淳安公主驾到,没浪费她那锅顶尖的汤料。

至于燕翎嘛,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回到明熙堂,洗洗身子便躺着。

大约是亥时初刻,燕翎便回来了,先进了内室没瞧见宁晏的身影,扭头往碧纱橱方向一扫,目光瞬间便凝住了。

灯下美人如玉,歪歪斜斜托着腮,正依着引枕翻书,她十分专注,神采奕奕的眸中似流淌着清风皓月,眼梢极是好看,有如曳出的蝶翼,一闪一眨,如清羽在他心坎一把拂过。

燕翎喉结滚动,下意识往里面走,忽然发现罗汉床上整整齐齐铺着被褥,旁边隔着一桌案,上头放着宁晏日常用物,顿时眉头皱起,

“好端端的,怎么分床睡?”是恼他今日清晨要狠了吗?

宁晏听到声响,这才慢悠悠抬起眼,脸上没有半丝异样,反而笑吟吟解释,

“世子爷,我小日子来了,怕打搅您,这几日妾身便不伺候了。”

燕翎抿了抿唇,事实上他并不介意与她同睡,只是她都已铺好了床,话便吞了回去,再回眸瞅了一眼空荡荡的拔步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独自往浴室去了。

宁晏瞥了一眼他的背影,他并不提去戚府的事,可见已忘了昨夜的约定,也罢,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看了半个时辰的书,眼眸有些酸胀,阖上书册,吹灯躺下了。

燕翎洗好出来,下意识往碧纱橱里看了一眼,灯色洒落一片清晖,光影在她身上浮动,她睡得无声无息,

燕翎上了床,罕见有些睡不着。

倒也不是旁的缘故,就是想着小妻子近在迟尺,却分床睡,有些古怪。

她过于客气生疏了。

再者,那罗汉床那么小,她睡得舒服吗?

宁晏半睡半醒听到动静,撑起身往里唤了一声,

“世子爷,您怎么睡不着?”

燕翎坐了起来,宁晏没有陪他一起睡,拔步床的红帐便没放下,隔着碧纱橱的苏绣屏风,他几乎能看到她模模糊糊的面容。

“你小日子有多久?”他嗓音又沉又哑,

宁晏愣住了,他就这么忍不了?既是如此馋,成亲两个月不圆房怎么受得住?

喃喃道,“四到五日。”

里面一阵沉默。

宁晏心中犯起嘀咕,世家宅院里,正妻来了月事便安排通房伺候夫君,宁晏一没生子,二不乐意,况且燕翎先前已承诺不纳妾,宁晏自然不可能给他塞女人。

只是他身子血气方刚,又刚尝了滋味,这会儿忍不住也能理解,

总不能帮他吧,她真的做不到。

夫妻二人就这么隔着碧纱橱,两两相望,谁也不吭声。

廊外的光透过琉璃窗模糊地映进来。

燕翎的脸色是瞧不清的,可那伟岸的轮廓却落在她眼里。

倏忽间,二人异口同声,

“以后你来小日子,我们不必分床。”

“要不以后小日子,您就回书房睡吧...”

两个人几乎在一瞬间都怔了一下。

宁晏纤指慢吞吞拽紧了被褥,脸上交织着尴尬与愧色,缩入了被褥里。

燕翎神色则彻底沉下来。

*

翌日晨起,燕翎醒时,宁晏也强打起精神起床,要伺候他穿戴,燕翎却表示不必,又看了一眼她恹恹的脸色,“罗汉床窄,睡着不舒服,这几日我去书房,待你好了我再回来。”

他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也晓得女人这几日得要好好养着,他在这,还得连累她。

燕翎脸上没有半点恼怒的样子,宁晏便知他是真心话了,笑着道好。

这么一来,二人算是约定,以后宁晏小日子,燕翎便不用来后院了。

宁晏虽可以不伺候燕翎,却还是强撑着不适去给徐氏请安,徐氏上回帮了她大忙,这份恩情她记在心里,到了容山堂,听到里面一片笑声。

二房和三房的两位老太太都在,屋子里花团锦簇,其乐融融。

众人见她来了,笑声一收,纷纷打量她,行宫里闹出了那么大笑话,燕翎竟然没把宁氏怎么着,又念着燕翎这样的人物,竟是不被宁晏所喜,可见这宁氏有多不知好歹,心里又酸又怒。

宁晏对偏房诸人的神色熟视无睹,由如霜扶着朝徐氏行了礼,二少夫人秦氏原是坐在徐氏的下首,瞥见她来了,连忙将位置让开,

“大嫂来的正好,戚侯府的侯夫人明日做寿,我们燕家与戚家是世交,嫂嫂怕是得领衔去一趟。”

宁晏依着徐氏坐下,“母亲是什么打算?”

徐氏手里抱着小孙子康康,笑容满面地与她道,“论理你是长媳,自然是该去的。”她注意到宁晏脸上并无兴趣,话便留了余地。

她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康康瞧着稀奇,胖乎乎的双手去捉,扑腾一下,拨浪鼓便摔宁晏怀里,宁晏拾起来在康康眼前摇晃,一面逗他道,“我原也想去,偏生这几日身子不舒服,要不,辛苦二弟妹走一趟?”

戚无双那点心思昭然若揭,她不想去触霉头。

徐氏注意到宁晏脸色有些苍白,也听说宁晏这两日来了好事,便不强求。

对面坐着的燕玥,缓缓捋着怀里雪猫,语气很是笃定,

“大嫂,我劝你还是去一趟。”

宁晏将拨浪鼓还给康康,整暇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燕玥道,“大哥哥十二岁去边关,一开始便投在戚侯帐下,戚侯视他为子侄,倾囊相授,有一回军中比试,大哥哥大展身手,被当时戚大少爷戚无忌瞧见了,戚无忌上台挑战,大哥一时失手,伤了戚无忌一条腿,自责不已,自那后,大哥哥与戚无忌情同手足,维护他胜过维护自己,戚家于他而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侯夫人做寿,你身为妻子却不去,你说大哥哥会怎么想?”

宁晏脸色凝重起来。

她断没料到燕翎与戚家是这样的渊源。

难怪那一日燕翎与戚无双语气熟稔。

她果断道,“我去。”

秦氏在这时抱着账册要走,“大嫂,念着世子与戚家关系匪浅,这贺礼一事还请大嫂与世子商议,也省的我备的不好怠慢了戚家。”

言下之意这贺礼公中不出了。

宁晏心中还在为戚家之事担忧,没功夫跟秦氏计较,“我知道了。”

宁晏便问徐氏寿礼该如何筹备,徐氏苦笑道,“翎哥儿看重戚家,每回节礼都不轻,只是这戚侯夫人办寿还是头一遭,怕是得紧着侯夫人的喜好送....”话落,问起了燕玥,“你与双双交好,可知她母亲平日喜欢什么,给你大嫂出出主意?”

燕玥漫不经心笑道,“喜好吗,好像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不过送礼这等事,二嫂在行,大嫂嫂不若去寻二嫂嫂讨经验吧?”

宁晏回了明熙堂,派荣嬷嬷去寻秦氏,意将燕家历年人情往来的登记簿册要来。

荣嬷嬷回来时,脸色极是难看,

“姑娘,那二少夫人借口打理家务,不肯给整本账册,只说待会单独将戚家与燕家往来礼单抄一份过来。”

宁晏正在看书,头也未抬,脸上更是无波无澜,

“她是怕我查她的账,不急,等过段时日,我再做打算。”

一刻钟后,秦氏便遣人将礼单送了来,宁晏瞧完心中便有数了,下午去前院寻到陈管家,陈管家当即开了库房,

“每年世子爷给戚家送礼都要在库房挑选好物,今年有夫人操劳,世子爷更加省心了。”

宁晏站在库房门口没动。

这是燕翎的私库,没得他准许她不敢擅自进去。

便笑着道,“我就不进去了,您将库房账目给我,我来挑选几样便是。”

陈管家只当宁晏省事,也没坚持,便将私库的账册交给宁晏。

厚厚的两大册账簿送到她手里,宁晏坐在库房紫檀木案后,仔细翻阅。

陈管家的账册记得十分详尽,高低贵贱皆有差次,她便挑好的那一摞查阅,大约半个时辰,便定下几件寿礼。

一顶银镀金的镶嵌宝石香炉,整个香炉大约镶嵌了数百颗绿松及红蓝宝石。炉盖与底座用的是纯金掐丝工艺,美轮美奂,以宁晏的眼力,此物少说也得值个两千两银子。

一座景泰蓝金累丝长方梅花盆景,上有一株色泽艳丽的珊瑚树,一株用银镀金打造的嵌宝石珠花,光是这珊瑚便是罕见之物,其余宝石更是数不胜数,少说也得三千两银子。

其余两物,有八仙贺寿的象牙雕八宝盒,还有一用青金石雕刻的百宝葫芦吉座,上头用朱贝刻了一大大的寿字,十分应景。

四件宝物,价值从一千至三千不等,应是能满足燕翎的要求。

等夜里燕翎回府,她便将人请到东次间,将自己备选的礼单方案递给他,

“世子爷,您瞧瞧,这几样是我觉得合适的寿礼,送哪一份,您拿主意。”

宁晏将贺礼名称,用料,价值,寓意都罗列地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燕翎对妻子的细致与体贴很是满意,扫了一眼礼单,指腹摩挲着下颌暗自思量,戚无忌因腿伤之故,至今不曾娶妻,也无法入仕,这些年无论他帮什么戚无忌皆是一口回绝,燕翎想不到什么法子弥补,这回戚夫人贺寿,能表示一些是一些。

他决定道,“这四件全部送过去。”

宁晏袖下的手明显一顿。

这四件加起来有大几千两银子。

她与燕翎大婚也不过花了一万两。

人情往来是细水长流,一回做寿便是如此,往后还了得?

只是,燕翎不觉有跟宁晏解释的必要,宁晏也没打算问,燕翎从不过问她的嫁妆银子,她也没有资格置喙他的私账,在账目这一块,二人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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