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我要不去看看吧,看看老三老四咋样了。”
周向北放心不下闺女儿子。
”你咋这么狠的心,那在医院躺着的可是你亲孙女, 亲孙子,你咋能不让你儿子去看他们。”
孙大妮实在有点看不下去。
“看来,你又来掺和我家里的事, 上次你殴打我老婆子,是不是没吃够挂落?“
举报信是张美娟帮她写的, 然后还有秦银环她们和她一块去找她上面的领导反映的。
她的领导同志说了, 孙大妮殴打她, 恶劣的很,一定会严肃的批评处理她,还说孙大妮再有下次, 她的街道干事也不用干了, 当时孙大妮也在场。
这才过去多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孙大妮见她提起这事,就一肚子火,上次害的她被领导批评, 都是这个王翠芬说谎,诬赖她,到了她领导哪, 又哭又嚎的, 张美娟她们也跟着加劲,让领导严肃的处理她。
害的她不仅写了检讨书,还要去扫大街, 让她一个街道干事去扫大街, 这对她的惩罚, 无疑是不小的,上次赵玉兰来找她赔罪,帮她扫了一上午。
她这个大街还要再扫大半个月,最近她天不亮就要起来,想早早的扫完,白天就不用出来丢人了。
现在街道上的人都在背后议论她殴打王翠芬,扫大街的事,你说她冤不冤啊……明明啥也不干,连她王翠芬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着,就被这样给陷害了。
这个王翠芬,就是个老无赖。
“嘭……”
张美娟提着一个往下滴水的木盆,看着被泼成落汤鸡,头上还顶着两片烂菜叶子的孙大妮,眼中满是得逞的笑,
“呦,孙干事,真是不好意思,没瞅到你站在这,你不去扫你的大街,在这干啥?”
“你……你就是故意的。”
孙大妮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气急败坏的瞪着羞辱她的张美娟,
“孙干事,你哪只眼看到我是故意的了?
你可别诬陷好人,你要是诬陷我,我就还去找你领导反应你欺负群众。”
张美娟的娘曾经在孙大妮快饿死的时候,给了她两个窝窝头吃,才把她救回来,可她转过头,恩将仇报,抢了张美娟的对象。
张美娟都快和对方领证了,有天不小心撞见这个孙大妮和她对象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
最后,她和那个男人吹了,孙大妮也不知道用了啥法子,逼的对方和她领了证。
一个逃难来的外乡人,就这样在这扎根了,还做了街道干事,真是没脸没皮。
“美娟,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年那件事,怨我,可我也是无辜的啊……你现在都结婚了,还有孩子了,好好和你男人过日子吧。
放下以前的那些事,也别再惦记伟平了。“
孙大妮这话直接惹恼了张美娟,张美娟把盆子往地上一扔,就朝孙大妮扑了过去。
“我撕烂你的嘴……”
上面的王翠芬见张美娟和孙大妮干起来了,连忙跑到下面拉偏架,抓着孙大妮的胳膊,让张美娟揍了好几下。
“娘啊娘,你还嫌不够乱啊,还要跑下来添乱。”
周向北头都快大了。
“你没看见我在拉架吗?”
王翠芬一脸的理直气壮。
拉架有她这样拉的吗?周向北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等他把人给拉开后,张美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和头发,脸上的怒气被别有意味的笑取代,
“孙大妮,这些年惦记人的人那可不是我,前不久,宋伟平还背着你来找我,可惜我心里早就有我家老李了,我家老李比他工作好,比他工资高,麻烦你让他以后别再来骚扰我了,否则让我家老李看到,该误会了。”
张美娟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家的老李刚好从外面回来,回家拿东西,没想到正好撞见隔三差五和他不是吵架就是干架的母老虎夸他。
张美娟没有发现他回来,还在夸着她家的老李,直到被王翠芬推了一把,才看到已经走过来的他,顿时那脸红的仿佛猴屁股似的,
“你……你咋突然回来了?”
“回来拿点东西,给,你昨个说要的珍珠膏。“
李建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玻璃瓶子递给了张美娟,张美娟斜了他一眼,有些害羞的把珍珠膏接了过来。
孙大妮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难受的不是味起来,那珍珠膏是百货大楼刚有的,听说还是从上海那边来的,小小的一罐子,就要九块钱哪。
整整半个月的工资,孙大妮眼馋好些天了,可就是不舍得买。
李建文从家里拿走一个公文袋,还专门走到张美娟身边,好声好气的问她晚上饭想吃啥,他下班回来给她带烧肠吃行不行。
整的张美娟脸烫的不行,胡乱点点头,就催他赶快走。
孙大妮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这个张丽娟不是和李建文夫妻关系不好吗?听说俩人经常吵架?这咋和听说的不一样啊。
她装着一肚子酸水回家了,刚好她丈夫宋伟平今个休息也在家,此时正在家写毛笔字。
她强忍住质问他的冲动,缓了缓语气,
“听说百货大楼来了一种叫珍珠膏的,好用的很,就是太贵了,要九块钱哪。”
“九块钱?有这钱,还不如拿去买豆腐,能吃好长时间哪。”
宋伟平头也不抬的说道。
“豆腐豆腐,你就知道豆腐,那李建文都知道给那个张美娟买,你咋就不知道给我买哪?”
孙大妮肺都快气炸了,满脑子都是那个李建文对张美娟的体贴,对张美娟的好。
宋伟平听到张美娟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你去找她了?”
“咋?我不能去找她?怕我知道你们俩之间的那些丑事?\"
孙大妮冷笑道,这些年,她得到了他的人,可却得不到他的心,他的心一直在外面飘着,在家里大事小事也不管,就知道写他那个毛笔字。
写那能管啥用,是能当吃,还是能当喝啊。
宋伟平听到她这话,扔了手中的毛笔,脸色变的严肃了起来,
“孙大妮,你怎么说话哪?我和她之间清白的很,有啥丑事?
你想怎么说我都行,但你不能往她身上泼脏水,败坏她的名声。“
“还护着她哪,宋伟平,人家已经结婚了,你也结婚了,你背着我去找她,是啥意思?
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放不下她,但现在你是我丈夫,你心里怎么能装着她张美娟,还一装就是这么几年。“
孙大妮嫉妒死那个张美娟了,她孙大妮到底是哪里不如她。
“泼妇。”
宋伟平丢下一句这,就不想在家待了,孙大妮看着宋伟平的背影,还不依不饶的朝他吼着。
”宋建平,你个没良心的……“
这些年,她照顾他的生活,给他洗衣做饭,尽心尽力的伺候他,可他就像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对她冷淡的很,在床上也不碰她。
就给她一种错觉,一种她们就像是搭伙吃饭的错觉。
不像是两口子,更像是一对有些熟悉的陌生人,他对外人都比对她好。
孙大妮只顾着自己的事,把医院的赵玉兰给忘的一干二净。
医院里的赵玉兰还在等着周向北,老三老四都已经退烧了,之前只发现老四发烧,后面连老三的额头也烫了起来。
“娘,我饿……”
周卫东眼巴巴的看着隔壁的小孩在啃大苹果,属于苹果香甜的味道弥漫在周围,周卫东和周卫丽一个劲的看着人家咽口水。
“小东,小丽,咱再忍忍,等你们的爸来了之后,咱就能回家了,回家就能吃上饭了。”
赵玉兰不是不想给他们买苹果,钱她有,可她没有票证。
“那爸啥时候来啊?”
“快来了,再等一小会儿就行了。”
周卫丽听她妈说这句话,已经听好多遍了,可他爸还是没来,已经好多个一小会儿了。
赵玉兰见他们饿的实在不行了,就咬咬牙,牵着他们,来到副食品店,花高价买了一个酱驴肉火烧给他们吃,从中间掰开,一人一半。
周卫丽和周卫东狼吞虎咽的吃着驴肉火烧,赵玉兰在一旁看的,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
驴肉火烧不要票证,但价格贵着咧。
周卫东他们吃完了火烧,还喊饿,缠着赵玉兰再给他们买一个,可赵玉兰说啥也不给他们买了。
周卫东直接耍起赖,躺在地上不走了,又哭又闹的,非要让赵玉兰给买火烧。
路上的行人都往这边瞅,其中就有刘秋眉,不过赵玉兰没有看到她,在地上撒泼的周卫东任赵玉兰怎么哄都不起来,赵玉兰嫌丢人,只好给他又买了一个火烧。
……
“娘,你就让我去看一眼吧,她在医院看着两个孩子,肯定顾不来,手里又没钱,又没粮票的,吃饭都是问题。”
周向北坐在饭桌上,看着碗里香喷喷的韭菜疙瘩,实在吃不下去。
“你以为她手里真没钱啊?我的傻儿子。”
王翠芬见儿子这样老实,怪不得会被那个赵玉兰给拿捏住。
“没钱,她昨个咋会带着娃要回娘家,她手里肯定有几个子,否则不会走的那样有底气。”
王翠芬后悔的不行,当时走的时候,忘记搜她的身了。
“你娘说的没错,别想那么多了,快吃吧。“
他这个儿媳妇满嘴的谎话,一身的心眼,咋可能身上没有揣几个钱。
“你把要债的信给她爹娘寄过去了吧?”
“寄过去了。”
等他岳父岳母接到信,家里肯定会炸开锅的,因为那封信是他爹说着,他一边写的,开门见山就俩字,
还钱!!!
这些年,他们已经习惯闺女每个月给他们寄钱了,已经把它当成每天吃饭一样自然,除了刚开始那几个月,拿到闺女寄来的钱,激动,欣慰,说二闺女比她大姐,兄弟都孝顺。
后面就不说了,再后面,收到钱,心里已经没有波澜了,甚至因为这个月寄来的钱比上个月要晚几天,都要抱怨。
猫蛋看着周向北这样惦记赵玉兰她们,眼底闪过一抹冷笑,等着吧,等着赵玉兰给你一个大惊喜。
周卫红一声不吭的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韭菜疙瘩,自从上次饿了她两天后,现在听话的很,让洗碗就洗碗,让拖地就拖地,话也少了,性子也收敛了。
“爸……”
门口突然有人喊爸,正在吃饭的周向北王翠芬她们扭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昨个说要回娘家的赵玉兰,还有老三老四。
周向北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把跑过来的卫东一下子给抱起来了,
“还发不发烧了?”
说着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
周卫东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盆子里剩下的韭菜疙瘩汤。
周向北见他脸有点红外,额头也不烫了,就把他放在了地上。
周卫东这次学精了,走到王翠芬面前,
“奶,我饿……”
周卫丽也学着他凑了过来,喊饿。
“你们的娘,昨个不是带着你们去恁外婆家了?你们咋还不走?“
王翠芬这话看着是问俩娃的,其实是问站在门口的赵玉兰的。
赵玉兰的嘴唇来来回回蠕动了好多次,
“昨个我要走来着,可谁想到半道上他们俩发烧了,今天醒来后,一个劲喊着要回家。”
赵玉兰为自己回家找了个借口。
可王翠芬压根不想放过她,
“既然她俩想回来,那就留在家里吧,要是没事,你就回你娘家去吧。”
“娘,我……\"
赵玉兰脸很红。
“你叫谁娘?你娘不是在牛沟村里的吗?
你不去那喊娘,在这喊啥娘?”
要是这个赵玉兰真带着娃回娘家,她还能对她另眼相看点……现在只有对她的鄙夷。
赵玉兰被羞辱的难堪极了,
“我放心不下孩子,他们还小,离不开我。”
“我看不是孩子离不开你,而是你压根就不想走,舍不得这里的好日子,离了我儿子,我看你赵玉兰能找个啥样的。”
王翠芬说完,看向儿子周向北,
“老大,把她给我撵出去,我一看到她,就想起来她是怎么气我的,你娘我心口疼的毛病就犯。”
周向北不敢忤逆他娘王翠芬,只能走到赵玉兰身边,
“要不,你先回娘家一段时间吧,我娘不想看到你。”
赵玉兰脸色一白,像是想到啥似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钱来递给王翠芬,
“娘,爹,这些钱给你们,我一分都不留,这钱是是我大姐给我的一百块钱,其中六十寄给了我爹娘,这是剩下的三十四,给他们俩交了打针的钱,买火烧的钱,剩下的都在这了。”
“你大姐不是庄稼人吗?经常来这打秋风,靠你接济,她哪来的一百块钱给你?为啥给你?”
王翠芬一边数钱,一边盘问她。
“是旁人欠我大姐的钱,还给她了,她上次听说猫蛋要来这上学,刚好她也用不着钱,就给我拿了一百,说让我先用着。
我上个月听说我娘腰疼的毛病又犯了,就给他们往家寄了六十块钱,想让她去县城的医院好好瞧瞧。”
赵玉兰说着,又看向了他公公周老抠,
“爹,我之前骗你说,我往家里捎信要钱了,其实不是我不捎信朝他们要钱,而是我知道他们没钱,我给他们寄的钱,他们都贴补给我兄弟了。
我怕你生气,这才没敢告诉你,原本想着先拖几天,我想办法看能不能朝我大姐她们借点,到时候先把这个钱还过来。可没想到,瞒不住了。“
“你借你大姐的钱替你爹娘还这个钱,那往后你是不是要拿老大的工资再去还你大姐的钱?这样钱兜了一圈,没多一个子,你是把我当老糊涂吗?"
周老抠这几天已经做了一个账本,账本里详细记了赵玉兰每个月往自己爹娘家寄的钱,一共寄了几个月,几次啥的。
还有赵玉兰的大姐每次从这走的时候,都从家里拿走了啥。
问的是老大周向北,还有大杂院里的人,每次赵玉兰大姐走的时候,那些东西藏不住,总要用手拎着干啥的。
秦银环记性好,赵玉兰这个大姐来五次里能有三四次让她在院子里撞见,有次是一壶油,有次是一块大肥肉……最近这次是一篮子鸡蛋。
这还都是明面上的,背地里赵玉兰塞给她油票,钱啥的,谁知道啊。
“爹,不是的,我是想着等年底的时候,我爹娘把家里喂的猪卖掉,家里能有点钱,我到时候再朝他们要这个钱。“
”别给我这样绕,我周家的钱谁花的,谁给我还过来,包括你那个大姐。“
周老抠把账本扔在了桌子上,上面记的密密麻麻的,他不想在这听这个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赵玉兰在这耍嘴皮子,他只知道她爹娘花了他儿子挣的钱,那她爹娘就要把这些年吃的钱,全部给他吐出来,一个子都不能少。
“爹,你放心,这些钱,我肯定会让他们还给咱家的。”
赵玉兰服软地保证道。
“这钱真是你大姐给你的?”
王翠芬把那沓钱点清楚了,有些不相信的瞅着赵玉兰。
“真是她给我的,原本我还想用这钱,等下个月发了布票,就给您和爹,还有猫蛋扯新衣裳穿。
娘,上个月我给我爹娘寄的那六十块钱,真不是卫红她爸挣的。”
王翠芬暂且相信了她,但依旧没有给她好脸子瞧,
“你大姐给你一百块钱,这个钱不准还给她了,她隔三差五来这打秋风,这一百块钱就算是买下那些东西的钱了。
既然这一百块钱姓了周,老头子把那六十块钱也给她爹娘记上,让她们还给咱。”
王翠芬说完,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赵玉兰的胳膊,狠狠的掐了一下,
“既然手里有钱,为啥现在才上交?别说要给我们扯衣裳的鬼话,我才不信。“
“娘,我是真的想给你们扯衣裳……”
赵玉兰被掐的不敢反抗。
“我看是你留着准备给你爹娘扯吧,我让你不老实……”
王翠芬把她的嘴给拧的都变了形,她在乡下做惯粗活了,手劲大不说,皮也糙的很,都磨人的慌。
赵玉兰从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她已经是四个娃的娘了,被婆婆当着她男人的面这样拧嘴,赵玉兰的尊严碎了一地,心里恨毒了这个恶婆婆。
真想去供应社买一包老鼠药,毒死这个老不死的。
她肯定是上辈子作孽作的太多了,才会摊上她这样的,让她被她这样欺负。
就连旧封建的老婆子恐怕都没有这样对待儿媳妇的。
她对她这样,还有脸指责她不孝顺她,她孝顺个屁,等这个老不死的动不了,需要人照顾的时候,给她赵玉兰等着瞧,她会好好“孝顺”她的。
赵玉兰把怨毒都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反正她婆婆迟早有一天会老的,而她只需要忍着,把牙齿打碎了往肚子里咽,不愁没有报复的时候。
她到时候要把她赶到羊圈里睡觉,给她吃最差的猪食,用木枝条子抽她,让她跪下求她,像老狗一样……这样想着,赵玉兰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她要让她想死都难,一肚子恨意的赵玉兰被王翠芬拧的嘴都肿了。
她被欺负成这样,还要讨好王翠芬,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这样她才能在这个家待下去。
王翠芬出了心里的邪火,才肯放过赵玉兰。
“我拧你,你也甭记恨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娃们好,为了这个家好……省的你再教坏娃们。
我是你婆婆,那就是你娘,自个的娘教训自个的闺女,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闺女,你说,我这个娘说的对不对?”
王翠芬教训完人,还一副为她好的样子,赵玉兰听到这话快要恶心死了,但没法子,只能强忍着愤怒,
“娘,你说的对,你拧我,教训我,都是好意,都是为我好,我不怪您。"
“知道就行。”
王翠芬瞥了她一眼,刻薄的脸上硬是挤出一抹笑,
“虽然你不孝顺我这个娘,可我不能不对你这个闺女好,我可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
我知道你在食堂当临时工,工资低,我心里一直操心着你的事哪,这不,听说扫厕所的老陈摔了一跤,闪了腰了,刚好最近没人干这个活。
你就给你食堂请半个月的假,去扫厕所挑大粪去吧,半个月的工资都比你在食堂干一个月还要多哪。“
“啥?娘,你让我请假去扫厕所挑大粪?”
赵玉兰以为自己听错了。
“咋?扫厕所挑大粪这活你不能干?你陈大娘都能干,你比她年轻多了,胳膊腿使不完的劲。”
王翠芬早就想让这个老大媳妇去挑大粪了,她在城里好日子过惯了,学了一身的坏毛病,就应该好好改造改造她。
“娘,我有正经工作。”
赵玉兰脸上遮不住的嫌恶,她竟然让她去扫厕所,挑大粪。
“你那个工作,工资那样少,够干啥的?
听我的,请假不干了,去给我挑大粪,挑大粪的工资高,等你陈大娘的腰伤好了后,你就再回你那个食堂继续做你的临时工,这多好。
娘不会害你的,这挑大粪的活多光荣啊,你是不是嫌弃干这个不体面?
我可告诉你,这人干的活啊,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更何况工资还这样高,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给你抢到的。“
王翠芬前个和张美娟她们在下面唠嗑,听到没人愿意去干扫厕所的活,一听工资那样高,立马给赵玉兰定下来了。
“你要是不愿意干,就是不懂事,就是嫌弃底层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