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纹繁琐又漂亮的召唤阵上正跪坐着一位橙发女孩。
随着召唤英灵的咒语走到尾声,最后一个字落下后——
一位白发的男性英灵出现在她的面前。
还没来得及对话,下一秒他就被面前的橙色小团子直接抱紧。
他贯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微微的诧异,英灵低下头看向抱住他死不放手的女孩——
他认识她。
在迦勒底的那段日子里,他们为了世界的未来并肩作战。
他熟悉她。
他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他想着原来你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又想起这个孩子已经是转世后的她——
刚经历过父亲与兄长死亡的小女孩。
而在这个世界里,卫宫士郎是她的兄长。
不过我不是卫宫士郎,无数次否定自己过去的英灵心想——
我只是一位无名的英灵。
他看着无声哭泣的橙发女孩,却发现自己竟无法说出内心中的真实想法。
迦勒底中的她总是想要令周围的所有人欢笑,而如今她却失去了笑容。
他沉默地注视着她良久,最后摸摸她的脑袋——
“我是卫宫士郎。”
仿佛听到了某种保证,于是女孩抱住他的力度渐渐减轻。而英灵用风衣裹起女孩,抱起哭累到睡着的女孩。
“她现在住在哪里?”英灵卫宫看向不远处沙发上的金发王者。
英雄王悠闲地晃着手中的红酒,似乎面前的一切对他而言全是戏剧。他瞥了英灵卫宫怀中的女孩,仿佛是觉得这种发展挺有趣,于是轻笑着指了一个方向。
英灵抱着女孩离开了此地。
此世之恶依然在暴/动,似乎对女孩感同身受的遭遇,于是久久不能平息。
就在周边的事物即将被黑泥摧毁之时,英灵卫宫开口道,“你所造成的任何破坏都会被她看作是自己的罪。”
黑泥的动作在此刻停止。
但是英灵卫宫没有停止说话。
“只要你想和她拥有同样的人格,那么在她感到痛苦悲伤之时你也会感到同样的情感。就像现在,除了破坏你什么都办不到——”
“你根本没办法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到她。”
很难判断此世之恶现在在想什么,但英灵卫宫知道它在听。
“所以放弃使用她的人格,”英灵卫宫顿了顿——
“来复制我的人格吧。”
在沉默之后,层层叠叠的黑泥上涌,暴/乱渐渐平息,最后那些浑浊的黑色物质搭上了他的手。
这是藤丸立香所不知晓的一个约定。
过去早已翻页,时光正书写着当下。
我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狛枝家就在我家旁边,离我家没几步路。体内的小安正伸出触手帮我拖着从狛枝凪斗那边拿到的饮料。
刚刚和他提了一嘴家中的肥宅快乐水已经喝完,结果好心的邻居直接送了我一箱。
小安拒绝帮我拿御守,他表示这种类似福袋的东西,只要他拿着都会变黑。这到底是什么原理我不太懂,不过说实在的,他帮我拿了这么多东西,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件被染黑。
我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御守,直接按到小安的触手上,再拍了拍。于是就像早上吞胡萝卜丝或者刚刚放钥匙那样,御守仿佛被黑泥吞噬一般很快就沉了下去。
下一秒,御守又被弹出。
【喂喂喂,立香你在干什么?】
我用手迅速抓住被弹到空中的御守,正反面都仔细观察,【没黑诶。】
【但是本质已经被扭曲了,】小安解释道。
【本质啊……】我把御守又塞进了黑泥里,【我觉得没有问题,小安你就凑合着用吧。总之祝你幸福。】
我觉得能办到每一句祝福语都花里胡哨且不尽相同的人都是人才,我现在已经从词穷到放弃。
【……真是令人牙酸……】虽然小安这样说着,但最后没有把御守再次扔出来。
【对了,丘比你也一样,】我把特意让店员系上绳子的御守拿出,并挂在丘比的脖子上,【先戴上,现在我只有一只手空闲,所以长度等到家里再调整。】
【谢谢立香酱,我很高兴哦~】
丘比立刻做出了非常人性化的动作,它亲昵地用有弹性的脸蹭蹭我的脸颊。
【听到丘比这样说,我也很高兴。】
手上能少拿两个御守,这同样是我高兴的点,不过事实上送完御守后我就走到了家门口。
“哥,我回来了,”我在开门后把剩下的御守放在鞋柜旁的小桌上,再从其中拿出两个,接着脱掉鞋走进室内。
小安把那箱饮料推到一边,悠闲地甩了甩触手,就当和我哥打了招呼。
我哥从厨房出来,于是刚好看见戴着御守的丘比。谁给丘比戴上御守这件事一目了然,我哥沉默了几秒——
“立香,我有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真的觉得恶是可以被驯化的吗?”
我哥的思想在大多情况下都比我深沉很多,有时我会和他争论,但今天我想早点睡觉。
我把一个御守丢给他,然后对他晃晃剩下的另一个御守,“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肤色略有些黑的俊秀白发男子瞥了一眼手中的御守,眉头微微放松,但在转到丘比脖子上的御守时眉毛又重新收紧,显得有些严肃。
最后他叹了口气说道,“……算了,随你。待会就来吃饭吧。”
“好。”
在吃饭前,我先回房间把丘比脖子上御守的绳子改到适合的长度。
【我用不同的手段扫描过这个御守,但都无法发现查到对我的任何限制因素,】可爱的生物歪着脑袋,显得有些萌,【立香酱是怎么办到的?】
【因为它只是一个普通的御守,】丘比似乎以为我用御守对它做了什么,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做。
【人类选择做一件事总是存在一定的意义,但是我找不到立香酱送我御守的意义,】一只带着微笑面具的机器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
据丘比所言,它并没有感情。而它的所有行为都是把数据库中的数据进行分析与处理,最终选择最合适的话语与动作,并完美复刻。
虽然我感觉丘比现在选择的言语好像并非最优解,但我没有在这一点上停留。我其实也没考虑过送人礼物的意义,丘比这样提了我才开始思考,【如果硬要说,那么意义就是“祈福”吧。丘比说带着我祝福的瓶盖就是真实有效的御守,所以我觉得如果是真的御守再加上我的祝福,那么效果会不会更好一点。】
这和用更优秀的素材做出的武器会更加强力是同样的原理。
【我无法理解立香酱的做法,】丘比的三瓣嘴在平时看起来就是微笑的幅度,但是我知道丘比其实一直都在冷漠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有些用人类情感来理解的问题不能单单用理性来思考,我知道丘比在问为什么我要送它御守。
【我昨晚问你愿不愿意成为我家的猫,而你同意了,这就是原因。就像我会送我哥御守,我也会送小安御守那样,有些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对了,你的头稍微侧一点,我有点绑不起来。】
丘比乖巧地微微侧头,看起来温顺极了。它看向脖子上系着的御守,眼中的色彩不明。
我觉得这就和之前我送给狛枝凪斗的瓶盖一样,再怎么看都看不出花来,不过我倒能理解它的想法。之前我爸为了训练我,在我家装了很多窃听器,让我一个个找出来。他不告诉我数量,于是我把我家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和我说我其实都找完时,我总觉得他说这话是为了哄我去吃饭。
就像丘比无法分辨我到底是否说谎那样,我也一直无法辨别出我爸有没有对我说谎——
唯一能肯定的是我爸不会害我。
现在绳子的长度已经非常合适,我揉揉丘比的脑袋。
【如果丘比觉得御守上确实存在你还没查出的安全隐患,那么就扔掉吧。】
丘比歪着头看着我,下一秒非常迅速地把御守扒拉了下来,放回我手上。它的动作实在快速,让我觉得它对这件事早已预谋很久。因为太过生动且有趣,我不禁笑出声。
我把这个系着绳子的御守放进抽屉。
黑泥瞬间漫出,企图攻击丘比,但被我拍了拍后又停下了动作。
【立香酱不会因为我这样做而感到难过吗?】没有心的生物问道。
【对我来说,想要送给你御守是我的事情,选择收不收是你的事情。而且丘比之前也道过谢了,所以我现在不难过,】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向丘比,【对了,人类社会有这样的习俗——回家后要说“我回来了”。丘比之后也试着说说看吧。】
未知的迷你生物用它无机质又没有温度眼睛注视着我,似乎在进行某种判定,最后它开口道——
【我回来了。】
这时它又像孩童学语那般乖巧。
我觉得很可爱,于是把它抱到了肩膀上,用手揉揉它的脑袋——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