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方面在做什么？
他们在钓鱼。
钓的是那些没入网的聪明鱼, 以及从渔网中挣脱的小鱼。内里还有一个潜藏的测试，测试的是降谷零本人的忠诚度和真实的心理情况。
卧底的时候自然是千般好，升得越高，能获取的情报也就越多越有用, 但这一切在卧底回来以后就变了, 内部分成了三大派：
进取派认为既然降谷零当时卧底的时候提供的线索和情报都是真实的, 有效帮助他们大大加快了铲除组织的速度，甚至连boss乌丸莲耶以及所有的代号成员都被逮捕了, 足以说明他仍旧是那个值得信任的、劳苦功高的优秀警察, 在确认过心理状况后, 他就可以让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继续发挥他优秀的工作能力, 为国家发光发热。一个初初毕业的年轻警察，他竟然能在短短几年间就成为组织二把手，足以证明他的优秀，公安迫切需要这样的人才回归！最重要的是，他身为一个职业组，自愿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 他们绝对不能让这样的热爱国家的人对国家丧失信心，不但会寒了他的心，还会寒了其他人的心，如此一来, 以后如果真的还有需要警察去做这些牺牲时，恐怕再也找不到人了, 这才是最大的损失！
保守派认为, 正因为是在公安这样特殊的岗位上, 所以对于人员的素养和心理要求更加高，短短几年就爬上了组织二把手，他真的还忠于国家，无愧于那朵樱花吗？何况他被人关了那么久，中间真的没有被人洗过脑吗？
反对派就更简单粗暴了，卧底不允许回归公安岗位，就算他做出了再多的成就，也坚决不允许！
三派舌枪唇剑讨论了一个月，这件事也没得出最终的结论，他们可以慢慢悠悠，黑田兵卫却受不了了，他公安那边的工作那么多，凭什么因为这群人的博弈和唧唧歪歪，导致工作都没人处理了啊？他优秀的部下之一都要为此罢工了！合着头大的不是他们是吧？
黑田兵卫开始每日骚扰，他也不找其他人，专门找领头人，一天往人家办公室跑，去了还都是说公事，今天收集情报时遇到了困难，情报人员还没适应没有降谷零帮忙的状况，一时收集不到他们想要的信息，实在抱歉，无法限时完成他们的任务；明天又去汇报下工作进度，由于技能水平还没到家，可能还要拖延几天……
偏偏他还真不是胡说八道，降谷零的情报收集能力领先了其他人很大一段距离，诸伏景光在降谷零的熏陶下，倒是能跟上他的思路，不过有些地方的情报，还真不如他用的顺畅，他们更多的还是使用的公家的资源和情报，对于地下的、黑暗一些的手段，相对就没降谷零用的顺溜，这也就导致了他们情报收集速度的下降——当然，诸伏景光也略微收了点力。
这一次次的，起初他们还大为光火，觉得这群公安是不是故意的，但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还真不是，他们逐渐体会到了降谷零的能力，开始怀念起以往公安的办事效率——公安虽然不用经常出动，但一出动必然都是涉及的大事，而这些大事往往拖不起。
以前有降谷零私下帮衬，以及人工智能托底，他们还不觉得，但如今有了显著对比后，他们终究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于是他们的态度从最初的强势反对，到后面的含含糊糊。
黑田兵卫和诸伏景光自然察觉到了他们态度的变化，他们的态度也不强硬，就只一个劲儿的叹气和欲言又止，看得对方实在受不了了，终于决定坐下来好好解决这件事。于是在整整商议了一个礼拜后，最终决定采用这个计划。
只是，他们对于降谷零的怀疑仍在，虽然看似妥协了，却还是没忍住给他埋了个坑。
他们让降谷零以波本的身份将那些仍旧野心勃勃的人钓出来，一网打尽——这还是从那几个不知情仍旧以为降谷零是他们二把手的组织无代号成员身上得到的灵感。
对于他们的盘算，黑田兵卫、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本人自然一清二楚。诸伏景光当然很不痛快，但降谷零却安慰他说，这是他现在最好的机会。
“我会用行动让他们闭嘴的。”说这话的时候，降谷零逆着光，身后是初升的太阳，金色的阳光撒在他金发上，闪闪发亮，一时迷乱了诸伏景光的视线。
“……好。”他无声叹息，却只能这么应。
降谷零和黑田兵卫会答应自然也有他们的底气。波本善于易容，除了他们这些人以外，压根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知道波本真实身份的人，除了他们日方，就只有FBI和CIA了。他们那边派出的几位卧底曾经与他长期接触过，不一定知道他的真面目，但能认出他的声音并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除了这几位卧底外，就只剩下那天抓捕乌丸莲耶时，仍在连线中的那些关键政要和财阀人员了。
但这些人并不需要特别担心。他们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偶尔有几个逃跑的也都被抓了回来，不足为惧。而那些没有被逮捕的多数人，他们也并不担心他们会将此事泄露出去，他们心里清楚着呢，在事发之时，他们虽然被自己如今的地位和曾经的功绩而暂时护住了，背后却有无数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宛如那些秃鹫盯着腐肉，随时会铺天盖地的冲过来，吞食他们的血肉。他们如今身处高位，行差踏错半步，都将万劫不复，而到时候，陪着他们一起下地狱的，还有他们重视的人。所以这些人虽然看似危险，却也是最安全的，他们绝对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提醒其他人。
——人被严重危及自身利益时，总会表现的比平时更清醒几分。
“组织二把手波本出动了”这个消息一出来，当时参与当时的围剿行动，但并不知道全部实情的几个国家都乐疯了。要知道这次行动，真正得大头利益的就是日方和美方，一个是组织的大本营就在日本，一个是靠着厚脸皮。啧！
而他们逮到的个别代号成员压根不知道多少东西，最无语的是，针对组织的目的和内核，他们每个人的说法还都不一样。
“我们就是一个极道组织啊？”
“什么目的？不就是扩张地盘吗？”
“我的任务就是收集情报而已，其实我什么也没干！”
让人气结。
至于在自己国家逮到的那些与会人员，他们不是大资本家，就是大政治家，知道部分内幕，却死活不肯吐露，即使动用了一些手段，得到的也是完全不足以取信的中二言论。
什么让人“长生不老”、“死而复生”，都什么年代，还有人信这个？这是当他是傻子在耍他呢？
某国负责此事的人员无语地将审出来的报告随手一扔，开始头秃这群家伙的嘴硬，让人研究了一番最新的、有效的审讯手段后，又重新在这些人身上施展了一遍，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哭着更改了口供：
“他们只是让我帮忙洗钱！说他们要研究什么东西！”明明说了实话，却被刑讯地更厉害的人真的哭了。
“哦？”负责人温和提问，但结合刑讯人员之前的手段，这个笑容在被审讯的人眼中就显得格外恐怖。
他抖了抖，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脱口而出：“武器！对！武器！”
“原来如此，知道是什么武器吗？”负责人满意地记录下来，这才像话，要不然真的像个中二病没毕业的人说出来的话，那么大一个组织，目的是那种中二的东西，说出来谁信？
完美错过了真相的负责人带着满满的收获离开了此处，谨慎地将报告提交了上去，引发了上层的重点关注。
也正式因此，他们在听说波本出动后，就支棱起来了。
而美国与英国对此更多的持怀疑态度，他们是知道波本的真实身份的，在最初的震惊后，他们也隐约猜到了日本的计划，估计是为了钓出更多潜在的外围组织成员和可能在本次行动中逃离的其他成员吧？
但不可否认的，波本会不会是成功潜藏在日本警方中的卧底，确实是在光复组织荣耀，也成为了他们的一个猜测。
最终他们决定先旁观，但同时也不放过波本的任何行动——甚至也有人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既然日本方面没有亲口承认他们的公安警察是波本，那么他们自然也可以顺势当做不知道，光明正大以国际刑警的身份去逮捕他。
如果真的把人抓到了，他们也完全可以用对待组织二把手的态度对待他。
妙啊！
日本这招棋真是走得太对他们胃口了。
“真不知道日本人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美方这边的人站在高层的窗边，俯瞰着外面的景色，嘴角勾着，喃喃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话。
他当即作出了指示。既然日本都这么“大方”了，他们可不能显得小家子气了，之后的行动中决不能太过被动，还是得时时注意其他国家的动静才行，绝对不能让其他国家的人把人带走了。
波本……哈哈！情报部的二把手，想必知道很多情报吧？如果不把人知道的消息全部榨干了，多对不起日本方面的慷慨啊！
如他这般做着相同盘算的人还有不少。一时间，各国明面上一派祥和，实则暗潮涌动。
除了暗中的行动和计划外，各国各方势力也腾出手来，开始向日方索要当初承诺的好处了。
各国联合行动，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说白了，仍旧是利益交换。铲除组织固然是各个国家都翘首以盼的大事，没人想自己的国家被人伸手，然后搞得乌烟瘴气。
但这个组织盘亘了大半个世纪了，勾连太多、太广，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已经被渗透得很深入的国家，反而表现的很不积极，他们不少人自身就是利益关联者，主动参与的不愿意组织被铲除，被动参与的既希望组织被铲除，又不希望因此被抓住把柄，事后被清算，最终双方竟然默契地达成了诡异的共识：打马虎眼。
而那些没被渗透的那么深入的国家，倒是表现出了希望铲除的意愿，只是他们自觉没那么急切，如果动了这些人，在没有做好准备之前，很可能导致新的隐患出现，权衡利弊后，他们也就暂时不动了。
——简而言之，好处不足以让他们积极行动。
于是，日方花费了数年时间观察，剔除了很多成分复杂的成员后，精挑细选、慎之又慎地单方面联系了那些被压制的人，给他们画了个饼，许诺了足够的好处，适逢如此大好时机，这才让这些人都联合了起来。而日方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因为……他们正是那个损失最惨重的一方。
组织的大本营可是在日本啊！他们三不五时的轰炸、暗杀、交易，都是在他们这个小小的弹丸之地！这地方已经如此狭小，又常年地震频发，真的禁不起这些人的造作了！可别轰着轰着把他们这小小的岛屿给轰平了。
他们好不容易促成了合作，又切实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次行动，那么兑现承诺的时间当然到了。
一部分人的承诺已经兑现——通过这次行动，不少人成功上位，意气风发。而另一部分人却还没得到兑现，并且由于众人都很清楚事态时时在发生变化，他们最初也只是约定了粗略的框架，详细的都留在了战后第二日，确认了战损情况，和敌方留存情况，才开始谈。
没有派遣卧底到达日本的其他国家尚且好打发，因为他们本身知道的也不多，多是提了一些粗浅的要求，但美国、英国不同，他们自己也派了卧底，甚至也获得了代号，虽然了解不如日方多，但这些已经足够他们提出更为详细的要求了。
比如……
“Destiny，以及他的创造者。”美方代表虽然笑着，嘴上却挂着志在必得的笑。
虽然日方坚称超级智能自己在他们面前自毁了，并且给他们发送了当时的监控摄像，让他们隔着屏幕目睹了那让他们无比痛心疾首的一幕——一个完美的、甚至拥有了人类情感模块的成熟AI，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核心代码销毁了，一并销毁的还有它所有备份，而他们只能隔着屏幕看着那群废物日本人大汗淋漓地试图阻止，却什么也没救回来……废物！渣滓！
——这损失的是一组数据，一个程序吗？不！它损失的是人类的未来啊！君不见现在多少公司在那里宣城自己研发出来了可自主成长的人工智能，并且还运用到了普通人的生活中，但其实到底是怎么回事谁都知道，那一个个的说好听点是人工智能，说难听点就是人工智障！Destiny不一样，它是真正的、有自主逻辑运行能力，自主判断能力的智能啊！
结果就这么被这群愚蠢的日本人毁了！
那损失的只是日本人吗？！那是全世界全人类的损失啊！甚至有专家在网上发出言论，声称日本的这一疏忽是人类历史上的退步！让人类的科技起码延迟发展了几百年！他们将是历史的罪人！
不过也有人认为这只是日本方面做的一个骗局，他们其实是将人工智能藏起来了，演给他们看呢，怎么偏偏那么巧，组织刚刚覆灭，第二天人工智能就自毁了，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吧？
一部分人坚信日本只是想独吞，也因此在提出的要求上，他们将这一条加了进去，万一真的被他们诈出来了，岂不是。更何况，还有其背后的创造者，他既然能研发一个，一定还能研发第二个、第三个吧？
“Destiny已经自毁了，你们也都看到了。”日方坚称，“至于他的创造者，我们是不可能给你们的。”虽然事实上连谈判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美方代表看了他一眼：“克丽丝·温亚德，我们要带走，她是美国人，她犯下如此累累罪行，我们一定要将她带回去严惩，并且将她的罪行公诸于世！警醒世人！”
“……”日方代表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说得冠冕堂皇的美方代表。
……说的这么动听，但其实谁都知道他们是想将贝尔摩德这个组织的资深代号成员带走？真以为他们不知道呢？幸好他们早有准备。
与情与理，日本方面还真没法拒绝他们这个要求，于是在一番商量后，他们同意了这个要求，并且预定在一个月后，将人以专机的方式运送到美国，为了怕出问题，他们没有使用自己的专机，而是让美国那边的人将专机开过来，亲自将人带走。
美国欣然应允。
而另一边，英方除了提出与美方一样的人工智能诉求外，另外提及了APTX药物的发明人——这件事美方尚且不知情，但MI6那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们有特工亲眼看着原先的美艳特工赤井玛丽从初中生的状态回归到成年体的，这宛如童话一样的一幕在MI6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真实的、近在咫尺的，伸手就能够到的长生，对于这种梦幻般存在的APTX药物及其研发人员，英国方面自然志在必得！——这份情报，他们可不会共享出去。
他们自然也知道，日方绝对不可能将这个研究人员交出来，所以他们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想要那份研究资料和药物。不过谈判嘛……哪有人一上来就将自己的底牌掀干净的？万一日方脑子抽了，真的答应了，岂不是赚翻？
日方倒也干脆，他们直接了当的将APTX这个药物其实一直被组织用来当毒药使用这件事告知了对方，甚至列举了几个死于这个毒药的人名，其中就有美国著名的资本家阿曼达·休斯，也包括赤井家清楚无比的，日本将棋手羽田浩司。阿曼达·休斯和羽田浩司案被闹的无比轰动，MI6的人自然也很清楚，并且他们也知道当初赤井务武也是为了调查羽田浩司一事才失踪的。
“服用了这款药后，将查不出死因，这件事情，Mary小姐她也清楚。”毕竟贝尔摩德当初喂她药的目的可不是让她变小，而是想让她死。
只是没成功而已。
得知这件事的真相后，英方万分遗憾，却还是希望日方能同意他们的条件。
——他们自己这边也有人审讯了那些组织成员，自然知道日方没有说假话。但，只是概率低一点而已，说不定过段时间就研制出成功率极高的药物了呢？哪怕只是把药方拿过来，他们完全也可以自65 己在此基础上研制。
日方代表很为难：“其实研发人员已经在17年前就死了……他们姓宫野。”
“宫野？”旁听的赤井玛丽突兀地插了话，“能知道具体叫什么名字吗？我有个妹妹嫁人后也改了这个姓，她已经失踪十几年了。”
“啊……”日方代表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资料，这个倒没什么好保密的，“看记录，是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
“……”赤井玛丽竟然有种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的感觉。
十几年了，没想到再次听到妹妹的消息，竟然是在这个场合……
“他们……是怎么死的？”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的这个问题让双方都明白了潜含义，日方代表说了句“节哀”后才道：“17年前，他们所在的研究所起了大火，他们都没能逃出来，但……也没人发现他们的尸体。”他想了想，还是将后面这句话加了上去。
“原来如此……”赤井玛丽沉默着消化了下，才又问道，“他们的孩子呢？我记得他们有个女儿……”
日方代表也沉默了片刻，说话有些艰难：“很遗憾，他们的女儿，也就是这款药物的后续研发者，在前不久的围剿行动中，被人发现……也……死在了火灾中。”
赤井玛丽哑然失声。
她早该想到的，既然他们在组织中，那他们的女儿也一定陷于组织的魔爪中，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死于火灾中……
“节哀。”
“节哀……”
赤井玛丽勉强笑了笑，饶是一惯冷静，乍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怅然。
“至于你们想要的资料，现场实在焚毁的过于严重，我们只从……研究人员护着、侥幸没有烧完的部分发现了一些残缺的资料，这是照片。”
日方代表将照片传输了过去，从照片上显示的情况来看，现场确实被焚毁的格外严重，这资料的一角还能侥幸留存，还是因为这个角被压在了金属下方。
赤井玛丽看着那个已经被烧得只能看出是一只手的残骸，默默无声。
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失神，日方代表又解释道：“由于组织成员的身份信息和基本资料缺失，我们也只能从遗体残留的部分来鉴别他们的身份，根据我们检测出来的性别、年龄，以及其他还能辨识出身份的遗体来推断，这位应该就是……被称为‘雪莉’的代号成员，也就是……”宫野家的女儿，宫野志保。
英方的人也都听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看了看沉默的赤井玛丽，英方代表道：“那就麻烦你们，把这份资料寄过来……另外，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其他的……遗物？”
“我们在研究所未烧毁的部分中发现了宿舍区，里面还有一些物品，但我们很难判断到底哪些东西都是谁的，研究所里的人大多已经在这场大火中丧生了……”日方代表显然也很沉痛，虽然这些都是组织成员，可也都是研究人员啊！既然他们能研究出那么逆天的东西，说明他们真的是天才啊！这么多不知名的天才就这么被一把火烧没了，他们才是最痛心的人啊！明明人才近在眼前，他们却没有发现，等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了……这是何等的难过啊！
“……”英方。英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可以，我过段时间想去趟日本。”赤井玛丽道，“算是我这个姨母和姐姐，最后能为他们一家做的事，如果你们不放心，也可以全程派人跟着我。”
“这……”赤井玛丽特工的身份实在尴尬，日方代表也不敢做主，特意去请示了一番，得到批准后才回复她。
最终日、美、英三方各自达成了一致，一方获得了残存的资料，另一方得到了资深的组织成员贝尔摩德，可谓皆大欢喜。
一个月后，贝尔摩德在日本东京羽田国际机场被美方专机带走，但不幸的是，在进入美国航空领域后，贝尔摩德——克丽丝·温亚德竟服毒自尽，等众人发现并实施急救时，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咽了气。
“你们到底是怎么看人的？为什么她身上还有毒药？！”美方大为震怒，同时心头也在扼腕，明明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
偏偏这件事还不能怪别人，毕竟日方已经将人送过来了，护送的人还是他们自己人，而且还是在他们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人自杀了。
想借机找日本人的茬都没辙，只能捏着鼻子自己认了。
不过做人不能过于要脸，要脸了就容易错失良机，他们还是厚着脸皮又问日方索要了一个代号成员——卡尔瓦多斯。
卡尔瓦多斯本身最大的才能其实是狙击，他与基安蒂一样，最大的射程约在600码左右，如果是在平时，日方是绝对不可能将人送过去的，但他的双手已经被废了，他们特意找最好的医生看过，确认他需要截肢才能保命，更何况，这还是个锯嘴葫芦，用什么方法都不肯开口，因此他们并没有犹豫太久就答应了——明面上他们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很犹豫、很纠结，最后又不得不看在老美的面子上，咬牙答应。
这番作态倒是颇得美方的欢心，双方都很高兴，为防止夜长梦多，担心卡尔瓦多斯身上也重演贝尔摩德的旧事，他们火速敲定了半个月内来带人走，这次还特意检查了又检查，确认他从头发丝、牙齿缝到脚趾甲里都没有危险品，并且将人完完整整带到了指定的地点才松了口气。
——顺便一提，贝尔摩德死后，他们随手将她的尸体塞给了实验室，让他们检测了下她血液中的成分，却什么成分也没发现，最终只能将其驻颜的效果归结于自身保养得当，自此，没有了任何价值的她就被人彻底遗忘了。谁也不知道她是在哪天被人带走的，带走的她的人是谁？带走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切成谜，不过也没人在意就是了，顶多只有克丽丝·温亚德的影迷会在网上缅怀一下，他们的女神已经许久不出现，也不知是不是悄悄嫁人了……
而在日本，某所大学内，却悄然出现了一名年轻美貌的女教师，笑容动人，专门教授人戏剧课程，颇受欢迎。
倏忽之间，距离各国联合行动已经过去近两年，降谷零的诱饵计划仍在执行中。
对于这位传说中二把手的“波本”的行踪，各国自然也都在悄悄跟进，只是对方过于神秘，没有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就算知道他的性别，也压根无从下手。
最终还是在日方宣布组织成员全部落网，才知道他的行动已经结束的。
事实上，在起初的大半年内，这个计划可谓毫无进展，这也在绝大多数人的预料之内。组织刚刚被铲除没多久，就算他们想投靠，也一定会犹豫、观察再三才会出动。
但漫长的等待和持续性的行动还是有成效的，在第三年的时候，在外的、仍旧忠于组织，以及仍旧沉醉于乌丸莲耶旧梦中的成员全部回归——甚至还引来了一些慕名而来的新成员，令人啼笑皆非。
他们将波本视为主心骨，尤其是在乌丸莲耶被枪决之时，更是将所有的希望都转移到了他身上，卧底多年后，公安警察降谷零竟成功成为了组织的真正领头人。
“……”知道实情的各国人员都沉默了。
当日方宣布所有成员均已落网，乌丸莲耶的乌鸦军团彻底消失在历史上的那一刻，所有知情人都有了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在历史的洪流中盘根错节的存活了半个多世纪的乌丸家及其附属们，彻底被铲除了。他的美梦及霸业终究没能实现，没人知道死前那一刻他究竟在想什么，也无人关心。
他们只知道，这一刻，天空上再也没有了那片名为乌丸莲耶的乌云。
只是，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平静又能持续多久。
也许，下一刻，又会有新的阴谋与危机出现。
但这些都是未来的事了，对于此时的人们来说，他们仍旧在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而日本东京，四名长相各异的青年，正迎接着那名穿着警服的青年，虽然个别人看起来与他们年龄相差甚大，但不影响他们露出同款灿烂的笑容，丝毫不逊色于上空那夺目的日。
“欢迎回来，”他们齐声道，送上温暖的拥抱，“降谷警官。”
“我回来了。”金发蜜肤的娃娃脸青年弯起了眉眼，笑容一如当年初见时。
“啪！”那是五只手在空中交汇所产生的悦耳响动。
脚下，是五个人交缠在一起的影子。
微风浮动，不远处有樱花肆意绽放，随风送来浅浅淡香——正是一年春之时。
他瞥了一眼一并飘来的那朵完整的五瓣樱花，却没有伸手去抓握，只任由其飘忽着落下，嘴角的笑意却渐深。
我回来了。
感谢你们还在，我的挚友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