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熟门熟路地坐在了琴酒对面, 对他凶狠的目光视若无睹:“怎么了,Gin?这才一年没见,就这么想我啊?”
话说到一半,他戛然而止, 对着快戳到他嘴巴的枪口, 挑了挑眉:“哇哦……你这是干什么?”
“送你上路。”琴酒冷冷地, “当初是你确认过莱伊的来路没问题的吧。”
“是啊, 当时查过了,确实没问题。”波本歪了歪脑袋,很是疑惑地看着他, “可是Gin,我没记错的话, 他是你引荐进来的欸。”
“……”琴酒开始释放低气压。
波本才不怵他:“回国之前我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后来再去查的时候,又确实在FBI的内部通缉令上查到他的名字。”他啧啧称奇, “所以莱伊是FBI的人吧?为了让他们的人混进组织, 他们也是下了血本呢。”
并不是来听对方冷静客观评价的琴酒打断了他:“波本!”
“欸?Gin你为什么这么生气?藏在组织里的卧底暴露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波本歪头, “难道是因为他们试图伏击你?”
琴酒持续低气压。
波本仿佛读不懂空气:“那你更应该开心才对,他们把你列为目标,说明他们FBI认为你对组织的贡献和价值很大欸!而且抓你竟然才派了这么几个人, 唉……真的, 这也是我没想到的……”
“……”琴酒。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好像盼着他进去一样?琴酒眯着眼盯着他,看他还打算大放阙词到什么地步。
波本当然还能继续叭叭, FBI真的太让他失望了,暴露就暴露了, 好歹带一个走啊!都提醒他注意队友们了, 怎么那么多人, 最终还是没把琴酒送走?要不然能省多少事啊?说不定下一个继承行动组的人就是他波本了!
——这一刻已经彻底忘了自己人设的波本毫无自知之明的在畅想未来。
“你似乎很高兴?”琴酒冷冷质问。
波本毫不犹豫:“当然高兴!那个跟我相性不合的家伙滚蛋了欸!说不定马上要死在你们枪下了!我能不高兴吗?”
他整个人往前凑了凑,似乎完全不在乎他手里的枪会不会走火,满脸期待:“所以呢?所以呢?你把我叫回来肯定不是问这些的吧?是不是希望我给你们提供更多的情报啊?如果是那个莱伊……哦,那个FBI我可以给你打9……9.9折的!”他说着,露出了心痛的神色,一副为了抓到FBI他牺牲良多的模样。
琴酒都要气笑了,不说9.9折有多少吧:“你以为组织还会信任你的情报?”
波本笑脸一僵,整个人都沮丧了:“啊,这样啊……”
琴酒以为他要开始反思自己时,波本又重新支棱了起来:“既然不需要我的情报,那我先走了?正好我最近发现了我的人生新方向!”
琴酒:“????”这混蛋怎么总不按套路走??
他不想问,怕问完以后自己被气到心梗,但伏特加深谙自家大哥的心理需求,适时提出疑问:“什么新方向?”
波本两眼亮晶晶:“你知道吗?你们那段时间给我请的那个护工!他的手艺超赞!我决定了,我要去当侦探!”
“???”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关联?!琴酒气得脑仁疼。
波本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心情很好地给他解惑:“我决定去那位护工的楼下租个门面,当侦探!他答应我每天给我送吃的!=v=”他这么说着,表情充满了荡漾。是让人一目了然的为了一口吃的可以毫无节操没错了。
伏特加偷偷看了眼自家大哥阴沉沉的表情,又看了看荡漾的波本,再次默默在心里评价了一句:波本大哥,真的好勇啊!
“今天!把那几个FBI的行踪报给我!”琴酒收起枪,不想再跟这个烦人的家伙对线,扭头就走。
“欸~”波本似乎还想叭叭,伏特加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似乎终于领会了,眨巴眨巴眼睛,“那,我的侦探事务所……?当侦探可以探听很多情报的哦~Gin!”
“……”琴酒加快步伐。
没有反对就是同意!今天也好好帮组织花钱了呢!近期应该也不太会让他去研究所,既然如此,他等会儿就去找个地段好一点的地方,租个价格高昂的事务所,既能每天出去晃而不惹组织的人怀疑,又能每天坐等投喂,简直美滋滋!
闲是不可能真闲着的。闲着就是在浪费生命,浪费宝贵的时间。
他瞥了一眼日历,漫不经心地朝外走去。
虽然FBI们已经回去了,但CIA还在,安全起见,他给自己捏了张路人脸,点上几颗小雀斑,穿着休闲服就往外走了。
此刻万圣节刚过没多久,街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时的氛围,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人们的愉悦,一年多没好好感受过外界氛围的搬砖劳模降谷零按计划给自己买了几套衣服,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让人按地址送过去后,他看了看时间,准备找个地方去吃个饭。
在等待午餐上桌的空余时间,他习惯性地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就在靠窗的位置,再次见到了久违的某位小朋友,依旧是和他到了十八岁才告白成功的青梅竹马在一起,照例没有家长在旁。
——这熟悉的配置、熟悉的一幕让降谷零颇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跟那四个挚友一起去游乐园玩的那天也曾见过这样一幕。
emm……
降谷零陷入沉思。
没思考多久,服务员将他点的菜一一送上来,他愉快地将那一丝莫名的预感扔在了脑后,开始享受难得悠闲的午餐时间。
食物很美味,虽然不如景的手艺,他吃的津津有味,这一周目操着体术废、生活废这样的人设,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自己动手下厨了,但他半点也不觉得羞愧,甚至还很享受。
秉着美味绝对不能浪费的原则,他将整份食物都吃得干干净净,正心情愉悦地准备离开时,外面突发一声呼救声。
他原本因美食而柔和的气场瞬间凌厉起来,目光唰一下朝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而坐在窗边原本正和毛利兰小声说着自己挚爱的福尔摩斯的工藤新一也条件反射扔下餐具就往外跑。
“新一!”毛利兰愣了一下,匆匆放下餐具也跟着追了出去。
——应该庆幸这家餐厅是先付费后用餐的,要不然他们俩铁定要被以为是吃霸王餐的。
人群分为了两类,一种是跟着过去凑热闹的,一种是冷静理智向外撤离的。降谷零理所当然是跟着看热闹的那群人跑了,无论是他公安的身份,还是准备要在组织那里立起来的侦探身份,都让他往前冲得很理直气壮。
需要说明的是,这是一家大型商场,他们用餐的地方在第五层,餐厅距离扶梯并不太远,他们没跑几步就看清了事态。一名女士站在扶梯附近,她面如土色地拎着一个袋子,她神色戚戚,不停地朝着围过来的众人求救:“救救我,救救我!这里……这里有炸弹!”
炸弹!
众人一听这个关键词,立刻轰然四散,再也没有了看热闹的兴趣。
“新、新一!”毛利兰闻言也紧张地拽住了工藤新一的胳膊,在她青梅竹马失踪之前,她只是个普通的少女,尚未接触过如此危险的时刻,听到炸弹整张脸都吓白了。
“兰,先报警。”十几岁的少年从小就热爱冒险,自幼洞察力也很敏锐,此刻虽然也是遇到了前所有未的危险,但他仍能保持冷静,知道当务之急要干什么。
身为靠谱的成年人,怎么可能让未成年们在前面冲锋陷阵:“我已经报过警了,爆处组那边应该很快过来,看得出来你们很成熟很冷静,可以拜托你们一件事吗?”
突然被陌生人搭话的少年人警觉地将自己的青梅护在身后:“你先说说看。”
“可以麻烦你们去商场广播那里走一趟,告知一下这边的情况,让他们组织一下有效撤离吗?这种时候如果发生踩踏会更危险呢。”
“……好吧。”工藤新一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拉着毛利兰就往服务台那边跑去。
“那个哥哥……”
“啊,应该是不希望我们留在那里,担心我们才这么说的吧。”工藤新一冷静地回答着毛利兰的问题,脚下不停。
“真是个好人呢。”
“对。”所以……所以他们也要好好完成自己的使命才行!
将大家都劝离后,降谷零一边安抚着那位女士,一边朝她靠近:“女士,请你冷静,我会慢慢靠过来,代替你,你先告诉我,给你这炸弹的人是不是说过什么?”
女子抽噎了下,泪眼婆娑:“是、是的,他告诉我,如果我把这个袋子放到地上,它就会爆炸!救、救救我!求求你,我不想死啊!”
应该是放置了平衡汞柱这种感应类的炸弹,一旦感应到了震动就立刻会起爆,一周目时萩原和松田遇到的就是这种炸弹,这种炸弹他甚至也拆过几个。
明明只是出来吃个饭,也能遇到这种事的降谷零感慨了下东京的治安,面上依旧沉稳地安抚着这位可怜的受害人:“好的,我了解了,不要怕,我马上就过来救你,你的手不要晃动。”
“呜……谢、谢谢你……对、对不起……但我真的不想死……呜呜……”女子涕泪横流,“我、我女儿才十岁啊……我老公、我老公就是个废物,如果我死了,我女儿怎么办啊!”
“好的,好的,你会没事的,来,手轻轻的、不要晃动,往前一点,我会接住,想想你的女儿,你可以的。”降谷零柔和着语气,几乎是哄着,让对方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
一移交成功,女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他远了几十米,这才手软脚软地瘫在地上:“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事,这里不安全,你赶紧跟大家一起撤离吧。”降谷零看着手里的袋子,确认四周无人,就算爆炸也不会殃及其他人了,颇有兴致地打量起里面的炸弹来。
整个袋子里面除了炸弹,就只有一块用来遮挡这颗炸弹的普通麻布,因为麻布有一部分被炸弹压住了,他也不敢太去拉扯它,免得炸汞柱感受到了波动,触发感应。虽然他是救人了,但他可不打算因为这种原因被炸死在这里。
不过他还是确认了,距离爆炸还有15分钟。这让他有些搞不懂犯人的动机,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所有人撤离现场,难道只是为了报复或恐吓?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开始小心翼翼地试图将炸弹放到地上,普通人不敢这么干,生怕脱手了,就真的炸了,但他好歹也是受过爆处组王牌专门训练、且实际拆过弹的人,对此还是有些经验的。
他慎之又慎地将纸袋放下,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也不会轻易倒下后,立刻往后撤退了几米。商场紧急撤离的广播已经循环了几遍,此刻还在商场的大多是因为所在楼层过高或因为一些原因而导致暂时滞留的,不过商场组织的很好,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生踩踏事件。
这也让降谷零有了心思,在等待爆处组赶来的时候,在附近转了转,看有没有其他发现。
松田阵平带人匆匆赶来准备上5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长相平平无奇、脸上有几颗雀斑的年轻男人站在楼梯口,见到是他,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他有些疑惑。虽然他的记性确实没有某个金发大猩猩来的厉害,但应该也不至于认识的也认不出来……?所以对方是怎么知道他的?他的名声已经传播到普通人都知道的地步了?
“这位先生,这里很危险,请立刻撤离,不要阻碍我们的行动。”他们一边警告对方,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对方围起来。毕竟听说这起恶性爆炸事件的凶嫌还没抓到,有不少变态可喜欢回到现场围观了,谁知道他们眼前这个是不是那个凶嫌啊?
“唔……”男人没有在意他们有些警惕的态度,目光直视着松田阵平,“我只是想告诉你们,除了装在纸袋里的炸弹,光是第五层,就还有起码3颗炸弹,爆炸时间都差不多,都剩余5分钟左右。”
他总结陈词:“所以,这应该是一个陷阱,目的大概就是引诱你们爆处组来这里。”
“什么?!”几位爆处组的警察听了都有些震惊,但对于这名陌生男子的话语,他们又有些不相信。
不过是一名普通市民罢了,他真的懂炸弹吗?他又是怎么发现还有3颗炸弹的?
众人怀疑的目光不断在男子身上扫视。
松田阵平却在听到他开口的时候怔了一下,随后整个人的神情都微妙了起来。在别人扫视男人的时候,他也在上下打量着对方,但与他们的目的不同,他是在确认眼前这人是不是他所怀疑的那个对象。
“我只是个无辜的路人,不要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哦。”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是这个混蛋!他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啊!怎么越扮越丑?说实话他再这样下去,他都要不记得对方那张英俊帅气的脸了!
“队、队长?”众人迟疑地将目光移向他们的松田阵平,松田阵平虚着眼,挥了挥手:“撤退。”
既然是这个家伙说的话,那就勉勉强强信了他吧。他既然说是针对他们的陷阱,那必然不会有假。明知道有问题还傻乎乎的冲进去,那不是英雄,是傻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松田阵平虚着眼看他,做出一副盘问的模样。
“其实我是一名准侦探,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我未来的侦探事业在做准备,谁知道竟然会遇到这么大的事件,我怀疑这是上帝给我的指引,告诉我,我天生就该是干这行的。”降谷零说的一本正经。
“……”松田阵平虚着眼看他,手里啪啪啪就开始给自己的幼驯染发消息,“是这样的,因为这是一起恶□□件,我已经联系了搜查一课的同事,请你配合我们,到警局去做个笔录。”
“欸?我尽量吧,但我其实知道的不多,警察先生,我也很忙,咱们打个商量……”降谷零做出不情不愿的样子。
“很遗憾呢,这位先生,因为这起事件实在太大了,所以我们不得不请您走一趟。”
“欸~”
一行人边聊边迅速从商场里撤退,此刻距离爆炸事件大约还有3分钟,这3分钟足够他们撤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就在即将靠近武装车的一刻,松田阵平眼神一凛,与此同时,降谷零的眼神也倏地一变。
“大家趴下!”
众人条件反射听从指挥,在趴下的一瞬间轰的一声,停在武装车附近的一辆私家车被引爆,巨大的冲击力将武装车都冲出了一段距离,索性因为商场的炸弹,现场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员。
“……松田?”
在趴下的一瞬间,被人护在身下的降谷零霎时慌了,等冲击波过去后,他不敢动,只敢大声呼喊松田的名字,这个时候,他甚至顾不得掩饰了。
“松田?!”
松田阵平压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对于他的呼喊声一点反应也没有,降谷零条件反射地开始回忆起一周目时的场景,11月,11月……该死!今天难道不是11月5号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冷静点,降谷零!松田身上穿着防爆服,没有问题的,一定没有问题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动了动四肢,试图爬起来看看松田阵平的情况。
周围一片狼藉,受到冲击的几名没穿防爆服的警察此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更糟糕的是,因为这起突发的爆炸,导致他们此刻距离商场仍然很近,这也意味着,他们不久之后,将迎来第二波爆炸,而第二次的爆炸威力,可能远远大于第一波。
怎么办?
降谷零快速检查了下松田阵平,确认他外面的防爆服没有破损,此刻没有反应可能是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导致的,他没时间再继续深入检查,冲过去检查了下武装车的受损情况。万幸,武装车有进行过改良,本身也防弹,虽然受到了较大的冲击,但还能跑。
他将松田阵平搬上车,又来回将一同前来的几名爆处组成员搬了上去。
此时,距离爆炸只剩几秒。
几乎是在剧烈的爆炸声和冲击波中送出了现场。
这一刻,他万分感谢萩原,也万分感谢一周目时就开车狂野的自己,即使在爆炸的余波中,也丝毫不影响他车技的发挥。
萩原在收到松田的短信时就在赶来的路上了,但他没想到,车子才开到一半,他就听到了剧烈的爆炸声。那是哪怕隔了一段距离,依然可以清晰听到的声音,甚至还能感受到爆炸的震动。
他几乎呼吸一滞,不可控制地疯狂踩油门。
小阵平他们一定没事……一定没事……一定……对,他之前就已经发消息说他们在撤退了,肯定没事的!Hagi,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脚下油门狂踩,几乎是飞一般冲到了不远处——感谢交通课同事们的奋力配合,此刻马路上全面封锁,能在里面正常出入的只有他们警方内部人员,而他萩原研二的车也登记在册,也因此才能畅通无阻。
那栋商场在刚刚那阵剧烈的爆炸中被炸的丑陋不堪,再不复之前的光鲜亮丽,不远处,一辆武装车正跌跌撞撞地朝他驶来。
他见状一喜,一定是小阵平!
他停下车子,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而那辆武装车也果然精准地停在了他身侧。
但出乎他意料的,车门打开后他见到的并不是任何一张熟悉的脸,更不是他盼望着的幼驯染。他立刻警觉地摸上□□,枪口指着对方:“你是谁?”
对方明显也被爆炸冲击波狠狠冲击到了,整张脸灰扑扑、脏兮兮的同时还有部分皮脱落了下来,沁出的鲜血染红了半张脸,显得颇为可怖,但显然对方压根无暇顾及:“里面几位都受伤了,快叫下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