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康熙突然来到了启祥宫, 在这之前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踏进后宫,一直都在忙于政事。
奕瑶看到康熙眉间带着明显的疲惫,也没有多问,只是笑着问同康熙说:“启祥宫的小厨房里的掌厨孙太监又新做出几款甜点, 味道非常不错, 尤其是这个羊奶花生杏仁露, 味道甘甜醇厚、香软嫩滑,很是不错的, 皇上您可是试一试?”
康熙的年岁渐长口味也慢慢变重,但是对甜品的喜爱还是一如往常的没变,颔首道:“朕相信爱妃的眼光,你还说不错定是不错,在吃的方面整个后宫还有谁能比得过爱妃呢?”
奕瑶挥手让宫人端了一碗羊奶花生杏仁露, 亲手奉给了康熙, 笑着说道:“皇上您是笑话臣妾只会吃吗?”
康熙接过羊奶花生杏仁露, 揶揄道:“爱妃还知道朕这是在笑话你呢, 朕看你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 头疼得紧。”
“皇上,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 臣妾专注于吃食也没有什么不对呀, 宫里的事情自有皇后娘娘做主, 其他天大的事情都有万岁爷在呢!臣妾只管好自己启祥宫内的一亩三分地就是。”
康熙闻言闷笑出声。是啊,要是朝中大臣都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妄想夺得更多的权利、手伸的更长就好了。
索额图这个老匹夫,他真的是一忍再忍!他们君臣也算是微末时的情义了, 当初除鳌拜的事情上, 索额图尽心尽力、出谋划策, 在逮捕鳌拜起惩罚其党羽的事情上,他是有大功的。
另外索额图是赫舍里皇后的亲叔父,有这一层关系在,也看在太子的份上,他对索额图多有雍容,却不想这个老匹夫变本加厉的争权夺势,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康熙四十二年,发生了一件大事,朝中重臣索额图因“议论国事,结党妄行”之罪,被皇上下旨拘禁在宗人府。
索额图的事情一出,满朝中的大臣顿时吓破了胆、不敢随意发声。索额图可是朝中的实权大臣,同时也是太子殿下的叔外祖父,可是说是太子一党最核心、最重要的力量了,现在索额图倒下了,可一旁的直郡王却虎视眈眈,日益强大,太子殿下储君之位还能做的稳固吗?
会不会是皇上要废太子的征兆?这是朝中许多大臣的心中的疑问,也是后宫嫔妃们的疑问。
延禧宫,惠妃得到这个消息恨不得放两串鞭炮庆祝,“来人,去后殿请良妃主子古来陪我说说话!”
良妃封妃的事情让惠妃恼火无比,本来还在自己手下狼狈求生的人,突然间变成了和自己平级,惠妃心里怎么可能舒服,要不是看在八阿哥还能协助直郡王的份上,她早就想办法收拾良妃了。
可是现在太子的势力大减,正是胤褆的机会,她这段时间可要好好拉拢良妃,可别让老八和老大发生了间隙,惠妃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仿佛看到了太后的宝座正在朝着她招手。
良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两人都是妃位,她只行了一个平礼,“惠妃姐姐,喊妹妹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卫氏的语气依旧恭敬,惠妃的心里才好受了一些,急忙过去拉过良妃的手臂,微笑说道:“唉,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找妹妹来说说话,这宫里我能信得过的也就妹妹一人了,咱们姐妹俩今日好好絮叨絮叨!”
平日里来延禧宫巴结她的地位低微的小嫔妃惠妃虽然面上也是好言好语的,可是从来没有将她们放在心上,之前若是要闲聊都是找荣妃,可是荣妃这几年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人越发老糊涂了,竟然说她是个虚伪的人,要远离她!惠妃也懒得去看荣妃那张老脸,等将来她的胤褆登上大位,任凭荣妃怎么求她,她都不会再看荣妃一眼的!
两人聊着就聊到阿哥们的子嗣问题,惠妃一脸关心的问:“良妃妹妹,我听说老八的府上至今还没有好消息传来,你可要多上点心,可不能老八和郭络罗氏胡来,子嗣之计还是很重要的。”
良妃也担心八阿哥的子嗣问题,可是面对强势的儿媳妇郭络罗氏,她真的是不敢说些什么,本来自己的出身低微,让八阿哥成为众多阿哥里生母出身最低的阿哥,已经是她连累孩子了。
每当她想赐下侍妾格格时,儿子拒绝时的眼神就让她心里很是受伤!良妃揉了揉手中的锦帕,说道:“八阿哥和他福晋挺好的,只是这子嗣问题确实重要,妹妹说的话他们也不怎么听,惠妃姐姐,八阿哥是你抚养大的,他对你向来是敬重的,不若你帮着妹妹劝劝他?”
惠妃闻言顿了一下,复又笑着说道:“看妹妹说的,你可是八阿哥的亲额娘,你说都没有用我说又怎么可能有用呢,当初胤褆也是这样的,非要守着嫡福晋生嫡子,不可进侍妾格格的房里,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着急……”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去做得罪八福晋的事情,虽然她是长辈,就是赐下是侍妾格格给八阿哥,郭络罗氏也无可奈何,可是听说老八还是挺宠郭络罗氏的,万一因为这件事情郭络罗吹枕边风让老八倒戈,那可怎么是好!
良妃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闪过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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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东宫,太子胤礽脸色阴沉的坐在书房里,看着几个谋士在下头争吵,他一挥手打掉了桌上所有的东西,淡淡的说了一句:“滚出去,都给孤滚出去!”
东宫 ,太子胤礽一个人坐在书房,烛火的光影照在太子的侧脸,半光半影的映衬下,胤礽脸上的神情更加变化莫测。
过了许久,静坐着的太子突然痴痴笑了出声,笑声了带着几分悲凉,喃喃的说道:“皇阿玛……儿子这个太子让您不放心了是么……”
索额图固然有罪,可是这么多年立下了多少功劳,罪不至此。皇上如此做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对他这个太子不满了!皇上的猜测、直郡王的虎视眈眈,他这个储君每一步都都像是在悬崖上不行一样,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可是,他在怎么小心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殿下,刑部尚书齐大人、托合齐大人、鄂善大人、耿额大人等几位大人求见殿下!”太子的贴身服侍小桂子在门外通传道。
“不见!让他们回去吧。”太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商议对策如何对付直郡王,但是他现在才明白,登位的阻碍从来都不是直郡王,而是他高高在上的皇阿玛。
如今他失势,直郡王如日冲天的时候,这个时候倒是不必扯他下来,让他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且看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从天黑到了天光大亮了,小桂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禀报:“殿下,五贝勒到了,你可是要见一见他?”小桂子本来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进来打扰的,可是五贝勒和殿下的感情向来是不错的,他也希望五贝勒能劝劝殿下。
良久,就在小桂子以为太子不会回答时,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五弟?你让他回去吧!”
对于老五这个弟弟,太子是很喜欢的,可是这种时候也没必要见这个弟弟,见了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将来他和直郡王倒下了,直郡王身边的老八势力就是众阿哥里最大的,若是老八登位,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胤禛在东宫门外等了许久,才看到小桂子走了出来:“贝勒爷,您回去吧,殿下说了他谁也不见。”
他无奈的点头,折身就出了宫。一回到了贝勒府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一个伺候的人都不留,他慢慢铺开宣纸,然后拿起书案上的狼毫笔,从心经、法华经到清静经……
看着宣纸上有些锋芒毕露的笔迹,已经透露了自己的心境,胤禛不喜的皱了皱眉,唤来了心腹小太监,“苏培盛,把这些统统都烧了,一丝痕迹也不许留!”
看着在火盆中化作灰烬的字迹,他的平稳的神情下,眼里却闪烁这异样的光芒。皇阿玛处置索额图不止是索额图,还包括了身后的太子二哥,这就代表皇阿玛对这位储君不满意了。
他替太子二哥可惜的同时,更多的是兴奋!
身为皇家的阿哥,谁心里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只是之前有名正言顺中宫太子在,皇阿玛也坚定的站在太子的身后,他们下面这些兄弟一个二个都收敛起了自己的野心。
而现在,他的那些兄弟们想必很快就要动起来了。
这个时候朝中人心惶惶,各家阿哥的府上肯定会有大臣过来示好,不一定是过来投靠,试探也是有可能。
他虽然母家势弱,可额娘毕竟是皇后之下第一人贵妃,且这么多年深受皇阿玛爱重,有人会来敲他五贝勒府的大门的不稀奇。
“苏培盛,这段时间府里闭门谢客,谁来了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