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瑶一进入乾清宫, 就心跳加速开始紧张,她强装镇定地说道:“皇上,婢妾此次过来,是为了十二阿哥的事情。”
“哦?十二阿哥怎么了?”康熙假装不知道她的来意, 看她要怎么说这件事情。
奕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对上康熙俊毅的面容,说道:“皇上, 事情是这样的, 婢妾听到宫里关于十二阿哥的一些传言……婢妾认为传播此类谣言之人分明是包藏祸心,想要离间十二阿哥和皇上、太子殿下的父子兄弟情分, 其心可诛望皇上明查。”
康熙抬眼看着舒嫔,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是忐忑不安的, 可却能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可见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奕瑶这一番话确实说到康熙的心坎里去了,即使康熙他自己把他的兄弟们都当做奴才, 平日里都是甜枣加上大棒的。
可换成自己的儿子们时,他还是希望儿子们可以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 任何人想要破坏这些都会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宫里的嫔妃们也都明白这一点, 包括奕瑶,都不会在明面上教导自己儿子和其他阿哥们争斗, 不然被康熙知道了都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 如果阿哥们自己领悟了,那就是他们的事情, 反正有些话不能由后妃们说出口的。
康熙微微颔首,面容肃穆地说道:“此事朕已知晓, 爱妃说得有理, 朕定会让人彻查此事的, 爱妃回去好好歇着吧。”
奕瑶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康熙明显的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便微微屈膝道:“婢妾告退了。”
看着奕瑶纤细的身影,康熙想到了梁九功刚刚说的,舒嫔现在是为此事担心地吃不香、睡不好,心里蓦地软了一下,温声说道:“不要担心,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回去安心歇着,朕定会给你和十二阿哥一个交代的。”
奕瑶闻言,脸上的神色一下就松弛了下来,不再像刚刚进来时候的僵硬的模样,眼神当中透露出欣喜:“婢妾多谢皇上。”
康熙目光含笑,正想要说些什么的身后,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就在门口的地方,脚下急的团团转,眼神也是一直瞟向梁九功,塔拉着要哭不哭的脸,好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 。
梁九功皱眉,走了下去,问道:“怎么当差的?这可是乾清宫,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仔细你们的脑袋!”
小太监一对上梁九功的眼神,就缩起了脖子,连声求饶:“梁爷爷饶命,奴才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禀报,也是没办法才失了规矩,梁爷爷您就绕过小的这一回吧。”
“说吧,出了什么事情?” 梁九功气定神闲的问道,他在皇上身边侍候多年,见过了多少大场面了?早就练就了遇上了天大的事情也得冷静、不能慌乱的本事。
况且,这个小太监来禀报的左右不过是后宫里这一亩三分地上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什么好慌张的。
气定神闲的梁大总管在听完小太监的禀报了,脸色蓦地拉了下来,再没有了刚刚那幅镇定自若的模样,挥退了小太监,低着头但脚步却一点都不慢,很快就走到了康熙的身边。
低声的禀报道:“皇上,刚刚上书房的人来禀报,说是太子殿下和五格格打起来了!”
“什么?”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康熙被吓了一跳,做工精湛的狼毫笔从手中掉落,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太子和五格格打起来了?”确定不是五阿哥吗?
梁九功艰难的点了点头,康熙觉得有点难以接受,还不如是太子和五阿哥打架呢。他自认为见多识广,可平日里也只听大臣们提起过,家里的儿子们打架了,可没听说过谁家的儿子和女儿打架的。
正要准备打道回府的奕瑶一听到这个消息,便着急的问道:“太子殿下和五格格怎么会打架呢?他们都没有受伤吧?现在怎么样了?”
她心里头担心得不得了,既害怕五格格受伤,同时也害怕五格格把太子打伤了,在皇家,总是不能以平常人家的眼光来看待的。
一连串的问句,把向来长袖善舞的梁大总管都给问住了,“呃……这……”
“走,随朕去上书房看看。”康熙一甩手,便昂首大步的走了出去。梁九功和奕瑶对视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等到奕瑶跟着康熙走到上书房时候,想象太子和五格格剑拔弩张、大动干戈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只见这两小孩各自背对着对方坐着,脸上都是气鼓鼓的就像是两只小青蛙一样。
奕瑶这才松了一口气,想来上书房里除了侍候的宫女太监之外,还有上课的师傅在呢,总是能阻拦一二的。
康熙坐在上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问道:“谁能告诉朕,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子胤礽和五格格排排跪在康熙面前,小小的脸蛋上仍然是气鼓鼓的神色,两人谁也不服气谁。
“保成,你是哥哥,你先说。”
“皇阿玛,儿臣……儿臣知道错了,请皇阿玛责罚。”小太子低着头,不敢看他皇阿玛的眼神,生怕从里面看到了失望,他自打被封为太子以来,身边都人都都告诉他,一言一行皆是关系到大清的颜面……
可是今日他却和自己的妹妹打架了,皇阿玛想必是对他失望了吧?虚岁五岁的小太子垂头丧气的跪在哪里,那无助的模样让人心疼极了。
“保安,那你来告诉皇阿玛,为什么打架?”
小保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了闪,还是低下头说道:“皇阿玛,保安也知道错了,请皇阿玛责罚。”
康熙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这两个小孩是怎么回事,对打架的事情倒是难得的统一缄口不言,如此的有默契,为何还有打架?
他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们都不愿说,那受罚吧,传领下去,太子和五格格各打二十大板!”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奕瑶,连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二十板打在孩子身上,可是会出人命的啊。
顿了顿,又听到康熙说了一句:“打手心。”
虽然听到打手心这几个字松了一口气,可奕瑶看着一脸倔强跪在那里的五格格,心里还是担心的不得了,再看着太监抬上来的戒尺。
“皇上恕罪,太子和五格格知道错了,他们两个都是孩子,手上筋骨还未长好,二十板会受不了的,请皇上三思!”
在上书房教书的老翰林也站了出来,磕头求情道:“皇上恕罪,舒嫔娘娘说得对,太子殿下和五格格尚且年幼,恐怕受不了如此刑罚的。”
康熙沉默了半响,说道:“朕念着在尔等年幼,每人十板子,行刑吧。”
奕瑶不敢看五格格被打的模样,便转过脸去,现在光听着戒尺打到手上的声音,她便觉得心里头难受的紧,一抽一抽的疼。
她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漫长,刺耳声音终于停止了,慌忙跑上来拉起五格格的红肿的双手,眼泪都要留下来了,可是保安这小家伙却死倔死倔,眼睛都红了,却强忍住不肯哭出声了。
奕瑶管不了许多了,带上五格格便回了启祥宫,拿出太医配的膏药,往里面掺了灵泉水,小心的给五格格涂上,刚刚在上书房死活不肯吭声的孩子,现在却疼的直抽气。
“忍着点,额娘给你上了药就不疼了。”奕瑶给五格格上完了药,拿着绷带把这两只肿成猪蹄的小手包裹好,叮嘱道:“这几日你就安分点,可别乱动了,不然留了疤痕可就不好看了。”
五格格闷闷地应了一句:“额娘,保安知道了。”
“今日怎么回事?怎么和你太子哥哥打起来了呢?你们平日里不是最好的吗。”
五格格本来还是倔着的一张小脸,对上额娘的眼神,她忍不住扁了扁嘴巴,委屈的说道:“额娘,太子哥哥是坏人,保安以后再也不和他玩了。”
奕瑶轻轻摸着闺女的小脑袋,问道:“那保安能告诉额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太子哥哥坏……他不喜欢十二弟了,保安以后也不喜欢他了!”小家伙气鼓鼓的说道,眼睛还红红的,委屈得像只小兔子一样。
奕瑶从五格格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事情,定是因为这些日子的传言传到了太子的耳朵了。太子人小,如果有人在旁边煽风点火,说些什么十二阿哥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之类的话,太子难免会对小十二不喜。
这一局,果然狠。
梁九功听了小太监的汇报,便上前对康熙说道:“皇上,给太子殿下和五格格的伤药都送过去了,您放心吧,殿下和五格格定会没事的。”
“砰”的一声,康熙重重地把茶杯搁在桌子上,杯子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旁边的小太监急忙收拾桌子。
“这些人行事如此下作,竟然敢离间朕的儿子。”康熙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想到刚刚上书房的人禀报了太子和五格格打架的原因,他就恨不得把设局之人剥皮抽筋,“查!给朕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