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来到承乾宫时, 乌雅氏已经换上宋嬷嬷准备的浅粉色旗袍,梳着两把小头,整个怯生生的立在佟佳氏身旁,宛如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清纯惹人怜爱。
康熙第一眼就注意到这个出挑宫女, 可看她的穿着显然不符合宫女的着装, 连旗头和佩戴的首饰都是有别于其它宫女的。
对于这种逾矩的行为,康熙皱着眉头, 心里很是不悦。
可佟佳氏似乎没有察觉, 反而是吩咐乌雅氏上前奉茶。
乌雅氏低低的应了一声, 纤纤十指奉着热茶上来, 微微屈膝露出优美白皙的脖颈。
佟佳氏趁机说道,“皇上, 这是乌雅氏,她一手煮茶的功夫可是得了真传的,不如今天就让她来服侍您吧!”
康熙闻言猛地抬眼,似箭一般锐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佟佳氏敛下眼眸, 不敢对上她犀利的目光。
佟佳氏心虚的反应,康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把这个宫女抬出来,无非就是两种打算,一是打算借腹生子, 佟佳氏对孩子有一种着了魔似的执着。也有可能想要分了郭络罗氏的宠爱, 把这个宫女推出来争宠。
无论是哪种, 都不是康熙愿意看到的。
他一直认为, 在后宫的众多妃嫔里, 起码表妹对他是真心的, 所以才会对她百般包容。
即使知道她爱使小性子,爱拈酸吃醋,都没有与她计较。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佟佳氏在乎他的缘故。
可如今看来,这份真心是打了折扣的,佟佳氏和别的嫔妃也没有什么两样!
康熙隐藏起眼眸中的失望,对着佟佳氏冷冷的“哼”了一声,便甩袖而去。
佟佳氏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拦住康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今日都不能让皇上气冲冲的离开承乾宫。不然,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指不定怎么笑话她。
她双手紧紧地抱住康熙结实的臂膀,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佟佳氏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明显的哽咽,“表哥,你答应过婉儿的,一定会让我养一个孩子的,对不对?”
康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的怒火已经快要压不住,佟佳氏还过来火上浇油,他用力的拂开她的手,语气就像冬日里的积雪一样冰冷:“那就如你所愿!”
他转过身瞥了乌雅氏一眼,便抬脚走进了内殿。
佟佳氏看着康熙的背影,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喜悦,反而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仿佛是遗失了什么东西一般。
她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对着还站在原地的乌雅氏冷冷的说道:“乌雅氏,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进去服侍皇上!”
乌雅氏心里高兴的紧,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来,仍然是小心恭顺的朝佟佳氏福了福身,便小步的跑了进去……
第二天,整个后宫都知道了佟佳氏把精心挑选出来的宫女,送到了皇上的龙榻上。可皇上宠幸过后并没有给这位宫女名分,仍然是以宫女的身份在佟佳氏身边侍候。
大部分人都松了一口气,把这位宫女的威胁程度降到了最低。在这皇宫里,侍候过皇上还没有名分的官女子可不少,不说别的地方,单单是乾清宫都有好几个。
这些人若是没有什么大运气的话,只怕一辈子都是官女子的命了,甚至连普通的宫女都不如。
宫女到年龄之后,尚且会放出去自行婚配,可官女子却只能一辈子呆在四面高墙的宫苑里,绝望的老死在这深宫中。
看着这些庶妃对乌雅氏的轻视,奕瑶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就像有个秘密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人分享,却被告知不能告诉任何人。突然觉得憋得慌,没有了洞悉真相的快乐。
奕瑶暗地里下了决心,以后看到这位乌雅氏,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位是能走上太后的宝座的人生赢家,心机手段都是不俗的,绝对不是她这样的人能看透的,到时可被算计了去。
众人这一口气并没有松太久。许是乌雅氏还算符合他的审美,康熙去承乾宫的次数增多了。
翊坤宫的郭络罗氏仍然是后宫里最受宠的嫔妃,可承乾宫的乌雅氏也排在了第二位,让嫔妃们对这位没见过的乌雅氏充满嫉妒和好奇。
承乾宫里的偏殿里,乌雅氏行云流水一般的烹茶姿势,好看极了。
康熙接过乌雅氏奉上的君山毛尖,轻轻用盖碗拨动茶叶,茶香四溢,温度适宜。虽然比不得御茶房的手艺,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乌雅氏,你这一手烹茶的手艺很是不错,是何人所授?”
“回皇上话,奴婢的手艺是和江南的师傅所学,奴婢的阿玛特地寻来的。”乌雅氏自知这些事都是瞒不过去的,有心人一查便知。索性全对皇上说了,不过怎么说也是一门学问。
这话引起了康熙的好奇,“你一个女子,你阿玛为何会请专人教导烹茶的功夫?”
“奴婢是包衣旗出身,是要进宫服侍主子的,阿玛说了,当奴才的可一定要有一技之长,才能替主子分忧。奴婢别的都学不好,也就只有这个能勉强拿的出手……”乌雅氏的嗓音轻柔,娓娓道来。
康熙听着倒是高兴了几分,点头认可:“你阿玛不错,你的烹茶的手艺也不错,不必自谦。”他联想到前朝那些尸餐素位的那些大臣们,若是也能有这一份觉悟,大清何愁不能强国富民?
“奴婢当不得皇上夸奖,只要奴婢煮的茶能入了皇上的眼,就是奴婢前世修来的福分了。”乌雅氏笑得有些腼腆。
虽然明知这是恭维的话,可配上乌雅氏满是崇拜的眼神和恭谨的语气,这被拍的龙屁还是很舒服的。
乌雅氏的知情识趣让康熙很是满意,大手一挥 :“梁九功,江南进贡的那套青玉茶具赏赐给乌雅庶妃。”就这么随意的一句话,就定了乌雅氏梦寐以求的名分。
“奴婢谢过皇上!”乌雅氏急忙跪下谢恩,这次是没有任何的隐藏,欣喜之意完全表露了出来。
她所做的一切果然没有白费,也不枉家里用尽了所有的人脉,费了近十年的时间,仔细的打探了皇上的所有喜好。
乌雅氏敢说,她对皇上的了解可能比不过梁九功,但是绝对要比宫里的任何一个庶妃要透彻的多。
这些年,家里也是费了大力气培养自己的,她如今终于走出了第一步,不在是地位低下的宫女了,而是成了皇上的有名分的女人了。
佟佳氏在正殿听到了这个消息时,手上的白玉簪被她生生折断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恶心她的吗?
她本来事想要压制乌雅氏一段时间,到时再亲自给请庶妃的份位。大棒加甜枣,保管能将乌雅氏治得服服帖帖的。
可如今皇上都不和她商量,就给了乌雅氏名分。难道皇上的气还没有消?佟佳氏心里忐忑不安。
天还没亮,奕瑶就被冬月从被窝里挖起来,净面梳妆。她格外怀念被昭妃免了请安的日子,每日睡到自然醒,现在离她生产的日子远着,胎位稳固,脸色红润,想告假都找不出理由。
“主子,今天穿哪件?”冬雪左边一件桃红色的缎面旗装,上面绣着蔷薇的花样,右边是雨后天青色的旗袍,只绣着一些浅浅的祥云,倒也清新淡雅。
奕瑶一脸无奈,“我一个孕妇,穿哪件衣服有什么区别吗?”挺着一个大肚子,穿上和水桶一样宽松的旗装,跟好看是一点都沾不上边。
冬雪一本正经的说:“有的,上次请安咱就没准备好,主子可都快让新人们比下去了,今天听说乌雅庶妃也会去请安,主子总不能穿得比她还素净吧?”
那她也不能抢人家的风头,奕瑶随手一指,挑了右边素淡一点的颜色。
到了永寿宫,熟门熟路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脸上表情端庄严肃,实际上脑子已经神游太虚去。这都是她上学时候练就得真本事,果然是终身受用的。
佟佳氏姗姗来迟,众人起身像她行礼。发现她身后跟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看穿着打扮是庶妃的规格。
众人心知肚明,这位就是乌雅氏了。
只见乌雅氏低眉顺目、规规矩矩的站在佟佳氏的身后。一身青色的绣有兰草的旗装,衬得整个人都清新淡雅,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但此刻奕瑶心情就不是很好了。
撞衫,无论在哪都是大写的尴尬。两人衣服的颜色都差不多,都是属于淡雅那一挂的,虽然花纹上有区别,但大面上一看就差不多。
唉,早知道还不如穿了那桃红色。
昭妃娘娘准时出来,众人向昭妃请安后,方再次落座。
奕瑶刚坐稳,就看到郭络罗氏迫不及待地向佟佳氏发问,“看来佟妃娘娘今儿给我们带来一位新妹妹。”
佟佳氏脸上闪过几分不悦,没有搭理郭络罗氏,反而对上首的昭妃说道:“皇上昨儿新封了一位庶妃,乌雅氏,臣妾带过来给昭妃姐姐请安。”
昭妃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微微点头说道:“是有这么个事,昨儿梁九功已经过来禀报过了。”
乌雅氏站了出来,对着昭妃一个深蹲,行了礼道:“奴婢乌雅氏,给昭妃娘娘。”
“起!乌雅妹妹也坐吧。”昭妃语气如常,并没有对乌雅氏有任何情绪。
倒是郭络罗氏仔细的打量着乌雅氏,突然用锦帕捂着嘴笑道:“哎哟,我怎么觉着乌雅庶妃有些眼熟,看到她就好像看到兆佳姐姐一样。”
奕瑶先是一愣,郭络罗氏什么意思?她们没结过仇,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虽然撞衫这个事情是尴尬的,可大家伙都没挑破,就郭络罗氏站了出来,她想干什么?纯粹是恃宠而骄,还是想挑个软柿子捏捏?
想把人当软柿子,也得看人愿不愿意,奕瑶冷笑:“郭络罗庶妃怕是眼睛有疾,讳疾忌医可不行,姐姐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我帮你宣个太医如何?”
说完又起身对昭妃道:“昭妃娘娘,婢妾记得宫规里是有这么一条,身有疾病者,是不能侍驾的,也不知道这眼疾会不会传染。”
最上首的昭妃本来是是昭妃淡定喝茶的,在她看着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口舌之争,她懒得理会。
可兆佳氏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她苦笑,宫里是有这么一条规矩,可除非是天花、疟疾这种疫病,否则也没有那个妃子当真过,这条宫规就和摆设一样。
毕竟谁没有头疼脑热的时候,更有甚至,故意装病以博得皇上宠爱的,皇上都没有在意,其他人能说什么呢?
可如今兆佳氏明晃晃的提了出来,她也不能不管。
郭络罗氏显然没预料到兆佳氏这么不客气,有些讪讪的回道:“呵呵……兆佳姐姐说笑了,我刚刚没看清,隐约觉得姐姐和乌雅氏庶妃有些像。如今近距离看了,才发现原来只是衣服的颜色有些相似,也是没看清楚!”
奕瑶并没有理睬她,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其他庶妃也都沉默喝茶,丝毫没有要加入或圆场的意思。
昭妃放下茶盏,“宫里确实是有这么一条规矩,郭络罗氏,你下次可要看清楚了再说。”
“回昭妃姐姐的话,婢妾刚刚是被佟妃姐姐头上的东珠晃花了眼,下次会注意的。”
“嗯,既然如此,你回去就抄一遍宫规,下个请安日送来永寿宫。”
“是。妾身谨记姐姐教诲。”郭络罗氏倒是痛快的认了这个惩罚,抄一篇宫规而已,不费什么事。
奕瑶依旧淡定地喝温水,对郭络罗氏被罚抄经也没有表现出欢喜,仿佛刚刚的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事件的另一位主角,乌雅氏被众人隐晦或明目张胆的打量着,更是恨不得立刻变成个隐形人。她这一刻才明白,宫人出身即使成了庶妃,这些人对她依然是看不起的。
她费尽心机才得来今天的地位,本来还有一种终于扬眉吐气的想法。而如今,她想站得更高的位置,让她们这些人日后都给她行礼,都要向她弯腰低头,她要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
乌雅氏低下头,掩盖住眼睛里的磅礴的野心。
处理好突发事件后,昭妃看着大肚子的马佳氏:“马佳妹妹身体如何了,你也快要到发动的日子,这段时间就安心在钟粹宫养胎。”
马佳氏忙道谢,“多谢娘娘关心,婢妾都听昭妃娘娘的。”
昭妃点点头,接着看向那拉氏,温声询问:“万黼的咳嗽有些日子了,今日可有转?太医怎么说?”
万黼阿哥的身体太弱了,他出生的时候连太医都摇头了,如今更是三天两头生病,皇上在心里已经是半放弃这个阿哥的意思,基本不过问了。
但是昭妃不能这么做,她必须要面面俱到。
“已经好些了,多谢娘娘。”那拉氏脸上带了些许愁苦,因为万黼的身体情况,她一天都没有安心过,她心里无比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不是她隐瞒了身孕,说不定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昭妃这边问完阿哥、再问格格连奕瑶的肚子也没漏下,例行一问结束后,才起去慈宁宫请安。
佟佳氏从慈宁宫回来后,承乾宫的宫人就动起来。玉璇小太监去倒热水过来给娘娘洗脸净手,她和玉玑扶着佟妃坐在软榻上坐下。乌雅氏就站在佟妃的身后,动作轻柔为她捏肩,眉眼低垂,很是专注。
玉玑对着乌雅氏冷哼了一声,心里骂着乌雅氏狗腿子,不要脸的贱人。
佟佳氏看到乌雅氏如此的识趣的服侍自己,满意的说道:“辛苦你了,你现在也是庶妃,不用再服侍我,这些事交个玉璇她们去做。”
乌雅氏忙道不敢,脸上都是诚惶诚恐的模样,“都是娘娘抬举,奴婢才能有今日。奴婢也没有什么能报答娘娘的,只能更加尽心服侍您。”
佟妃听完,脸上的神情才真切了几分,她虽然抬举乌雅氏是为了借腹生子,可不代表她愿意让一个奴才和自己平起平坐。
她的手轻轻的放在腹部,要不是她的肚子不争气,何至于如此?现在她只盼着乌雅氏的肚子争气,最好能够一举得男,才不枉费她花了这么心思。
“你如今可是庶妃了,可得好好打扮才是。今年的锦缎花色很是不错,稍后你带两匹回去,吩咐针线房好好给你好好给你做几身衣裳。”
乌雅氏忙低下头,毕恭毕敬的矮半身行礼:“奴婢谢娘娘赏。”
佟妃微微颔首,很满意乌雅氏的,吩咐道:“今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乌雅氏回到承乾宫的偏殿,把侍候的小宫女打发出去,脸上的表情不复刚才的温和宁静,渐渐变得狰狞、扭曲,看着桌子上的锦缎,仿佛是什么恶心东西一样。
一看到这些,就想到佟妃,把自己当成个玩意一样。人人都看不起她,她的地位还不如佟妃身边的大宫女得势。
她恨佟氏、恨郭络罗氏,还有兆佳氏……
奕瑶拉着清澜陪她一起回到启祥宫,在慈宁宫站了这么久,一身懒骨头早已坚持不住了,一会到就瘫在了软榻上。
清澜看得直摇头,动作轻盈优雅地坐在旁边的圈椅上,她从小就被教养嬷嬷时刻纠正着一举一动,行走坐卧皆是有规定的,这些已经刻在骨子里的教条规矩,是改变不了了。
奕瑶脑子脑海里却思考着永寿宫里郭络罗氏的话,这郭络罗氏到底想干什么,自己和她并没有什么交集。
这位未来的宜妃娘娘,据说可是一直得宠的,不能是个蠢人。
那么今天她这做法,必有深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奕瑶屈起手指轻敲着太阳穴,脑子里没有一丝头绪。
“清澜,你觉得郭络罗氏是个什么样的呢?”奕瑶想听听她的看法,她现在脑子凌乱的很,那些碎片的信息已经不能提取成片了。
“不好说,我和郭络罗氏的接触太少了,”清澜微微摇摇头,“不过,从她入宫月余的行事风格来看,她应该是个聪明的。”
入宫短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皇上的宠爱,把其他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这其中固然有容貌的加持,但郭络罗氏这个人不能是个蠢的,必然有过人之处。
毕竟皇上不是那种先帝那种痴情种子,也不是那种痴迷女色的昏君,郭络罗氏能获宠,并且搬迁到了翊坤宫,皇上显然是对她非常满意的。
奕瑶也认同清澜的分析,“那你觉得郭络罗氏今天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宫里女人,特别是聪明的女人,这一言一行皆是有深意的,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想着逞几句口舌之能,还平白无故的得罪人。
清澜蹙眉思索,“我心里隐约有一丝想法,也不是很确定,需要时间去验证。”
奕瑶惯是没心没肺的,只要不是火烧眉头的事情,她都不带急的,潇洒的挥挥小手,“管她呢,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咱们等着她就是。”
清澜摇头失笑,瑶瑶这种乐观的心态真是让人羡慕啊!或许这也是一开始就喜欢和她接近的原因,跟着她呆在一起,自己都放松了不少,不再像弦一样时刻紧绷着。
同一时间的翊坤宫里,郭络罗氏已经被身边的宫女服侍得妥妥帖帖的,正舒舒服服在躺椅上享用着点心水果。
宫女珍珠净手过后,小心翼翼的把桌上的葡萄剥皮去籽,然后放在另一个瓷碗中,笑着说道:“主子,这黑玉葡萄可是今年新上来贡果,数量是极少的,除了太后和太皇太后,也就昭妃、佟妃和您这里有,连生育有阿哥的马佳庶妃和纳喇庶妃这两位都没有。可见咱们主子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可不是,咱主子虽然进宫晚,可满后宫谁不知道咱主子最得皇上的宠爱,今儿去请安的时候,奴婢都能看见其他宫里那嫉妒的眼神。”玛瑙也在一旁附和道。
“不过,主子您今天为何去搭理那兆佳庶妃,奴婢她会记恨您呢。”珍珠不解的问道。她确实不太明白她家主子。
这兆佳氏虽然不是最得宠的,可膝下还有有一个五格格,肚子里更是怀着龙嗣,珍珠实在想不明白,就算想挑个软柿子捏,那也不是兆佳庶妃。
“我怕她?”郭络罗氏看了珍珠一眼,轻哼一声,“你主子我进宫也有月余,对着后宫的女人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
她今日的所做所为不过是为了立一个张扬无脑的宠妃人设,只是没料到这兆佳氏不按理出牌,看着像个面团子似的,没想到是带刺的面团。
她这么做并不只是针对兆佳氏的,只是碰巧罢了。
这段时间皇上对她的宠爱,已经让很多女人眼红了,尤其是佟妃,看她的眼神里都是带着刀子似的,恨不能在她身上扎几个窟窿。
试想,一个滴水不漏、城府深沉的宠妃,和一个恃宠而骄、冲动无脑的宠妃,哪个更让人提防?无疑是前者。
她不怕别人小看她、低估她,只要她得宠,一般人还真不敢拿她怎么样。要是别人高估了她,视她为威胁,那才是可怕的。毕竟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她今天就是想表现一个恃宠而骄的宠妃,好让这些人降低对她的戒心。
再说了,她今天这出充其量不过算是言语上的挑衅,即使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也不过是一笑置之,不会当回事的。
如果她没看走眼的话,兆佳氏也不是那种阴狠的人,不至于对她耍阴招。
进可攻,退可守,她这步棋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