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臂从后面伸了出来,没什么阻碍的架在五条悟脖子上。
二人穿着同样黑色的制服,身形高挑,模样帅气,站在一起简直是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风景线。
夏油杰表情自然,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心里有些诧异,明明那天夜里悟还恨不得对方去死的模样,为什么这么快就换了副态度,而且对于男人的变化也没什么惊讶的?
难道,他们之后还见过吗?
原来如此,想清楚后,夏油杰潜意识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可理智又生生压下了那股冲动。
“你在说什么啊?”
五条悟不满的抱怨着,突然注意到躲在后面的两个萝卜头,然后笑眯眯的弯下腰,声音诱哄:
“小朋友,去吃寿司好吗,还有甜点和饮料哦!”
夏油杰头疼的扶额,目光却在接触到小男孩个性十足的海胆头时顿了顿,心中千万种思绪往外涌,最后又全数被连带着那份隐秘的心思一起压了下去。
伏黑惠表情不变,隐隐的甚至还有些鄙夷,津美纪却吞咽着口水,意志十分不坚定的扯了扯旁边男人衣摆。
“大哥哥?”
唔……她就问问……
叹了口气,青天目溪源点头:
“好吧!”
夏油杰:他可以拒绝吗?
五条悟挑的地方十分偏僻,几人绕了好久,最后才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地方停下。
青天目溪源看了看附近的各种豪车,心里想的是,亏得这帮家伙平时那么忙,否则整个东京不得被逛遍了?
话来还真是奇妙,在此之前,恐怕没有人能想得到,他们几个竟然有凑在一起吃饭的那一天。
“夏油君!”
眼见五条悟已经大长腿飞快的迈进门口幕帘内,青天目溪源假装不经意的放缓了速度,落到缀在最后方的夏油杰前面,在二人即将擦身而过的瞬间,伸手拉住少年手腕。
两个小家伙第一时间察觉到队伍被拉长,伏黑惠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扯着伏黑津美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走开。
他记得救过自己的大哥哥,本来还很奇怪,为什么两个人都表现得谁也不认识谁一样,现在明白了,肯定是吵架了,在小朋友的认知中,有误会就要及时说清楚,打冷战是没用的。
夏油杰:……
他表情僵硬的站在原地,直到视野中半个鬼影都没有了。
“你在躲着我?”
明知道对方不自在,青天目溪源却坚定的不肯放手。
事实上,只要夏油杰想,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挣脱开。
“我和高层似乎没什么联络感情的必要吧?”
面无表情的回头,褪去了那层温和的外衣,少年五官棱角分明,有着一种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高高在上的锋利美,那双细长的眼睛中流露出的精芒总是让人不敢直视。
青天目溪源松开手,叹息般的开口:
“只是想要感谢一下夏油君的救命之恩,没想到你对我有那么多的不满啊!”
我救你可不止一次,夏油杰心想,如果不是亲口嘱咐过辅助监督,他还真信了这人已经忘了那天的事,反复无常、阴晴不定,还真让人讨厌。
“咒术师本就是为了保护普通人而存在的,这不是高专一直奉行的吗?”
青天目溪源愣了愣,尽管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可看着少年认真的神情,还有眼眸中纯粹而真挚的感情,依旧会为之深深地动容。
是吗,即便那个人是你厌恶的高层,即便他曾经欺骗过你?
“嗯?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五条悟又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手一个,根本不知道见外两个字怎么写。
夏油杰松了口气,劫后余生,恨不得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不关你的事啦!”
青天目溪源没有说话,心中万千思绪交织着,一时无法理清。
……
日上三竿后,伏黑甚尔才叼着烟蹲在楼道口,神情有些倦怠,没精打采,一事无成的颓废样。
等了约莫两三分钟,摩托车掐准时间的停在面前,他从外卖员手中接过包装袋,转身的瞬间,嘴角边的伤疤动了动,慢慢地勾出一个极其狰狞的笑。
“哒哒哒!!”
因为要装修,整个一楼都空了下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响起,仿佛落在人心里似的。
杂物间的门被推开,随手将外卖盒丢在角落,弯腰的瞬间,凌冽的破空声自后方传来。
“轰隆~”
视线被漫天的灰尘阻挡,桌椅倒塌,乱糟糟的散落在周围。
一滴红色不知名液体顺着刀刃滑落,在水泥地板上滋滋啦啦直冒烟。
“竟然才三级,被哪个混蛋怂恿着过来送死吗?”
伏黑甚尔踩着来人的脖子,眼神冰冷,里面的杀意几乎要漫出来了似的。
忍不住回想了一下,难道是这段时间在赌场里呆的太久,所以不知道外界的格局早就发生了变化?
“咳咳……呃放……放过我……”
咒术师挣扎的用手去推,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孔,只依稀能看见苍白的嘴唇和下巴。
嘁!!
伏黑甚尔并不好奇他是谁,狞笑着举起刀。
“不不……杀人是犯法的……你不能……”
见男人此举,那人挣扎的更厉害了,手脚扑腾着,活像条搁浅的鱼,只是无论怎么用力,脖子却始终被焊在地上一样的动弹不得。
嗯?
“刚刚觉醒的小鬼啊?”
对术士界还一无所知呢!
他有得罪过这种人吗?没有吧?
长刀凭空消失,伏黑甚尔又恢复成那副懒洋洋的架势,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收回脚,晃悠着走了出去。
痛苦的咳出一大口带血的唾沫,咒术师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喉咙,眼神中又是怨恨又是恐惧,但也不敢反抗,只畏缩的当着孙子,实在是男人居高临下的一眼只差没把他的魂给吓飞了出去。
好可怕!
“哇哇,厉害,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明明出门才二十分钟不到,可再次回到门口的时候,里面却已经很热闹了。
青天目溪源光着脚蜷缩在沙发上,膝盖摆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拼图。
津美纪十分熟稔的靠在男人旁边,如果忽略他们才认识不到四个小时,场面确实无比温馨。
见伏黑甚尔进来,青天目溪源抬头,目光不经意和他对视上,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点了点头示意某人跟自己回卧室。
“啧,你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青天目溪源抱着手臂站在窗前,表情颇有些不耐烦。
“刚刚干什么去了?”
他回来的时候也听到了一楼那声巨响,只是因为当时身边还跟着两个小孩,所以没敢靠上前。
“哼,就知道是你招惹过来的。”
伏黑甚尔凑过去把人抱进怀里,低头在他脸颊边亲了亲,手又不老实了起来,摸索着从衬衫下摆探了进去,指尖触碰到一片紧致的皮肤。
“你杀了他?”
“没钱拿的事我可不办。”
青天目溪源冷着脸沉思,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半晌后开口:
“送我回去。”
另一边,小田相一在处理完手头堆积的工作后就从京都赶了回来,他像是一个不停旋转着的陀螺,只有从百忙中才可以抽出那么丁点的时间。
遗憾的是,尽管这样也没能顺利见到想见的人。
走出青天目家的大门时,视线不经意扫过某一处,脚步猛的停顿,咒术师惊人的眼力让他几乎瞬间就发现了拐角处停滞的车辆。
记忆开始倒退,眨眼将他带回了那个晚上,独自守在楼下,看着钟表的指针一点一点的跳动。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小田相一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自虐似的盯着那个方向,最后的最后,所有苦涩和嫉妒都开始燃烧,逐渐转化为心中无法被浇灭的那一束大火。
想着事,青天目溪源没什么精神的任由某人对自己上下其手,直到感觉气温开始升高,呼吸也变得灼热了起来。
并不想在自家大门口表演车*,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冷着脸将人推开。
伏黑甚尔舔了舔嘴唇,虽然觉得扫兴但也没说什么,估计是知道自己在他面前的话语权几乎为零。
……
夕阳西下,落在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因为不常有人打理,绿化朝着四周野蛮生长着,青石铺成的小路上积了许多树叶,搭配上萧瑟的冷风,无端端让人感觉有些苍凉。
青天目溪源靠在中央干枯的枣树下面,点了根烟,什么也没做,就那么干站了好久好久,眉眼低垂,神色间无波无澜,没有人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
……
深夜,落地窗外被一片浓浓的墨色笼罩。
不期然从噩梦中惊醒,青天目溪源感觉头脑空白,背上全是冷汗,他不太记得刚刚梦到了什么,可那种恐怖的感觉却始终如影随形。
头疼的要裂开一样,仿佛正有一把高频率不停旋转着的电钻直往太阳穴里钻,他痛苦的掀开被子,却没注意到自己所处的位置,下一秒,身体失去平衡,竟然整个头重脚轻的栽了下去。
“扑通”一声闷响,地上铺着厚重的羊毛毯,按理说不会摔的多严重才是,可他却捂着脑袋,久久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