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兔狲的名字组成又是“兔”又是“猴”的, 实际上人家是正经的猫科动物,而且还濒危。
虽然黎沅很奇怪为什么看着守法的毛线帽老人会给自己弄个保护动物的身体,但事关自己的小命, 他这个外行人还是不要质疑内行的好。
制作过程也出乎黎沅意料之外的简单,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再一亮, 他的视野就从高到低,转化为了兔狲视角。
可能是魂体刚进入不太适应的缘故, 黎沅试探着伸了一下爪子, 那叫一个酸爽,身体僵硬的就跟被压了五百年一样,动一下腿都是在重新组装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趁着黎沅适应身体的这段时间,毛线帽老人从背包里拿了一支毛笔和朱砂盒, 席地而坐, 把背包当垫板现场画符。
画完七张后, 他收了东西将符纸熟练地搓成一条, 打量一下黎沅, 把符纸条头尾连接成一个圈,直接给套到黎沅并不明显的脖子上。那是一个略有些紧,但不会给黎沅造成不适感的合适大小
“加强版三清符,可遮挡你自带的煞气不影响别人。等到符纸上面的朱砂失色后,我再给你换新的。”老人叮嘱了一句:“切记,不要摘下。一般情况下, 不用担心它会断掉。”
那就是有不一般情况喽?
黎沅刚想问有什么是需要他注意,不能随便去凑热闹的,就发现他没有办法说话了!
“哦~”
哦?兔狲这么叫的?
黎沅慌忙指指自己的脖子,示意老人给自己一个解释。
老人一拍大腿, 用一种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哎呀,对啦!忘记告诉你,变成活尸之后,你的一切机能就会往躯体的本能那边靠,动物不会说话,你自然也不会说话了。”
黎沅:“……”
当黎沅半耷拉着眼睛时,兔狲那张自带嘲讽的脸就是最好的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真不是我的锅。”老人摊手,“你也看到了,你这具身体是苗越给你找的,可不管我的事。”
苗越?
黎沅把脑袋转向了拿着黄铜铃铛的黑色冲锋衣男人。
苗越面无表情,淡淡道:“锁魂铃给我的指引就是如此,我是如实说的。”
言下之意,全都是他手里铃铛造成的,也不是他的锅。
黎沅能怎么样,当然是全盘接受啊。
实际上他并不怀疑苗越的话。结合他之前的经历来看,他甚至猜测这具兔狲的身体是不是就是他这一世原本的身体,只是发生了这个什么和协会的意外他的灵魂没能顺利落地,被吸到了黑雾中,兔狲也无了。
要不然兔狲这种珍稀,濒危,数量稀少的动物正好在这附近能找到呢?
现在的情况,或许就是“物归原主”而已。不能说话就不能说话,他习惯了,和人交流也不只有这一种办法。
事情全部解决,众人准备回程。
毛线帽老人抱着兔狲黎沅坐在后排,苗越则是坐在副驾驶。
司机没有打火,而是等苗越先晃动铃铛,控制着和谐会的八人排成一竖排后,才起步调头。
离开之前,苗越又晃了一次铃铛之后,就没有再动过手。
车速不快,黎沅震惊地把脸贴在玻璃上往后面看,果然见到被操控的八人老老实实地,顺着车子的方向走直线追车。
赶尸人!
一个称呼加大加粗地出现在黎沅的脑海中。
这也太牛逼了吧,竟然还能远程操控!
黎沅看着苗越的背影时,眼中的惊奇和崇拜快要溢出来了。
兔狲瞪圆了眼睛和半耷拉着眼睛时的表情是完全不同的,瞪圆了眼睛看着你的兔狲,只会让人萌的会心一击想要摸摸抱抱,并不会有被蔑视一脸的感觉。
“啧,你对着老头子我怎么不是这副表情?”
一个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毫不留情地揉了一把黎沅的脑袋,摸了耳朵后,还顺势往下在厚实的背毛上呼噜。
黎沅窜到后排一个年轻人的膝盖上抖毛。
抬眼一看,毛线帽老人已经把帽子摘了,露出了头顶上花白的发髻来。
真是道士啊。
“自我介绍一下,老头子我叫邵孤城,全真派知名弟子。区区不才,目前只加升了三洞五雷篆而已。”
邵孤城满脸自负,摸了摸自己唇上的胡子等夸时才想起来黎沅不懂这些,只好把话说得白了一些:“道教升授一共有五个等级,三洞五雷篆是第四个。”
老子牛逼吧,厉害吧。
邵孤城得意地看了一眼黎沅,却发现这只小兔狲已经扒着玻璃去看后头追车的人了。
邵孤城咬牙:“……”
要不今晚吃清炖小兔狲?或者红烧也行?
抱着黎沅的年轻人也看着窗外,他不是看后头,而是在抿着嘴憋笑。就连副驾驶上一向面瘫的苗越,唇角也露出了些笑意。
黎沅的想法很简单。什么三洞五雷确实厉害,可再厉害他也只见过邵孤城画符,搓项圈,这些哪里有苗越用操控尸体的本领来操控活人看着震撼呢?而且还是远程操控。
只是人走着也太慢了吧,什么时候才能走到?
黎沅收回视线,跑到苗越的膝盖上指指后面的人,又做了个跑的动作,期待地看着对方。
苗越和黎沅对视了一眼,问:“你问我,他们能不能跑?”
黎沅点头。
苗越面无表情:“不能。”
可以用跳和走,迄今为止他还没有听说过有人能操纵着进行“跑”这个动作。再说了,要是能跑他早就用了,哪里能让他们慢悠悠地在后面走,浪费时间。
看来是他的期望过高了。
黎沅回到后排,往邵孤城和年轻人中间空出来的地方一瘫,不乱跑了。邵孤城挠他的肚皮,他也只是用后脚把对方的手给蹬开。
车子慢慢行驶,大概过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到出草原的地方,看到公路。
那里,已经有多辆警车在等着了。
毕竟邵孤城他们是正规的,有职业证明的玄学人士嘛,和官方合作打击邪/教分子和罪犯都是常事了。而警方那边,也有专门小队的人被告知晓玄学界的存在,日常也专门负责对接此类的事情。
“邵道长,你们……”
邵孤城是这次出任务小队的负责人,警方的人迎上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他手里抱着的动物。
“这,这是兔狲?”珍稀野生动物啊!
“是。”
邵孤城在外人面前还是比较谦逊和蔼的。他指指兔狲脖子上的黄符项圈,说:“这只兔狲身上有些异常,留在高原上会造成不好的后果。放心,回去后我会给上面打报告的,不会让你们为难。”
“谢谢邵道长了。”
警方的人也没问具体是什么异常,见邵道长没有聊天的意思后,就不再多言。
邵孤城他们和警方一起等了一会儿,直到走路的八人到达,警方给每个人都带上了手铐塞进警车后,苗越才解除了对他们的控制,八人背后的黄符也自燃消失,不留一片灰烬。
因为涉及到和谐会,所以这八人会乘坐专机被押送到京城的特殊部门接受审问,然后该关几年关几年,一个都跑不掉。
黎沅跟着邵孤城回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本来四人是应该自己坐飞机回去的,只是多了个他这个变故后,就成了邵孤城和上面的人联系,让人派专机来接他们。
苗越三人自然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这个安排,让黎沅对玄学界出任务的模式产生了好奇心。
据邵孤城说,官方特殊部门麾下,有一个叫做“玄学协会”的部门。他们这些玄学界的人士,只有在协会里面登记过有身份证明,才是正规的,被官方承认的能人异士。
那些没有登记的,只要没有特殊原因一律被归为邪门歪道,他们看到了,只要有切实的证据可以直接出手逮捕甚至诛杀。
他带黎沅去的,就是玄学协会的总部。
黎沅所有有关玄学界的好奇心,在那里都能慢慢解开,所以他并不急着询问。
此外,就是有关他现在这个身体的事情了。
要说变成了兔狲活尸后有什么好的,大概就是不挑地方哪里都能生存,还不用再拥有吃喝拉撒这种烦恼的小问题了吧。
被带离高原,黎沅完全不用担心有死翘翘的风险,因为他早已经死透了。开个玩笑。
从私人飞机上下来,又乘坐专车,黎沅全程没有露面就被带回了京城。
黎沅想象过玄学协会的样子,是大隐隐于市还是正规的官方机关?结果接他们的车子,一路开到郊外停在了一栋五层的独立别墅门前。
孤陋寡闻了他,原来玄学协会这么有钱?
邵孤城抱着兔狲,从衣兜里拿了张黑色的卡,刷卡开了大门进入。
别墅内部还是比较热闹的,一楼大厅来往的男男女女什么年龄,穿什么的都有,而且有的还脚步匆匆,抱着资料顺着楼梯飞奔而上进入某间挂了牌的房间内。
邵孤城顶着别致的造型一现身,大厅里就有不少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有些相熟的,还上前来询问,试图逗弄他怀里的兔狲。
黎沅全程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卖萌表示自己的无辜。
邵孤城打发了人,径直进了电梯上三楼,左拐来到尽头挂着“会长办公室”牌子的门前敲门进入。
落地窗前的办公桌后,坐着个穿休闲服的严肃中年男人。
邵孤城旁若无人的进门,把黎沅往办公桌上一搁,自己拉开前头的椅子坐下,一努嘴,说:“喏,这就是那个意外。”
黎沅被掐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把尾巴勾到身前,只是在严肃男人的注视下,他落地时浑身一僵,连尾巴的位置都忘了调整,只好把两只前脚掌虚虚地踩在尾巴尖上。
浑身的毛炸起,在男人仿佛能看穿别人内心的视线下,黎沅硬着头皮身形不稳地蹲坐。
可怜弱小又无助,只会卖萌一个技能。
所以,大佬你能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了不?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