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章
电话里说不清楚, 而且是谢清瑜不想面对的旧事,曾勤当然不会给她说出去。
钟湛更不会多问细节,只听曾勤说表白没成, 也帮不了他什么。
处对象结婚的事儿,只能自己努力了。
对着趁着午休又找到他办公室的曾勤, 脸上写满失意落寞的好友,钟湛难得有了点陪聊的耐心。
“老曾,你这是打算放弃了?”钟湛问道。
曾勤点了根烟狠吸了一口, 没有直接回答,“我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跟谢医生谈上对象了, 她面上可能没举动, 背后一定会跟咱军区这边的阿姨伯母们问谢医生的事。
谢医生因为家里的事,之前一直想找人结婚, 跟那个孟新生的事又闹得挺大的, 我妈知道了肯定会拿来说事。
私下问我倒罢了,就怕她去找谢医生问, 那我就太对不住人家了。谢医生何辜, 谈个对象还要遭这个羞辱。”
谢清瑜之前的行为, 别的不提,就孟新生的事, 钟湛相信在曾勤他妈这里就是过不了关的。
“那你自己呢?也在意她之前的这些事吗?若有刺儿,还是趁早撂开手的好。”钟湛不容好友回避。
钟湛自己是不在意这些所谓的旧事的,他只在意在一起后的将来。当初苏禾禾离异的身份,比谢清瑜这点事儿更不被人接受, 可凭谁也影响不到他。他也不允许别人指手划脚, 他爸妈亲人也不行。
所以, 对好友他才有此一问。
曾勤认真细想了下后,回道,“我替她心酸。那样的惊惶无依下,一个年轻姑娘,拼尽全力想找个人结婚自保,谁都不该取笑她。易地而处,别人又能多高尚呢?我想娶她。”
“既然这样,你也别急了。谢医生有心病,她这里你只能水滴石穿慢慢磨,早晚能捂热。
韩阿姨那里其实全在你,只要你下狠心,我不信她真想不要你这个儿子。
她这样大小事都要过问,就是打小你们兄弟顺从太过成了习惯。得让她明白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媳妇也没吃你们曾家的米,嫁过来是和你共同撑起一个家,她没资格去问这问那,还是互相客气些好。”钟湛最后又把苏禾禾的婆媳理论拿出来说了。
本还有点理不清的曾勤,听完这一席话,忽觉豁然开朗。
是啊,事难两全的时候,确实应该有决断有取舍才行。
自家妈那里,不下重手表明态度,就是娶了谢清瑜进门,以后的婆媳相处也是隐患。
钟湛最后那几句太精辟了,这话应该说给所有的婆婆听才对。
婆婆委实没有对媳妇指手划脚的资格。你拿人当晚辈厚待,人家才能当你是长辈敬重。看的还是将心比心。
从钟湛这里得了不算指点的指点,曾勤缓下了步调。
他平时也不会多刻意地去找谢清瑜。一周一两次,提着水果和零食,他会到谢清瑜宿舍楼下,找人喊她下来。
开始谢清瑜根本也不下来,他也不强求,只叫传话的人把吃的捎给她。
次数多了,也不见他退却,谢清瑜只好自己下来跟他说不要来了。
可曾勤已经锻炼出来了,见她出来,也不趁机纠缠,见她不接东西,把袋子往谢清瑜脚边一放,人就跑走了。
谢清瑜知道她要再把东西给送回去,是正中人家下怀。可这么吃人家东西,这都两个多月了,积少成多,可是不少了。
她自己又不是没钱,钱物上她从来不占人便宜。
这可怎么好呢?
最后索性不管了,干脆大体估了个数,只多不少的给折成了钱。在曾勤再来送吃的时,她喊住要跑的人,又一次带人左拐右拐地去了第一次说话的地方。
曾勤还心头小鹿乱撞地,以为谢清瑜被他的坚持打动了呢。
结果,手里东西被她接过去后,上衣兜里转头被塞了几张钱票。
看着已经跑出去几步的谢清瑜,他也做不来拉扯还钱的事儿。
好笑又心塞塞下,四下也没人,他忍不住嘴贱了一把,“谢医生,你刚对我耍流氓了!”
看曾勤没追过来,已慢下脚步的谢清瑜,被他这句话惊得一个踉跄。
再回头,面对曾勤时一贯平静无绪的脸,终于有了波纹,竖着眉毛,“那曾参谋去找公安告发我去吧。”说完继续往前走。
曾勤忽然觉着能引出谢清瑜的情绪,自己也算进步了。
脸皮早磨得厚成了墙,脸上就扬起了笑,在后面慢慢的跟着人。
“谢医生,我还没谈过对象呢,你这样让我咋对得起我媳妇儿嘛。找公安就能还我清白吗?谢医生,我需要你好好开导一下,才能原谅你。”
见他越说越不像,谢清瑜忍无可忍,回头怒目而视,“曾参谋,我就隔着衣服摸了下你口袋,你少胡说好不好?还有你不说,你媳妇儿不会知道。”
“我娶媳妇当然要跟她知无不言。谢医生你这样可不对,对伴侣忠诚,这是我的原则。”曾勤在后面越说越来劲儿。
谢清瑜也回过味来,知道越接话,这人就会没完没了的歪缠。
也不管曾勤在后面笑得肆意,她干脆闷头小跑起来,终于把人甩脱。
被塞回了五十块钱,曾勤也没灰心。
他现在已经建立起了一套精神胜利法,很会给自己开解找台阶。
曾勤认为,谢清瑜给他钱,恰好证明自己这两个月不是无用功。
这事儿她肯定烦恼思量好久了。自己的举动能占据她的思绪,他相信早晚有一天,自己的人也能牵动她的心弦。
总之,坚持就是胜利!
——
曾勤这里追求无果,钟湛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难兄难弟”说的就是他俩人。
惬意风发的日子没过两天,钟湛就笑不出来了。
活还是那些活儿,苏禾禾还是天天换着花样做好吃的,家里也被她打扫的窗明几亮的。她自己的活计从没有丝毫的推诿。
钟湛却恨不能回到两个多月前,收回当初换活的话。
他从不知道,一颗小不点儿的豆子,会这么难带。要给他折磨得老了好几岁。
钟湛接手小豆子时,他才刚四个半月。
那会儿他小豆子刚能熟练的翻身,能倚靠着半坐,活动范围就那么点大。晚上喂道奶,再换两次尿布就好了。钟湛觉着一点不费力,轻松就能完成任务。
可自在的日子一晃眼就没了。
五个月的小豆子需要喂辅食了。苏禾禾精心准备的宝宝餐,喂孩子的事自然就归钟湛来。
说好的,回家后,小豆子的一切事宜都归他管的。
能坐稳的小豆子,大脑手脚当然跟着全方位也进化了。这又是个精力充沛,对探索永不言弃的小豆子,你再也不能让他圈守方寸了。
张嘴都不是“咿呀”了,而是“喔”“哦”“哇”“咦”等等更丰富的语言表达了。
给小豆子喂吃的,你得不停地回着他的话,还得不停把他张牙舞爪乱抓的手归位。
喂一小碗辅食,大概需要费时二十分钟。
要是只这二十分钟湛当然不会计较。而是跟他卯上了一样,小豆子喝奶粉时也开始这样了。
喝到一半时,他必是要跟你展开个聊天模式,或者要跟你抢奶瓶,要自己抱着。
就这么聊几句喝几口,一顿奶又是二十分钟。
钟湛也想过他这样不好好吃饭不好,小豆子再这样的时候,他干脆就不喂了,冷脸训话,“小豆子,你再乱动乱说好好吃,就饿着反醒吧。”
他还想着若苏禾禾要护着孩子,他要好好跟她讲讲“慈母多败儿”这个事儿。
可苏禾禾就那么看着,摆明了教给你了,我充分相信你的样子。
再看小豆子,人家也很淡定,不给吃了,虽然没饱,人家也不带干哭鼻子这样没品的事。
可小人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就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要他抱着,然后开始他的“叽哩咕噜”大法,人家也是要跟爸爸以理服人的。
最后钟湛能怎么样呢。
小豆子边说边眼巴巴看着他的饭,时不时露出两颗刚冒出来的乳牙冲他乖巧笑着,钟湛就觉着自己跟这么个小不点计较太过了。
父子俩过招,老父亲的狠心敌不过儿子的刻意卖萌,老爹败退。
不过小豆子也是有记性的宝宝,被他爸罚过后,也知道收敛了。
再吃东西喝奶也快了,会踩着十一二分钟的时间,在钟湛能容忍的范围内结束。
总之,这是个特别会转换策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宝宝。
吃饭的事儿父子双方总算各让一步,和谐了。
然后,苏禾禾也觉着小豆子大了,小便还记不大住,可大便就不该随意排放了。
有意跟他讲,又在他大便时多次强调,还真给他规范好了。
再大便时,会拉着大人“嗯嗯”几声,这时给他把着就好。
这样一来,钟湛再不用洗沾黄金的尿布了。洗尿布的时间也缩短了不少。
这么加加减减后,钟湛还安慰自己,也没多花费多少时间。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还只是毛毛雨呢。
这会儿也没儿童绘本啥的,苏禾禾利用空余时间,手绘了些颜色鲜艳的儿童小故事。
在文工团小豆子喝完奶要睡时,就会给他念一两个故事。
每天画一两页,到小豆子六个半月时,已经攒了一大厚本了。
然后忽然某一天,钟湛给他喂完奶时,他指着沙发上的故事绘本,不停地跟他“哇啦”。
看着搞不清状况的钟湛,苏禾禾在边上轻飘飘地一句,“哦,小豆子现在好学着呢,该给他每天讲故事了。我在空文工团有空都要给他讲的,这对他智力发育特别有帮助哦。”
妈妈都不嫌辛苦的手绘了那么多,老父亲的每天讲故事也该走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