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这样子, 苏真觉得他和蝴蝶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不行。”楚熠忽然摇头，“人是不能变成怪物的，人就是人, 人只能和怪物融合。”
听到他这么说苏真有点意外, 楚熠对怪物也又有一定的了解？
“为什么这么说？”苏真问：“你见过？”
“我当然见过。”楚熠目光深远, “我有一个……朋友和怪物融合了。”
苏真：“他是谁？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楚熠视线朝上, 仿佛穿过了墙壁看向了某个遥远的宇宙，“他永远的留在保险世界了，如果再见, 他应该认不出我了。”
楚熠以为苏真不懂, 就解释道：“人和怪物融合后，不论是□□还是思想都会慢慢的被怪物吞噬，最后剩下的就只是一个完全的没有人性的怪物。”
苏真眨了眨眼，不是这样的她心说。人并不是被怪物吞噬, 而是人的记忆与怪物的记忆融合, 却因为人的记忆过于短暂且渺小, 所以主宰那个全新身体的是占主要部分的怪物的记忆。
楚熠似乎知道这一点，不过这也不意外，楚熠和白翰飞他们一直想要的是拯救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所以不会专门用人和怪物做融合试验。
认为这个办法也行不通的楚熠脸色再次黯淡下来, 毫无生气的坐在苏真对面。
苏真犹豫了一下, 没有向楚熠透露关于怪物和人类融合的信息。她继续问：“其实我本来想用另外一种办法对付你, 可惜失败了。”
说着她拿出了魔镜，递给楚熠看，“这个东西你应该认识吧？”
楚熠盯着那个镜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这是……慕容给你的？”
“对。”苏真道：“另外一个你已经告诉我了, 这是你给慕容的东西，我想知道这个东西为什么对你没有效果？”
楚熠先是一愣，“你能使用这面镜子？”
随后他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你一定是对另外一个我使用过了，但是镜子毫无反应。呵呵呵……”
“别笑了。”苏真心说你再笑，我就变成你妈再抽你一顿，“态度要端正知道吗？好好回答问题。”
“很简单。”楚熠伸手向苏真手里的镜子，苏真将手后撤，警惕的瞪了他一眼，楚熠道：“这个镜子的功能其实有两种，一是可以吸取丑陋的灵魂，二是可以将被吸取进镜子里还未被消化的灵魂变成美貌之人的奴隶。要实现第一个功能，要满足两点条件，一是被攻击的对象必须非常丑陋。”
说到这里他道：“我觉得我不丑，这可能是你失败的原因。”
苏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猜另外一个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楚熠挑了挑眉，苏真：“他的脸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你好狠啊。”楚熠有些幽怨地看着苏真，然后道：“第二个条件就是，被攻击的对象必须有灵魂。”
苏真一愣，睁大了眼睛看他，“你没有灵魂？”
楚熠含笑与苏真对视，苏真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完全没有发现他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
“你真的没有灵魂？”苏真感觉不可思议，“可是你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一个人只有一个灵魂。”楚熠塌着肩膀，摆出了一副完全放松的姿态，“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个我，我哪有那么多灵魂分着用？”
苏真恍然，“所以说虽然有很多个你，但是真正有灵魂的只有一个？”
楚熠笑了笑。
苏真这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魔镜对楚熠没用。
“你是怎么做到的？”苏真问：“你怎么做到有这么多分//身？是葫芦仙的效果还是灵异物品的效果？”
“灵异物品。”楚熠道。
苏真：“这个东西能上交吗？”
楚熠无语的看了她一会儿，摇头道：“东西在其中一个我的手里，他是不会交出来的。”
苏真不肯放弃，“如果用你妈妈来威胁他呢？”
听苏真这么说，楚熠的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瞪着苏真，“你可以试试。”
这没法试啊，因为外面的楚熠没有被改变记忆，所以苏真根本不能用楚熠的母亲来威胁。
她颇为失望的叹了口气，继续问其他问题，“你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求解决两个世界融合的办法，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哪怕是一点猜想呢？”
楚熠斜眼瞧着苏真，“白翰飞没告诉你？”
说起这个苏真有点无奈，她其实有点不懂当初的白翰飞是怎么想的。她和白翰飞满打满算才见过三次面，然而在白翰飞的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她竟然将最重要的事托付给了苏真。
是，后来苏真从慕容招娣那里得知，其实从她第一次打副本里出来获得了许愿星开始白翰飞就在注意她了。可她那时候毕竟还是个玄门小白，基本上啥都不懂，所以白翰飞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选的她呢？
想到这里苏真看向楚熠，她有点想问问楚熠，毕竟楚熠和白翰飞是好朋友，他应该比较了解白翰飞的想法。
“她什么都没告诉你？”楚熠见苏真一脸困惑的样子，像是明白了什么，“她可能有她的考虑。”
“她是什么考虑？”苏真问。
楚熠想了想，道：“老白她是个挺奇怪的人，有时候想法和一般人不一样。”
苏真问：“那你觉得她为什么不把所有一切都告诉我？”
楚熠想了想，道：“可能是她不确定。”
苏真：“啊？”
“经过这么多年的寻找，我们确实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但都很模糊，大部分都是猜测。”楚熠道：“她可能是想让你自己寻找线索，因为她找到的线索并没有带给她解决问题的方法，告诉你反而有可能会限制住你的思维。所以她才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你，她可能是觉得让你自己发展，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效果。”
这个解释到是勉强可以接受，否则有些事情就算白翰飞临死前来不及告诉她，也能托慕容招娣在之后告诉她的。
“那你们这些年究竟有没有找到一些线索呢？”苏真问。
楚熠微微蹙眉，陷入了沉默。
在他沉默期间，苏真一直盯着他看。终于楚熠闭了闭眼睛，道：“具体的线索没有，到是有一点猜想。”
苏真：“什么？”
“我们怀疑保险世界里应该有一个主宰。”楚熠的语气也充满着不确定。
苏真更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主宰？什么样的主宰？”
“不知道。”楚熠摇头，“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主宰，只是有一段时间我们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保险世界虽然很危险，但却是有秩序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你想，所有被保险绑定的人固定的每个月都要进入副本一次。如果表现优秀，还会获得奖励。保险世界里的鬼怪也不是可以随意杀人的，不管是鬼怪还是人类都得遵守副本的规则。如果违反规则，甚至有可能会被保险世界的警察逮捕，你说这些是不是秩序的体现？”
“是。”苏真：“可是这跟主宰有什么关系？”
楚熠反问：“你觉得我们的现实世界有秩序吗？”
“当然。”苏真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有秩序。”
楚熠：“秩序从哪里来？”
苏真一愣，被问住了。
“在生物界，几亿年中都是弱肉强食的。然而现在的人类社会变了，人类之间不可以互相残杀，如果互相残杀就会被执法部门抓起来，还会有惩罚。”楚熠问苏真，“你说这是为什么？”
苏真挠了挠头，“因为有法律？”
楚熠：“法律是谁制定的？”
苏真：“政府？”
楚熠：“那政府是什么？”
苏真又是一愣，楚熠道：“按照这种说法，那么保险世界里是不是应该也有一个类似于政府的存在？”
这……
苏真被楚熠想法惊呆了，这是什么鬼的想法？保险世界里大部分都是怪物和厉鬼，厉鬼都是一些几乎没有思想的东西，而怪物都是很诡异的，这怎么有政府？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一个猜想，并没有得到验证。”楚熠想了想，“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验证。”
“我……可能知道。”苏真想到一个东西，她道：“我在一个副本里见过一个东西，黄金天平。只要能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从那个天平上获得任何你想知道的答案。”
楚熠的眼中出现一道精光，“你没有问解决两个世界融合的办法吗？”
苏真摊了摊手，“都说了，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那个代价我付不起。”
“什么代价？”楚熠急切的问。
“那个问题我还没有问。”苏真道：“不过我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问天平该怎么才能把……白令璟送回保险世界，天平要求的代价是白令璟的心脏。我有点担心不完整的白令璟会出状况，所以没敢付出这个代价。”
楚熠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此时他再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想法了，他道：“问一个具体难题的解决办法或许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但如果只是确认一件事情的话，可能就不需要什么代价了。”
苏真点了点头，她同意楚熠的说法。
楚熠道：“你下次进入副本，是否可以确认一下那个问题？保险世界是否确实有主宰？”
苏真不太明白，“就算有，那又怎么样呢？”
“我们无法阻止两个世界的融合。”楚熠看着她，“或许那个主宰有办法呢？”
苏真先是感觉莫名震撼，觉得楚熠说得很有道理。可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就算真的有主宰，那个主宰凭什么要阻止两个世界的融合？
苏真挠了挠头，觉得还是蝴蝶的办法更容易实现。
她问道：“人真的没法杀死怪物吗？其实如果我有办法杀死怪物，那么就算两个世界融合了，人类也不一定会灭亡。”
“杀死怪物？你还真是感想。”楚熠用讥讽的语气道：“我所知道的，从怪物出现至今，从来没有一例人类杀死怪物的情况出现，只有怪物才能杀死怪物。”
苏真陷入纠结，只有怪物才能杀死怪物，这的确，因为苏真心脏里的怪物就吃掉了苏真父母坟墓里的那个怪物。
所以说想要杀死怪物就得操控怪物，而想要操控怪物就得和怪物融合，问题又回到了蝴蝶的办法上。
“为什么怪物就杀不死呢？”苏真纠结又痛苦。
“或许是能杀死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对的方法。”楚熠叹了口气，“人，被自己局限住了。怪物不是人，没有任何人类的弱点。人总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情况来幻想敌人，这样是找不到正确的道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