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天才这个词放在现在, 及川还是会觉得讨厌。
不仅仅是他意识到自己比起牛若和飞雄这类的天赋出众的人来说只是个相对出色的普通人。那些放在现在来说还是会让他咬牙切齿的失败,在深夜被来回翻看的可笑的坚持和微不足道的自尊,内心深处始终无法妥协的渴望和想要做的最好的欲求, 都佐证了这个想法。
——人总是有劣根性。
如果说以上两位是他最想打败的对手, 那么另一个被称为天才的人则是至今和他紧紧连接的……幼驯染?挚友?队友?对于这位不知用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去形容的人来说,天才这个形容安在他身上倒像是一种桎梏。
他的不幸来源于天赋, 他的幸运来源于天赋。如果没有他最开始展露出的天赋也许九重鹰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如果他没有展露出的天赋他也不会求知若渴的追逐。
及川多次窥探到了隐藏于九重天赋下更深层的东西——那些东西让他更加讨厌起天才。阿鹰总是轻而易举的做到常人力所不能的事, 却又为了比那更深层欢愉的来由、痛苦的阻碍而不断纠缠, 可一般人连思考这些问题的余裕都没有。
天才真是讨厌,没了它, 不管是自己还是阿鹰都会轻松很多吧。
可是这样的想法也很快在排球经过指尖, 飞往更远的地方时被推翻。支撑及川彻走到现在的是那份对于现实的不满和想要摄取更高处风景的欲望, 他针对天才们的所有负面情绪都因此而起;同样,支撑九重鹰从充满高楼电缆的东京跋涉至这小小的宫城, 走到他面前的,也是那份和他相似的东西。
——人都有劣根性。这也只是第一步而已。
及川彻乐意用这位天才的同类来为让他那颗心脏重新无所畏惧的开始跳动——说到底, 牛若这家伙目前来讲最有用的,不就是这个了吗?
——他们都不会因此放弃,即使那很困难。
——不管是谁。
——所以,现在的你……
“是同行者……啊。”
他低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值局末, 自己亲手唤醒一位天才攻手的满足从一直没落下的嘴角就能看出一二, 甚至因为其过于不怀好意的意味浓重引得荒生和轮换上来的西条交头接耳,“教练有说接下来要针对谁吗?为什么及川一脸发毛的笑……没有?那不就是我们要倒霉了?”
及川笑眯眯的扭头,“我听到啦。”
荒生、西条:“……”
及川彻倒不是针对他们。
——那个笑, 更多的, 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九重鹰整个人似乎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紧紧死咬着白鸟泽, 重复着助跑、起跳、补位的动作;另一半则慢悠悠的撑起一个俯瞰球场般的视角,一切无所遁形的展露在眼前。及川彻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九重鹰能感觉的到那种熟悉的狂热重新篡夺了感官。那么接下来的兵戎相见就不止是青城和白鸟泽——
“九重选手!一次漂亮的平拉开!利用了球网的长度,摆脱了拦网!”
青城啦啦队立刻响起一阵摇手花打气筒的喝彩。
“嘶——牛岛选手这个后排进攻的水平很高啊,青城危险了。”
这次是白鸟泽整齐的唱起了校歌。
双方互不相让,明明是第一局却打出了决赛局的气势。24:23,白鸟泽只要再拿一球就能赢下第一局。
“发个好球!”
宗村发球,他心知对面更加警惕自己的大力跳发,这次发球便狡猾的瞄着前区。
“我来!”西条早就做好了这人会使坏的准备,不给一丝让宗村钻空子的机会。一传到位,及川极快的瞥了眼在三号位就绪的岩泉,目光顺带掠过他面前的天童。这人的拦网太过作弊,反应速度也不慢,但弱项也很明显,他的力量不足。
不能给白鸟泽组织起拦网的机会!
岩泉显然也深知天童的难缠,一个眼神接触就知道及川的打算。制动的动作一转,由三号位迅速和二号位的九重交换,反交叉进攻。后者的助跑起跳来势汹汹,节奏比岩泉更快,显然极其笃定及川会将球传给他。
拦网紧随其后的起跳,严防死守,九重却挥了个空——球最终飞到了岩泉手掌前方。
但及川最想骗走的那个拦网却死死缠了过来,“砰!”
排球被天童单人拦下。
“啧!”
岩泉磨了磨牙,“抱歉。”
九重鹰甩了甩额前垂下的头发,推着他往场下走,“别在意,下局我们可还要依靠阿一呢。”
岩泉,“……啰嗦。”
跟在他们后面下场的荒生,“根本不需要前辈出面安慰啊,有点失落。”
及川显然不满自己一个人被留下的事实,经过荒生时故意大声,“因为荒生前辈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可靠呢。”
荒生,“……哈?!你这小子——”
他们打打闹闹下来的时候倒没有什么士气低落的状况出现,沟口老师松了一口气,随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住了九重。其实他在九重鹰发球的时候就很担心他手上的伤,但那时也不好打断,九重的表情又毫无异色——“你的手伤到哪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选手都扭头看了过来。刚刚还被九重鹰推着下来的岩泉更是一把把他扯了过来,“怎么回事?”
九重鹰下意识缩了一下手,结果被岩泉一个眼神定在原地,“……是拦网的时候。”他最后选择从实招来,“牛岛的重扣太难接了,我有点没注意角度,所以小指有点小擦伤——嘶。”
他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岩泉已经揭开了他缠在手指部分的绷带,正没好气的瞪着他,一脸凶恶,“你的痛觉神经被垃圾川吃了?”
“诶?为什么这还能扯到我啊!我超无辜的!”
伤口倒是不深,确实只是擦破了皮。难办的是他缠绷带的手法没什么条理,稍有粗暴,才显得情况有些严重。沟口老师抱着医疗箱过来简单的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缠绷带的时候又被九重那无所谓的手法看的眼皮直跳。
“……我来吧。”说话的是神色难辨的西条,“绷带可不是这么缠的,特别是拦网的选手更需要注意。”
岩泉迅速抢过九重手里的绷带递给西条。
九重沉默片刻,“阿一,我姑且……”
岩泉简单粗暴,“你闭嘴。”
气势很足,众人畏缩一瞬,纷纷避开,生怕自己也被牵扯进里面。
只有及川不死心,悄悄嘀咕,“哥斯拉的残暴统治果然很可怕。”
九重鹰老老实实的让没说话的西条给自己缠绷带,一边分心听着战术安排。
“进攻方面我们打的很不错,第一局和白鸟泽的比分也只差了两分,战术调攻上我们不比白鸟泽弱到哪里去。不过,及川,左边的强攻路线你可以再大胆一点。”入畑教练看向荒生,“荒生也是,掩护跟上了你也不需要犹豫。注意让出调整的路线。”
“白鸟泽的进攻你们也见识过了,有什么想法?”
“最主要的果然就是牛若的扣球。”及川的昵称起的确实有水平,荒生自暴自弃的跟着他这么叫,“那种扣球很难去针对,又不能完全放任。他第一局基本没参与过接发球,及川针对他的发球也都被自由人补位接住,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利用这一点牵制。”
“威力大的同时,也意味着体力消耗很大吧?”宫野说,“我们第一局的做法还是有用的。虽然不可能把牛若的体力消耗干净,不过能削弱一点算一点,后面也会更好打。”
“虽然上次交流赛我也接过牛若的扣球,”古江理智地说,“但我得说他的球更难接了,虽然落点不难判断,但难的是更强的力量、旋转。即使拼尽全力,一传也很难到位……”
“软式拦网呢?”
众人皆是一愣。
西条抬起头,在各种目光中冷静的重复了一遍,“软式拦网,拿到一触,再由古江补位——”
软式拦网是专注于一触减弱对方的攻击威力的拦网,基本每个打排球的都知道一点。但他们此时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提出这个建议的人。西条一向专攻彻底封死的拦网,基本不会去用软式拦网来封球,据本人解释是因为不封死攻手就好像自己输了一样。
荒生结结巴巴,“软式?你确定?”
西条不耐烦,“你想让我拦死牛若的扣球?倒是可以试试,不过那肯定会和战术安排冲突,拖长不了战线。”顿了顿,“虽然我还是挺想试试封死他的。”
及川最先反应过来,“但之前我们基本没配合过西条前辈的软式拦网。”
“最开始的失误肯定会有,”西条说,“这只能算是必须要冒的风险。难道你们想要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赢下白鸟泽吗?”
九重在一片寂静中按了按西条的肩膀,只有他没被西条有些暴躁的一面吓到,顶着一众震惊的目光开口,“冷静点,西条前……”
西条扭头瞪他,打断,“我还没说你。教给你的拦网技巧都忘干净了?还是说你是狗?看到牛若就走不动路了?毫无技巧的拦网就是没用的垃圾!”
众人,“……噗。”
及川,“阿鹰忍住,现在还是比赛中,大不了比赛结束我陪你套西条前辈的麻袋……噗嗤。”
岩泉,“……你声音太大了。”
九重,“……”深呼吸,看在他刚刚还给自己缠绷带的份上。
他默默松开手后退一步。
上场的时候他的俊脸冷的一转头都能抖下一地冰渣,更何况旁边还有个煽风点火的及川,间接导致天童一站在网前就抱着双臂夸张的打着哆嗦,向旁边的牛若寻求认同,“若利君,为什么我感觉好像有人搬了个冰箱过来?”
一束迫人的目光跟了过来。
牛岛若利恍若未觉,认真回答:“现在还在比赛,那种情况不会出现的。”
天童觉总觉得对面九重在和自由人轮换时的脚步充满了怒气冲冲。
青城第二局的阵型稍有变动,因此九重刚刚上场就被古江轮换了下去。荒生目送他下场,“难得见九重吃闷亏。”
“不过反正等会他发球的时候要小心后脑勺的也不是我们。”宫野打趣,“西条前辈、及川,还有对面的天童仇恨值应该都比我们高。”
“你说得对。”古江和他们分别击掌,“不过那种样子的西条前辈……很久没见了啊。”
“西条他也是个不服输的人嘛。”荒生笑,“后辈都那么努力了,甚至比前辈更可靠……西条讨厌没用的东西。如果他不做点什么,那他也不是我认识的西条修了。”
“想要拦死对方的想法没有错。”西条在上场前对九重说,语气并不算好,“但乱七八糟只会让自己受不必要的伤的拦网是拦不下任何人的——我讨厌说教,但现在看来,说教作为前辈的权利使用还算不错。”
“西条前辈才是。”九重冷不丁地开口,“现在才打算认真吗?”
“不。”西条察觉到自己绷紧了下颌,九重也是这场比赛才算真正被打开了开关吧,硬要扯起来他们也算半斤八两,“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而已。”
必须要做的事,换句话说,也是即使不想做也会去做的事。
脑海内的等式在白鸟泽一方发球时就被挥散,宗村先发,大力跳发瞄着边线而来。荒生接球,垫至及川面前:岩泉劲头很高、后排的宫野也开始交叉掩护——比起他们,从三号位起跳的西条堪称悄无声息,能当上副攻的高度自然不需要怀疑,只是这人第一局的扣球得分堪称惨烈,比起那个很有压力不断起跳的12号来说仿佛两个极端,及川怎么可能把球传……
及川心里也清楚这一点。他清楚自己信任着自己的任何一位队友,但这种信任在他强势的内在里堪称冷酷的划分了不同区域。二传选择攻手、引导攻手,攻手同样也需要回应二传。正如在之前的每一次传球中他都发现西条没什么进攻欲望,不惜用反弹球重整架势也回避着扣球——
“和及川你没什么关系。”
那天应该是及川被同学叫走,回来的途中偶然撞见西条在空旷的音乐教室里弹琴。托自家老妈一直在电视上追维也纳音乐剧的福,他对乐曲也算耳濡目染。而西条在发现他出现后拿开了手,《月光奏鸣曲》的最后一个小节戛然而止——面对他的问题,西条只是这么回答。
“我只想用拦网得分。”
“至少目前是这样。”
西条的拦网能得分,不想承担更多的进攻职责,这也算是一种性格的不同。因此,及川彻的应对方式也不同——而他知道现在就是那个‘目前’结束的最好时机!
嗯,还得感谢让这个时机来临的阿鹰。
“西条前辈!”
那是一个弧线较缓的背传平球,来到西条身前时速度减缓,一同面对着天童和大平的双人拦网。有人擅长打快球,自然也会有人擅长打慢球,而西条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球卡在自己的进攻范围内,甚至比他至今为止接过的所有传球都更适合自己。
——他不期然的想起那间音乐教室回荡的余音缓缓落地后,另一个人的回答。
“我会托出最适合西条前辈的球。”一年级二传手说,在拧着眉的西条面前绽开一个轻快的笑脸,“那个时候,你也一定会扣下去。”
‘被你说中了啊。’
即使现在他还是不喜欢排球,即使站在熟悉位置上托出这一球的二传手已经不是熟悉的面孔,西条却还是甩出手臂,轻巧的将球推进了白鸟泽的网边。他收力的动作格外自然,甚至骗过了紧紧盯着他的天童。后者发觉不对再抬手去接却也只将排球甩到了网上,青城一球破发。
“NIice ball,西条前辈。”及川面无异色的走过来和他击掌,西条瘫着脸勉强回应,结果及川还不放过他,笑嘻嘻的勾着比那天还要夸张的笑,“笑一个嘛,得分了为什么还不开心?”
西条沉默片刻,“麻烦的小鬼们。”
及川笑,“嗯嗯,及川先生完全听不懂呢!”
“……算了。”西条说,目光掠过场边,那里的另一个麻烦人物正紧紧的盯着他——
九重鹰脑海里正全方位无死角的播报着西条上场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你?给我好好看清楚真正的拦网是什么样的。’
西条确实故意恶心人般的把自己最讨厌的说教融入到这句对后辈的劝诫中,但这不妨碍九重鹰决定记下这个仇。毫无技巧的拦网是没用的垃圾、乱七八糟的拦网拦不下任何人——九重鹰承认自己死死咬在对面具有威胁性的攻手后面,但他不接受西条讽刺他是野犬的夹带私货。
那束目光确实逼人,青城后排的三人被看得满背的白毛汗,连岩泉也隐隐顶不住。但及川和西条两个就像是叠了层甲,前者甚至还有时间在比赛间隙冲九重鹰挤眉弄眼。
但他很快就没有这个余裕了。
如果说青城这边的特点是精巧繁杂的多重战术调配和综合性进攻,那么白鸟泽主打的就是个人单打独斗的能力相加得出的简单粗暴的答案。西条在排球触碰到指尖时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九重鹰会弄伤手指,甚至于排球落地后他还得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是否健在——
“名不虚传啊。”
如果疑问能实质化,那么牛岛此时头顶绝对会像电子游戏中的NPC那样冒出几个问号。他有些困惑看着突然向自己搭话的青城三年级生,后者看起来也并不像是需要一个答案,虚伪一笑后便转身和队友交流起来。
白鸟泽的二传此时叫住牛岛,“体力怎么样?”
牛岛便把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点头,“可以继续。”
这个‘可以继续’放在白鸟泽是所向披靡的连续得分,放在青城则是连连受挫的团队防守。拦网为了阻止攻击而存在、攻击为了打破拦网而进化,西条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动作,手指就像是被挤压在钢筋水泥里。屏息凝神,克制住想要拦死的手掌,撑起一条柔软滑嫩的网带——青城现在缺的就是这个,也只是这个。
这个时候,脊背后面冷锐的视线倒像是撑着他的钢筋铁骨。
——没错,看着我,看看什么样的拦网才是真正的拦网……才是被队伍需要的拦网。
那种一直存在于西条身上的执拗仍然存在,不再渴求封死对手后褪去了所有不合时宜的动作,无声的好似只吐着信子的蛇——当然,该咬人的时候还是会咬人的。
宗村就是深受其害的一个。他和西条的梁子能追溯到去年,比差点扯头花的荒生还要早些。西条逮不到牛岛的破绽,但他能咬死相对好接的宗村的扣球,每拦一个就要皮笑肉不笑的说一句,“只有这种程度?”
宗村觉得自己火大到嘴里都冒出了两个血泡。
场上战况瞬息万变。
西条不在意九重有没有看出自己的想法,他只管把前辈该尽的职责和将该告诉后辈的事一股脑的打包。
至少从九重轮换上来后那渐渐不那么粗暴的拦网方式能看出他的方法的确卓有成效。牛岛在扣球得分后抬眼,轻微的皱了皱眉头:不舒服的感觉。
下一球被及川岩泉配合的一个调攻干脆利落的拿下。
13:8,九重轮转至后排。
大平看着站在白线后短暂拍球找手感的九重,想起鹫匠教练在第一局结束时说过的话。
“被一个只顾着横冲直撞的小子打成现在这副模样!”精神矍铄的老爷子压抑着怒气,“你们平时做的接球训练都是糊弄人的吗!接发球的时候动作那么僵硬是故意让那小子练手的吗?!再畏畏缩缩的就给我滚出排球部!”
——当时只有不需要接发球的天童和一向认真的牛岛不受影响,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感到了当头一棒。
九重的发球他们在赛前同样研究过,节奏快的同时兼顾着重量,而发球前故意留白的时间则是施加压力的大好时机。但要说他们也遇到过和九重同类型的对手,只是在这一众选手中,也只有九重做到了在不动声色的施压的同时抓准那一瞬间放松的间隙,随后毫不留情的展开劈头盖脸的攻势。
——看破了这一点后,至少准备的姿势不再像之前那样漏洞百出。
九重是最能看清楚这一点的人。之前那些明晃晃的窟窿被填补,显然故意施压对于白鸟泽来说已经毫无用处。
可他却发现自己的心情毫无波澜,逐渐变大的分差对他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他很少思考类似的问题,但在由鲜花和掌声铺满的胜利大道亲手被自己斩断后,一直以来都存在的问题终于浮出水面。
——在现在,什么才算是被队伍需要?
牛岛那样的?
西条那样的?
还是……
排球被抛掷高空,连同没有答案的问题一同被塞了进去。西条在这一刻感到脑袋后面凉飕飕,牛岛显然也和他有同样感受——跳起来的那个人,无疑将回答的权利递到了他的手上。
九重鹰余光死死盯着牛岛,手腕压到了极致。场边目不转睛的井上记者急促的惊呼一声,他曾在存放于杂志社本部的某条冠名‘越前’的录像带中见过同样以此加强扣球力度和球体旋转的技巧——嗯,虽然那位选手不是排球选手而是网球选手。
球在咆哮,挑衅般的咆哮。
白鸟泽的自由人心头一紧,又快了!而且又是瞄着牛岛去的!他刚想上前拆招,却见牛岛突然伸手接住了这个发球——稳定而熟练,如同千百次他都是这么做的一样。
“——把球给我。”
呀,真是不服输。虽然这么想着,但二传手还是无可奈何的喂了个漂亮的高球。
一个答案做出了回答,另一个答案仍然死死顶在防守的最前方。
西条几乎将牙齿都咬出了血,疯狂后悔:他该在给九重缠绷带的时候给自己也做一层防护的。可他拼命向后看去,在颠倒的世界中看到被弹飞开始下落的排球——
“——One touch!”
你可一定要在那啊。
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