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现在可不知道五条悟失踪的锅兜兜转转就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在跟新竹感叹了几句之后,顺带将盘子里的点心一扫而空,之后就拍了拍手站起来给新竹抓人去了。
至于抓的是谁, 自然就是他们刚刚谈话的另外的一个主角江户川乱步身上了。
他就是暂时吃饱了消消食做做饭后运动顺手帮着把这个小崽子拎回去,毕竟五条悟这边估计短时间是不会需要他帮忙送回去的了,他对能让五条悟吃亏的江户川乱步暂时有了那么一点点好感。
新竹则是看着禅院甚尔的背影消失,这才侧过头,“怎么样?甚尔可爱吧?”
被自家审神者忽然提问的和泉守一愣,倒不是反应不过来,而是恰恰反应过来了,才会发愣, 毕竟刚刚走出去的那个表情凶狠恶劣的家伙怎么看都跟是跟‘可爱’这个词绝缘的。
新竹也不在意自家近侍的呆愣,单手撑住了下巴继续说, “别看他嘴上说着这些不着调的,其实心里的成算一点都不少,髭切他们这些天活动的稍微大了一些, 咒术界那边难免有难听的话说出来, 这小子可是找了不少的由头揍过人的。”
和泉守兼定微微低下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并不是说一定要你跟他打好什么关系,或者迎合什么。”青年放在付丧神身上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 “只是既然都在我面前, 总不能就让误会这么发生。”
扎着高马尾的付丧神的脸颊微微红起, 他的个性率直, 跟禅院甚尔相处的时机也不是很多, 彼此的了解都不是很多, 刚刚的失礼发言其实也不是真的对禅院甚尔有意见, 而是不想新竹被误会, 即使禅院甚尔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玩笑的意味。
“不过。”新竹轻轻笑了笑,“谢谢和泉守你帮我说话,除了狐之助之外,我其实也很少会听到对我的维护的言论,有些被感动到了。”
和泉守兼定的两边脸颊顿时出现了大片的红晕,眼神都游移了起来,只是即使是双手已经在裤子上捏得紧紧地,跪坐着的姿态却依旧笔直坚毅。
新竹此刻还撑着下巴,看着青年明显是无措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想的却是,眼前的这个孩子,也很可爱啊。
说到头来,这些刀剑虽然说有过去的作为刀剑时候的记忆,但是从炉子里跳出来其实也才几年,眼前的这位更是本丸之中年龄最小的刀剑付丧神。
“说起来。”这么想着,新竹忽的歪了歪头,“之后本丸在现世的落脚点确定之后,和泉守有想要暂时驻守或者游历的世界吗?”
和泉守兼定脸上的红晕都没消退下来,脑子就又再次转动了起来,打刀青年斟酌着词句,“抱歉,属下暂时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这下轮到新竹来了兴趣了,“怎么说。”他说着话将手臂放下,身体也微微转过来。
“是这样的。”打刀青年微微低下头,“属下认为目前本丸还处于战略部署阶段,最重要的还是抓紧时间增强自己的能力,为之后的战斗做准备。”
新竹:“……恩。”
这位的确是有点对战斗之外的事情没多大兴趣的意思在。
另一边走出了起居室的禅院甚尔在门口稍微踩了踩脚,然后才顺着楼梯路过二楼,去往到了一楼。
这个天气的天守阁并不算太热,太阳光就算是直直地晒进院落里也没有会让人觉得皮肤刺痛的地步。
少年的行动速度算不上快,但是也绝对算不上慢,他沿着木质的地板沿着回廊一直走,直到走到尽头的时候才停下脚步,看了看廊下的几双鞋子,然后就利落的跳下了回廊,将自己的鞋子穿回到脚上,又踢踏了两下脚尖的位置,这才动了动肩膀朝着目的地走去。
他的这个年纪,身高其实已经比多数霓虹男性要高上一些了,加上长时间的锻炼身上的肌肉强健,要不是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不是紧身款而是宽松款,那可就是真正的行走的猛男了。
虽然还是个未成年。
一路走过来并没有遇到什么刃,往常在部屋前面玩的短刀们现在是一个都不在,如果是不清楚本丸的人看到了,也只是会觉得短刀们是到别的地方去玩了,毕竟也没有谁规定了部屋前就一定要有短刀在玩或者是本丸里就一直要有刀剑付丧神们走动的身影的。
但是禅院甚尔不一样,他在本丸里也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部分算不上特别了解,但是了解个七八分还是可以的。
这已经是主动避让避免不必要的寒暄的范畴了。
他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脚下的步伐却加快了一点,等到他来到了几个降谷零的房间口的时候,就发现这孩子房间的障子门大开着,里头的几个小鬼头正在吃点心。
他这次要找的目标人物一个人占了桌子的一边,整个人已经趴在了桌子上,那双手看上去就是软绵绵没有力气的样子,却还是努力地把盘子里的点心往嘴里扒拉。
而另外的几个孩子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停留在对方的身上。
果然还是个小鬼。
拿着点心只咬了一口就逐渐有些走神的太宰治恍惚之间好像听到了一声嗤笑,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就看到坐在他身边的中原中也已经转过了头去,熟悉的声音很自然的就响了起来。
“甚尔哥!”
太宰治于是也转过头去,逆着光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门口,黑色微卷发的小孩看了他一眼,随后了然,他不动声色地将点心放回到盘子里去。
而降谷零跟诸伏景光也已经看到了来人,并且高兴的打起了招呼来,“禅院大哥!”
禅院甚尔对几个小孩的招呼声不予置否,他甩掉脚上的鞋子,走进了屋子里,不客气地在桌子空着的一边坐下来,大刀阔斧的样子给人的压力十足。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将自己的点心盘推过去,“甚尔哥要一起吃吗?”
要吃吗?一个八岁的孩子的下午茶点心。
禅院甚尔伸手拿了一块点心,往自己嘴里丢了一块。
送上门的吃的,不吃白不吃。
甚至还一边吃一边盯着坐在他正对面的小少年看,一副拿着小孩下菜的恐怖模样。
降谷零被自己的脑补吓得抖了抖,又觉得自己好笑,从一开始进入本丸就觉得这里是妖怪的窝,还企图用自己吃的多来打消可能会被妖怪神隐的想法,结果自己现在就算是在现世的法律之下也是本丸的孩子了,有正式的收养文件的那种,却还是会有这样的联想。
诸伏景光也注意到了禅院甚尔的目光,眼见着江户川乱步还在颤颤巍巍地往嘴巴里塞点心,心里猜测大概是乱步哥现在的样子有些奇怪,想到这两位也没有见过几次面,觉得可以帮乱步哥解释一下,他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小孩如今面对熟悉的人已经自如了许多,有的时候还能搞一点小恶作剧,总之解决了父母亲的案件之后,他也像是放下了很大的重担,脸上的笑容都少了许多的小心翼翼。
“乱步哥今天好像有些不舒服。”诸伏景光于是开口,他的蓝色眼眸看向禅院甚尔,眼中也带着一点担忧,“但是乱步哥说没什么,我们有打算等一会儿请药研哥过来看一看。”
禅院甚尔吃了两块点心之后就没有继续的意思了,他将点心盘重新推到了中原中也的面前,随后拍了拍手上的点心屑,“不用。”
“嗯?”降谷零疑惑。
“等他吃完我直接送他去天守阁去。”高大的少年说的爽快,“烧到脑子了,这会儿还没好。”
太宰治眉头一皱,他侧过头,“烧到了?”
禅院甚尔看了太宰治两眼,随后再次发出了熟悉的嗤笑声,“没什么大事,新竹那个家伙说几天就能恢复了。”
“所以……”中原中也的手指微微颤抖,“这个人,是还在生病?而且还没有全恢复?”
降谷零也转过头去看此刻还在努力扒拉点心的小少年。
黑色的短发有一部分被他侧过来的脸颊压在了桌子上,那双眼睛还是眯着的,但是此刻这人的额头却还是滚落了许多的汗珠,跟他惨白的脸色一结合,重病在身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都已经这样了,捏着点心的手指尖都在颤抖了,他还在努力地吃着点心。
这种精神值不值得提倡降谷零暂且不知道,但是降谷零是十足十地被江户川乱步给震住了。
禅院甚尔见他一口点心咀嚼了多少下都没咽下去的意思,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已经蹲在了门口看似蹲了许久,但是却是刚刚才到的狐之助。
少年人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再耽搁,心里腹诽自己虽然出来的时候没明说,但是这种事情新竹那个家伙应该会猜到,但是还是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然后两步就走到了江户川乱步身后。
长臂一捞,整个就将江户川乱步捞了起来,感受了一下手里的重量,没什么压力地直接把人扛在了肩膀上,随后大步往外走去。
江户川乱步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