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我还不知道毛利老师又收了新的徒弟呢。”
安室透微笑地看着胁田兼则,礼节性地与胁田兼则握了握手:“初次见面,胁田先生,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原来是安室先生, 不过, 我们真的是初次见面吗?”胁田兼则摆着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样子,说出来的话却似乎意有所指。
安室透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也许是毛利老师以前提过我, 所以胁田先生才无意中记住了, 还真是荣幸呢。”
胁田兼则不置可否地轻咳一声, 笑了笑,上面的像土拨鼠一样显眼的门牙露出半截。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许多意味深长但在沙罗看来没有逻辑的话,咒灵疑惑地左右看了看,耐心地等安室透和胁田兼则说的差不多了, 才提议道:“我敲门了。”
沙罗觉得站在门前相互聊天太久会显得有点失礼,而且她买的冰啤酒在东京夏日炎炎的高温中很快就会失去凉意。
闻言, 胁田兼则和安室透止住似是而非的对话,一致点头, 算是同意了沙罗的提议。
说是敲门, 但其实因为来的次数很多,而且和毛利父女都相处的不错,沙罗通常都是直接推门进去。因为这次有其他的人, 所以沙罗还是先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门, 然后缓缓推开。
看到屋内的景象,沙罗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一般来说在周末的上午, 毛利侦探事务所并不会非常繁忙, 很多客人都会选在下午前来, 尤其是在天气非常热的情况下。更何况侦探事务所的客流量不大, 有时候一天都未必能见到一位客人。
但这一次却出乎意料地,除了住在这里的毛利父女和江户川柯南外,还有其他的六个人。
四个小孩子将毛利小五郎办公桌前的待客沙发挤得满满当当,两个成年女性站在孩子们的身后,偶尔补充几句。
听见看门的动静,几个小孩子朝着沙罗的方向齐刷刷地转头,认出了沙罗和安室透。
“沙罗姐姐,安室大哥哥!”几个小孩七嘴八舌地问好道。
安室透笑着点头:“你们几个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大名鼎鼎的少年侦探团还需要找毛利老师解决案件吗?”
金发池面一边逗着几个小孩,一边把手里的三明治托盘放在小孩子们的面前。
“早知道你们也在,我就也拿些果汁上来了。”他微笑地看着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开心欢呼的样子,说道。
看了一眼安室透,沙罗平静地将手里拎着的啤酒放了几罐在矮桌上:“没关系,我带了饮料,你们要喝吗?”
她一共放了四罐,一对一,正好逐个摆在每个小孩子面前。
安室透:!
少年侦探团:?
“沙罗姐姐,我们还是小孩子哦?”吉田步美清澈纯真的目光从啤酒罐移到沙罗的脸上,困惑地说道。
沙罗脸上的表情比她还茫然:“所以呢?”
站在几个小孩子身后的短发女性发出一声尖叫,小跑着过来,迅速抱住了那几罐啤酒,这样,坐在沙发上的几个小孩子们就只能看见她的后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小孩子不能喝酒的,老师我决不允许,看也不行!”
沙罗迷茫地看着她行云流水般抢走了自己放在小孩子面前的四罐啤酒。
困惑地看了看这位短发女性脸上紧张的表情,沙罗好像明白了什么,主动向她道歉:“对不起。”
从自己学生面前拿走啤酒的小学老师小林澄子松了一口气,面部缓和地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沙罗又说道:
“我不知道你也想喝。”
小林澄子迷茫而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这句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这位小姐,你想喝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最好不要抢小孩子的饮料吧?”沙罗举了举自己手中还装着不少啤酒的塑料袋,诚恳地劝说道。
小林澄子:?
短发带圆眼镜的年轻老师对她的话错愕不已,怎么也想不清楚为什么在这位混血女性的口中变成了她在抢小孩子的饮料。
作为小学老师的她明明是在保护小孩子们的童真和心理健康发展。
从这个银发女人手中。
小林澄子拿出一罐啤酒,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地用了教小学生的耐心语气:“小朋友们是不能喝酒的,一定要等到法律饮酒年龄。”
等说完之后,她立刻有点后悔,因为小林澄子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种口吻听起来就像是自己在小瞧别人,说不定会被人说是在拿人家当傻子。
况且……这个高挑的银发混血女孩子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小林澄子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想要道歉。
没想到,下一秒对面却传来一个恍然大悟的声音:“原来是这样,其实我还买了几包果冻。”
小林澄子疑惑地抬起头。
“这个是甜的,萩原说小孩子会很喜欢吃。”
沙罗往自己的兜里摸了摸,摊开手心,赫然是一把五彩斑斓的纸包装果冻条。
小岛元太垂涎地看了看她手中的果冻:“买了这么多,你也喜欢吃果冻吗?”
沙罗回答:“上一个委托我通灵的客户家里有个小孩子。”
发现听众眼神困惑,咒灵又解释道:“我刚去拜访了他们一家,对客户的礼节性回访是非常重要的,有利于维系与客户的关系。说不定能促成下一次生意。
“拜访中,当然礼物也是必不可少的。但那个客户家里很有钱,不缺东西,这种情况下可以给他家的小孩子卖点喜欢的零食,其实是在间接讨好客户——”
沙罗郑重地把自己半吊子的社会经验分享给少年侦探团。几个小孩子睁大眼睛,听的认真。
步美仔细思索片刻,轻轻皱起眉头,声音沮丧:
“原来那个总来我家给我带玩具的叔叔也是因为这个吗,步美还以为他很喜欢我们家呢……”
小女孩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失落。
但凡是一个心态成熟善良的成年人都不会忍心让她伤心下去——但沙罗和这个描述完全不沾边。
咒灵实事求是地准备点头。
“啊啊——我看闲聊就到此为止吧,哈哈哈——”
小林澄子提高声音迅速打断了沙罗进行到一半的动作,僵硬而突兀地试图转移话题,让沙罗不要再说下去。
小林澄子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虽然面孔年轻,但说起话来像是在社会上混了许久,对人情世故和各种潜规则礼节驾轻就熟。
作为一名有职业追求的小学老师,她真的不想让这些年仅六岁的小学生们这么早就接触到社会的这一面,也不想摧毁小女孩天真纯洁的认知。
硬着头皮,小林澄子打断了沙罗对小学生们为时过早的世故教学,略微生硬地换了话题:
“突然想起还没有介绍自己。沙罗小姐你好,我是这些孩子的小学班主任小林澄子,这位是我的同事,若狭留美老师。”
沙罗捉住了小林澄子犹豫地伸出的右手,使劲握了握:“这些小孩子有两位大美人当老师,真是幸运啊。”
语气真挚诚恳,不似作假。
小林澄子:……
为什么听着怪怪的?而且很熟悉,和毛利先生的说话方式很像……难道毛利先生的徒弟都是这样的吗?
她忍不住瞥了一眼正在微微走神的安室透——明明上次在牧场见到的时候,安室先生看起来很正常来着。
在短发小学老师的视线落在安室透身上的下一秒,金发男人就敏锐地意识到了这道目光的来源,微笑着看向小林澄子。
偷瞄被人发现,小林澄子有些不好意思,赶快打散自己心中发散性的想法,打招呼道:“安室先生你好,我想我们之前在牧场见过。”
安室透的目光隐晦地在若狭留美的脸上停顿半秒,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当然,小林老师和若狭老师,对吧。不知道,若狭老师对我有没有印象呢?”
从几人一进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若狭留美向他笑了笑:“我当然也记得安室先生。”
几周前,就是这个人捡到了她掉落在牧场外面的将棋棋子与装有白色晶体的福袋。在漆黑地下室中的一番打斗后,她从安室透这里抢回了将棋棋子,但那个福袋却没有再找到过了。
羽田浩司去世的地方,这块小小的白色水晶是凭空冒出来的。若狭留美认定这是凶手遗落的重要物证,一直随身携带着。
没想到,却被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拿走了。
没有将心中的焦躁流露在脸上,若狭留美转头看向小林澄子:“小林老师,我们也给这几位毛利先生的弟子说说遇到的事情吧。今天我们过来不就是因为小孩子们想找沙罗小姐一起解决事件吗?”
倏然,安室透目光一凝。
这位所谓的若狭老师言语间的意思,竟是把他们三个人都归为了毛利小五郎的徒弟。
他上次在牧场的时候向几人介绍过自己的身份,其中提到了毛利小五郎的徒弟这一条。沙罗作为新晋灵媒,名声不小,很多毛利小五郎委托人都能根据标志性的银发认出她,何况几个小孩子都知道她的身份,若狭留美会知道也不足为奇。
问题是,连安室透都不知道胁田兼则被毛利小五郎收做徒弟这件事,若狭留美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种可能,是他们在门外的交谈声音穿到了侦探事务所里面。
另一种可能,则是若狭留美一直在暗中关注胁田兼则或是毛利小五郎一家的一举一动,因而对他们的行为了如指掌。
一般来说,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但因为对象是若狭留美,所以安室透其实更倾向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