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早晨的阳光雀跃在言诺诺的睫毛上,她微微蹙眉,感到很不适应。
她动了动身子,想伸个懒腰,但旁边被一个很大的东西挡住了。
什么玩意啊这是?
自己床上怎么会有东西?
她记得自己的床不靠墙的啊!
“摸够没?”一道低沉又慵懒的声音响起。
男人?
我靠竟然是男人?!
言诺诺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一半。
她惊恐地抬起头,在看见井傅宸的脸时,她的脑袋更清醒了。
怎么会是他?
难道自己又跟他……
言诺诺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果然……
“说吧,怎么负责。”井傅宸帮她把头发撩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昨晚的事情,他还印象深刻。
也许只有喝醉了,她才会像个尤物般,释放出勾人魂魄的魅惑。
他差点受不了。
也幸亏段痕给他打了电话,要不然,他都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这女人也真是,遇到点什么事都爱去泡吧喝酒,自己又不胜酒力。
不胜酒力就算了,身体还不老实。
言诺诺白了他一眼,只感到头晕脑胀。
她不骂他都算不错了,还负责?
不过,她记得自己昨晚明明跟梁妤柔在一起的啊,怎么会跟
他混在一起了?
见她不说话,井傅宸就很想逗弄她一番。
他开始不老实了。
“别碰我!”言诺诺立即与他拉开了距离。
但很快,她又被拉了过去。
“别碰你?”井傅宸邪邪地说,“这叫我怎么不碰你?”
分明就是她先招惹的他,现在反倒是叫他不要碰她?
这女人还能再善变一点吗?
一晚上过后,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这样做,良心不会痛吗?”言诺诺扬起嘴角,“你最爱的俞潼可是会生气的哟。”
她特意加重了“最爱”两个字。
“当然不会。”井傅宸满眼笑意地说,“我们现在还是合法夫妻呢,这种事情,是正常的。”
“臭不要脸!”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摊上了这货。
“住处我给你安排好了,你等会就搬过去。”他将一串钥匙放进了她的包里,“地址我等会告诉你。”
“不用了谢谢。”她想也没想,就立即拒绝了。
“那我问你,”井傅宸撑着头,淡淡地说,“你之后想住哪?”
“你管我住哪?”她也是一点面子都留,“你有这闲工夫来管我,还不如把你的婚事早早完成,这样,就不用你操这份心了。”
“言诺诺,你一直都口不对心的,真的好吗?”
“我哪有口不对心?”她的睫毛颤了颤,有点心虚。
要不是为了他好,她至于这样吗?
这是她能给他的,最后一点点爱意了。
在那之后,她一定一定会把自己对他的所有情感都埋在心底,不提起,也不放下。
不想他备受折磨,那就只有她折磨自己了。
她对他的爱,始终都很沉很沉。
就像当初义无反顾地嫁给他一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嫁。
没有跟他谈过恋爱,没有感受过他的好,也没有约会的浪漫,更没有求婚之类的仪式。
他说想娶她,她就答应了嫁他。
无关理智,无关对错,全凭着一股冲动。
就是突然想要拥有他的冲动。
接着,就是付出行动了。
井傅宸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一点一点地被剥离。
“言诺诺,为什么要去酒吧喝酒?”
“你管那么宽干什么?”
“为什么要去酒吧喝酒。”他又重复了一遍。
“因为开心啊。”言诺诺挑了挑眉,挑衅地说,“因为终于能够摆脱你了,我觉得很开心。”
“因为终于不用在你面前装了,我觉得很开心。”
“有关于你所有所有的一切
,都让我感到很恶心。”
“我一点都不想接触你的世界,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突然觉得,有你在的这十一年里,是我这辈子混得最差劲的日子。”
“我不想再有下一个这样的十一年。”
“这个回答,井少爷可还满意?”
言诺诺感觉自己可能是疯了。
用最刻薄的话语来讥诮他人,本是他最拿手的技能。
而如今,也被她学以致用了。
井傅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想从她的眼里找出一点说谎的迹象。
只可惜,她的眼里除了他的倒影之外,就只剩下冷漠了。
他在她的眸子里,被那些冷漠围绕着,一点暖意都不曾感受到。
最后,他心底的一点期望的火苗,也熄灭了。
“言诺诺,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要是你说这些都是你在开玩笑的,我可以选择原谅你。”
期望的火苗虽然已经熄灭,但还存有余烟,还未散尽。
这已经是在求她了,已经是在给她台阶下了。
这也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只要她对他撒个娇,他立即不会计较。
可是看她的架势,似乎是要跟他死扛到底了。
言诺诺抓着被子,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开玩
笑,我是认真的。”
她是认真在骗他的。
这一次,他很认真地信了。
他信了。
深信不疑。
井傅宸忽然笑了出来。
他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快速地将衣服穿好。
“以后,不管是自己一个人,还是跟你那些朋友,都不要去酒吧喝酒了。”
“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我不会再去接你了。”
“还有,昨晚是段痕给我打电话,我才过来的。”
“以后你要喝醉之前,告诉别人,让他们不要想着来找我,很烦。”
“你执意不听我也没办法,你吃什么亏有什么下场,都不要来找我,我怕脏。”
“那房子是送给你的,写的是你的名字,地址我一会发给你。”
井傅宸面无表情地将这些话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走到门前,转过头淡淡地说:“我跟俞潼结婚时,会给你一张请帖,来不来随意。”
“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当门关上时,言诺诺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
她看着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天花板,不知怎么的,那些花纹就模糊了起来。
不在意的,她不在意的。
可越是安慰自己,眼泪就越是汹涌。
直到最后,就连情绪都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