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蛟王厉害吗?
自然是厉害的。
不然如何坐稳这个金蛟族的蛟王之位。他有着金蛟族一贯的霸道跋扈, 同时野心勃勃,龙君刚消失不久便冒头,大有龙君之下他最强的派头, 不论说话口吻还是行事作风都向外界透露出一个信息, 现在海域是他在当家做主。
兰惜连龙君都揍过, 叫对方吃了大亏,哪里会惧金蛟王。
刚和老婆决定帮龙君恢复实力,早日结束这一场人族与海族的冲突, 金蛟王就自己送上门来,还这么嚣张。简直是刚想睡觉天上就掉枕头,来得及时,来得妙哇。
谢谢金蛟王千里送人头,为两族和平作出卓越贡献!
兰惜抡着四百米的大刀直取蛟珠, 当场洞穿那庞大的蛟躯。
金蛟族引以为傲的强悍防御如同纸糊的, 被轻而易举破开,血洒长空。
一声哀嚎响彻天地, 惊骇海族。
蕴含金蛟王毕生修为的蛟珠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 不论人族还是海族, 目光都下意识追随, 这可是个大宝贝!
蛟珠可能坠落的地方,附近海族目露贪婪之色,垂涎欲滴,甚至不等蛟珠落水便下意识争斗起来, 霸占最好的位置一举抢到蛟珠。
然而他们的打算注定是要落空了。
一条小龙龙以迅捷如电的速度撞向蛟珠, 是临霜辞动的手。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龙君忽然就给抄起来掷出去, 满心卧槽。然而蛟珠飞到眼前, 弱小可怜的小龙龙瞬间体型变大,一口吞下,身上气势迅速变化,妖力暴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化为威武庞大的龙身,比之金蛟王更为巍峨,气势骇人。
方才还因为金蛟王血洒长空而惊骇的海族,以及目露凶光准备抢蛟珠的海族,都被龙君骤然出现震惊到脑子转不过弯来。
金蛟王反应还算迅速,立马发出嚎叫,却是求饶:“龙君饶命……”
接下来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龙君张开血盆大口,将金蛟王吞了。
有金蛟王的蛟珠,又吃了金蛟王一身血肉,龙君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气势已经能够唬住人。
下方海族皆露出畏惧之色,做出臣服的姿态。
无人敢挑战龙君的威严,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发生,不久前还威风凛凛的金蛟王瞬间沦为龙君的口中肉,用生命付出代价。
龙君按照约定,昂首发出高亢龙吟,勒令所有侵袭人族地界的海族退回领地,两族之战到此为止。
包围漯河的海族立马如潮水一般退下,没有谁发出异议,更没有为金蛟王的骤然落幕哀叹一声,快速,识趣,且冷漠。
龙君盯着下方还站着的人族,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人类,海族与尔等的战争到此结束。”
说罢,就准备离开。
还站着的众人也被这个发展震惊的脑子慢半拍,信息量太大,转折太迅速,听到龙君的话总算回神。
司南舟下意识开口,“龙君且慢!”
龙君不想理他,但又不能不理,刚恢复几分元气还是不要过于嚣张的好,耐着性子,低头:“还有何事?”
司南舟没料到龙君居然真的停下来,顿时感到里面有门,见缝插针,斟酌措辞,“既然两族交战乃是误会,还望将来能够继续友好往来,莫要因为此事生出间隙。”
海族不好惹,在人妖两族的立场上趋于中立,便是不能拉拢,也不要变成敌人才好。
没有质问龙君为何骤然翻脸,勒令海族侵袭人族地界,也没有质问人族真仙现在何处,这些问出去只会激化矛盾,非明智之举。
海族愿意退兵,令这场战争落幕,彼此都降低伤亡,这个结果已经很好。
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
龙君低沉道:“如尔等所愿。”
然后遁入云层之中,撤退了。
漯河外再无任何海族海兽的踪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众人纷纷放出自己的神识搜寻检查,果然如龙君所说,原本侵入到人族海域的海族都在往后撤退。他们能够探查到的范围已经如此,神识范围之外估计也差不多,看这个路线和分布,金蛟王所说的不是唬人。
一时间,大家心头都蒙上一层阴影。
还好金蛟王死了,这斯实在老辣狠毒,威逼利诱令人族内部分裂,一旦如他所愿,各派分歧,必定自乱阵脚,被牵着鼻子走。
若是给点时间,三派有自信将这些分歧都压下来,强行整合各派意见,可当着金蛟王以及一众海族的关头,一副不答应立马开打的架势,就难了。对方就是故意不给反应时间,逼着大家立马做出选择,攻心为上。各派本就不想打,临场反应,只会下意识做出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
他们会如金蛟王所愿,将凤雏架到火上,沦为牺牲品。
斩杀无数海族的人族英雄没有死在战场上,死在自己人的背刺之下,无比憋屈,且屈辱痛苦。
不等右边的掌门发话,有擅长医术的上前检查,回来小声说:“全都活着,不过体内灵力都散了。”
时间短促只能做出这个判断。
众人只觉得解气。
被废了也是活该。
他们不在乎翠微天的死活,不在乎人家兰掌门的徒弟,兰掌门当然也可以不在乎他们。
一口气都杀了,兰掌门难免因此凶名在外,阵前杀死己方大量战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临阵倒戈。
废了正正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等因为金蛟王三言两语就想出卖自己人的无耻之徒,轻飘飘揭过未免恶心。
司南舟态度冷淡:“想来这些人不会为了与海族一战叫门中倾巢而出。战友一场,把他们送回去就是,其他的不关咱们的事。”
韩谦启不爽道:“今日之事务必要说清楚,免得哪天脏水泼到兰掌门与翠微天头上。”
丹阳派掌门与灵兽宗掌门都表示赞同。
即便是掌门也无法左右门下所有弟子的选择,这些选择站在左边的门派之中,有些同门就毅然决然选择了站在右边。看到同门的下场心有余悸,但不后悔,也不心疼同门的下场。
他们左右看看,快速从自己人当中选出一个话事人,主动来到右边各派掌门跟前。
“今日之事,必定如实向门中转告,还请诸位掌门放心。”
“阵前出卖同伴,我等不耻与之为伍!”
“斩杀如此多的海族,立下汗马功劳,人族天骄岂能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折损!”
“只望诸位不要因为这些败类误会了我们门派。”
“我派之中亦有许多舍身取义,视死如归的有志之士!”
看到他们,自家掌门选择同意的情况下坚持己见站在了右边,这些掌门的神色都缓和下来,露出赞赏之色。
兰惜已经收回法身,对这些人拱拱手,“情急之下废了诸位这么多同门,还请见谅。但是再让我选择,我依旧会毫不犹豫做出同样的决定。不杀他们,因为我们是一个战场上的同伴,废了他们,是因为他们竟然因为金蛟王几句挑拨便想出卖同伴,众目睽睽之下推英雄去死。”
“简直是将我们人族的颜面扔到地上踩,啪啪啪打脸给海族看,叫他们看足笑话。若是叫金蛟王得逞,既是漯河战场所有门派的耻辱,更上人族的耻辱!”
“传出去,以后谁还敢舍身取义,为人族未来拼命!”
“并非因为今日被推出来的是我翠微天弟子,我才这样说,即便是别人,我也绝不会答应!”
“若是因为出卖同伴叫海族看足了笑话,心满意足退兵,这种和平不要也罢。”
这几人都露出严肃神色,其中一人郑重道:“兰掌门手下留情,我们都懂。您能一举生取金蛟王蛟珠,想杀他们易如反掌。”
言语中都是敬重,没有一丝不满。
兰惜:“倘若诸位以后有难,尽管来找我,翠微天虽然小,房间还是够的。”
“多谢!”
大家不约而同忽略掉龙君忽然冒出来一口吞掉金蛟王的蛟珠这件事,看起来仿佛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追究起来容易节外生枝,有些事情难得糊涂,
海族退兵了,漯河战场算是终于落幕。
比大家预想的快很多,神经放松下来都有种难言的疲惫。
接下来还要重建漯河,海族入侵时把人族海域的防线打爆了,需要重新建立。不知道从哪里游来很多海怪,可不能叫它们在这片海域里生根筑巢,必须清理掉。
零零碎碎的事情很多,百废待兴。
大家纷纷散了,先回去狠狠休息一下。
司南舟单独叫住兰惜。
司南舟:“我们早早结束了与海族的交战,若是苍奎和鱼柠的战场情况不妙,很可能会向我们请求支援。翠微天在漯河战场的表现突出,到时候必定会提及你们,兰掌门可要早做心理准备,拿出应对方案。”
他面露忧色,“兰掌门的弟子虽然优秀,还能请仙神上身,借其神通,可翠微天毕竟根基太浅,且个个年纪太轻。这次金蛟王的事就是因为翠微天风头太盛,替大家抗下大部分危险,将损失降到最低,可也叫后面来的各派修士对漯河战场没有太大的压力和危机感。金蛟王轻轻一挑唆,就叫这些人心思浮动,立马想要过河拆桥,铲除异己。若是苍奎和鱼柠战事吃紧,金蛟王这样的策略根本没人会信。交出战功最多的同伴根本就是自断其臂,自取其辱。”
“可是,各派必定会拱着翠微天,让你们在前头冲锋陷阵,以减少自己的损失。最危险的战场让你们上,最危险的对手让你们对付,问就是大家信赖翠微天,人族英雄实至名归。”
“战功虽好,太多了却也烫手,容易被架到火上烤。”
“单独与兰掌门说这些不是为了吓唬你,按照先前分配的战场,咱们漯河战线的任务已经完成,后面支援其他地方都是出于同族之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该让其他人出力的地方,绝对不能含糊,别叫旁人吹捧两句就稀里糊涂的背上原本是他们的责任,替别人把事情做了。完成了是翠微天抢风头,失败了是翠微天不自量力。”
司南舟的话与沈凌君异曲同工,都是担心来自旁人的捧杀。
这种手段杀人不见血,最是难防。
甚至有时候明知道为什么,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兰惜谦逊矜持道:“谢司掌门的好意,我会好好思量的。”
司南舟:“兰掌门不嫌弃我啰嗦就好。”
韩谦启:“今日一波三折,兰掌门也累了,回去好生休息。金蛟王这么一闹,你那些弟子估计受惊不小,是该好好安抚安抚。”
兰惜抬手向他们告辞。
像个鸡妈妈似的,带着一群小鸡返回云舟。
就像韩谦启所说的,徒儿们都很有兴趣,当着大家的面没有闹起来,回了云舟个个义愤填膺,横眉竖眼的口吐芬芳。
他们认得出来,站在左边的几乎都是后面来的。
“这些家伙实在可恨,活该被废!”
“什么人啊,战功没多少,对敌人滑跪的倒是快!”
“反正委屈的是翠微天,他们急什么!”
“卑鄙无耻奸险毒辣……!”
“还有金蛟王,可惜被龙君吞了,不然我一定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吃他的肉还喝他的血!”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凤雏来到兰惜面前,低着头,忽然跪下来,非常郑重的行礼,“多谢师尊维护!”
把其他人都吓一跳,纷纷闭嘴。
兰惜扶起他,温声道:“你是为师的徒弟,为师自然会保护你。何须行此大礼,倒显得生分了。”他轻轻拍了拍凤雏肩膀,怜惜道:“今日你受委屈了。”
凤雏轻声道:“有师尊维护,不委屈。”
兰惜笑了笑,对一众弟子道:“劳累辛苦这么多天,今天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你们都回去吧,养足了精神,才能参加最后的庆功宴。之前只是庆贺一场胜利,提升士气,这次是庆祝漯河战场落幕,估计会更热闹。”
“是,师尊!”众人异口同声。
徒儿们鱼贯而出,凤雏一起离开,但是不一会儿,他又折返回来。
窗外的风吹进来,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凤雏:“师尊,我可以抱抱您吗?”
兰惜不明所以,但还是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一把抱住凤雏,“当然可以。”
凤雏两只手按在兰惜后背,脸埋在他怀里。
放开后,一本正经的告退。
凤雏刚走,临霜辞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发梢滴着水,身上穿着单薄的里衣,一副刚沐浴的模样。
一下子吸引住兰惜的目光。
老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