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木鲤醒了过来, 他当然不会忘记最初的自己,今天不是周末,他还要去学校。
可当他推开自家门, 走进熟悉的波洛咖啡厅时, 愣住了。
毫无疑问, 背后是他的家,是他居住了半生的地方。
而眼前的一切,是他在上一个梦中开的咖啡厅。
那真的是梦吗?
‘你觉得, 那都是梦吗?’
“那不是吗?”
‘你希望是吗?’
“我……”
月下木鲤做梦都想要再次见到记忆中重要的人,而当他以为的梦中世界出现在现实之中,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吗?
“他们…都还在吗?”
‘在的。’
少年双眸中满是期望与光,他现在就想奔向记忆中的方向。
于是少年简单的收拾行李, 就打算买票去往横滨。
‘你现在就要去吗?’
“嗯, 我想见他们。”
‘去吧。’
月下木鲤愣了下,他本以为这个声音会阻止他。
“你到底…是谁?”月下木鲤终于问出了心中隐藏了许久的疑问。
‘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声音这样回答了他,并带着某种隐藏的期许。
——
月下木鲤刚准备出门,咖啡厅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额, 你好,请问有人吗?我看到外面招聘的广告,想要应聘!”
门外传来了一个姐姐的声音,月下木鲤看了看手里的行李, 还是决定先接待应聘的人。
“有人的,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月下木鲤打开了店门,请这个小姐姐先进来。
“是我打扰了,实在不好意思, 那个, 我是来应聘的。”漂亮姐姐很是礼貌。
月下木鲤点头, “我就是店长,我叫月下木鲤,很高兴认识你。”
“诶?啊,不是,我是榎本梓,很高兴认识您!”
榎本梓觉得眼前之人看起来真的太年轻了,要她来说就像个高中生,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咖啡厅的店长!
以貌取人不好不好,榎本梓在心中想到。
月下木鲤能够猜到她在想什么,“我还未成年,今年高二,所以需要一个能够能够在周一到周五的全职员工,周六和周天我休息由我来开店。”
“榎本小姐有相关的经历吗?能否制作咖啡和相关的餐点?甜品之类的我会每天晚上睡之前做好放在冰箱,主要是一些热食…”
如果榎本梓什么都不会,那就有些糟糕了,初次开店的人手忙脚乱都算好了。
那这工作可就辛苦了,不过门口的招聘广告写的很清楚,所以她有信心。
“有的!我现在就可以为店长制作来尝尝!”这地方离她新租的家很近,而且工资比同等情况下要高出许多,榎本梓很希望得到这份工作。
名叫榎本梓的姐姐手艺很是不错,月下木鲤在心中感叹自己的好运气,然后就将这份工作定了下来。
“真是辛苦了,工资就按照基础的最高水平来?榎本姐姐您看如何?”
“好,就这么约定好啦,月下木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孩子会在这里开店,但是榎本梓很喜欢这里的氛围。
月下木鲤把钥匙给了榎本梓,让她自己先熟悉一下店里的环境,有什么搞不懂的给他打电话。
他迫不及待的带上准备好的包就坐上了前往横滨的列车。
中途还用电话给老师请了个假。
“老师,我是月下木鲤,今天有点事想要请个假。”
“月下木君,出了什么事吗?”
老师完美的重复了一遍他的姓氏,还关心的问道。
月下木鲤愣了下,淡淡的微笑了出来,“嗯,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很重要,希望老师能够批准。”
他是怀着期待的心情打出这个电话的,而他从小到大的愿望,在不知不觉中,就实现了。
“好的,注意安全。”
“嗯,谢谢老师。”
——
走出横滨的车站,最先映入人眼帘的就是横滨最标志性的建筑,港=黑大楼。
五座大楼直冲云霄,俯瞰着这座混乱的城市。
等到达了这座城市,月下木鲤才终于从兴奋中清醒过来。
他应该怎么找到他们?
但是月下木鲤很确定自己不应该靠近港口黑手党,太宰君和织田作先生大概率现在也不在港口黑手党了。
于是少年站在街道路口,产生了某种迷茫。
“大哥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身旁传来了陌生少年的声音,月下木鲤回头,看见穿着朴素像个乡野男孩的金发少年关心的问道。
“我是来找人的,但却不知道该怎么找。”
月下木鲤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善意,所以也真诚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两个认为无论做事待人都应该坦诚相对的少年某种意义上一见如故了。
“是这样啊!我是宫泽贤治!请问你知道武装侦探社吗?”
月下木鲤愣愣的点头,然后又摇头,“我不是很了解。”
他在□□的时候武装侦探社还不是很出名,月下木鲤只是稍微有所耳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当初在桥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就是武装侦探社的核心。
“总而言之,就是可以委托我们啦!我们可以帮你找人哦!”宫泽贤治热情的说道,“我带你去吧!”
虽然了解不是很多,总体而言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是对立的,月下木鲤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于是他答应了宫泽贤治的邀请,“谢谢您宫泽君,我是月下木鲤。”
“嗯嗯!月下木君跟我来吧!”
武装侦探社离车站不近,但也不算远,两个人走了近一个小时,大家都有着超乎常人的体力,一点也不觉得累,所以他们谁也没提要不要乘坐交通工具这件事。
等到了武装侦探社,已经是中午了,侦探社的楼下有一家咖啡厅,里面人很多,宫泽贤治觉得大家都在这里,于是带着月下木鲤走了进去。
“作家!”
“不是。”
“白领!”
“猜错了~”
“研究员。”
“不对~”
“律师?”
“No~”
“难道是新闻记者?”
“错误!”
咖啡厅里进行着不可理喻的猜谜环节,宫泽贤治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游戏了,后辈猜前辈的职业是传统,他笑了笑对月下木鲤解释道,“是我们侦探社的新人在猜太宰先生以前的职业啦。”
但是他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宫泽贤治看向了月下木鲤。
他发现少年在不可制止的颤抖着。
少年的目光注视着坐在吧台上不断喊着‘错误’的男人,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念想与悲伤。
那股近乎被永远分割的情感,在此刻化作了轻声的呼唤。
“太宰…君?”
坐在吧台上的男人在这一瞬间被定格住了。
就连逗弄眼前少年的心情也在此刻化作一缕青烟完全消失。
他的心脏,被这轻声的呼唤全部占据。
空气安静了下来,太宰治像是生锈的极其,近乎花了所有的电量,才终于转过头去。
“…阿…鲤?”
是错觉?还是幻境?是他在做梦吗?
日思夜想的少年就站在他的面前,从未老去的容颜与记忆中的他没有丝毫的改变。
就像回到了Lupin,他即将举杯,欢迎到来的挚友。
月下木鲤试探性的跨出第一步,前面的道路并没有消失。
随后他加快了步伐,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太宰治。
“太宰君!”
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太宰治感受着少年的温度,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少年不是虚假的幻影。
但他还是迟疑的再一次呼唤着少年的名字,“阿鲤?”
不是忘名君,不是[ ],是月下木鲤。
是阿鲤。
“嗯,太宰君,是我。”
“...阿鲤?”
“嗯!嗯!”
“是你啊,阿鲤。”
“是我!”
终于,太宰治缓缓的伸出手,回应着月下木鲤的拥抱。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去想的场景,太宰治的全部被困在了那个阴暗的巷子中,而他的双手尽是挚友的鲜血。
现在,真实的阿鲤,就在他的面前,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我记住你的名字了,阿鲤。”
我记住你了,我遵守了与你的约定,阿鲤。
而月下木鲤从未怀疑,他知道太宰治一定能记住自己的名字。
现在的他,已经能被所有人记住了,但他依旧不会忘记在最艰难的时刻,是谁最开始呼唤了他的名字。
“太宰君,我回来了。”
他从梦中睡去,再从梦中醒来。
被人遗忘的一切,并不代表不存在啊!
太宰治听着少年哽咽的声音,已经什么都不去想了。
他微笑着,露出这几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欢笑。
少年经历了千百次的轮回,经历了无数次的相识与淡忘。
在漫长的岁月中流浪,在昏暗的黑夜怒斥着光明的消逝。
他没有忘记他,他也一直在努力的寻找着他。
他做不到,但只是这一次做不到。
因为少年坚信,只要他不放弃,在千万种可能中,总有一次希望被他抽中。
太宰治呼吸微微的颤动着,有无数的话都哽咽在喉管之中,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了一句。
“嗯,欢迎回来,阿鲤。”